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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人把成熟的麦穗拿在手里把玩着。
许久,他满意的的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他站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他的麦田。
晚风吹着他苍白的头,落日把他的身影投在肥沃的土地上。
“没有战争真好啊”老人轻声说到。
“讲一讲您最后经历的那一场战争吧,父亲,您上次并没有讲完”老人的儿子站在老人的身旁。
“那一次”老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当我们的驱逐舰集群赶到战场时,我们都惊呆了,我们的战列舰集群已经剩下不到出时的三分之一,很多的战列舰被塔米拉人的战机摧毁了,更多的还挣扎在死亡线上,因为他们战列舰的推进器是塔米拉飞行员的主要攻击目标,他们的战列舰已经无法移动分毫了。他们就悬浮在那里,就像海滩上搁浅的鱼。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怎样一种哭喊。
他们拼命的呼叫,而我们却听不到。
``
这一切都是因为塔米拉的干扰机一直潜伏在我们的周围,我现在也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架飞机。
“你们死了吗?我们被轰炸,被轰炸了一路,我们边打边撤,越撤兄弟战舰越少,战舰行军作战的典范教材上是这样教我们打仗的么?为什么叫战列舰集群单独行动?”一位战列舰的舰长愤怒的在通讯频道指责着旗舰的指挥。
正要在以往,如此的指责最高指挥官,依照军法是要被枪毙的。
但现在,没有人说什么。
大概他们的想法也和那位愤怒的战列舰舰长一样吧。
老人顿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举动仿佛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实在不愿意回想起过去。
但老人显然是个坚强的人,他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我给霍克将军当参谋长已经整整的五年了,我一直很佩服他,佩服他的顽强,佩服他的精明”
“他从来都是帝国的好军人,从来都是”老人惋惜的摇头。
“父亲,现在已经没有帝国了,世界已经统一了”老人的儿子笑了。
“唉,我不是怀念过去的帝国,你知道,只是人老了,总是记起很久以前的事”老人苦笑。
父子两个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老人把回忆继续了下去。
“那次远征塔米拉的战役一开始,霍克将军就不对劲,我现在都认为他是着了魔,或者别的什么,霍克将军的每个判断都是错误的,塔米拉人的舰队一有动作,霍克将军保证出错,随着战局的向下展,霍克将军犯得错误就越多,我们的舰队就这样一步步的迈进了深渊。”
“面对战列舰舰长的破口大骂,我至今清楚的记得霍克将军的表情,他就像一个委屈的人再次被人在脸上打了一个耳光一样,他痛苦的扭动着身体,想在椅子里坐得更舒服一点”老人闭上眼睛。
“我当时想劝霍克将军去休息舱休息一下,但我不敢,我怕他认为我是夺他的指挥权”
“当时场面僵持了大约一分钟,那一分钟是如此的漫长”
“我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建议将军下令立刻整编舰队,上将采纳了我的建议,可能当时他已经被塔米拉的战术气得疯了”
“我们的舰队迅的进行了整编,统计的结果令我们非常痛心,我们的战列舰只剩下不到一千艘,驱逐舰两千艘多一点,巡洋舰最惨,因为它的装甲最薄弱,只剩不到五百艘了,一天之内,我们在死亡之海里就损失了大半的战舰”老人打了一个寒颤。
“真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海啊”老人说。
“我们不知道塔米拉损失了多少架战斗机,一千架?也许不到一千架。总之我们吃了大亏。尤其令我们寒心的是,我们的三千架战斗机依然毫无踪影,就像在死亡之海里蒸了一样。”
