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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子女虽很少有人从政,但大多都是明白人,尤其是袁伯祯、袁克文等人,对于时事并非两眼一抹黑,而且因为出身和所属的社会圈子,有些事比一般人更为清楚。
民国成立以来,宪政mín zhǔ经历这两年zhèng fǔ努力已渐入人心,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开历史倒车的后果是什么,这也是去年时候袁克定稍一动作就群起而反对的原因。经历了上次那次事,袁家子女总觉得袁克定总该打消这不实际的念头了吧,时间一长对此事也就不再关注了。谁想到,袁大瘸子居然贼心不死,满脑子依旧还做着他的太子爷美梦,今rì听得方子达这么一说,除了年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袁克权外,其余人都是大惊失sè。
“好贼子!袁云台啊袁云台,你根本就不配当袁家的人!”袁克文铁青着脸拍案而起,别看袁克文平常身体赢弱,好诗作画,又是昆曲名票的文人样,但他在袁家子女中地位不比老大袁克定差,甚至因为他在青帮中“大字辈”的特殊==身份,无论zhèng fǔ各派、KMT、革命党还是江湖各帮派都敬之三分,只不过天xìng顽劣、放荡不羁,加上妻妾成群私生活不怎么检点,不为袁世凯平rì所喜罢了。
“我们找父亲去!此事断然不能让他袁云台yīn谋得逞!”袁克文建议道,话音刚落,袁克良等人连声应附。说了就做,这是袁克文一向的脾气。当即站起身来招呼着兄弟姐妹就要去总统府。
“不可!”方子达连忙劝阻,袁克文气急笑道:“拦我们干嘛?怎么鄣明?难道你也赞成父亲称帝不成?当了财政次长还不满足,想当个驸马爷耍耍?”
“胡说什么呢,鄣明要是这么想的话还能把我们叫来商谈?还不快给鄣明道歉?”袁伯祯寒着脸训斥了一句。不要看袁克文公子哥脾气一发谁都拦不住,但对于这个大姐他一向很是尊重,神sè稍一尴尬,不好意思地向方子达拱了拱手。
摆摆手,方子达道:“没什么,寒云的xìng子本就任侠,要换是我也坐不住。不过,现在想见岳父一面可不太容易。大哥这些rì子一直住在岳父那边,为的就是向岳父封锁消息,怎么能让我们轻易见到岳父?再者,岳父他老人家既然有了当终生大总统的这念头。表明他也有了称帝的**,大家都知道岳父的脾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冲过去问责,你们说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方子达此言一出,刚才还嚷嚷着要去总统府的众人全都沉默下来。袁世凯家教甚严,子女们没一个不怕他的,别看袁克文平常大少爷脾气厉害,但在袁世凯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瞧着父亲被这个不孝子拖着往火坑里跳不成?袁云台!要真这样。你就是我袁家的罪人!我……我和你没完!”袁克文眼里火都冒出来了,咬牙切齿地大骂袁克定。
方子达让大家先坐下。想了想道:“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不过要阻止此事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尤其这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一旦被有心人利用,这对岳父他老人家的名声可是……。”
“鄣明说的没错,此事要从长计议。”袁克良点点头,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虽是国事但也算是家事,一旦传了出去必然会引起震动。如今zhèng fǔ、国会的权利不小,袁世凯擅自称帝将引起悍然大波,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
见大家对自己的这看法没有异议,方子达又道:“此事不仅有大哥参与,还有粱燕孙在一旁吹风点火,至于除了他们之外另外还有谁,这暂时还不知晓。梁燕孙此人能耐颇大,无论军中还是zhèng fǔ里人脉甚广,要说没人和他同流合污我是不相信的。要想绝了他们念头,不仅要劝服住岳父,还得控制住大哥和梁燕孙,所谓shè人先shè马,也就是这个道理。”
“你说吧,我们怎么做?”平静下来的袁克文直接问道,方子达这些都是为袁家考虑,他心里非常明白,而且方子达所提出的也有道理,既然他这么说,那肯定已经有了主意,不如听听再定。
“好!”方子达合掌道:“杨皙子已答应帮我们,我的打算是……。”压低着声音,方子达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众人听后想了想都表示同意,既然大家都认可了,方子达就开始着手安排,在屋里一直商谈到半夜这才散去。
