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cqzfgjj.com,最快更新凹树文集 !
那天早晨,我突然兴致来了,独自一个人骑上自行车去几十里外的烈士陵园瞻仰。
我走在高原边上的水利大渠旁边的路上,路上行人稀少,一边是宽大几米深的河流,河里没有水。河流的背面是田地和村庄,明显地高出河流许多,并且越往西走,河边的田地和庄村高出河流越多,有的地段高出河流几层楼房那么高,有的高出河流几十层楼房高,从下往上看去,就是一座巍巍的山。黄褐色的土层仿佛刀削似的那么陡峭地竖立起来。土崖上稀稀疏疏地生长着各种草木。那古老的黄土,坚硬的土层,无不给人一种久远的感觉,一种沉甸甸的历史的厚重感。
拐来拐去,终于来到高原下去的坡上,坡的两边有一层层的梯形的平台,平台边上有各种草木,郁郁苍苍。这梯形土坡就一直这么蜿蜒下去。走着,走着,阴沉沉的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凄迷的响声轻轻地敲击在树叶上、树枝上、苞谷叶子上、土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响在天地间。整个天地,整个高原,沐浴在一片迷蒙的凉丝丝的阴雨之中。冰冷幽暗的背街,显得那么寂寥。坚硬结实的路面是闪亮的,并不断被雨水刷新。汽车无声地从大街上驶过,也偶有三三两两或形单影只的行人匆匆走过。火车站背后的拉煤炭的小车穿梭往来,煤块堆得仿佛山丘似的。雨声滴沥,天空依然迷蒙灰暗。象诗一样忧伤而沉郁的北方高原的雨,笼罩着这天的早晨。
久仰扶眉战役烈士陵园,却一直忙忙碌碌,那一天终于抽出时间前去拜谒。
在小镇上众多的巷子里拐来拐去,终于走到西边街道尽头的陵园门口。刚进主门,门口耸立着一个英雄群雕,一群解放军战士手持机关枪、手枪、手榴弹、冲锋枪,或站或俯卧,匍匐前行,神态各异,前赴后继,奋勇争先。陵园中主路左侧是烈士墓。光滑平整的水泥石板路的两侧分别竖立着不少的英雄石雕,有一米多高,大都是在扶眉战役中牺牲的军官及事迹突出的战斗英雄。看碑文上的文字,多是级别较高的军官及英勇过人、功效卓著壮烈牺牲的英雄。这些军官中年龄最大的也不过而立之年,在今天看来还算是青年,在当时看来也是年富力强。而在路面左边的墓地里,一排一排竖立着低矮的墓碑,密密地排列着,高大约不到一尺,间隔也很小。这些墓都是用砖块砌起的,墓碑是用米黄色、橙黄色的大理石做成的,显得森严整洁。只有个别的墓碑前放着一个小小的用绿叶和白花编织的思念的花环。绝大多数墓碑前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墓碑上写着阵亡战士的姓名、出生年月、籍贯,有的墓碑上有姓有名,有的无姓无名。看他们的生卒年月,都很年轻,不过二十来岁,许多人不到二十岁。看他们的籍贯,有河北、湖北、湖南、四川、广西的,还有东北、西南、西北一些省份的。这里庄严肃穆,又苍凉凄寂。惟有秋雨绵绵寄哀思,芳草凄凄慰忠魂。有一处墓碑前的草稀稀疏疏,不到寸把长,裸露出地下苍凉的黄土。有一处野草又漫无目的地疯长着,藤蔓缠绕,绿叶纷披,覆盖石碑,又由青转黄。大路边高大的桦树、白杨,法国桐上的黄叶,在一阵萧萧秋雨和飒飒秋风后,打着旋儿,似乎不情愿地悠悠飘零下来,绿茵茵的草地上横七坚八地散落着新鲜的黄叶。
有一些墓前盛开着一些五颜六色的美丽的鲜花。这些花儿,并不是大红大紫,娇艳非凡,而是娇小可爱,显得楚楚可怜,就和他们身边的主人一样,显得那么落寞,那么平淡,但是美得有静气,庄严、雍容而不张扬,得屏息而视。深秋的高原秋雨,冷而凄迷,但放眼望去,陵园内的草木依然绿意葱笼,墓碑前的鲜花浸透了雨水的滋润,更加明媚灿烂地盛开。极目远望,北面的巍巍高原上更加苍翠,仿佛一个披着巨大美丽的绿色锦缎的巨人。
走在这片静寂的土地上,我心潮起伏。原先那些落寂的思绪,那些在悯怅的天色里愈发加重的郁闷,都都远去了。这里不是普通的公墓,不是原野上随处可见那一片凡俗的村野乡民死后的公墓。那种墓地在农村很多,很平凡,多在距离村庄比较远的本村田地。我来时,就在一路上见到许多这样的坟地,多在乡村土路的两侧不远处。在高原上下浑厚悠远的黄土地上,在高原的那一道道丘陵上,在高原的半坡上,在沟壑里面,都看到这样的黄土堆就的一米多高的土坟。多是零乱排列的。农村人一般称之为公坟。然而,只有在解放大西北的扶眉战役中英勇牺牲,为国效力的战士,死后才能被埋葬在我脚下这片象征着勇敢、光荣和永生的圣地中。这里憩息的就是为成立今天这个日益强大的共和国而奉献自己青春和生命的人们,一群倒在黎明前夕的年轻军人,一群为理想而断翅的矫健的雄鹰。和他们一起并肩参加这场战役的战友,许多人都穿过这场战火硝烟,昂首阔步兴高采烈地跨进新时代,幸福地生活在新中国,享受他们应该享受的功臣待遇。而躺在这里的人们,却没有被命运之神垂青,没有能够走出这场战火硝烟,生命音响就此终止和沉寂。一场战争结束,有人成了活着的功臣,加官进爵,有人成了长眠地下的烈士,做了千秋雄鬼。如果当时子弹稍微偏离一下,如果当时这些烈士稍微躲闪一下,如果他们也许就躲过了这一劫难,就会成为革命的功臣,日后身居高位,声名显赫,生活安逸。可是,生活当中没有那么多的假设,现实就是唯一。这就是命运啊,残酷的命运啊,冥冥之中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无情的命运啊。
雨声渐稀,渐小,由淅淅沥沥,变为如丝如线,如细发一般飘在空中。在毛毛细雨中,我轻轻漫步,在这里我感到分外的宁静,一种难耐的寂静。耳畔只听到脚步踏响的草声和远远近近的鸟鸣,似乎还能听到地下的英灵发出的切近的喘息声。附近的村民说,每到深夜子时,万籁俱寂,出来在陵园围墙外走动,可以听到陵园内似乎有冤魂凄厉的长啸,甚是骇人。那也许是这场战争中不幸牺牲以身殉国壮志未酬的年轻英灵们的不甘寂寞的痛苦的心灵回声。可恶的战争,夺取了这些年轻的生命,把他们永远带离开了这叫他们无比眷恋的世界,他们怎么能甘心接受这样悲惨的命运?这是遗憾和痛苦。由此,我们更加感受到和平与生命的可贵,更加热爱和珍惜生活。这场战争距离我们越来越远,英雄烈士们距离我们也越来越远,他们的形象对我们今天的人来说,也是越来越模糊。可是,烈士们虽死犹生,浩气长存。烈士们的魂灵一定在活动。一座座墓碑,一排排墓碑,从我眼前掠过。恍惚中,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张张推气未脱、鲜活生动的面孔,一副副生龙活虎、彪悍矫健的身影,扛着抢,唱着歌曲,那是解放全中国,雄赳赳、气昂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生死不惧压倒一切的大无畏气概。十八九岁,二十多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啊,正是人生如梦如幻的黄金时代啊,正是享受生活放飞梦想憧憬未来无忧无虑的花样年华啊!