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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流水般的宫女来来去去,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被召进了皇甫怜波的未央宫,只是每个人都是诚惶诚恐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
随着那一声声“没用”、“废物”的咒骂声,只见一个个的太医全都低垂着头跪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父皇,这事不能怪他们。”
皇甫怜波虽然满心焦急,却也知道这件事怪不了那些无辜的太医。
那个叫姬又敞的男人对她杀意太盛,那两掌都运足了十成的劲力,若不是太子哥哥来得及时,只怕此刻她守着的就不是还有着轻浅呼吸的他,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傻丫头,不这样吓吓他们,他们又怎会拿出看家的本领呢?”
皇甫九天看着一脸憔悴的女儿,心里自然是累积了一肚子的心疼,恨不得能立即抹去她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爹,那些太医们也尽力了。”
但凡是人没有不怕死的,如果太医们在这些威吓后仍没能救醒他,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真的尽力了。
“可是”
他诧异于女儿的看得开。明明他这个做父皇的都瞧得出来,这个数日前被太子顺带打包回来的男人对女儿似乎很重要。
就是因为知道他重要,所以才会不余遗力的逼迫着那些太医,只希望能扫去心爱女儿脸上的伤悲。
另一个让他心急的原因,是姬耀天那张脸勾起了在他心中啃蚀了数十年的愧疚。
曾经,他是那么迫切的希望姬家能有人活下来,可是无论他私下派出多少人暗探,却怎么也找不到。
如今同样姓姬、长相那么相像的一个人就出现在他眼前,教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拚了命的将人从鬼门关救回来呢?
“丫头,你喜欢他吧?”
“父皇,女儿的确很喜欢他。”面对皇甫九天的探问,皇甫怜波毫不扭捏地大方承认,比起状元郎、青年大臣,她更喜欢这个嗜钱如命但很真实的男人。
即使知道他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会使他们之间走得很艰辛,可是每每一想到他护她的深情,她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犹豫的理由。
“这几天父皇让人查了查他,这才发现他还真算得上是个人物。”
一个身无恒产的布衣,却能闯出一片天,名下的铺子庄园不少,更别说他还有着雄厚的资产,想要供女儿过锦衣玉食的生活绝对没问题。
而且,他也听太子说了,要不是姬耀天这个男人以身相护,他的宝贝女儿只怕早就已经香消玉须,等不及太子去救她了。
冲着这份心意,皇甫九天就决定,无论姬耀天是不是姬家的遗孤,若是他愿意求娶女儿,他会乐见其成,如果他真是姬老的孙子那就更好了,这样他才有机会补偿自己当年所犯下的错事。
“所以父皇不反对?”
说是惊喜倒不如说是惊讶,方才她在回答父皇的问题前,心中不是不忐忑的。
“父皇反对你会听?”皇甫九天挑了挑眉,斜睨着自己钟爱的女儿,这回他倒是真的领教了女儿的脾性。
平素看起来既善良又温和,可是一但固执起来,那是几匹马都拉不动。
“不会!”明知他与她之间依旧满布荆棘,可是既然动了心、既然知道他对她亦有情,皇甫怜波便不想放弃。
“皇上、公主,不好了!”
皇甫九天还想叨念什么,屋里突然传来吟心和吟画的惊呼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皇甫怜波立刻奔进寝殿,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瞧着温婉的女儿宛若脱兔一般冲了进去,皇甫九天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来这丫头当真是情根深种了。
坐上龙椅这几十年来,他从不曾做过一件后悔的事,只除了当年那件涉及谋反的案子,他在盛怒之下下令将姬家满门斩首。
可事后仔细想想,那些过于周全,看似有力的证据显得疑点重重。
只是圣旨已下,姬家满门早已须命,让他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是无法。
如今,这个姬耀天的样貌极似当年的姬阁老,这纯粹只是一种巧合,还是老天爷让他有弥补的机会?
还有这回的事看上去是一连串的巧合,可在诸多的巧合之下,似乎也有极深的人为痕迹。
他的心中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初时只担心十二而没时间深究,如今好不容易人回来了,也该是好好思考的时候了。
抬眼着那些依然跪着发抖的太医们,皇甫九天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金口一开“别跪在这儿,去,给朕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朕要姬耀天活着。”
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得简单,也知道阎王若真要拘命,不是这帮太医能够阻止的,可他总想为女儿做些什么。
唉,这几年兴许是年纪大了,心也跟着软了。
皇甫九天摇了摇头,兀自坐上软榻,将空间留给了那对甫遭大难的小儿女。
迷迷糊糊间,姬耀天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
这十几年来的疲惫让他贪恋这样的舒适,连眼也不愿睁开,希望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姬耀天,今儿个天气很好呢!”温软的嗓音窜入他的耳际,姬耀天的心蓦地一震,原本只想清静的心泛起了一丝渴求。
求什么呢?
“太医说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为何你还是不醒呢?”
