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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年十二月癸巳(初九)。
热闹了好几天的内廷终于因为朱翊钧的圣旨平复了下来:冯保欺君蠹国,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系竽考付托,效劳日久,故从宽着降奉御,发大屿山昭陵守陵。弟侄冯佑冯邦宁等革职,发原籍为民。张大受等,降作小火者,遣送南京孝陵司香火。
圣旨中并未点明冯保所犯何罪,这让某些外臣十分不满。山东道御史江东之首先上疏,弹劾徐爵,揭发新任吏部尚书梁梦龙用银三万两贿赂于他,方能接任吏部尚书之职,到任之后,又将孙女许配冯佑为儿媳。御史赵楷等上疏附和。
紧接着,江西道御史李值也上疏,指名道姓弹劾冯保当诛十二罪。
再后来,浙江道监察御史王国也上疏,力言冯保罪大恶极,希望朱翊钧比照武宗皇帝处死刘瑾的先例,如法重处冯保,以清内患,斥革曾省吾(时任工部尚书,太子太保,张居正亲信),王篆(时任吏部左侍郎,张居正亲信),以清外奸。
就连内廷张诚孙秀等人,也不知道朱翊钧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居然放过了冯保,只有张鲸,通过陈默深夜℉∮,闯宫被廷杖等事,隐约猜到了一些朱翊钧的心理。不过,他是个自私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些信息分享给孙秀与张诚,甚至还蛊惑二人去找朱翊钧。
两人还真就去了,结果让朱翊钧训斥了一顿,轰了出来。包括各御史言官上疏弹劾的折子,也留中不发,算是彻底表明了对于此事的态度。
一代权宦,终于走下了历史的舞台,张宏接任司礼监掌印一职,陈矩管事乾清宫,张鲸提督东厂,其余张诚刘守有等人,或升转,或加爵,便是那孙秀,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惜薪司掌印的职务。
消息传到陈默的耳朵里,让他惊讶之余,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欣慰——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穿越很失败,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历史记载,冯保倒台是因为江东之的弹章而起,如今却颠倒了次序,使得本应出现的批冯浪潮并未如期而至。就连冯保,本应“发南京新房闲住”,如今也换了个结局,变成了发“大屿山昭陵守陵”。
这是最成功的一次逆转,世事如棋,谁都说不好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不死,焉知就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万岁爷没说怎么处置内臣么?”陈默仍旧趴在那张长条凳子上,一夜的修养,臀腿上外伤已干,至于内里会不会留下什么残疾,因为根本就动不了的关系,现在还说不清。
郑淑嫔坐在陈默旁边的椅子上,捋了捋腮边垂下来的一丝乱发,笑着说道:“陛下连冯保都放过了,自然也就不会杀你了。不过,他对你还是有些怨气的,听太后娘娘说,准备贬你为小火者,与冯保一道,发往天寿山昭陵守陵。”
行啊,你不是要求心安么,朕不杀你,朕让你伺候你的主子去总行了吧?
陈默琢磨着朱翊钧的心理,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叹息一声说道:“万岁爷这是准备着跟内臣老死不相往来啦,此去一别,内臣怕是再也没有见到娘娘的机会喽!”
听陈默这么一说,郑淑嫔忍不住有些伤感,强自撑着,笑着说道:“你也用不着这么悲观,有咱呢,过些时间,等陛下对此事慢慢淡些,咱会替你求情的。”
“嗯,”陈默点点头,并未道谢,反而问道:“对了娘娘,按着内臣对万岁爷的了解,应该没这么容易转变主意吧?您没问问是谁替咱求情了么?难道是太后?”
“自然是问了,”郑淑嫔已经从李太后处得知了陈默与思琪之间的事情,本来是不想提这茬儿的,可既然陈默问到,却也不愿瞒他:“太后说了,陛下之所以放过你,皆因思琪求情,愿意嫁给张鲸,换陛下饶你一命……”
“什么?”陈默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支着上身,活像一只大虾,良久,突然软了下去,颓然一叹:“罢了,反正咱也给不了她幸福,那张鲸如今是东厂厂公,日后掌印司礼监也未可知,跟了他,这辈子也算有了依靠,咱也就放心了。”
这下轮到郑淑嫔惊讶了,依着她对陈默的了解,还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会暴跳如雷气的吐血呢,谁知居然是这么不咸不淡的两句话,忍不住为思琪打抱不平:“你不生气?思琪为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就一点也不感动?”
“感动当然感动,可感动又有什么用?”陈默十分无奈,裤裆内的那团东西,让他面对这样的问题,一点底气都没有。
“有什么用?莫非你就一点都没想过东山再起,从张鲸的手里抢回她来?还是真如陛下的心思,一旦思琪嫁了张鲸,你就再也看不上她了?”
“娘娘不知,思琪跟内臣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只会害了她。”陈默见郑淑嫔有些同仇敌忾的样子,连忙解释,可惜无法解释明白。
“你怎知道她跟着你不会幸福?就因为你现在成了小火者?咱告诉你陈少言,永远也别小瞧一个女人跟你同甘共苦的决心。真爱你,别说你是小火者,就是你成了要饭的花子,她也照爱你不误。”
郑淑嫔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指着陈默的鼻子狠狠的数落:“你少自以为是,难道你真的以为跟了张鲸,她就会幸福?错,相信咱,假如她要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答应咱,振作起来,不为别人,就为了思琪,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他日卷土重来,从张鲸手里将她抢回来。”
“娘娘说的咱都懂,可是……”陈默苦笑了一下:“咱真的是有苦衷的啊,麻烦娘娘转告思琪一声,这内廷尔虞我诈,内臣实在是心灰意冷,不想再回来了,让她忘了咱,权当咱从来都没出现过吧!”
“啪——”郑淑嫔狠狠抽了陈默一记耳光:“懦夫,亏这两日替你提心吊胆,算咱看走了眼!”说罢转身就走,再也不想看陈默一眼。
陈默并未生气,只是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深深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良久,一滴滚烫的眼泪缓缓自眼角渗了出来……
ps:放心,还没完。设想一下,假如主角很快就能跨过心里障碍,大家准感觉不真实,对吧?还有,书里的角色可不仅仅主角一人,其他人,总也得有个表现的机会,大家说呢?
谢谢收藏本书的朋友们,谢谢李群州的催更票,谢谢娱乐达人,谢谢最近书评区留言的朋友,本卷结束之后,我会去回答诸位的疑问(也许到那个时候,大家已经自己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