而他们的肩上却过早地扛上了如山沉重的权利、责任、义务,为了新中国的解放,为了祖国的明天,为了人民的幸福,为了这片他们并不熟悉的土地上的人民的自由,他们远离家乡,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千里迢迢,在这儿与凶残的敌人进行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决战。他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前赴后继,浴血奋战,视死如归。在新中国即将成立的前夕,在黎明前的曙光即将出现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在红霞即将将东方的天空燃红之时,他们却颓然倒在敌人的炮火下,饮弹而亡,长眠在异乡这片遥远而陌生的土地上。
我心中默念着,我眼前顿时浮现出这些勇士们汇成的气势磅礴的滚滚铁流,从神州大地的其他地方正向西府大地开来:他们是一路走来,走过长路漫漫,跨越关山重重,跋涉漆黑岁月,秋风瑟瑟,雪花飘飘,他们脚步匆匆,只为赶赴那明天的共和国,只为响应人民的呼唤。他们穿过无数枪林弹雨,走过层层冰雪泥泞。千山万水,白山黑水,苍茫林海,沟沟坎坎。祖国的山山水水曾经见证了他们的雄姿。他们是气昂昂地要走进新中国,走进美好的新社会,走进他们理想的天地,那曾想,这陌生的黄土高原,这低矮平实的马家山,这并不雄伟湍急的渭水,竟然成了他们最后的归宿。雄鹰啊,那曾想到折翅在这巍巍秦岭脚下的黄土高原。雄鹰啊,他们都是穿过多次战争阴霾的幸运儿,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不是初次作战,都是从多次战役弥漫的硝烟之中冲杀出来的,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好汉,都是立有战功的血性汉子。他们也许是怀抱着成为高级军官的梦想的,也许只是希望成为。可是,厄运,命运之神,却是死死地把你们这些人拖进了死亡的无底深渊,强力地把他们挡在了历史的那一侧。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你们有一腔军人的豪气,浑身充满阳刚之气和男儿血性,一场充满血腥的战争在你们看来也许是那么洒脱,不像今天的俗人是那样畏惧战栗。我恍忽回到当年的战场。战士们、英烈们正风华正茂,金戈铁马,在隆隆炮火中奋勇前进,那是何等的飒姿爽爽。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安息吧,扶眉战役烈士陵园的英灵们。在你们洒下鲜血、献出生命的这块土地上,你们昔日的梦想已经变为现实。获得自由的西北人民、关中人民,世世代代不会忘记你们的英雄事迹。你们的英勇精神正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关中人民、西北人民为美好的明天而打拼。富裕起来的关中人民正在不断地改造、重修你们的墓地,要让你们的英灵在这里得到最好的安息。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长眠在这里的人,都是英雄硬汉,是铁骨铮铮的人,是宁折不弯的人,是有理想、有抱负、有毅力的人,是为了理想而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人。那样宝贵的生命,那样美好的青春,每个人仅有一次的生命和青春,短短的生命和青春,就那么几十年岁月,为了祖国和人民,为了自由和幸福,为了将压在人民头上的最后一座大山推翻,你们舍弃了,赌了出去。你们是最可爱的人,拥有最高贵的灵魂。你们是战神,不是凡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啊,项羽已去,英雄何在呢!
我想起了一副对联: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作千秋雄鬼永不还家。这一座座不到一尺高的低矮的墓碑下,安息着世界上、华夏大地上最勇敢最英雄最伟大的男儿,他们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是一群大写的人。能舍生方为真英雄。
也许,我永远无法真正了解脚下的这片土地中安息的灵魂,他们对我们所有活着的人来说,就像是一个空空的过于遥远的梦。他们在为国捐躯时,绝大多数才二十左右,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正是享受生活、谈情说爱的人生季节,但他们却听从祖国、人民和时代的召唤,顺应历史的潮流,自觉投身人民解放事业,抛弃了青春和生命。如今,他们狐零零地长眠在异乡的土地中,没有亲人陪伴,孤身只影,成了游荡在外的狐魂野灵。青春的风儿伤了,一腔愁绪凝成寒雨,纷乱地坠落。而在每位牺牲的烈士、每位逝去的英雄背后,他们的亲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兄弟姐妹,在漫漫人生风雨中,在艰难的人生旅程中,内心承受着多少的痛楚和酸涩。
多少个烈士的亲人啊,他们骨肉同胞,他们至亲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在漫漫长夜里,转转难眠,一次次凄然地痴痴地望月思人,那思念的悠长地缕缕丝线,一次又一次织园了中天明月,但总不能织圆他们无尽的思念。而逝去的英雄的父亲啊,在悠悠岁月里,他们手里的烟锅,多少次一遍又一遍地点燃,只为平复那心底的伤痛和压抑那深沉的思念。多少个孤寂的黄昏和深夜,烈士的父母在相对垂泪,从梦乡哭醒。烈士的父母就是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永难平复的伤痛走向人生的暮年和永远的归宿。在那永远铭刻在心底的,村口送别的目光啊,又怎能穿透万里关山漫漫征途的重重阴霾。莽莽丛山,滔滔河流,茫茫林海,沼泽荒漠,一寸一寸,不仅涂满了战士的血,也涂满了亲人的泪。逝者长已矣。英雄和他们的父母都离我们而去,消失在的历史的尘埃和烟云中,留给我们后来者的是一片苍茫和空无。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一切已经定格成为往事,就象永恒的巍巍秦岭一样厚重不可更改。一种人生的宿命和悲凉,一种不可抑止的淡淡的忧伤,一种痛苦无奈的空虚感,凉水一样漫上我的心头。
