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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一口一个穷字,字里行间全是浓浓的优渥感,全是对她和她的家庭的轻视,明里暗里讥讽着她贪图他们薄家的钱财,各种拐弯抹角的指责她的父母家教不好,就差明晃晃的骂她不要脸这三个字了。
他的母亲要是只单纯的骂她的话,她无话可说,因为她确实图的是他的钱财,因为当时她急需钱来为父亲治病,也急需他的权势来帮路子陌摆平怀孕生产的事。
可是她又何必那样讥讽她的父母?
是,她的父母是不如他们光鲜亮丽,也不如他们有文化,但她的父母从来就是与人为善,她的父母也从来不会用这样难听的话骂人,虽然她骂的那堆话一个脏字都不带,但也够刺痛她的了。
那些话,时至今日她想起来,依旧觉得胸口堵的慌。
如今他来问当初为什么没告诉他这件事?
告诉他又有什么用?
那是他母亲,而她又只不过是一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厌倦的女人,孰轻孰重?
她还不至于分不清,她从来就有自知之明。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并且在回去之后立刻就选择了跟他提出分手。
那是她第二次对他提出分手,可想而知结果是他勃然大怒,晚上的时候她免不了又被他折腾了一番,吮着她的唇,差点将她的身子都撞散了架。
她让他做避孕措施他也不做,还说什么有孩子了就生下来他要用孩子拴住她,看以后她还敢不敢挑战他的权威主动提分手。
他说着那些话的时候,眼底的光芒让她心生战栗。她看不清他眼底那些光芒是愤怒的还是认真的,总之那让她很排斥。
孩子?
她怎么可能会跟他生孩子?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孩子而跟他纠缠一辈子!
门外的薄玄参看着她渐渐冷凝下来的脸色,心里愈发的绝望了下来,就那样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肩,呢喃着她的名字,
“如谨......”
纪如谨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就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太急切,所以她并未完全避开他,他的手还是落在了她的肩头。
在他的手触上她的肩头的那一瞬,她的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一下。
随即她又往后侧了侧身子,他的手就那样从她的肩头滑落。
是她平静的声音响起,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提。”
她抬手去关门,
“薄先生,我的身体情况想必你也很清楚了,我真的很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纪如谨不想见他是一回事,她的身体状况也真的需要休息也是事实,她都这样说了,薄玄参也只能抿着唇后退了一步,她紧接着就将门关上了。
门里门外,两个人都没有动。
纪如谨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左侧肩头,是刚刚他的手触碰到的地方,那儿……有一个小小的纹身。
是一株小小的颜色浓郁的绿色植物,据说那株植物的名字叫玄参,是根据他的名字这味中药的图片纹上去的,他亲手画的,请的专业的纹身师纹的。
是她第一次提分手的时候,他被惹怒,逼着她纹上的。
她最初是不肯纹的,可是他逼着她纹,还威胁她如果她不纹的话就将她被他包养的事情告诉她父母,她只能妥协。
在纹了这个纹身之后,他每次欢爱的时候都喜欢反复吻着它,让她极度排斥的同时却也让她的身体跟着战栗。
去了美国之后她有想过洗掉,可是后来又觉得,刻意去洗掉反而显得自己放不下。放下了的话,即便他刻在她身上的印记再多,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的印记了,那就足够了。
更何况,纹的时候已经够让她疼的了,她又何必再去洗掉遭一次罪。
所以,那纹身便一直这样留在那儿。
一开始每次洗澡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愿去看那地方,更不愿去触碰,可是到了后来慢慢就没感觉了,现在她甚至可以在夏天的时候穿露背露肩的吊带抹胸,也完全不惧怕露出这处纹身,反而还会有好多人说她的纹身很好看,更很个Xing。
可是她没想到,刚刚他的手触碰到这里,她竟然会浑身僵硬。
她想,一定是因为当初他逼她纹这个纹身的时候太疼,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所以她才会对他碰到这个地方而感到敏感。
又看了一眼门外,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转身回了卧室重新躺下入睡,一.夜好眠。
而门外的薄玄参,在她关上门之后,就那样倚在门边的墙壁处掏出了烟来抽着。