“两艘母舰傻傻的跟着舰队进行着长途跋涉,可笑的是我们舰队的编制,我们竟然没有战斗机的预备队,战斗机的机库是空的,飞行员也没有预备战斗员。我们没有办法,因为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行动,帝国出动了几乎所有的预备力量来武装我们对塔米拉西南的攻略舰队。从物资到人员,全在第一线,我们从来也没有想过如果出现这种僵持的局面该怎么办,从来没有”老人的话里不无懊悔。
“如果当时的帝国舰队都在一起,那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我们,我们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我们望眼欲穿的盼望着我们的三千架战斗机回来,那怕回来一半,不,那怕回来一千架也好啊”
“但是,没有,一架也没有,我们第一次的现,没有战斗机的舰队是如此的脆弱。现在想来,帝国舰队的指挥官潜意识里的战舰无敌论是我们失败的根本原因。塔米拉舰队的一艘战舰的影子我们也没看到,但却把我们弄得如此凄惨”
“我们无法等待下去了,战列舰的指挥官一直在催促舰队应该立刻前进,去救那些失散在路上的帝国战列舰”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们可能已经死了,但我们尽量不去想,就像我们还希望我们的战斗机编队还存在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整个舰队处在一个奇怪的状态,我们不是为了打胜而战斗,而是为了减少损失而战斗。但是,实际上,你越坚持战斗,损失就越重。可是我们都不明白那个道理,最起码那时不明白”。老人长叹一声。
“我们的舰队终于前进了,我们走了一路,哭了一路,我们失散的战列舰被塔米拉的战斗机摧毁得十分彻底,所有舰上人员无一生还,惨啊。”
“塔米拉人的飞机可能也是再次进行补给后出动的,他们一直冲到了离我们的舰队最近的地方,再调头向回飞,在回飞的路上一点点的消灭我们丢在进攻路线上的无法移动的战列舰”
“我一直想知道我们那些困在路上的战列舰上的官兵的心理状态,当他们看着塔米拉的战斗机编队飞过头顶却没有动他们的战舰分毫时是何等的庆幸,他们的维修人员是怎么样争分夺秒的维修着他们战舰的推进器。但塔米拉的飞机却没有放过他们,先前放过他们是因为先打近处的战列舰会浪费时间,那样就不能最大限度的消灭我们的战列舰了。塔米拉的战斗机飞回来了,在他们头上疯狂的丢着炸弹,射着导弹,他们甚至有时间选择什么时候射击,射击战列舰的什么部位。”
“那种场面对帝国英勇的战士来说是何等的悲哀啊”老人的手握成了拳头。
“一向在对舰战中所向无敌的战列舰却被如蝗虫一样的飞机一点点的啃食着”
“我们的舰队有一次明明看着不远处有我们失散的几艘战列舰,当我们欣喜的赶过去时,却现他们正在被几十架塔米拉的轰炸机包围着,当我们赶到近处,最后一艘幸存的战列舰正在熊熊大火里燃烧。那些塔米拉飞机高傲的闪了几下尾灯后飞得无影无踪”
“我们所有人又恨又急”
“我们拼命的呼叫着那几艘燃烧的战列舰,希望能有一两艘小型救援艇从火海里飞出来,但没有,一艘也没有”
“令我们所有人惊讶的是,一艘燃烧的战列舰的通讯系统竟然还在射着信号”
“我是索班舰长,我是索班舰长,战舰的推进器已经完全损坏,完全损坏,再无修复的可能,塔米拉的战机还故意摧毁了战舰上携带的救援设施,他们正在轰炸我们,他们正在轰炸我们,为了不给敌人增加在战争中的功绩,我舰全体官兵选择自毁战舰,以身殉国,帝国万岁,帝**人万岁”
“接下来,我听到了,听到了”老人的嘴唇在颤抖。
“什么?听到了什么?”老人的儿子问。
“歌声,帝国的军歌,是那么的铿锵有力,那么的令人难忘”老人蹲下身子,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划落。
“原来那几十架塔米拉的飞机并没有开火,他们是自毁的”老人的儿子恍然大悟。
“侵略战争是非正义的,但塔米拉的国土原先就是我们的,谁是侵略者?”老人抬起头,看着远方。
“我们都气急了,急疯了,我们疯狂的追击着那些撤离的塔米拉战机,希望找到他们的母舰,找到了他们的母舰就找到了他们的舰队”
“你们找到了么?”老人的儿子问。
“我们找到了,也没找到”老人的声音耐人寻味。
“一路狂追过后,我们突然现我们竟然追出了那片恐怖的地带——死亡之海。塔米拉人的舰队正在哪里等待着我们,他们从来就没有逃避我们,他们一直在等待时机”老人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了。