皇甫怜波抬手,让吟心和吟画退到外面去,整个寝殿只剩他们两人。
“父皇也来探了你几回,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个万人迷,明明没什么身分,却连父皇也上了心,几次对太医们大发脾气,只因为你迟迟不醒。”
想到父皇的举动,皇甫怜波的心顿时起了暖意。
她唇畔微微勾起了一抹笑,让她那苍白疲惫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皇甫怜波一直背对门口,瞧着紧闭双眼躺在床榻上的姬耀天,所以并没有注意到皇甫沛走了进来。
还是在吟心的提醒下,她才站起,转身向皇甫沛打了个招呼。“二皇兄。”这还是她回宫后,皇甫沛第一回来访。
勾起一抹笑,皇甫怜波宛若飞燕般投入了皇甫沛的怀抱之中,却感受不到一如以往的温热。
“傻丫头,这回在外头受苦了?”
“二皇兄,宫外的凶险真是吓死我了,若不是太子哥哥及时赶到,只怕我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皇甫怜波嘟起嘴抱怨,在外头绕了一遭,瞧着房公公惨死眼前,再看到姬耀天为了保护她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她自然也长大了许多,以前那毫不掩饰的心绪全收敛了,教人瞧不出一丝半点的异样。
“傻丫头,你可是有福气的人,自然福大命大,只不过往后别再这么冲动了。”
大手抚上皇甫怜波的头顶,皇甫沛对皇甫怜波一点责难也没有,宠溺尽数流露。
“二皇兄,太子哥哥忙于政务不能来瞧我,还是你好”皇甫怜波说着说着,眸光往还在昏迷的姬耀天身上一望,灿亮的眸子里蓦地浮现一丝水光。
只是这么一瞥,皇甫沛心中已经了然,这个妹妹出宫一趟,一颗心已经落在姬耀天的身上。
这个男人他有听过,是这几年逐渐冒出头的商贾,拥有几十间的铺子,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
虽然自古以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将商贾打入了不入流之列,可这年头又有什么事不用银子?
便连他也是银子缺得紧,若是能够将姬耀天收为己用,有他的庞大家产,可说是如虎添翼。
就不知姬耀天对皇甫怜波的心意如何?
或者他该想个法子,让他与皇甫怜波反目成仇,如此一来,姬耀天能为他所用的机会便大得多了。
静静地望着皇甫沛那略带审视的目光扫向了姬耀天,皇甫怜波心中蓦地浮现一丝警戒。
“妹妹,他看起来伤得颇重,二皇兄那儿还有一些珍藏的药材,等会我让人给你送来。”
“谢谢二皇兄。”
她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便是二皇兄,只能先虚以委蛇,可望着皇甫沛满脸的笑容,皇甫怜波决定试探他。
“傻气,谢什么呢。”又拍了拍皇甫怜波的头,皇甫沛望着皇甫怜波那绝艳的容颜,心境却很复杂。
他一向喜欢皇甫怜波的心地善良,却憎恶已故的皇后对她娘的迫害,那种既喜又恶的情绪常常困扰着他。
“自然是要谢的,不只要谢二皇兄的慷慨赠药,还得谢二皇兄相助,妹妹我才能顺利的出宫呢!”
皇甫怜波天外飞来一笔的话让皇甫沛眉头一皱,怔愣了一会儿后才道:“你离宫的事为何要谢我?”
“要不是这次出宫,我也遇不着我喜欢的人,所以自然要谢二皇兄啊!”眼见皇甫怜波眉眼含笑,耳听她真诚的软语,皇甫沛心中一凛,眸光闪过了一丝心虚,随即掩去。
即使他的异样收得极快,但吃一堑、长一智的皇甫怜波却没错过他脸上骤起骤落的不自然。
心蓦地一沉,皇甫怜波心中已经有数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二皇兄怎么听不懂?”望着皇甫怜波那灿烂笑容,皇甫沛涩然地说道,装迷糊。
“咦,我问过吟心了,她说那块令牌是小埃子给她的,那不是二皇兄授意的吗?”
“什么令牌,小埃子又怎么了?”
皇甫沛脸上满布疑惑,他的表现就像真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几年的历练下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二皇兄一昧的装傻充愣,若非初初的那抹不自然被她察觉了,她或许便真会相信二皇兄无辜。
“二皇兄真的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是二皇兄想要帮我一个大忙呢!”
当心中的猜忌愈深,皇甫怜波的心便愈觉得沉重。
原来,对权力的想望真的会腐蚀一个人的本心,她还记得打小二皇兄是怎样疼她的,这样的疼宠到底从何时开始变了调?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如我回去问问小埃子,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啊,或许真的是我弄错了呢。”
皇甫怜波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依然,只是少了往昔会有的亲昵。
皇甫沛自然也发觉了这点,但是他却不动声色,又扯着皇甫怜波虚扯了几句,便借口有事离去。
那是一抹不容错认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