陵园透露出一种隔世的寡静与萧然。广场中央巍巍的纪念碑,高大的英雄群雕,凛凛的烈士塑像,雄伟的展览厅,一座座汉白玉墓碑,一棵棵繁茂的参天大树,一片片绿茵茵的草坪,都静静地伫立在凉冰冰的雨中,伫立在大地上,一动不动,仿佛在静静地沉思,在默默地哀悼,在悠悠地思念。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偶尔听到几声鸟鸣。也许鸟儿也嫌这里太寂莫难耐而飞走了飞远了。
而这片平凡的和谐的宁静的背后是什么?这美好的宁静是上天赐予的?是唾手而来的?时光如箭,岁月匆匆。让我们回到历史的深处去探寻原委吧,回到如烟似雾的往事中去询究吧。如烟往事俱忘却。时光把一切的大大小小的琐碎事情要事大事都洗刷得干干净净。然而,这一段往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应当忘却的。忘却就意味着背叛,意味着变质,意味着沦丧,必遭天谴。神圣可以沉眠,但绝对不可以消失和遗忘。
六十多年前,也是火热的夏季,一场解放我的家乡、解放大西北震惊中外的著名战役在巍巍秦岭脚下滔滔渭水河畔爆发了。中共第一名将彭德怀亲自指挥这场战争。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与从西安如潮水一样败退下来的十七万国民党军,在扶风眉县地区进行了著名的“扶眉战役”此一役中共大获全胜,一举歼灭国民党4个军6个师和另外6个团共4。3万余人,彻底解放了关中,为解放大西北和大西南奠定了基础。
1949年6月,国民党西安死“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和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代长官马步芳、副长官马鸿逵等几位长期盘踞西北的国民党党政军要员,面对人民解放军摧枯拉朽锐不可挡的凌厉攻势,不甘心昔日的荣华富贵特权就这样被剥夺,不愿意拱手让出政权,灰溜溜地推出历史舞台,他们一拍即合,密切勾结,联合向进军陕西省中部的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疯狂反扑,在做最后的挣扎,企图挽回自己已经濒临灭亡的命运。没有一个豺狼会自觉地自愿地放下自己吃人的本性,即使在死亡的当头也要做垂死的挣扎,也要和猎人拼死一搏。这是豺狼的本性决定的。
让我们了解下我们的英雄,我们的战士,面对的主要对手,是什么情况吧。这样会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这场战争,理解我们的战士的伟大和崇高,更深地了解这场战争的残酷性。
当时,我人民解放军的几个对手,都是等闲之辈,是非常凶悍狡猾的。他们是旧政权的死心塌地的追随者,是誓死要与人民为敌的。他们曾经把解放军打得落花流水,曾经使得解放军遭遇重挫,他们是中共领袖都不得小觑的恶狼和悍匪。
一代天骄、军事天才、红军统帅毛泽东,在西北战役前夕,曾经对身经百战、素以打硬仗打恶仗出名的中共第一猛将彭德怀发来电文:“千万不可轻视两马,否则必致吃亏”这是毛泽东心底对马步芳、马鸿逵的评价。“如二马只作小撤退则先打两马、后打胡宗南是正确的,但打两马比较打胡为费力;如两马作大的撤退,距胡部较远,就实行钳马打胡。”在人民解放军决战西北之际,人们可以感受到,从来往文电的字里行间,从毛泽东对麾下爱将的反复叮咛中,毛泽东流露出对“二马”的高度警觉和谨慎小心,因为红军是曾经在和二马的较量当中吃了大亏的。正可谓,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西北二马就是曾经狠狠地咬伤红军的毒蛇啊。
下面,我们仔细了解下当时我年轻的导致这支解放军铁流断流,这支红军雄鹰群体群体折翅的对手的仔细情况吧。
其中主要对手之一,就是那个胡宗南。此人并不是一些人误解的是个大傻瓜,是个蠢材。他虽然在延安保卫战以及其他和红军作战时有严重的失误和败绩,但是,他的业绩是不可否认的。不然,他就不会那么受宠,手握重兵,官位显赫。他是蒋介石最宠爱、最重要的军事将领之一,是名震一时的“西北王”黄埔系是中国国民党与国民政府内部一个最重要的军政派系。黄埔系的首领胡宗南,是蒋介石及其政权的重要支柱,在中国大陆横行二十余年,显赫一时,1949年退居台湾后,仍在各方面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黄埔系的首领胡宗南,则是蒋介石最宠爱、最重要的军事将领,其一生历经黄埔建军、东征、北伐、内战、“剿共”、抗日战争,直到1947年指挥进攻占领中国共产党的首府延安,转战西北,官至第一战区司令长官、西安绥靖公署主任,成为手握几十万重兵、指挥几个兵团的二级上将与名震一时的“西北王”
就连资历很深的周恩来,也不得不认为胡是蒋介石手下最有才干的指挥官,是黄埔系的一颗耀眼想明星,不可小觑。周客观而又略显悲伤无奈地说:“蒋介石手下最能干的指挥官恐怕要算胡宗南了。反共战争的大部分战果是他取得的。”胡宗南的长期“剿共”是中共和人民的死对头,是不折不扣的顽敌。他长期与共军殊死搏杀,紧密尾随,寻机厮杀,使得红军伤亡很大,许多红军高级将领在于胡宗南的作战当中牺牲。
解放军面对的另一个对手,则是西北本土的二马——马鸿逵,马步芳。西北二马,带有西北人的粗矿凶横,都是西北的土皇帝,横行霸道,不可一世,对人民实行残暴的统治。
马步芳,甘肃河州人,早年就混入军中供职,与蒋介石旧政权穿一条裤子,在旧政权军中历任旅长、师长、军长、纵队司令、集团军总司令。当选国民党第六届中央监察委员,兼任西北军政副长官。由此可见此人的权势之煊赫。马步芳家族统治青海40年,尤以马步芳最为残忍凶狠、荒淫横暴,人称“土皇帝”当年我英雄红军长征西进时候,孤苦的西路军,在荒凉的祁连山一带曾经遭遇马步芳,怎么厮杀也不能甩开这条恶狼,被惨杀无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天地为之变色,二万红军几乎全军覆没。马步芳和红军有不共戴天血海深仇。由此可见,这个匪徒的凶悍狡猾,实力雄厚可见一斑。此一役,使得马步芳非常骄傲,尾巴翘得高高的,也成为他吹嘘的资本。
二马之一马鸿逵,西北军阀“三马”之一,是个狡猾的枭雄,先依附冯玉祥,后投靠蒋介石,任宁夏省主席长达十七年,集军政大权于一身,被人称为宁夏的“土皇帝”马鸿逵非常狡猾虚伪,他正式就任宁夏省主席职务开始时候,摆出一副励精图治的姿态,冠冕堂皇地提出一系列的政治主张和规章制度,表面是关爱人民,亲民爱民,俨然一个好官,一个治理有方的地方大员,一个政绩赫然的诸侯,实则是阳奉阴违,愚弄人民。马鸿逵这个土匪头子、土皇帝,大军阀,他只爱权力和金钱。他最关心的是钱和权,日思夜想,绞尽脑汁。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有兵就有权,有权就有钱。”这是他真正的信条,是他的人生座右铭。他处心积虑,所有活动表面上理直气壮,但是实际上无不是以“抓兵”、“抓权”、“刮钱”为目的展开的。
