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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广成子正和赵公明兄妹畅论大道妙法,从私交上讲,他们是朋友;从公事上讲,却又是竞争对手,代表了本门本教的面皮。有胡卢在时,两教门人或许会有些顾忌;胡卢一走开,竞争相对就激烈了许多。广成子道行虽然要比赵公明略精深些,但终是势单力孤;就在这么个时候,忽有小童来报:“阐教副掌教到了。”
众人急忙起身相迎,赵公明兄妹虽非阐教中人,但此时阐截两教“同气连枝”,终要给于一分应有的尊敬。何况阐教副掌教燃灯道人成道极早,曾在鸿钧门下听道,后来加入阐教,却也只比元始天尊低了半辈,教中二代弟子见了都要称一声“老师”。便是赵公明兄妹见了,也要尊一声“道兄”,而非道友。
广成子心中大喜,暗道:“有燃灯老师在,一会论起道来,赵公明兄妹何足道哉?”众人相见,虚礼不提;广成子问道:“老师来此可有要事?”燃灯笑道:“却是道友做了帝师,贫道羡慕的紧,算出再一代人族帝皇,与贫道有缘,-不得还须道友出面说合。”广成子接道:“老师即有此心,却是那人的福缘。”
不料此言却是惹恼了赵公明兄妹,那碧霄说道:“你们却是枉费心机,再一代人皇帝师之位大师伯和葫芦道人早许给我家兄长。”赵公明亦道:“你们阐教已经出了一个帝师,下一个却也该论到我截教了。”燃灯道人却是怔了怔,没想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笑道:“人皇帝师须有德行之人才能做得,怎么能以教派而论?况赵道友修为似乎尚嫌不足,如何可为人皇帝师。”
琼霄闻言大怒,反问道:“公明哥哥修为不足,道兄便足了?没有做过一场,一切尚未可知。”燃灯道人却是摇头说道:“贫道却不愿欺负晚辈!”赵公明虽知是计,燃灯是想激自己出手,但他自思身怀异宝,除了在葫芦道人手中吃过暗亏,其它时候从未败北。说道:“道友托大,却不能叫他人信服。”
正剑拔弩张间,又有三人来了,却是胡卢和萧升、曹宝。他们渡完天劫之后,胡卢想把萧升、曹宝引见给广成子和赵公明兄妹;不想才进门,便觉气氛不妙。那广成子出面说明,然后道:“贫道地位尴尬,不好出言相劝,此事还须道友出面斡旋。”胡卢是个老好人,出言说道:“两位道友何必为了此许小事伤了和气?”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是面色微变,胡卢还不知自己刚才一言其实已然大大得罪了截阐两教门下,要知人皇帝师功德岂是泛泛,在你胡卢或者不在眼内,在别人却是天大的事情!
赵公明虽承他人情,却也不愿失了面皮,说道:“并非贫道定要出手,而是燃灯太过可恶,无端要与贫道争那帝师之位,贫道岂能示弱?”燃灯心道:“看你与萧升、曹宝这等散修称兄论弟,自身修为才不过太乙真仙,便有大功德在身,又有何资格来劝我?”面上却是露出微笑,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笑道:“要出手的可不是贫道,以贫道身份,怎么会去欺负晚辈。”
胡卢见两人谁也不肯相让,只说空话,便道:“这拜师之事要看双方意愿,还须问过再一代人皇的意思,人家还没有做出选择,两位道友却在这里相争,未免有些可笑。”
燃灯闻言大喜,暗道:“此人未必真心向着截教。”他自信修为强于赵公明,身份又摆在那里,阐教副教主的身份怎么也争得过截教的普通二代弟子,何况还有广成子出面说合,当下笑道:“此言方是正理,贫道没有异意。”
他没有异意,赵公明兄妹却有了异意,纷纷寻思:“你先将再一代帝师之位许了我们,此事却又说出这等话来,也不知是何居心。”赵公明心道:“怪不得老师说结交即可,不可过分迁就于他,今日方悟此言。老师果然颖悟!”强按心中不满,说道:“此时贫道已经向我师通天教主说明,我师和大师伯太上老君均已同意,话定下此事,断无更改之理。”
胡卢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此时又听赵公明之言,倒也理解对方心思,于是转向燃灯道人,劝道:“道兄也是得高望重之人,何必与赵道友相争,人皇又非只此一代,日后还有机缘,今日让了,赵道友承道兄的情,反会助道兄成事。”
此言一出,燃灯对胡卢的印象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有大功德在身,自然说得这话,却不想我等要谋一份功德,何等困难!何况今日我阐教已占了先机,不去图谋;反等他日截教占据优势,再去谋划却是迟了?”于是反问道:“道友怎可出耳反耳?”
