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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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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西园寺悠两眼发直的看着伊东长政时,怜也惊讶的看着他。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是“伊东怜”是他的妻子?这是他第一次明确的给了她名分,让她知道自己终于能以“伊东长政之妻”的身份待在这里。

    霎时间,她内心激动不已,眼泪也几乎夺眶而出。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伊东长政走了过来,当着西园寺悠的面牵起她的手,然后紧紧握在掌心里。“我很欢迎身为弟弟的你来探望她,不过你可别想把她带走。”

    “呃?你”西园寺悠看着眼前的他,有些目瞪口呆“你的身体”

    “我并无残疾,你大可放心。”伊东长政勾唇一笑“怜说你是京大法学院的学生?”

    “是的”想到自己刚才因误解而说出非常无礼的话,似乎都被他听见了,西园寺悠立刻尴尬又畏怯地应道。

    “快毕业了吧?”

    “是。”在气势令人慑服的伊东长政面前,西园寺悠不自觉像个听训的小表般正经站好。

    伊东长政直视着他,语带命令地说:“毕业后,就到姐夫这里来工作吧。”

    西园寺悠眨眨眼睛,惊讶又欣喜的看着他。“是。”他精神抖擞地用力点头。

    伊东长政留西园寺悠在家中小住两天后,给了他一些零用钱,并帮他买了车票,送他返回京都。

    怜非常感激他,也为自己终于得到他的认可而窃喜不已,因此虽然凛婆婆还不准她做任何家事,她还是任性的决定帮他准备一顿晚餐。

    傍晚,伊东长政回家时,怜跟凛婆婆一起在门口等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看见她站在门口“恭候”自己,他皱了下眉头。

    “少主怎么这么问呢?”一旁凛婆婆笑着说:“夫人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等您回来啊。”

    “你的伤还没好吧?”他神情严肃的看着怜问。

    怜嗫嚅地说:“没那么痛了,所以”

    “不要逞强。”说着,他将外套跟公文包交给了凛婆婆。

    “少主这么关心夫人,老太婆我真是高兴。”凛婆婆咧嘴一笑。

    伊东长政斜瞥她一眼“您老人家还真会寻我开心”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先到餐厅用餐吧。”凛婆婆说。

    “嗯。”伊东长政没异议,直接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

    走进餐厅,他一看见餐桌上的日式家庭菜,立刻知道那是怜的杰作。

    转过头,他目光一凝的看着她,眼底有几分责备。“你闲不住吗?”

    迎上他锐利的黑眸,怜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只是烧几道菜,不会影响到伤口的”

    “别再做这种事了。”他命令地说。

    她怔了下,忙问:“不准我再烧菜吗?”

    他眉头一拧,神情难得有几分无奈“我的意思是等你的伤好了,你爱做什么都行。”

    闻言,怜安心的笑了。“是的,伊东先生,我明白了。”

    听她左一句“伊东先生”右一句“伊东先生”伊东长政忍不住又蹙起眉头。但他什么都没说,默默在餐桌边坐下,开始享用“妻子”为他做的晚餐。

    虽然只是寻常的白米饭跟家常菜,却莫名温暖了他的心,也让他解除一天的疲劳。

    从前的他四处流浪,以船为家,即使是在横滨落地生根后,他对这幢豪华宅邸也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他身边有许多人,可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停留下来,纵使他们都是他信任且关系紧密的人也一样。与其说这里是“家”他倒觉得更像是间他自己开的旅馆。

    但现在,这里真的是“家”了,一个有人等着他、为他烧上一顿饭的家而这个变化都来自于她。

    他不知道这个变化对自己来说是好是坏,是福是祸,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再后悔当初留她下来。

    沐浴饼后,伊东长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阅报。

    每天一早到公司时,铃木会先将报上的重点圈起来交给他,以节省他读报的时间。

    到了晚上,他才会再将报纸细阅一遍。

    晚上要是在家,大部分时间他也都会待在书房处理公事,直到午夜才返回卧室睡觉。因此,就算两人已经同房,他跟怜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间也很短,而且多数时候等他躺上床,她已经睡着了。

    “伊东先生,是我。”门外传来怜的声音。

    “进来,门没关。”

    “是。”怜轻推开门,手上端着一个小茶盘,盘上放着一杯刚冲好的红茶与一只杯子。她怯怯的走向他,将茶盘搁在茶几上“我帮您冲了热茶。”

    “嗯。”他搁下报纸,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怜站在一旁,微弯下腰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由她手上接过茶杯,浅啜了一口。

    “伊东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她话未说完,他忽地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惊羞的看着文风不动坐在沙发上的他。

    见他那幽深锐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神情似有一点不悦,怜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不自觉露出畏惧的表情。

    “你怕我吗?”他忽地这么问。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悸。“不是的,伊东先生,我只是”

    “伊东先生?”他眉头一拧,眉心挤出三道懊恼的皱折“你不是说自己是我的妻子?既然是我妻子,为什么总是叫我伊东先生?”

    闻言,怜不禁一怔。不喊他伊东先生,那么要叫他什么呢?

    “要我叫您一声老爷吗?”她疑怯的问。

    伊东长政一脸“我被你打败了”的表情“你这女人还真是蠢得可以。”

    听见他说自己蠢,怜觉得很丢脸,直觉就想道歉“对不起,我啊?”话未说完,他已轻轻扣住她的腰把她往下一拉,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她一慌,本能地想站起来,他却仍紧紧环住她,不让她自他腿上离开。

    下一瞬间,她心跳加速,满脸通红,又惊又羞的看着正深深注视自己的他。

    “伊东先生,让让我起来”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为什么?”他直视着面红耳赤的她,眼里闪动着异彩,炽热又霸道。“这里又没有别人。”

    怜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但又不确定自己所感受到的,只能羞红脸,不发一语。

    他伸手轻触她发烫的脸颊“你是我的妻子吧?”见她黑亮纯真的眸子怔怔看着自己,他心一悸。“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我变成什么人,你都不会离开我,是吗?”