这些企图竭力挽回败势和保住自己显赫的荣华富贵的没落王朝的上层精英国君大员们,在咸阳、西安地区碰得头破血流后,这些即将失势的旧贵被迫西撤转入防御。胡宗南以所属第18兵团部指挥自己军队分别占据巍巍高远黄土高原原下地区、渭河以北、渭河以南等广大地区,守备宝鸡,控制西安以南土地岭至宝鸡一线秦岭北麓诸要隘。马步芳部配合位于一些要道以及险要地区。马鸿逵部两个军位于关中一些山区。胡宗南、“二马”两长期反共集团,企图凭借有利地形,联合作战,阻止第一野战军西进和南下。
扶眉战役”一野兵分三路发起进攻。王震率第一兵团,西进击溃敌90军后,攻占宝鸡益门镇;许光达率第二兵团攻克临平,一夜行军75公里,插至敌军后方,连续击退敌军十余次突围。后又激战十余小时,攻克扶风。将敌65军一部及38军、119军大部压缩于渭河滩,与第一兵团围歼;担任战役正面主攻任务的解放军第十八兵团,在周士第指挥下西进,首歼漆水河两岸及武功南北线之敌后,一部插入,击溃敌247师,歼灭敌师主力,收复武功,继续进军至罗局镇东南与第二兵团会师,合歼残敌;杨得志率解放军第19兵团阻击马鸿逵,保证了扶眉战役的胜利进行。
第一野战军歼灭国民党军胡宗南集团3个军和马步芳部1个军共4。4万余人,缴获各种火炮180余门、轻重机枪960余挺、骡马1500余匹,解放了陕中广大地区,完全割裂了胡宗南、“二马”两集团之间的联系,为尔后各个歼灭两集团主力创造了有利条件。
一时间,古老的陈仓大地,战火纷飞,炮声隆隆,硝烟弥漫,腥风血雨,到处是震天动地、高原为之变色的呐喊和厮杀,是国共两党、敌我双方不共戴天的殊死较量,一场为争夺西北社稷的两大政治势力集团在拼命低博弈。这场较量不是以权势、财富、名誉、美色作赌注的,而是用生命与生命的较量作最终的赌注。战争壮烈、惨酷的场面,是局外人无法想象的,凭园内的文字纪录、雕塑、图片,也可见这场战争的无比残酷和惨烈。隆起的山头被夷为平地,结实的房屋连片地倒塌,一个个威武彪悍的男子汉的身躯瞬间倒下,仿佛夏季的麦子一样哗啦啦倒下一大片,寒光闪闪的刀刃滴着血在人群之中飞舞,声嘶力竭的喊杀之声震耳欲聋,悬挂的残缺的肢体仿佛柳絮一样到处都是,肝肠寸断的哭声此起彼伏,汩汩流血的渭河也在呜咽。
这是一场鬼神惊心、永彪史册、世人难忘的战役。这是在全国解放战争中西北战场上最大的一次战役——扶眉战役。这座陵园就是为在这次战役当中壮烈牺牲的三千多名解放军指战员修建的。在这场战役中,三千多名精壮壮的年轻战士,为了正义的事业,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永远地倒卧在了这片土地上,痛苦而沉重地闭上了那明亮活泼的双眸。“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他们的生命永远地定格在二十多岁三十多岁这一页。他们年轻的生命永远地画上了休止符。如果没有这场可恶的战争,他们本是可以顺顺当当地穿过这五十多年的时光隧道活到今天,活到当下。我们今天的这些年轻的后人还可以看到他们,一睹他们的风采和容颜。可是,一切都由于这场可恶的战争,他们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了,走向永恒,走向历史的深处。
我的父亲生前曾告诉这样的往事:那就是他在西藏当兵的时候,正是三年困难时期。那时候,他还是新兵蛋子,不过十六七岁。在白云挨着天际的拉萨城头,一位解放军官员问他是哪里人,他说自己是陕西宝鸡扶风人。那个解放军战士顿时颇为感慨地给他说,你们县城就是我们部队解放的,当时为了攻打你们县城,我们团牺牲了不少战士。那个团长抚今思昔,感慨无限。妈妈在炕上连连声音沉痛地叹息道,哎,好悲惨啊。
在烟雨朦朦中,在周围天地一片宁静的氛围中,轻轻漫步在这芳草如茵的烈士墓地,掠过眼前如丝的细雨,透过一排排不到一尺高的低矮的烈士陵前窄小的石碑,我的心里沉甸甸的。战争,可恶的战争!我永远诅咒的战争!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可恶的战争,按照正常的生活,这不到一尺的墓碑下的无数亡灵,这片陵园的九泉之下里面的许多人,他们的生命之河还会继续汩汩流淌,他们应当健旺地活到今天;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们应当会沐浴在和谐社会的阳光下,鹤发童颜,无忧无虑,安度晚年;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们就应该可以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眉眼生动和蔼可亲地和我们谈笑风生;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们应该自自然然地颐养天年,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可是,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这场注定要发生的战争,这场冥冥之中注定在西府大地要有的一场血火之灾,把这么一批风华正茂地青年人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带到了一个我们永远见不到的陌生地方。他们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了二三十岁的黄金年龄,定格在永远的青年时代。烈士们,去得是那样匆匆,那样凝重。巍巍秦岭就在眼前,滔滔渭水就在脚下,你们可曾听到巍巍秦岭的深深呼唤,听到滔滔渭水的含泪呜咽。由此,我想到了生活的艰辛,人性的残酷,人格的高尚,理想信念的伟大。一些人,为了理想,为了信念,为了国家和民族,为了更多的人们的幸福,可以抛弃小我,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生命在俗人看来是第一位的,是最最重要的。可是,在赤胆忠心的革命志士看来,却并不是压倒一切的。正如解放军战士在歌中唱的“革命理想高于天”正如裴多芬所写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是的,革命志士就是为了正义自由幸福的生活才抛弃生命的。人是不能太自私的。同时我又想到,革命烈士们的这种为理想为事业的顽强拼搏精神、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是光照千秋永垂不朽的。正是他们的牺牲和奉献,才有我们今天不曾意识到的宁静和平淡却是自由幸福的生活。于是,革命胜利了,全国解放了,烈士们的尸骨被带回到烈士陵,人民和战友含泪让这些英勇的孩子们安息,国家和人民将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而实际上,人民确实没有忘记他们。烈士陵在当地政府和人民的支持下,几经修建改观,越来越宽敞漂亮。当初参加这场战役的幸存者后来身居高位的不少将军们几次坐飞机坐火车亲临长兴烈士陵园,来吊唁昔日与自己朝夕相处并肩战斗浴血牺牲的英雄的战友们,来亲自为昔日战友陵前培土植树种草,来感怀过去追思故友。将军们公务在身,来去匆匆,来一时也就感伤一时,然后就走了,随着岁月的流失,来的时机是越来越少了,然后是永远地离开,空留下英雄的亡灵独自在三秦大地上守望。