萧升、曹宝原听说胡卢给他们引荐三清门下,心里还挺高兴,没想到一来便碰到这种事。刚才胡卢介绍到二人时,无论阐教也好,截教也好,都一个个鼻孔朝天,看自己不起,只是碍于胡卢的面子不好作。此时见胡卢好言相劝,虽说有用语不当之嫌,但终是一片好心,双方竟是谁也不肯让;兄弟二人心道:“葫芦道兄与人为善,不知人心险恶,尽把人家当朋友,却不知人家未必把他当朋友,只怕多半是利用于他;我们兄弟与葫芦道兄相交一场,又受惠于对方,不可看着葫芦道兄吃亏。”
于是二人上前把胡卢拉住,萧升道:“道兄,既然他们不听劝,便由得他们,爱打爱争,悉听尊便。”曹宝性子直,刚才阐、截两教之人对他不待见,心中有气,更是说道:“最好作过一场,定个输赢胜败,活的就是帝师!”那广成子终是不愿两教就此起了冲突,还希望胡卢出面调解,说道:“道友……”却被萧升打断,问道:“道友可是与胡道兄有仇,存了相害之意,使双方均记恨于胡道兄?”却是他听了自己兄弟之言,知道无形中得罪了别人,索性不再顾忌,心道:“反正以我们兄弟现在的功德,也不怕人打杀,怕他作甚。”
广成子听得此言,怎好再请胡卢出面?只得由着萧升、曹宝二人将胡卢拉走不提。碍事的人走了,双方再无顾忌,那燃灯道人自持身份,不敢主动出手,仍是满面微笑,说道:“赵道友何必如此固执……”赵公明却不愿与他废话,直接说道:“不必多说,曹道友说的确实在理,终须做过一场,比斗一番;若是道友败了,便退出此事,如何?”
燃灯笑道:“既然道友执意如此,贫道也不好拒绝,若是道友败了,也须退出。”赵公明接道:“自己无耻,却道别人一般无耻,端是许多废话。”两人说罢,自寻了空旷处,燃灯要装前辈高人,骑在梅花鹿上,保持风度;赵公明却这许多顾忌,径直跨虎提鞭,来取燃灯。燃灯倒也不敢待慢,急忙仗剑相迎。
战不数合;赵公明心知自己法力远逊于燃灯,久战必失,先将缚龙索祭起。燃灯不意,来不及拨鹿躲闪,只得使出遁术逃了,座下梅花却被拿了。赵公明得势不饶人,诚心要落燃灯面皮,又将宝海珠祭起。那燃灯吃得一次亏,第二次怎会不备?开了借慧眼观看,一派五色毫光,瞧不见是何宝物,待要躲时,却被打了个跟头。
赵公明骑在虎上,用鞭点指燃灯,意气纷道:“可曾服了?”燃灯却不答话,铁青着脸,取了梅花鹿便走,甚至不曾和广成子打招呼。出了这等事,剩下的人自然不欢而散,广成子独自叹气不提。却说赵公明兄妹,琼霄道:“燃灯果然道法精神,被哥哥神珠打中,竟然只是摔了一个跟头,本人无事。”
碧霄却是不以为然,笑道:“我看那老道士脸色很不好,怕是强撑着才对。”琼霄亦笑道:“三妹说错了,应该是气得才是。”碧霄反驳道:“不对,我明明看见老道是的脑门青了一块,怎么能说本人无事?”赵公明苦笑道:“为兄却是已经尽了全力,燃灯的道法确实要比我精深甚多,只要再拖得一时三刻,定海珠不能全功,败的必然是我。”
再说燃灯,一路快行,过了数刻,早知人烟稀少处,燃灯忽然停下,呕出一口精血,心中愤恨,寻思:“苦修多年有何用?到头来反被一个小辈用异宝打伤!那异宝定是先天至宝,否则凭我慧眼,如何会看不清楚。赵公明只是截教的二代弟子,何德何能,居然据有此等异宝,定是通天教主所赐。”
“我燃灯作为阐教副掌教,元始天尊不要说赐我先天至宝,就连先天灵宝也不曾给我一件,待遇何其不公,定是存了防范之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对他阐教尽心尽力,以后却要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也是我自己托大,叫赵公明得了先手,若非如此,我一早祭出乾坤尺,未必不能取胜。那葫芦道人也不是个‘好人’,明明已经说好,让当事人自己选择,却又出耳反耳,使我有今日之败。何况若非是他,截教怎会突然想起谋这人族帝师之位?害我谋划落空,反受其辱;看他和萧升、曹宝这等散修称兄论弟,便是有所隐藏,想必自身修为也不会高到那里去。我虽敌不住赵公明的先天至宝,却可却找他的麻烦;虽说他有大功德在身,我不能将其打杀,只需折辱一番,却也可以出我一口恶气。”
“如果运气好的话,像葫芦道人这等大福缘之人,身上或有异宝,说不得让他‘送’我,正好用来对付赵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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