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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创刊
“此船可曾命名?”杨秀清笑着问道。
“回东王殿下,卑职前日妄取了一个,不知‘定远’此名九千岁可满意?”王财当时就想让杨秀清再给取一个。
杨秀清想了想,点了点头:“不错,此乃中华第一舰,切不可像过去固步自封,理当平定远方,威服四海,这个名字取得好!”说罢心中隐隐有些失望。
王财马上接着道:“回九千岁,我江阴另有一艘火轮兵船正在建造,东王殿如能赐名,我苏、浙军兵必定欢心鼓舞,仰感天恩!”
杨秀清哈哈笑了笑,拍了拍王财的肩膀,又想了想:“我就不客气了,你也知道我读书不多,想不出什么文绉绉的名字,即是我太平天国所造火轮兵船,莫如就叫太平吧!”
还不等王财大声叫好,紧围在四围的大小官员马上齐声称赞,大呼东王英明!王财自然不肯落在人家后面,大喝一声:“好!”说着把身子从人群中挤了挤,又补充道:! “东王要不要给大伙说几句?”
杨秀清哈哈一笑,想了想摇了摇头,看着王财缓缓道:“你这次来天京就是想来显摆显摆吗?”王财刚要解释,杨秀清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次你能造出火轮兵船实为不易,振奋了天朝军民之心,但你擅自带兵入朝却也是大罪,”杨秀清又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此事不赏不罚,你在苏南好好干吧,我这就入宫奏报天王,等你造出太平舰的时候再来天京见我吧!”
杨秀清巍然的站在船头,远远的眺望着远方宽阔无垠的江水奔腾而下,江风阵阵吹动起他的鬓角,王财隐约看见了几根白发,突然有种英雄末路的伤感,时年不过三十多岁的杨秀清,看上去竟有五十岁的垂垂暮气,他五岁丧父,九岁丧母,从小跟伯父长大,暑天伐柴烧炭,冬天就要挑炭去卖,如此辛苦也得不到一斗半升的粮食,太平起兵之后一路上惮精竭力,在王财看来,以材而论,眼前这位却实强过那个念经的天王不知道多少倍了。杨秀清一个人在船头沉默的站了一会,就命船靠岸走了,留下王财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中华第一舰的“定远”名字随着王财这么一闹,很快传遍了全中国,不但在天朝为他赢得了高分,也让清廷中的很多倾心洋务而又对满清失去信心的人渐渐的把目光投到了苏南,加上苏、浙对外贸易的不断开展,总理衙门设在各国的通商代表处也在海外不断的推进了太平天国的影响,这次定远号的试航成功,西洋各国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这并没有让在苏州的王财停住脚步,他知道要想确立大国地位,光有几条小火轮并不能代表什么,甚至有一支“世界第六,亚洲第一”的舰队也没什么了不起,最重要的是把海洋意识根植到国民的脑子中去,虽然这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但是他还是下令让苏、浙振华堂增设海洋史课程,同时也下令舆宣司再把郑和下西洋的事情好好宣传宣传,为将来他理想中的天朝水师准备一个坚实的基础。
如果说定远舰的试航成功是苏南的一大喜事的话,那“国士”馆的建成就是另一件让人欢心鼓舞的事情了。一年以来,为了把“国士”馆修成王财要求的“宏伟,壮观,精神,不朽”,苏、浙两省集中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座建在凤凰街的巨大馆社占地足足有五百亩,整个馆区都种满了青松绿柏,正是四、五月间,馆中到处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王财和周秀英带着苏南各衙门丞相检点成了国士馆的第一批来访者,穿过大理石的门柱,正对门口的就是一座十层楼高的汉白玉纪念碑,这座通体莹白,纯洁无暇的纪念碑上刻着四个金字“皓气永存”,纪念碑的底座是一个大理石做的碑基,四周的大理石上浮刻着八组浮雕,全都是描绘了太平军战士浴血奋战的场景,正对着大门的那一面是由王闿运亲自撰写的“碑铭”,记述了“国士”的由来以及对战死者的怀念。
王财在纪念碑前站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惊讶于纪念碑的壮观,感叹胜利的来之不易。随后在几个女兵的引导下,王财一行人进入了纪念碑后的正馆。这座正馆分上下两层,每层又按时间与战役顺序被隔成了一个个小间,从一八五三年六月王财领兵出天京征战苏南开始记录至今,每一个小间内都有一块大理石壁详细的记录战役经过,在这块石壁的后面是一长串在这次战役中阵亡的太平军士兵的番号、姓名、籍贯等资料。王财看着看着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一个个身影原本都在他的记记中渐渐的淡忘了,如今却又好像活了一样,他们的音容笑貌是如此的真实,跟在王财身后的苏南官员们也唏吁不已,特别是那些带兵的将领,这一路走来,谁没有个亲信同袍战死?如今眼看到他们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走了几个小间,一行人来到了荆锡战役室,左二军军帅柴冉的名字被王财一眼看到,轻轻的叹了口气,这场完全是自己胡乱指挥而打的大败仗让他失去了很多士兵,其中就有左二军原军帅柴冉。环顾了四周,王财缓步走到那块战役经过壁上,仔细的看了起了,只看了一会他就火冒三丈,“啪”的一声拍在壁上,大声喝道:“哪个王八蛋写的!”