也许由于那一天阴郁的氛围感染了我,一路上不断变幻新奇阔大的野外苍茫景观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情绪,我的新奇兴奋和感慨忧伤都是那么强烈。那一天先是阴霾重重,继而阴雨绵绵,路上稀闻人声,村庄静寂,田野萧疏,荒无人烟。西北望,丛岭巍巍,横亘眼前。宝成铁路乌黑笔直闪亮的铁轨一直延伸向看不见的远方,背街货运站堆积的黑色煤山更加重了凝重的色彩。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悲凉和忧伤,仿佛深秋的寒霜一样不知不觉地降落沾染在我的心头,仿佛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样漫过我荒漠的心田。当年生龙活虎的青年,死者长已矣,幸存者已垂垂老矣,余日不多,所剩无几了。人生就这样匆匆。一晃已过了半个多世纪。如今的世道,人们汲汲于财富,浮躁不安,有几个人会想到来烈士陵园这么萧条寂寞阴森肃杀的地方凭吊先烈,感悟人生。
在陵园入口处的报栏上,我读到了当时一个在本省任职的来自河北的省委领导发表在省报上的回忆自己叔父的文章。那个领导自己的亲叔父曾经是西北野战军的营长,就牺牲在这解放大西北的扶眉战役之中,就埋葬在这个烈士陵园之中。那篇文章真实感人,写到叔父不少的生动具体的往事细节以及家人对叔父的无限缅怀和思念之情。我的心灵战栗不已。身居高位的省上领导,不是本地的,是外地来的,隔着遥远的路程,千山万水啊,他的叔叔,他的亲叔叔,很年轻的亲叔叔,就牺牲在这里,就在解放我家乡的这场战役里以身许国了。真是血浓于水啊。难怪,做为侄子的省委书记那么伤感啊。
让我摘录几段文字,我们细细品味下吧,只有从原汁原味的文字当中,我们才可以感受到作者心灵的震颤,感触到作者剧烈的心跳,我们才可以充分地理解这片土地,脚下这些低矮的砖石墓碑,曾经怎样牵动着多少人的心灵啊。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曾经是寄托着多少人的追思啊。
每当我看着叔父革命战争年代留下的几张发黄的相片,读着叔父的家信及寄相片时的简短附言,心血澎湃,心灵颤抖,热泪盈眶,不尽的怀念始终蛰伏在内心深处,虽时光流逝,思念却依旧萦绕于怀,总感觉不吐不可以告慰叔父的在天之灵。
读着这段文字,我们仿佛看到烈士的亲人、年轻的后来者怎样怀念自己的亲人,这里牺牲的烈士曾经给自己的亲人带来怎样的伤痛,心如刀割,久久难忘,刻骨铭心啊。
这位高官的叔叔,是解放军英雄人物,少小参军,身经百战,屡立战功。这位奋飞的雄鹰,这位大鹏展翅的解放军明星人物,在东方的曙光即将染红天空的时候,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一野一营营长,在攻占马家山的战斗中壮烈牺牲,年仅26岁。
烈士的牺牲,给他们的家人带来巨大的创伤。这位高官的烈士叔叔就给自己的父母兄长姐妹带来终生难以愈合的心灵创伤。读着这篇文章,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新中国刚刚成立,烈士的家人聚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一起商量如何把漂泊在外的游子的孤魂唤回来。白发的爷爷、奶奶把全家人叫到一起,共同商量着一件几乎全家人都深切关注和惦念的事情:英雄的叔叔少小参军,四处作战,一直在战火和硝烟之中度过,他在外漂泊、离家已经整整13年了。只在1949年明媚的春天,非常难得地回过一次家,并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结婚成家。可是,现在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人世了,可是他的寒骨还在千里之外的广阔的关中平原上、巍巍秦岭脚下、滔滔渭水畔,在岿巍的黄土高原下面的一个不为人知的荒僻的山洼里,他的灵魂还在荒郊野外在瑟瑟寒风之中漂荡。而家里有他至亲的年迈的慈爱的父母,有闻讯悲痛欲绝的兄妹,有他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匆匆离别,而一别就再也不能相见阴阳两隔的年轻娇美而今孤苦伶仃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新婚妻子。最叫家人痛心不已和遗憾万分的是,他最后一次离家时,不是高高兴兴风风光光心无牵挂地上战场,而是心情郁闷,怀着被家人误解指责的痛心难受离开的、像他这样身经百战、战场经验极为丰富的解放军英雄,是不应该牺牲的。他有十多年的战斗经验,当过侦察排长、侦察连长,嗅觉很灵敏的,反应很快的,他是不应该不可能死的。他应该是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凯旋而归,与家人团聚,与娇妻团圆。他很可能带着一腔郁闷,带着情绪战场上是向敌人冲杀,没有发挥到最佳状态,失去过去灵敏的反应能力,因而饮弹身亡的。老天为什么这样惩罚他,这样惩罚我们一家让!现在他魂兮不归,再也不会向家里人述说自己的见闻感受,和家人一起分享快乐悲伤,我们亲人误会了他,应该把在外游荡的他的魂灵叫回来,应该用亲人的亲情去温暖他那颗可能受到创伤的心。是我们不对啊,是我们的大意失误致使他殒命战场啊。几乎是一整夜,烈士的全家人,在不住地边商量着如何把烈士的骨骸取运回来,边回忆着烈士与家人壮别的一幕。所有的亲人,眼里都噙着泪花,烈士的兄长哽咽着,烈士的姐妹们大声嚎哭,坚强的爷爷、奶奶把悲痛的泪水咽在自己的心里
读着这篇感人至深的文章,我心潮起伏,感慨不已。我脚下的这片土地,曾经凝聚了多少英雄志士的鲜血啊。
这里埋葬着多少个像这篇文章记叙的英雄战士啊,围绕着这片土地、这个陵园,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感人的亲情故事啊。
多少有血有肉生气勃勃的好儿男,正是风华正茂的好青年,就这样永远地长眠在黄土之下啊!