“我记得霍克将军从椅子站了起来,他张开双臂说道‘让我们开始进攻吧,让我们的祖先见证我们的勇猛,阿克马的大圣殿上,将书写下我们光辉的名字,请让胜利的光芒照耀在我们的身上’”
“我们的进攻开始了,毫无悬念,战列舰打冲锋,驱逐舰在两侧掩护着战列舰,虽然我们的战舰数量已经很少,但我们依然进行着中央突破。
“我不知道塔米拉人是怎么想的,他们的舰队竟然没有一艘战列舰,但我们都看到了他们舰队四周飞舞的飞机,漫天都是。从那时起,我们就已经知道我们的飞机已经全完了,因为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很多驱逐舰还在冒着烟”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些平时懦弱的塔米拉人此时似乎也充满了勇气,他们的驱逐舰成球型阵挡在我们舰队的正前方,在这个球型阵的外围,是由塔米拉飞机围成的更大的一个球型阵。
这种阵型是我们帝国舰队从来不愿意采用的,这摆明了是一个挨打的架势,但从对战舰阵型有着多年研究的我的眼里来看,这种阵型在对舰的战斗中确实是一种挨打的驾驶,但塔米拉的舰队指挥是个天才,他没有战列舰,这就决定了他们无法冲锋,对我们进行最大火力攻击和伤害的也不是驱逐舰上的那几门主炮。而是他们的飞机。”
“他们采用了球型阵列,从战术上来讲,他们的飞机展开攻击十分快捷,回收补给时也安全,因为有驱逐舰包围着他们的两艘母舰,他们的母舰已经桥接,此刻正处在他们的球型阵列的球心位置。”
“我完全可以想象当霍克将军看清了塔米拉人舰队的这点家底时心里的感受,我想他的懊悔一定远远的大于他的愤怒,塔米拉人就凭借这样的力量击垮了我们,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老人陷入深深的思索。
“后来呢?”老人的儿子催促着他。
“没有后来”老人摇头。
“怎么可能?最后的战斗刚刚开始啊?”老人的儿子一脸渴望的表情。
“亏你还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这点耐心都没有么?”老人笑了。
“说下去,父亲,我想知道结果”老人的儿子也笑了。
“我们冲,拼命的冲,那所剩不多的战列舰集群寄托了我们全部的希望,我们冲,唱着歌冲,一艘战舰被摧毁了,后面的战舰把他撞开继续向前,冲,冲啊”老人涨红了脸。
“从我们的舰队到塔米拉人的球型阵列只有一千两百个舰位的距离,也就是说战舰全行驶三分钟的距离,但那段距离好象比我们一生中走过的路还要长,还要长。”老人的手开始颤抖。
“给我一支烟,孩子”老人舔了下嘴唇。
儿子给父亲点上了一支烟。
“你很久没抽了吧?父亲”儿子小心翼翼的问。
“十年了”老人呼出一口烟。
“塔米拉人显然也拼了,他们的战机多得挡住了我们的视线,在我们的眼里,都是塔米拉的战斗机,漫天都是,他们战机射出的导弹,密集的程度令你无法想象,我们的驱逐舰队从两翼靠拢过来,疯狂的试图摧毁他们,但是他们显然不理会我们的驱逐舰火力,只是拼命的攻击着我们的战列舰,那些弱小的,毫无装甲的飞机表现出得战斗意志令人无法想象,我不止一次的见到了他们用飞机去撞我们的战舰,如果那样的飞行员有一个出现在我们的帝国空军,那他一定是个王牌,也一定是个铁血的贵族。但是我很难想象在我们眼里,那些只成天只喊着民主口号和晚上回家必定数着钞票的塔米拉人竟然各个都是英雄。他们的飞机飞得和我们的战列舰是如此之近,近到我们的驱逐舰都无法开火,他们的战机把我们的战列舰紧紧的包裹起来,一层,又一层,我所在的霍克将军所属的旗舰是一艘大型的无畏级驱逐舰,因此我无法切身体会那些战列舰上的人的感受。
但我知道,那一定令人无法呼吸。”
老人的烟抽完了,他把烟蒂用力的在田埂上按熄后又不放心的踏上几脚。
“我们冲到了终点,但迎接我们的不是胜利,因为我们的战列舰也损失完了,就像一杆锋利的长矛刺穿了对手厚重的铠甲后突然折断了。
“那一刻,我们都有点傻,我们和我们的对手的脑子里都剩下一片空白”
“我脑子里不断的在想,我们已经没有飞机了,也没有战列舰了,我们输了”
“显然塔米拉人最先清醒了过来,我似乎听到了他们在欢呼,这从他们阵型上的变化就看得出来,那个庞大的球体张开了,形成一张网,由三千多或者四千驱逐舰组成的死亡之网向我们兜头罩了过来”
“我不断的提醒着霍克将军应该撤退了,我们输了”老人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着。