    他的话让她害羞得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以坚定的眼神给他答复。“嗯”“你是伊东怜”伊东长政的手往下滑至她细致的颈子上,以虎口轻轻扣住她的脖子“而我,是你的丈夫。”

    怜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快跳出来了,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肌肤,那触感意外的令她感到舒服。

    忆及她初到伊东家那一夜他粗暴狂猖的行为,实在与现下判若两人,现在她好像坐在一个火炉上,身子不断的加温,在身体里流窜的血液也仿佛快沸腾起来。

    她无法回答他任何问题,只因她的脑子已烧了起来,昏昏沉沉的,失去判断能力。

    他的大手松开她和服的衣襟,缓缓褪下她左侧的衣片,她羞红着脸,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隔着纱布,他在她的伤口上一吻。“不管是这样的伤,还是”他轻抓起她的手,看着她手臂内侧的条条伤痕“这样的伤,我都不会再允许它们出现。”

    没有其他话语比这个更令人迷醉了,怜惊喜不已的看着他,微启着唇瓣却无法言语。

    “虽是阴错阳差,但幸好是你。”伊东长政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她说出这些话,他想,也许是气氛不错,或者时候到了吧。

    从她的表情,他看得出来她此刻激动且感动,她会爱他吧?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待在他身边,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伤害他,她也会紧紧的拥抱他吧?

    会的,他相信她是那样的女人,所以他一直不愿面对自己的感情,总是抗拒着她。他以为只要那么做,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就会渐渐递减。

    但当她中枪倒在他怀里时,他竟感到万分害怕,他怕她离开他——不管是以哪种方式,而他意识到自己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后,便也明白自己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赶快把伤养好吧”他声音低哑地说:“我等不及要抱你了。”

    他露骨直接的话语,让怜的脑袋轰地一声好似要炸开般。她惊羞的看着他“伊东先生,你”“叫我阿胜”他说:“我的家人是这么叫我的。”

    “阿胜?”他不是叫长政吗?阿胜难道是他的乳名?

    对了,他的家人现在都在哪里呢?来到横滨近三个月,她从没见过他的家人,也不曾听他或是任何人提起他们

    她正想问他时,门外传来小十郎的声音——

    “少主,我可以进去吗?”

    伊东长政将怜的衣襟拉好,并让她自他腿上离开。“进来吧。”

    得到他的允许,小十郎推了门进来,却见怜也在,而且还一脸羞赧的模样,他愣了一下。“非常抱歉,我不知道夫人也在。”

    “不打紧。”伊东长政神情自若且从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是”小十郎快步趋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下一刻,他脸上依然平静,但眼底却闪过一抹令人惊骇的锐芒。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他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怜“你先睡,我会尽早回来。”

    说罢,他迈开大步走出书房,小十郎随后也跟了出去。

    港口,富田组。

    富田组是横滨码头最大的搬运工组织,不管是装载货物或卸货,大部分的商船主人或贸易商都得透过富田组雇请工人。

    现任的当家富田庆次,与伊东长政的交情不错,两人还曾相邀到高岛町喝过酒。只不过小五岁的富田庆次早在十六岁时就奉父命结婚,如今已是三个小孩的父亲。

    此际伊东长政与小十郎才刚到,富田组的人就等在门外。

    见他们来了,守卫者的神情相当谨慎严肃“伊东社长,请进。”

    他一颔首,熟门熟路的走进富田组的小会所里。

    “唷,老哥。”富田庆次跟他打了声招呼“没吵到你吧?”

    “别开玩笑了,我的夜晚经常比白天精彩许多。”他说。

    “已经结婚的人说这句话不太妙喔。”富田庆次咧嘴一笑“对了,什么时候介绍嫂子给我认识?”

    “随时都行。”他话锋一转,接着问:“那家伙呢?”

    富田庆次跟一旁的部属使了个眼色,手下就立刻到后面的小房间里,揪了一个男人出来。那个男人满头乱发,狼狈不堪,而且还一脸惊恐样。

    尽管那晚十分慌乱,伊东长政仍一眼就认出他。他目光凝结成一道锐芒,冷冷的瞪向着那男人。

    “这家伙叫彦兵卫,就是他开枪打中了嫂子。”富田庆次说:“他想偷偷搭船逃离横滨,被我的人给逮到了。”

    伊东长政一语不发,两只眼睛直直看着惶恐不安的彦兵卫。“是谁?”他语调冰冷得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是谁指使你开枪的?”

    “我我不能说”彦兵卫畏缩地摇头。

    他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扣住了彦兵卫的脖子,紧紧的掐住不放。

    彦兵卫霎时双眼瞪大,喉头嘎嘎作响,神情十分痛苦惊惧。

    “你该庆幸我的妻子还活着,要是她死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罢,他松开了手“到底是谁指使你?说!”

    “我要是说了,那位老爷可不会放过我”

    “你要是不说,就活不过下一秒。”他语带警告地说。

    彦兵卫看着他,知道他不是在吓唬自己。“要是我说了,伊东先生会放过我吗?”他害怕的问。

    “要是你照实说,我还会送你离开横滨。”

    有了他的保证,彦兵卫这才稍稍动摇。“嗯伊东先生不会骗我吧?”

    “混球。”富田庆次往他后脑杓一拍,咒骂着“还讨价还价?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下海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