如果不是他们的舍命相搏,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还要遭受西北胡宗南匪帮、二马匪帮的多少欺压和蹂躏啊,关中人们还要在黑暗之中生活多少年月啊!
正是他们的拼命,为当年的西路军报仇雪恨,彻底打碎了戴在关中人民身上的厚重的枷锁,彻底底打垮了凶悍的西北二马匪帮,把人民从敌人的压制下解放出来!
烈士们,你们是伟大的,你们的伟大业绩流芳千古,你们远垂不朽!
这里的烈士不管来自何方,曾经是那么地富有朝气和活力,那么地勇于追求。烈士的亲人和后人确实还在我们的周围生活着,实实在在地存在着。烈士也是确实地曾经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为了祖国大西北这片土地的解放,为了把这里的人们早日从奴役和压迫下解放出来,为了让他们过上幸福自由的生活,他们英勇地牺牲了。
在陵园大道的西侧离门口不远处,有指挥这场伟大战役的元帅、将军塑像。他们是彭德怀、杨得志、王震、许光达、周士第。彭德怀元帅的塑像高大威严,神情凝重。元帅似乎在沉思,在运筹帷幄,在指挥若定,在焦急期盼,在痛惜牺牲的将士。而那四个将军们,也都神态各异,栩栩如生。这些驰骋神州、纵横四海、身经百战的将军们,这些屡历战火却让死神怯步的天之骄子们,这些命运的宠儿,如今,他们也都已驾鹤西去了。而今,当年指挥这场伟大战役、改写历史进程的元帅们、将军们也都离我们而去了。真是岁月匆偬,世事如流水,令人感慨万千。眨眼的几十年岁月,半个世纪光阴,一晃就过去了。“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我感慨不已。当年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元帅、将军,以及他们生龙活虎、如不可挡的神勇的战士们,全部都化作了泥土,化作了山脉,都不存在于世,留下的只是空虚的一世英名和伟绩。时光啊,仿佛那滚滚滔滔的长江黄河,仿佛那历史悠远的恒河一样,一刻不息地向前奔流,后浪推前浪,一浪接一浪,缄默无言,无始无终,哗哗,潺潺,分秒不停,仿佛日月的运行,仿佛夸父逐日,一直向前流去,向看不见的远方流去。岁月的河流,淹没了多少的人事,仿佛那恒河的沙砾一样,难以计数。真是大浪淘沙。
抬头望,南面那高耸的巍巍秦岭,是那样伟岸,那样气势磅礴,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一样雄踞在渭水之南。“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高官显贵、芸芸众生,都曾经目睹你的伟岸身躯,叹服你的秀丽景致。面对莽莽秦岭,实在叫人感怀。秦岭,你的丽肌秀姿,你的千峰碧屏,幽雅深谷,是多么地令人陶醉。“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心中与之然,托兴每不浅。”如画的江山啊,你引领得多少英雄和风流人物一代代前赴后继地为你折腰。秦岭,你是三秦大地高大坚实的依托,你是西府古原雄伟壮丽的屏障,你舒展青苍秀美的双臂,拥抱着我们这古老的千年黄土地,为神州大地平添一道靓丽的风景。可是,千百年来,多少世人忙忙碌碌,蝇营狗苟,又有几人有心仔细欣赏你的芳容。你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铁关,一道钢筋铸就的巍巍长城,没有人可以在你面前逞雄。你以巨大的身躯横亘在三秦大地,阻碍了人们的视线,也迟滞了人们冲破枷锁的无限雄心。人们,所有的人都被你的巍峨雄伟震慑而屈服,只有这些矫健的雄鹰,在你的巨巍的身姿面前,臆想着飞越而过,去看山顶的悠悠白云,去沐浴山顶的习习凉风,去呼吸云层下面的清新空气。可是,你却死死地把他们卡在山顶,把他们裹挟而入死神的炼狱。岿巍的秦岭啊,你是这么魁梧高大,所有的人在你面前都是渺小得如蚂蚁虫子一样,你是这样大气磅礴,气势雄伟,为什么你不能把当年这惨杀的一幕改变,为何对这场战争这场厮杀袖手旁观不闻不问,置若罔闻,你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年轻可爱的战士被死神带走,身首分离,惨不忍睹,哀声不绝,却不知助力一把,扶弱济困。你任凭他们在互相剥夺对方的生命,任凭人间惨剧上演而不制止。你这自然的裁判实在是不公允,实在是没良心,实在是无能无力,衰朽不堪,早该替换一个强有力的自然裁判神了。
北面的岿巍高原,你千百年来就始终是那样缄默,那样厚重沉稳吗?南北相望的秦岭和高原,作为饱经沧桑的历史老人,你们可曾看见当年这血腥厮杀的一幕,可曾目睹壮士饮恨的那一幕幕感人场景。巍巍秦岭连绵起伏的山峦在雨雾之中愈发显得神秘深远。松涛阵阵,在风雨中沙沙作响。眼前高原的顶上一直到整个山坡上,一大片松林漫山遍野,蓊蓊郁郁,呈现如墨绿的海。时光荏苒,岁月如流。光阴啊,仿佛一片永不知疲惫的骏马,一匹优异的千里马,日夜不息,哒哒哒,马蹄得得,叩击地面,时光飞驰,青山绿水高原大地都从身边一一划过,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光阴啊,你只知道不停地匆匆地向前奔驰,多少往事都付烟雨中,多少往事都被你抛弃在身后,遗留在岁月深处。时光老人啊,请你停下来,歇息一下吧,你还能对当年的那一幕有印象和回忆?什么都可以忘记,可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应当永远难忘啊。南面那高耸入云巍巍秦岭,北面那巍峨的的高原,那百十米高的山一样的高原,还有那夹在高原和群山中间滔滔的渭水,你们都曾经是这场战争的见证者。青山有幸埋忠骨,绿水交运诉真情。高原缘深睹壮迹,英烈忠魂舞翩迁。这郁郁青山、巍巍高原、滔滔渭河都亲眼目睹了这场十多万人你死我活的厮杀,目睹了血肉横飞鬼神惊心的画面,曾经默默地注视着这场惊天动地改变历史的伟大战争的全程,亲历了三千烈士们的英雄行为,亲睹了烈士们英勇牺牲那一刹那的情景。而今,青山不语忆旧事,高原缄默心事沉,绿水呜咽泪激波,他们似乎又陷入对往事的沉思和回忆,陷入悲痛和忧伤之中。比起永恒的天地,比起就在眼前的南面那高耸的巍巍不动的秦岭,比起脚下不远处那流了千年的滔滔渭水,比起驰骋千年时空潇洒自在的清风和白云,比起漫漫时光的悠远河流,人是多么渺小卑微啊,人生是多么短暂易逝啊。真是白驹过隙,流星闪电,弹指一挥,眨眼瞬间。而这短暂卑微的人生,还有这么多人将这短暂的人生不能善始善终,寿终正寝,而是中途折翅坠地,告别浩淼蓝天和悠悠清风白云,死于非命,含恨而亡。“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亦如露如闪电,应作如是观。”他们可都是矫健勇敢的雄鹰啊,是鸟类之中的佼佼者,是出色的。这些年轻的雄鹰,绝大多数都是来自贫困的家庭,都是在旧社会受压迫被欺凌的人,都是苦大仇深的恨世者。为了改变自己卑微凄惨的命运,他们勇敢地走出昔日的牢笼,可是想要改变命运的人却打不碎命运的轮盘,只是悲壮着勇敢;他们是强者,直面命运,不甘于苦难的生活和命运之神的摆布,奋起反抗,力图挣脱命运的锁链,可是最终被命运重击,没有穿过这场战火硝烟,走进红彤彤的新中国。反抗命运的人躲不过命运的安排,去了冰冷寂寞的天国。