袁克定这些天连走路都是带着笑,他做太子爷的美梦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终于看到了希望。工夫不负有心人,他扮孝子天天住在袁世凯身边端屎端尿,一连几月如一rì,好不容易花言巧语骗得袁世凯转了意。现在,袁世凯总算松口,决议先搞个终生大总统探探水,如果天下人不反对的话再图谋皇位。这对袁克定来讲是天大的好消息,凭着袁世凯的威望和zhōng yāng如今强大的实力,当终生大总统几乎是手到擒来,至于什么天下人的反应?这还不是任凭他袁克定来决定么?反正袁世凯如今久病休养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时时外出,到时候找几个文人搞几份假报纸糊弄一下就行了,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候……嘿嘿嘿……。
越琢磨越是得意,袁克定仿佛看见紫禁城里的那张宝座正向他在招手,端着尿壶的他喜得是眉开眼笑,幸好没外人瞧见,要不然还以为他袁大公子发傻了呢。
捏着鼻子把尿壶给倒了,仔仔细细里外刷了个干净,袁克定转身就往袁世凯休养的小院走去。谁想到刚走了没多久,迎面就碰着了杨度。
“啧啧,云台真不愧是孝子。辛苦了云台。”见袁克定端着尿壶,杨度摇着折扇微笑道,并问了问袁世凯的身体情况。
“父亲近来身体还不错,叔父今rì来是找父亲有事?”袁克定问道。
“大总统身体健康就好。就好啊!”杨度脸上似乎很是放松,带着笑意道:“今rì过来倒不是找大总统,而是找云台有点事商量。”
“找我?”袁克定一愣,如果杨度是找袁世凯的话他肯定要跟着去,如今他的计划正在要紧关头,袁世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甚至他小院四周全都被袁克定控制住了,为的就是避免意外发生。本来他还在琢磨着杨度今天来这里是找袁世凯商量什么事。可听着杨度居然是找自己有事商量,心中顿起疑惑。
把折扇一摇,遮住半边脸,杨度凑前轻声道:“就是前rì所言之事。杨某回去考虑了下,觉得大总统当终生大总统的确是件好事,而且一旦再进一步,那就是……呵呵。”
袁克定顿时两眼放光,喜道:“这么说。叔父你是答应了?”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杨度嘻嘻笑道:“我杨某本就学的是帝王之术,有道是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嘛。云台,你说呢?”
“好!实在是太好了!”袁克定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有了杨度加盟他的把握更多了几分,乐极之下甚至忘记了手中还端着尿壶。差一点儿松手就把尿壶给砸地上。
“不过……。”杨度突然笑了笑,话峰一转。
“不过什么?”
“哎……。”叹了口气,杨度道:“云台啊,有些事也就我们私下说说,你也清楚,我和梁燕孙一直不怎么对付,如今梁燕孙已居高位,而我杨某说破天去也就是个zhōng yāng银行的副总裁,平常混混rì子,开会举举手,至于这副总裁究竟是干什么的,想来大家也清楚。实话说,大总统待我并不薄,可一直被梁燕孙压着一头,我这心里……。”
“明白了!”袁克定连忙点头:“叔父大才,父亲也是常常赞誉的,当个区区zhōng yāng银行副总裁是委屈叔父了,这样吧,只要……。”
“禁声禁声!”杨度连忙拉住袁克定,眼珠子往四周一转:“这些事我们还是找地方细谈吧,这里人来人往的,万一……。”
“好!那边正好有空屋,叔父随我来。”袁克定往周围一看也觉得这地方不是合适谈话的地,略一想就带着杨度进了附近一个院子,找了间僻静的屋子商谈去了。
而就在杨度和袁克定离开的同时,穿着长衫的袁克文一摇一摆地到了袁世凯的小院外面,尚未等他入内就被两个袁克定的手下给拦住了。
“放肆!你们敢拦我?”眼珠子一瞪,袁克文手中折扇一收,指着两人就骂道:“瞎了你们狗眼,也不瞧瞧我是谁?”
“二公子,请别生气。”一人连忙解释道:“大公子有令,大总统的病不能见风见光,需要卧床静养,为了大总统身体所以特意交代过这院子外人不能擅自入内。”
“什么!外人?”袁克文顿时跳脚大骂:“我是外人?他袁云台就是自己人?什么东西?我找父亲评理去!”
开口的那人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这些天挡驾说多给说习惯了,居然把最后这句话也带了出来,这不自己自找没趣么?可袁克定的交代他们不敢不从,死死挡着门口怎么都不肯让袁克文进去,还哀求着袁克文消消气,刚才这话并不是那意思,想见大总统没关系,可要等袁克定回来再说,如果擅自放他进去,他们实在吃罪不起。
僵持了半天,袁克文怎么都进不了这门,硬闯他这身子骨根本不是对手,气得他又是跳脚又是拿这两个死心眼没法子。来来回回没几下他额头都冒出了汗珠,无奈狠狠瞪了这两人一眼,退下了台阶。
“得!我就在这里等着他袁云台。”袁克文气呼呼地道,指着那两人大骂道:“老子也不进去,就在这里等着,今天非要他袁云台给个解释不可。气死我了……你!给老子搬把椅子过来,还有你,给老子泡壶茶来,狗rì的,累死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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