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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琳儿皱着眉头,疑惑道:“他们如果打劫了后面的人,那再处理不就晚了?到时不就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事实证明,水济真不是个好老师。
他这一生都在与武道一途较劲,嘴上功夫终究欠缺了一些。
水济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对的,只好让琳儿不要想那么多,只叫她不要妄动杀心,不能轻易杀人。
琳儿点头应下,若有所思。
之后他们再也没有遇到劫匪,但在即将到达房尚国边境时,遇到了逃难的灾民。
起初是一些成群结队的马车,那些人神色匆匆,脸上带着烦闷与焦急,其中不少人会在走出一段路后,停下来回头看一眼。
墨非甚至看到有一个富家翁打扮的老人,在家人的搀扶下,遥遥对着东边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听说,那是他家乡的方向。
早在临月城的时候,墨非就听说边境这边正在打仗,然而生长于和平年代的他,对于战争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如今身在异乡,倒是窥见了冰山一角。
等他们和车队交错而过,后面又遇到推着车的长长队伍。
一个车轮,满载着各种物资,米面粮油,锅碗瓢盆,由身强力壮的汉子三人一组护送,一个人推,一个人拉,一个人防备。
墨非在有一辆车上看到了各种农具,以及棍棒之类的武器。
队伍中间跟着妇孺,他们被推车包围在中间,紧紧跟着队伍,生怕被落下。
那些人眼中,有警惕,有麻木,更有迷茫。
汉子们手上肩膀上腿上都缠着绷带,有些还渗出点点血迹,有七八岁的孩童哭闹着走不动,想让母亲抱着,可得来的只是烦躁的催促。
更让墨非心里发堵的是,他没在队伍里看到哪怕一个老人。
相比于先前遇到的马车队伍,他们的条件明显差上不少。
但跟后面的人比起来,他们又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又继续走了半天,稀稀落落能看到一些拄着竹竿前行的人,他们瘦骨嶙峋,步履维艰,时不时就有一个栽倒下去。
有些踉踉跄跄爬了起来,有些就那么死去。
越往前走,死去的人越多,路上的尸体渐渐影响到了马车的前进。
林沐曦驾着马车,轻咬嘴唇,面色苍白。
她一开始还试着救治一些还有口气的人,后来渐渐遇到的多了,不得不放弃。
她终于明白,现在的她救不了所有人。
即使现在为他们续了口气,可后面又该怎么办?
他们的眼神里连迷茫都不再有一丝,有的只是麻木,只知道往前走,再往前走。
走到走不动为止。
中间有一个妇女,拉着女儿跪在马车前方拦住他们的去路,想要卖身为奴换取一些食物。
她们走了好几天,又饿又累,实在坚持不住。
林沐曦好心给了她们一些包子,并且不要她们为奴为婢。
那妇人感恩戴德,直呼活菩萨在世,给林沐曦磕了好几个响头。
还不等林沐曦心中稍微好受一些,周围的流民看到食物,一下涌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在周围一片哀求声中,林沐曦十分无助的将目光转向墨非。
“唉。”
叹息一声,墨非在那些流民抢夺那个妇人的包子前,用法术使他们忘记了刚刚那一幕。
这个夜晚,林沐曦显得闷闷不乐,墨非和琳儿也没什么胃口,水济倒是不为所动,该吃吃,该喝喝。
这种事情,他早就经历过。
围着火堆,水济讲了他十四岁那年的事情。
当时,也是两国交战。
一开始,村子里的员外一夜之间举家逃走,大家兴奋的到员外家里搜刮一番,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
然后,打仗的消息传来,说交战的那边起了兵灾。
村里的大户人家,急忙收拾好家底,组成一个车队,地里的麦子都顾不上收,天还没亮就结伴出发。
剩下的小门小户得知消息最晚,见其他人都急匆匆离开才察觉到不对。
那时水济还小,只记得大人们说要逃荒了。
荒是什么?
为什么要逃?
水济那时不懂,只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很快,第一波灾民到了,他们如同恶鬼一般,看到粮食就抢,抢不到就杀,杀不到就砸,直到把食物塞进自己嘴里,才咆哮着向下一处冲去。
那疯狂的模样,水济至今难以忘怀。
灾民的到来彻底将村里人吓到,他们收拾好所有家当,就那样上路了。
听大人们讲,那些到他们村子里的可能是附近村子的人。
兵灾的源头在战场,一些被打散的兵痞,流入安宁的村庄,肆意烧杀抢掠。
第一批灾民为了活命,只能选择逃离家乡,这就就形成了最初的流民。
这些流民一部分死在路上,一部分跑到下一个村庄。
他们没有户籍,没有土地,也没人愿意将宝贵的粮食分给他们。
那他们怎么办?
当然不能等死,或许一开始还有人遵纪守法,可一旦饥饿袭来,有了第一个挑头抢粮食的,就会有下一个。
这里的村庄被流民破坏,又产生了新的流民,他们又只能去破坏下一个村子。
到最后,像波涛汇聚一般,远走他乡的流民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裹挟着每个普通人远走他乡。
逃荒路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死人。
粮食越吃越少,水济的亲人也一个个倒在逃荒路上。
那些儿时的玩伴,有时一夜之间就没了踪影。
水济不敢去问他们到哪去了。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有多远,走了有多久。
只记得自己走到一座大城池,那里有官府接收流民。
但他无亲无故,只能在城里流浪,后来被师傅搭救,才免于在街头冻死的下场。
听他说完这些,其他三个人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水济摇摇头,一个人把剩下的食物打扫干净,径直回马车里休息。
琳儿望着噼啪作响的火堆,出声问道:“这种事情,难道就没办法避免吗?”
“不知道,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只听年迈的长辈提起过。”墨非想到爷爷提起当年饿到吃树皮,扭头看到路边光秃秃的树干摇头叹息。
“我也没经历过。”林沐曦还是觉得心里发堵。
即使看了很多悲惨的场景,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