人被誉为万物之灵,是宇宙的精华。可是,自古至今,也许,永远,人类是无法征服死亡的。人类在死亡面前,只有乖乖地认命。唯物主义者认为,人是没有灵魂的,人死如灯灭,一切全部消失。人,又是那么多情,有那么多的不舍,那么多的爱恨情仇难以割舍,那么多的愿望难以实现。如果有来生又该是多么好啊,如果有来生,人就不会那么悲沧,那么凄楚,那么多撕心裂肺的事情纠缠于心,难舍难分。
蓦然间,我的眼前一片迷茫。恍惚之中,我的眼前正上方流过一道河,那是圣洁的恒河,飘满浮尸,而这些浮尸正是烈士们的遗体,有一个声音在澄明的河流之上轻轻吟唱:“我知道今生我无法再成佛,在生命盛开之前就凋零,圣洁的恒河是我流不尽的苍白的泪。”传说中有一种很奇妙的风花树,生长在非常贫瘠的土地上,四围是荒山恶水,是沼泽丘壑,是漫漫黄沙,是狂风肆虐,是荒无人烟,是干渴的焦灼的土地,但是,这种树却生机勃勃,蓬蓬勃勃,绿冠如云,浓荫蔽日,它青枝绿叶,翠色如流,绿意盎然得令人迷惑,在恶劣环境中生长的动物都对它喜爱不已,常常在它的硕大的树冠下休憩,嬉戏,躺卧。这种生命力非凡顽强的植物也像别的植物一样开花,可是,自自然然、请清爽爽的的风雨催不开它美丽的花朵,只有在血腥弥漫的风中,它才会凌空绽放姹紫嫣红的花朵,只有在血腥浓烈的风中,在常人都皱眉都不爽都恐惧的瞬间,在离开枝头的瞬间它才会蓦然绽放,真是千金难买传说这种树会给见到它的人带来永远孤单的思念,会让见过它的人在每一世的轮回中都绝望而热烈地纠缠我们年轻刚毅的英雄,我们的雄心不已的烈士,你们不就是那神奇的风花树?
“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争美。”你们用全部的生命和赤红的热血铸就的花朵,是那样美丽动人,可谓倾国倾城,艳惊天下。“无欲则刚。”你们无私无欲,心底坦荡,心性无比纯洁美丽,仿佛最纯美的玉石一样,清澈见底,光彩熠熠。你们曾经写就的辉煌,用热血和生命铸就的巍巍丰碑,由于年代久远、世事沧桑,由于自己的孤陋,以至有时恍惚之中,我会怀疑,茫茫天地间,渺渺的岁月河流里,一切是否真切存在,或许只是一个幻像?我舞动渐滞的双翅,在这灿烂的华章里演绎最后的梦幻。
他们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吗?我问自己,我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答案。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化作了山脉,化作了流水,化作了泥土,巍巍秦岭上的那一棵棵苍翠坚韧的松柏树,那盛开在山野间的一朵朵野花,那高原沃野上的一株株麦穗苞谷,那渭水河畔的一株株婀娜的杨柳、挺拔芳香的槐树,也许就是他们的化身。我绝不相信他们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生如春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就是他们的写照。
那功勋盖世、劳苦一生的彭大元帅,那当年身在三秦、西府大地竭心尽力亲自指挥战这场战役的第一功臣,却在晚年因耿直不屈的个性、因为民请命因言获罪,历经坎坷屈辱折磨,最后在寂寞无奈中含恨离世。那个劳苦出身的诚善之人,那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仁人志士,万幸能穿越无数硝烟战火,能从密如星斗的将星当中脱颖而出,位列共和国第二大元帅,却一生曲折,感情事业都屡遭挫折,晚景凄凉,让人唏嘘不已。历史和人生常常就是这样充满曲折和反复、迷茫和困惑,现实往往是不尽人意的,更是残酷的严峻的,叫人身心憔悴流血流泪的。
看着元帅、将军们逼真生动的雕像,读着介绍扶眉战役经过的碑文,我眼前再次浮现出当年那一幕幕紧张激烈、激情燃烧的场面:将军们坐卧不宁心急如焚地期盼等待,迅急地从相隔百十里外的邻近县域调兵遣将,发号施令星夜急驰配合增援兄弟部队,而年轻的勇士们又是怎样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在枪林弹雨中视死如归地奋勇冲杀,风驰电掣一般去勇追逃敌。俱往矣!那曾经喊声震天,响遏行云的昔日战场,已沉寂下来了,沉寂了半个多世纪了;那曾经智谋过人才华横溢的元帅、将军们,那些指点江山气势逼人笑傲天下的大功臣们,那些时代的弄潮儿,那些英名远播威风凛凛的军官们,那些风流人物;还有那些一腔热血豪情渴望建功立业却默默无闻的年轻的普通战士们,那一张张年轻英俊健康红润血脉喷张的脸庞,那一副副坚实墩厚扛枪背包的身影;那曾经活灵活现真实存在言说自若笑容灿烂的人们,曾经是年轻的人们,如今都消逝了,隐没在历史厚厚的惟幕后。刀光剑影,红尘旧事,俱如雨后山岚间这一缕缕轻烟,在我们最后的记忆里飘散。
深彻的无奈,刻骨的伤感,无限的惋惜,仿佛潮水一样席卷了我的心底,仿佛浓浓的朝雾一样模糊了我的双目。衰弱无力的叹息声地在心底轻轻响起。
回想自己过去老是在怨恨生活的残酷和命运的不公。回想自己沐浴着无边的如水柔和的朗朗月色,沿着落花的小径,寻觅一个清静无尘的地方之时,悠然独自漫步在晚霞染红西天的蜿蜒的山径,踩着满山飘零的黄叶,去听深山寺庙里的暮鼓晨钟之时,在空旷的野外独自高吼那古朴苍凉高亢的秦腔之时,一个人登上巍巍山顶沐浴习习凉风举目远眺远山近村尽收眼底之时,与道者在寂静的寺院里清兴悠然地煮水烹茗之时,在铺满野花的小径上踱步听歌之时,一个人走在黄绿交织无边的原野上任凭绿色麦浪滚滚而来之时,应当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幸福。今天所得到的这些看似不经意的一切,都是无数先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意识到这些,我心中充满了幸福、感恩,充满了对长眠在这里的先烈们的敬仰之情。
扶眉战役纪念碑仿佛刺破苍穹的利剑,在空旷的天地之上显得那样高耸。那高耸的纪念碑,那庄严的题字,那肃穆的纪念馆,都让我震撼。在这片激情燃烧的热土上,扶眉战役已经过去一个甲子六十年了,战争已典藏在历史辉煌的画卷中,成为永远的丰碑。时光真快啊。
高原上刮过一阵阵劲爽的下山风,顿时落叶缤纷。巍巍高原上的松柏树、杨树、大槐树郁郁苍苍,黄栌、槭树、火炬树姹紫嫣红。九九重阳节之际,高原野菊花漫山遍野,金灿灿,一大片一大片,重重叠叠,芬芳扑鼻。六七十年前的秋天,高原依然巍峨耸峙,岿然肃立,树叶们同样如此树树秋声,野菊依然这样寂寞开无主,依然这样灿烂明媚。但是,那些生命,声名显赫的,默默无闻的,风光无限的,普普通通的,留下名字的、没有名字的,他们欣赏过吗?
