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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回 一啄一饮天无常 一还一报人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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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会盟英雄云集,商侯誓师柏鉴分兵;

    阐截两教攀比争胜,左右先行乱了计较。

    初逢败迹一时失意,欲破夏军须证高下;

    以火克木本是天理,未知巫阵另有辛秘。

    且说旬范闻报,云中子进言,众将群修不觉各有几分喜色,皆道:“请见!”清虚入内相见,一众同门相见各叙前情;阐教修士多道夏军阴险诡诈,不与斗将。清虚心中苦笑,暗道:“阵前斗将固是古法常理,奈何自柏鉴统兵以来,除了阵前试探,多是结阵乱战,谁也不是傻子,不懂变通,早以把昔日旧习尽数坏去。”

    次日清晨,联军大队齐出,诸侯众将皆至辕门,看阐教修士施法破阵。清虚自玉虚宫而来,在柏鉴帐下听令多时,早染了不少军人习气;今日破阵,以他为主,与众位同门招呼一声,驾云霞兽,提飞雷枪,至阵前高声言道:“高却何不早来见我?”

    高却仍依前计,并不答话,只把令旗一挥,率三五大巫和百余= 小巫,并精挑细选的三千甲士,一齐杀将出来。清虚早得同门嘱咐,又见敌阵凶恶,忙把五火神焰扇取出,照敌阵一扇扇去,正是:

    烈焰腾空万丈高,金蛇千道逞英豪:

    黑烟卷地云三尺,煮梅翻波咫尺消。

    一声雷响,烈焰起处;此火乃是五火真性攒簇而成,非是五行之火可以避趋。登时将瘟倒卷。绿云焚尽,露出夏军兵将;阐教修士不知毒阵看似五行属木,其实五行只见:

    毒云雾中起,瘟~.

    黄沙里走石,白云中掣电;赤焰腾腾火烟厉,黑浪滔滔水花急。

    清虚下山日久,素知阵前凶险。眼见宝扇只阻得敌阵一阻,并不能对布阵军将造成实质上的有效伤害,心下立知不妙,急忙呼喝同门求援。叫道:“敌阵凶恶,吾只能稍稍阻碍阵势运转,并无把握可直接破去,众位同门来助我;见机行事。莫要贪功。”

    阐教众修士心中惊疑,却也不敢待慢,各仗宝剑戟戈,或施道术。或祭法宝,一齐杀到阵前,把清虚护在当中。结阵相持。以覓战机。

    高却眼见阐教修士异宝众多。法力通玄,又不复日前轻狂。组织有序,亦是吃惊非小。急忙喝令左右,与相巳、相馤并百余小巫一齐施法,改变阵势。

    一方胜在修为精深,有**力者较多;另一方胜在依托巫族秘传阵法,更兼兵将人数占优。

    这一阵,只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嚎,却也是雷声大雨点下,各有顾忌。斗法一整日,也没当真分出个胜负高下;高却这边损失了甲士五百,阐教修士那面则是累地不轻,法力难继,更有那倒霉的不慎染了毒疫,面皮惨绿,眉心青黑。

    眼见天色已晚,双方只好罢战,各自收兵。

    且说阐教众修士回到帐内,中毒之人各自服了丹药,云中子说道:“今日一战,虽说不分胜负,但是情形却也明显,吾等方法已然起作用了,只是清虚师弟的五火神焰扇威能略输一筹,自身修为亦稍逊半分,以至力不能逮。”

    清虚面皮微红,忙道:“贫道惭愧!”南极子身为尊长,安慰道:“清虚师弟已经尽力而为了,虽未能一阵破敌,却也强过吾等多矣!”

    广成子忽道:“吾闻燃灯老师身有一至宝,唤作‘灵鹫灯’,份属先天,乃是从洪荒至宝混沌青莲残片演化而来,虽不知威能若何,五行属火却是一定的。待明日一早,可遣一道友去借,配合清虚师弟了五火神焰扇,当能破去敌人此阵。”

    众修士劳累了一天,闻言纷纷称“善”,各去休息不提。

    且说夏军,亦有一番计较。高却说道:“某等奉命阻敌,原不想过早与阐教修士证出高下,只求叫他知道吾等厉害,不敢随意进兵。怎料对方不肯干休,今日一战几乎势均力敌,损失甲士短期内又难以训练补齐。某家本有良策,奈何伤亡太大,且此地以后百多年将再无生机可存,大大有伤天和,却不知是否当用。”

    相巳从旁接道:“吾等非是修道之人,哪有许多讲究?何况两军对阵,只论胜负,何言仁义,将军即有良策,何不早用?总也好过自家损兵折将,我等辅佐人皇乃顺天而行,纵当真有伤天和,也为天道谅解。”

    高却乃从怀中取出五色小鼎,分作青、黄、赤、白、黑五种颜色,说道:“征奴隶牛羊、蛇蝎毒虫,设坛祭献;取其血肉毒计,分置五鼎,半刻内即可成丹。然后乘夜至敌军营角,分东南西北等方位泼洒;若五方布置得成,三日内敌军皆化脓水。”