“霍克将军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转过身,呆呆的望着我,好象今天才认识我一样”
“‘什么?你说什么?’他问我。我说,‘将军,我们输了,我们没有飞机,没有战列舰,我们必须撤退了’”
“他点点头,茫然的应答着‘好好,很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我离开指挥台后你再下达最后的撤退命令’他说”
“他深情的目光在旗舰指挥室里环绕了一周后,他叹了口气,离开了指挥室”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老人长叹一声。
“在他活着的时候”老人又补上了一句。
“他自杀了?”老人的儿子问。
“是的,回到休息舱就自杀了,在他的一生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给他的军饷和补贴他都捐给了贫民学校,在他的生命里,只有战争,他似乎是为了库恩帝国的对外战争才生的,当他的战争不得不结束时,他的生命也终结了”
“可怜的人”老人的儿子也叹了一口气。
“他是个好军人,但是,运气不好,确实不好”老人做了最后的评价。
“最后呢?”老人的儿子问。
“撤退不是我们舰队噩梦的结束,恰恰是个开始,那些剩余的塔米拉驱逐舰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们,这次换他们追我们,他们的飞机依然还有一千多架,也疯狂的包围着我们,我们不停的逃,开始还向塔米拉的战机还击,后来连还击都不还击了,因为我们得知了霍克将军自杀的消息。我接管了指挥位置,我率领着所剩的驱逐舰开始了历史上所说的库恩帝国B集团大逃亡,其实那有什么B集团了,我们只剩下不到两千艘的战舰,回想起刚出征的一万五千多艘战舰,真是不堪回啊,现在的战争,打得真是太快了,早上你的舰队还强大无比,晚上就有可能只剩几艘破烂不堪的战舰了。我有时候真的怀疑那些塔米拉的飞机驾驶员的身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他们的飞机在母舰上不断的起起落落,装弹,加燃料,起飞,找到我们后一通狂炸。之后再重复上述的步骤,一遍又一遍。我不清楚他们有多少飞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当天就足足有上万架次甚至更多的飞机光顾了我们的舰队,我们真是快被累死了。”
“记得有几艘驱逐舰的舰长实在受不了了,单方面命令驱逐舰调头,回头去和塔米拉的舰队拼个结果,他们实在太累了,他们宁肯战死,也不想在疲倦的逃亡中崩溃”
“我们一开始还紧密的配合着撤退,但是当整齐的一千架塔米拉战斗机截住我们逃亡的路时,我们彻底的崩溃了,我们是在逃亡啊,我们的身后是塔米拉人追击的舰队和飞机,而这一千架气势汹汹的塔米拉飞机是从那里来的?我终于明白了,他们一直有三艘母舰队在配合作战”
“我们四散奔逃,失去了最后的抵抗意志,对我们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除了会驾驶战舰以外,我们和普通的老百姓以毫无区别”老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后来呢?”老人的儿子最后问到。
“后来?都写在历史忘了?”老人笑了,笑得是那么沉重。
“一万五千艘帝国远征军的战舰,最后只剩下了二百艘,一千一百零二艘被俘虏,两艘母舰一艘被毁,一艘被俘。库恩远征军B集团全军覆没,总指挥霍克上将自杀。而塔米拉所属西南联合舰队一部在铁壁将军海因斯的指挥下采用了‘先知’埃利的计划完成了一项奇迹,他们此战损失了一千五百多架战斗机,四百零七艘驱逐舰,但摧毁了帝国舰队B集团的剩余七千艘战舰,可以说是全胜。”老人的儿子像在背历史书。
“行啦,我知道你历史学的好,我们该回去吃晚饭了”老人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我今天也了解了很多当时的真相,这是历史书上所没有的”老人的儿子说。
“都结束了,结束了”老人的声音被晚风揉碎。
夕阳西下,晚霞把父子俩的背影染成了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