跟在身后的伍凌心急忙走上来,抱拳施礼道:“大人,这里所有的战记都是舆宣司负责的。”
王财看到伍凌心跳出来,忍住一连串的粗话,顿了一下道:“伍检点,荆锡战役的经过是这样的吗?你们从哪里拿的资料?明明是我草率的下令分兵冒进的,你们怎么怪到柴冉身上了呢?他死都死了,还要代人受过吗?”
伍凌心脸一红,吓得一声不敢吭,周秀英不忍心自己的老部下挨批,站在旁边拉了拉王财的袖子,王财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说道:“伍检点,我们当初修这个国士馆的时候,目的是什么?是要给活着的人塑金身吗?不是!我们要给已经死去人做一个公正的评价,要让他们得到应得的尊敬!荆锡战役责任在我,你们回头马上重新刻一块,刻好之前,此室不开放!要是拿不准事实经过,你们来问我!”
说完王财头也不回的带着人走了出去,伍凌心刚当上舆宣司检点,着实被吓得不轻,刚才一直拿着毛笔在旁边不停的记着什么的一个女兵跑上来扶起她:“大人,辅国候好凶啊!真把我吓死了。”
伍凌心拍了拍胸口:“别提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发火呢……你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大人你看看,”女兵递给伍凌心几张写满了字的纸,“辅国候刚才说的我都记下来了。”
伍凌心一边看一边点头:“他有‘恶狠狠’的骂我吗?回头让徐丞相看看,怎么读起来这么怪的,不知道这个印到报上去会不会被辅国候骂哦?”
“大人你管这么多干嘛?徐丞相让我们记我们就记,谁知道这块战记会让辅国候光火的,他要是说不行,便不印罢了。”女兵笑嘻嘻的回答道。
徐寿一脸坏笑的拿着《国闻报》创刊号跑来请王财较对的时候,王财一眼就看到了创刊号的头版头条就是“辅国候国士馆训示”,自己疑惑没在国士馆训示什么呀,连忙仔细看了下去,越看越是哭笑不得,实在不明白这事怎么也上了报,还是头版头条,以前好像只有啥书记啥长的到啥地方视察才作一个类似的什么头版新闻,而他自己又喜欢在上厕所的时候拿着报纸看看,这类的头版一般都做了手纸,原想把这个删掉,但是经不住徐寿一再劝说,最后还是点头通过,只不过把标题改成了“天国不会忘记”,副标就是“国士馆开放,辅国候作重要讲话!”
很快二千份刻版印刷的《国闻报》就发到了苏州各衙门口,为了扩大影响,徐寿还建议舆宣司在上海和天京都进行了散发,上海就由总理衙门给各国公使送了几份,天京也同样派人给各官府衙门,各王候府都送了一份,另外在苏、浙各府县衙门口的告示栏里都公开贴了一份,各部新军、军校、振华堂等也都按编制发送,一个月之内,《国闻报》很快传遍了苏、浙各地,由于报纸内容大部分以军事、政治内容为主,因此一般老百姓都没什么兴趣,但在政客们之间影响却很大,上海的各国领事公使看完之后都跑到总理衙门询问《国闻报》是临时刊物还是长期刊物,一听说是长期的都表示希望每一期都能看到,而刘丽川也大方的表示每个月都会派人按时送上云云。同样,天京也是议论纷纷,报纸这种东西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见过,更何况天朝很多官员还都不识字,但是辅国候喜欢搞新鲜玩意儿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连一向敏感的东王杨秀清看了王财在国士馆的那个头版之后也只是哈哈一笑,就把这张纸头丢到一边了。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