他们是为了人民解放事业,一切都在匆匆忙忙的行军作战之中,无暇欣赏高原自然奇美的秋色。战争是在火热的夏季进行的,当秋高气爽之际,正是登高望远,对月饮酒赏花,思念亲人的最佳时刻。我国一直有重阳节登高望远之传统,也一直有重阳思亲的讲究和习俗。古代士大夫、文人雅士有这样的传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今之普通人,外出打工者,也有这样的习俗,从这风靡一时的流行歌曲婉约伤情的歌词当中可见一斑: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飘流在外头,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忧。回家的打算始终在心头,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他乡没有烈酒没有问候,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亲人和朋友举起杯倒满酒,饮尽这乡愁醉倒在家门口。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噢。”当来年重阳节莅临之时,不知烈士们的亲人会怎样去祭祀他们永远逝去难以相见的亲人,而烈士们又会在遥的天国怎么去怀恋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相对无语,唯有泪千行。”
大雁南飞,菊香扑鼻,最有资格和心绪欣赏这奇美的景致的勇士们,却去了遥远的天国,留给世人无尽的思念。叶子黄了,红了,紫了,落了,归入泥土,化作尘埃,滋养着树干一年年茁壮。如那些生命。留下名字的是枝,树碑立传的是干,而更多的人是秋天的落叶。盎然时,他们是叶,鲜活着一棵树。枯萎了,他们化为养料,滋养着地下的根须,使大树一点点长高、长壮,直至入云。
为了解放陕西关中平原的土地,牺牲了三千人民解放军勇士。
可是,战争并未结束,西北野战军在解放陕西的扶眉战役当中没有牺牲的军人,穿越扶眉战役硝烟炮火的幸运儿,在随后的解放大西北的第二场关键的战役-兰州战役当中,又有近乎一万的人民解放军战士伤亡,其中就有在这次扶眉战役当中勇立战功的王学礼团长等一些野战军的高级干部们。
为了解放这广袤的神州大地,为了主宰这苍茫大地,为了人民当家做主,为了幸福自由的生活,华夏儿女付出了多少这样宝贵的生命?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这是位于苍茫神州大地的首府北京、祖国心脏天安门广场中心的、由毛泽东起草、周恩来题写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碑文。
想起在某年国庆的时候,我在家乡的土地上高大茂密树林一样稠密的苞谷地里收获庄稼,独自一人被成片茂盛的碧绿包谷包围,沐浴在秋日明丽的阳光里,听着中央人民广播讲台播音员的满怀激情地述说,收音机里再次回放着领袖在在天安门城楼上那高亢洪亮激情洋溢自信豪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宣告成立了”宣言,听着播音员哀婉深情地述说——为了这一天,中国人民牺牲了二千万革命烈士,而天安门广场上就是站满了人,也不过二百万,也就是说为了新中国,有十个天安门广场上这么满当当地站满的人都牺牲了。我的心沉甸甸的。革命可真是拿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啊。
突然想起某作家发自肺腑的一段深有感触的话:“看见农村的草垛了吧,一丛一丛的草堆起来,才堆成那个垛。活着的人就是草垛的尖尖,不知有多少生命把他们垫起来。”
在战争灾难疾病意外事故当中侥幸地躲过厄运袭击而平安无恙的人,也许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其实,他们都是伸出地面自由呼吸沐浴阳光雨露的草尖,而这草尖是被一根一根的压在下面很不舒爽的草堆起来的。就像那些爱战争当中壮烈牺牲的人,曾经辉煌的,曾经平淡的,有名的,无名的,随着岁月的流逝,绝大多数都将被岁月的风尘淹没,化为尘埃,永久消弭,能被人记起的,寥寥无几。
对着烈士群雕和烈士墓碑,我默然肃立。继续走着,脚步更加轻盈,我不能惊忧烈士们的长眠。只有酡红的夕阳照见我孤单的身影。雨后的陵园更加宁静,似乎听不到一声鸟鸣。鸟儿有知,仿佛也不愿打扰英灵的安息。向着这许多无名烈士、向着脚下的泥土,我深深鞠躬,我步履沉重,我心潮起伏,我情不自禁。
我久久地在陵园徘徊,迟迟不愿离去。深秋高原的阳光是那样明丽,透过雨后苍翠的松柏枝叶,斑驳地洒在这些肃立的纪念碑、墓碑上,洒在墓前绿油油的草地上。“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仰望巍巍高原,葱茏可爱,生机勃勃。
秋风萧萧,原野鼓荡。不远处渭河边传来潺潺水声,这声音空旷悠远,苍凉浑厚;对面的巍巍秦岭和高原,传来阵阵松涛声,苍苍莽莽,浩浩荡荡,如诗如歌,雄浑有力。脚下的土地就是曾经硝烟弥漫、血流成河的战场,就是先烈们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地方,那些英魂正在沉沉入睡,做着甜美的梦。高原上,山坡上,枫叶、柿子树叶子红得那么灿烂耀眼,仿佛血染一般,在爽厉的秋风中翩翩起舞,如精灵鬼怪,漫山遍野,绚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