    相巳、相馤领命,真个尽职,当夜便悉数办妥,却是自觉实力不足,深恐迟则生变。

    且说诸侯联军营内众人,除了阐教教下修士,俱是**凡胎,如何经得起此等大术?三军人人热,众将个个不宁;阐教修士各有神仙手段护身,本还可挨过,却也精神萎颓,周身疲软。也有白日里不慎染毒的修士,更是一病不起,心也慌,神也着忙。

    南极子与

    说道:“必是夜里中了夏军诡计暗算,如今军将尽皆如之奈何?”云中子接道:“吾闻人皇神农在世时,以药理闻名洪荒,当可解去此厄。”广殊子忽道:“广成子师兄虽因治水旧事,与人皇尧帝略生嫌隙,终是有几分师徒情份,此去非广成子师兄不可。”

    广成子心中不悦,冷冷.去最为合适,说道:“前计暂不可依,众位同门须谨守营寨,以防为敌所乘,贫道去去就回。”遂辞了同门,架遁光火望火云洞而来,如风云一样,来至山中洞前。

    恰逢一个童子出来,广成子此即有求于人。急忙上前说道:“烦劳通传一声,就说玉虚门下广成子求见。”童子闻见是圣人门徒,当下不敢待慢,把礼还了。说道:“稍待片刻。”说罢,入洞内通传,少时出来,说道:“火云洞素来不见外客。众位皇爷均在静修,道长请回。”

    广成子登时怔住,半晌才道:“事关重大,还请再通传一声。请众位道兄务必相见。”

    童子笑道:“伏羲皇爷精通易理,岂能不知道长来意……”童子才说半句,自知失言。干笑两声。说道:“弟子啥也没说。火云洞确实素来不见外客,惯例如此。道长难道不知,请便吧。”

    广成子又非蠢人,立时猜到是众位人皇不愿相见,所谓静修不过托词,当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若说当真拂袖而走吧,十余万将士还等着自己救命;留吧,人皇果位何等尊崇,只要人家不肯相见,自己当真没辙。广成子犹疑半晌,面色变了数变,终是不敢擅入硬闯,只好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尧帝忽然从洞中出来,上前给广成子见师徒之礼。广成子如何敢受?正待说话,尧帝已道:“道友终是吾师,当受此礼;今日之后,再以‘道友’相称不迟。”广成子默然,却听尧帝又道:“吾知道友甚是疑惑,贫道身为人皇之一,亦不好多说,只有一语相告:葫芦老师再传弟子,神农皇兄之女精卫,日前从蜗皇宫回转,刻下正在洞中做客;阵前诸事,列位皇兄已经尽知,除了葫芦老师门下,其它外人前来,均是一概不见。言尽于此,请道友好自为之。”

    广成子呆立半晌,心知久留无宜,当下长叹一声,架起遁光,自归本营。回到营中,广成子把经过说了一遍,言道:“事到如今,唯有向中军求救,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阐教众修士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谁也不愿揽这差事。广殊子想了想,忽然忆起胡卢前段时间为六道轮回之事奔走,心中一动,有了计较,当下说道:“贫道愿往。”

    且说广殊子架遁光行到中军,来见柏鉴,把情况说了一遍,言道:“还请大帅做决断。”柏鉴苦笑道:“此事吾亦不知,料想非是出自老师授意,但本帅为人弟子,不论如何终须问过才行。唯今之计,只好先请女魃到阵前一趟,女魃精研药理多年,虽不及神农圣皇,但也颇有所得,或可解去此厄。”

    广殊子接道:“多谢大帅厚意,既然葫芦老师身在后军,大帅身为三军之主,未可轻离,不如由贫道代劳,去问个仔细。”

    柏鉴心中有些奇怪,寻思:“阐、截两教修士,向来自视甚高,见了老师至多称一声‘道兄’,甚或直接以‘道友’相称,为何眼前这广殊子说话如此客气?”不过既然人家主动提出,柏鉴也不好拒绝,当下说道:“如此,烦劳道友走上一遭。”

    广殊子遂辞了柏鉴,驾起遁光,一路疾行,望后军而来。与胡卢相见之后,广殊子把事情叙述一遍,说道:“还求老师慈悲,解救一地生灵。”胡卢愕然,说道:“日前女娃无意中与女娲娘娘结下一段缘果,贫道叫她去蜗皇宫请安赎罪,难道是女娃竟乘隙去看神农去了,竟还惹出这般是非。道友可不必心急,贫道这便叫仓去火云洞,把事情说明。”

    此事就此揭过,却听广殊子又道:“弟子还有一件私事,恳求老师千万帮忙。”胡卢难得碰到一个阐教弟子对自己如此客气,自然说道:“道友但讲无妨。”

    广殊子说道:“日前弟子有一师兄广盛子,待弟子至为亲厚,数日前更是为救弟子舍身亡于敌军一恶阵。然广盛师兄修为高深,早臻三花聚顶之境界,若无甚意外,当能存得一缕残魂,虽说重塑道体无望,却可入六道轮回转世投胎。此战之后,弟子有意度其重入道门,再证混元。弟子素知老师仁厚,不久前为六道轮回之事,奔走多时,想必在地府有些人情。若是广盛师兄能转世为人,还望老师能拂照一二,遣人告知弟子一声,弟子铭感五内。”

    胡卢闻言,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待要细思,却又抓不到头绪,当下笑道:“此为善举,贫道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正是:师兄舍身救师弟,师弟感恩渡师兄;一啄一饮天无常,一还一报人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