刚刚在他的手触碰到她肩头的那一刻,他也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体的僵硬,而她的僵硬也瞬间就想起了她肩头处的那个纹身。
那一次他真的是被她气急了,因为她对他提分手,她求他放了她。
他气急败坏之下,逼她纹了那个纹身,说要在她的身体上刻下他薄玄参的印记,让她永远都抹不去,即便分手了她也抹不去。
那个时候他对她是没有爱的,也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因为她提了分手而恼羞成怒而已。
现在想想,自己那个时候对她还真是……
作为一个男人,薄玄参是不爱像女人们似的,爱矫情的回忆过去。
可是今晚想到那个纹身,他不免就想起了跟她的许多过去。
当初第一次见她,是在青黛的生日宴上。
他因为出差在外飞机晚点,所以错过了在薄宅的晚宴,下了飞机之后就直接带着礼物赶去了她们唱歌的地方。
被青黛那群同学起着哄闹了一通喝了酒又唱了歌之后,一连几天在外面出差连轴转又赶飞机回来参加青黛生日会的他觉得很是疲惫,看到角落里有个空位就走了过去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
因为包间灯光比较暗的原因,他走了过去之后才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女孩,正拿着手机在低头看着什么,她看的专注,仿佛这外界的喧嚣都与她无关似的。
女孩长得…..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反正挺对他的胃口的。
白裙黑发,眉眼清冷,素颜干净。
竟然没化妆?
他当时觉得挺惊讶的,他身边接触的无论是青黛那样的女孩儿,还是其他各种各样的女人,都是不化妆不出门,各个妆容精致。
所以这会儿在这样一个本应浓妆艳抹莺歌燕舞的场合看到这样一个女孩,而且还这样安静的躲在角落,不由得就多看了一眼。
别看他整天在女人堆里泡着,其实他始终认为,对一个好的女孩子来说,气质才是她们最好的妆容。
其实那天纪如谨是精心打扮过了的,她擦了点口红,穿了自己认为最得体的一条裙子,其他的,她没有精力也没有财力去折腾。
况且她也没有其他女生的那些心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企图在薄青黛的生日会上认识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或者富家公子,那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打工赚钱和好好学习。
薄玄参那个时候正处于鲜衣怒马的年纪,对女人也正是有兴致的时候,当下就看上她了,更甚至心里已经想象到了她在自己身下婉转吟哦的各种滋味。
在她身边坐了下去,各种搭讪她却都是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连他暗示让她做他的女人他护她衣食无忧,都被她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他哪里在女人身上受过这种冷遇,当场就火大的直接起身走人了。
他薄玄参又不是缺女人,何必在她这儿受这些气?
到了另外一个场子,跟一帮兄弟说起这件事,他们都笑的很是不以为意,
“薄二,你生什么气呢,那小妞,八成是在对你玩欲擒故纵呢。”
另外有人附和着,
“你想啊,如果她今晚就这样轻易的跟你走了的话,完事后你还能记得她吗?”
欲擒故纵?
他心底讥笑,是啊,欲擒故纵,他怎么刚才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这年头,心机深沉城府极深的女人多的是了,更何况是想要钓上他们这样出身豪门的男人。
看来她的胃口还真大啊,仅仅是一夜温存还不够,还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然而,不管她是欲擒故纵也好,还是怎样也罢,他都记住她了,心里想要征服她的谷欠望也就更强烈了。
他想男人大抵都是这样,对女人,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
他闭上眼,仿佛就可以嗅到刚刚他靠她那样近的时候她发丝间传来的清香,还有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更甚至是她倔强的眉眼,娇艳的红唇,撩的他口干舌燥的。
如果刚才她跟他走的话,此时他们应该在酒店的大床上翻雨覆雨,纾解自己出差多日来的谷欠望,享受着最快活的身体纠缠,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浑身绷的难受。
这样想着,心里对那个女人的火气愈发的大了。
因而,在后来的后来,当他真正得到了她之后,他对她好一通的嘲讽和冷落,借以抒发自己当初被她漠视的那口郁气。
也是在后来的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挺离谱的,因为她当初根本就不是对他欲擒故纵,她是真的……挺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