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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英尴尬的笑了两声,又问道:“沈公子年少多金,连乱党城中亦出入无禁。未知是何来历,恕老朽孤陋寡闻,天下巨富之家好像并没有姓沈的。”
沈富举起杯来,叹气道:“实不相瞒,在下出身贫寒,并非什么富家子弟。身怀巨资,亦不过替人经营而已。”他这几句话似是回答了王英的话,却又对自己的详细来历只字不提,甚是高明。
徐达问道:“荆兄弟,你们为何也一大早就急着离开颍州呢?”
荆棘双手枕到脑后,仰靠着马车,道:“不跑路不行了,韩山童死了,王老前辈又跑过去刺杀刘福通,颍州城马上就要戒严了。”他把半夜里发生的事情又完整的说了一遍,却略过了自己偷袭羽红袖一节。
沈富疑惑道:“那荆兄后来把韩山童的尸体放到哪里去了呢?”
“送到源山别院不远的大道上了。”荆棘拧住一直在身上跳来跳去的狐狸,缓缓道:“刘福通看到他的尸体,想必还要耽搁一阵,便来不及追我们了。”
沈富叹道:“此人不久前还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他到江南游说名商富贾捐财共襄盛↙,举之时,在下和他曾见过一面。他执掌白莲教多年,其人品气度都是上上之选,因此我才极力劝我家老板倾一半家资助之,不想他还未起事便已败亡,当真叫人好生失望。”言语之间甚是惋惜。
徐达摆了摆手,说道:“他执掌白莲教多年,最终却死于白莲教人之手。一个连教派都无法统一的人,你还指望他能统一天下么。”
沈富点了点头,拱手道:“那依徐兄之见,什么样的人可以一统天下呢?”
徐达笑道:“目光远大,不计一城得失;胆略过人,能决两难之事。令出如山,上下遵其行而凛然畏惧;爱民如子,民众慕其名而欣然归附。有此四者,君临天下,又有何难?”
王英拂然道:“各位皆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当真不堪入耳。如今不过有流寇作乱,岂能真与朝廷抗衡?天下都在我大元治下,又何来统一之语?”
徐达又笑道:“物必先腐而后虫生,蒙古人侵占了汉人的江山,不选择融合共处,反而处处欺压凌辱。汉人积怨已久,一旦爆发,便不可遏制了。”
王英正欲答话,只听马车遽然停了下来,桌子上不少碗筷皆飞了起来,荆棘出手如电,将碗筷都抄了起来。只听汤和喊道:“前面有人比武,各位下来瞧瞧吧。”
荆棘率先下了马车,只见前面有两个人正在交手。一个是韩棠,另外一个少年一袭白衣,玉面朱唇,风流可人,浑身带了三分邪气。远远的有上千骑兵正在观战,叶无忧赫然也在其中。她远远的瞧见荆棘,面露喜色,朝荆棘做了个鬼脸。沈富的马车前面刚好有一排箭射在地上,显然是那些骑兵怕马车驶过去影响二人决斗,所以射箭示警。
场中两人交手越来越快,隐隐有风雷之声。韩棠的枪舞动如飞,颇有千军辟易之势。那白衣少年用的是一把乾坤尺,在韩棠狂风暴雨的攻击之下,却宛如闲庭信步一般。韩棠的枪好几次扎在他面前,他的乾坤尺轻轻一格,面前便出现一道巨大的冰墙将枪挡了下来,他尺子一点,前面便会出现数道飞速射出的冰箭,端的令人防不胜防。
王宛儿偏头问道:“爷爷,你说是耍枪的赢呢?还是变戏法的赢呢?”
王英道:“这两人都是高手,那使枪的枪法威猛霸道,此刻施展开来,已然占尽攻势,那白衣少年却依然防守得游刃有余。枪这种兵器十分消耗内力,对手显然在以逸待劳,只怕再过三十招,攻守之势就会变化,一百招之内,那使枪的就要落败了。荆兄弟,你觉得如何?”
荆棘微微笑道:“这两人功力相去不远,用枪者虽然招式大开大合,却毫无声息,风雷之声全是乾坤尺发出来的。所以这样斗下去那白衣少年的真气消耗得更快,不过他的招式寒气很重,隐隐有克敌之效,两人再斗下去,亦不过平手而已。”
韩棠早已看到荆棘等人,有心早点结束战斗。只见他枪芒暴涨,宛如千百道流星一般直朝哪白衣少年刺去,这一招是他最得意的三大杀招之一的“辉耀星辰”,枪尖幻化出来的星光使人目眩神迷,避无可避。
那白衣少年大喝了一声,手执乾坤尺疾退翻转,每翻转一圈乾坤尺上便缠了一丝冰块,到最后全身都被裹在了巨大的冰块之中,冰块形成了巨大的锋利刀刃,朝韩棠的枪影上迎了上去。
眼见两人威力巨大的杀招便要撞到一起,胜负就在顷刻之间。只听一声巨响,就在枪尖和冰刃几乎快要完全撞上的一瞬间,一支快到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箭射在了两者之间。没有人能形容这一箭的速度和力量,不但韩棠被震得飞了出去,那包裹白衣少年的冰块也瞬间爆裂,白衣少年如断线风筝一般在空中翻滚了十来下方才能落稳在地上。
众人惊骇之下循声望去,只见又一白衣少年飞驰骏马而至。面如冠玉,头带束发紫金冠,手执一把长弓,见到徐达立马翻身下马,大喜道:“徐大哥,汤大哥,好久不见”。
徐达大笑道:“我原说这世上除了你郭英之外再没第二个人有如此箭法,果然是你到了。”
郭英又冲韩棠和那白衣少年抱拳道:“在下刚见两位招式威力巨大,一旦撞上非死即伤,因此斗胆替两位拆解,得罪了。”
韩棠大笑道:“阁下神箭,当真令人大开眼界,这才叫真正的辕门射戟,佩服佩服。”他刚和那白衣少年皆倾全力而为,本是两败俱伤之局。郭英一箭过来,力道和速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而且一箭击中两人招式的破绽,简直是神乎其技了。
那白衣少年却朝叶无忧摊手道:“叶大小姐,这场比试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