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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太子是大事,整个朝堂都轰动起来,京城的气氛也因为立太子一事而变得有些怪异。
纪凛刚回府,便看到从垂花门走来的纪冲。
纪冲看到他,面上愣了下,随即上前行礼,呐呐地唤道:“大哥。”
纪凛朝他点头,问道:“你要出门?今日不用上课?”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却渗透了些许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便问问罢了。纪冲忍不住飞快地在他脸上睃了一眼,对上那双深邃的双眸,心中微颤,踌躇了下,方才道:“先生有事,放了我们两天假期,是以小弟便欲去给父亲母亲请安,大哥可要一同去?”
“不了,我有差事在身,暂时走不开,你代为兄问安便可。”纪凛淡淡地说道,叮嘱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纪冲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眉稍微蹙,半晌方转身离开。
纪凛没理会庶弟,回到府里便往寒山雅居行去。
淑宜大长公主已经坐了一天了,见到孙子回来,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不过很快便敛去了。
“暄和回来了,今儿宫里可忙?”
金吾卫负责禁宫内的守卫,比其他人还要忙碌一些,纪凛是金吾卫副指挥使,兼之今日是太子满月,虽然没有大办,但宫里却是热闹不少的,他尤其忙碌,不仅忙,并且要方方面面都顾好,不可稍有疏忽。看到孙子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淑宜大长公主不禁有几分心疼。
纪凛坐在淑宜大长公主下首位置,接过乌嬷嬷呈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笑道:“其实也不忙,今儿宫里倒是安静,没什么事情。”
听罢,淑宜大长公主冷笑一声,突然说道:“皇上还是心急了一些。”
可不是,中宫嫡子自然是名正言顺,可是也不能将一个才满月的奶娃娃封太子,可缓些时日,徐徐图之。可皇上这种冒然的行为,让那些皇子们如何想?将来如何面对比他们小十几二十岁的兄弟为储君?
纪凛笑了下,说道:“中宫有子,皇上自是欢喜一些,今儿还将孙儿叫过去叙了几句话,让孙儿看到了太子。”
淑宜大长公主面上微凝,然后微微皱起眉来,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老了,有些事情管不着了。”
纪凛微微一笑,并未反驳。
从寒山雅居离开后,纪凛朝暄风院行去,刚经过那株老杏树时,便听到一阵振翅声,他伸出手,很快便见一道黑影落到了他伸出的手臂上,额头一点金色的羽毛分外醒目。
金乌朝他叫了一声,伸出爪子。
纪凛笑着摸摸金乌的脑袋,将它脚上系着的信条取下,一目十行看完后,他手指一捻,便将之捻成碎屑,任之随风吹走。
正房的花厅里,曲潋坐在那儿缝制一件石青色刻丝貂皮斗蓬,嘴里叫着:“阿尚,外面有虫虫的,还不回来?”
阿尚根本不理她的吓唬,扒着帘子探头往外瞧,恰好看到朝这里走来的男人,顿时乐了,蹦出了门槛,朝那男人扑去,嘴里嘀咕地叫着“爹~”
可喜可贺,小阿尚终于不逮着谁都叫娘了,开始懂得叫爹了。
纪凛将她抱起,走进花厅。
丫鬟忙给父女俩打帘子。
曲潋见他回来,脸上露出笑意,笑道:“回来啦,阿尚别去烦你爹,过来。”
阿尚鼓起腮帮子,伸手紧紧地扒住纪凛,看得曲潋手很痒,想要掐她的小屁股。所以,晚上给她洗白白时,曲潋就忍不住掐了两下,然后被她闺女沷了一脸水。
该歇息了,曲潋看闺女拿那双大眼睛瞅着人,不禁伸手一把抱住坐在那儿看书的男人,朝懵懵地看过来的闺女道:“这是我相公,你不许抢,敢抢就打屁屁!”
阿尚笑呵呵的,朝她伸手讨抱,一脑袋钻进她怀里不肯起身,奶声奶气地叫着娘,揉了揉眼睛。
好不容易将闺女哄睡后,曲潋让奶娘将她抱下去,便去扒纪凛了,“今儿听说皇上立太子了,十皇子才一个月,怎地立得这般早?”
纪凛笑了下,“许是皇上有了嫡子比较开心吧,我记得景王说过,从高宗皇帝到先帝,都是希望有嫡子继位的,可惜他们都没有嫡子缘,如今皇上有了嫡子,自然意义不一样。”
曲潋觉得在理,只是仍是觉得皇上这举动简直就像将小太子往风口浪尖堆,也不知道小太子能不能平安长大成人,或者在成长的期间,会不会被教坏了,那么早就被立为储君,以后长歪了怎么办?就像康熙朝那二立二废的太子一样。
话说,庆煦帝如今快奔五了,不知道他的寿命有多少。
听到她嘀咕着太子的教育问题,纪凛也不觉得她对皇室不敬什么的,笑道:“你不用担心,待太子大一些,会请天下名儒为师,定不会负众人期望。”
可康熙的太子也是天下鸿儒为师,最后还不是长歪了?
因为襄夷公主的关系,曲潋对这小太子也颇为关注,自是希望太子能平平安安长大成人,成为一位千古明君才好。至于其他的皇子们,哪里凉快就哪里眯着吧。
然后曲潋发现,自从立了太子后,纪凛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要不是每天起床时感觉到身边的余温,她都以为他没回来睡过。这绝对不是她睡得太死的原因,而是他的动作太轻,并未吵到她。
曲潋开始过上了有老公等于没老公的日子,阿尚也很久没见爹了,要不是曲潋时时教着,她估计都不叫爹了。
进入十月份后不久,京城下起了雪。
大雪纷飞,将整个皇城都装点成一片银白,银装素裹极为漂亮。
天气也变得寒冷起来,曲潋将她家闺女穿成了一颗球,时时让人盯住她,就怕她跑出去玩雪,那么丁点的小家伙,屋子里根本关不住,时常对着奶娘丫鬟呜啦乌啦地叫着,小手指着外面,表示要出去的意思,让奶娘丫鬟们极为无奈。
天冷的日子,曲潋最喜欢的就是抱着暖炉睡觉,以前的暖炉是汤婆子这类东西,成亲后,她的暖炉就变成了纪凛。可惜近日来她都只能自己委屈地抱汤婆子睡觉,很少能抱着人形暖炉了。
就在曲潋为此怨念不已时,纪凛终于在正常时间回家了。
曲潋正在逗着和她闹脾气的闺女呢,当藏青色细布帘子被人掀起,一阵冷风灌进来,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没想到会看到披着石青色刻丝貂毛斗蓬走过来的男人。
“哎,你回来了!”曲潋真是又惊又喜,直接扑了过去。
纪凛怕身上的冷气沾到她身上,忙将斗蓬掀开,将她裹进去,低头亲了亲她。
阿尚坐在一张锦杌上,歪着脑袋看纪凛,仿佛在认人似的,很快便也滑下锦杌,扑过来搂住他的腿。
纪凛将斗蓬脱下交给丫鬟,一手揽着妻子,一手牵着闺女进房。
曲潋表达完了能在白天时见到他的激动之情后,马上对他虚寒问暖,亲自绞了热帕子给他擦脸,又让人去端热汤过来给他。仔细打量他的脸,不禁道:“好像瘦了很多,最近真的那么忙么?”
纪凛喝了半碗热汤,身子终于变得暖和许多,笑道:“是啊,近来的事情变得多了一些,等忙完这阵子就好。”
曲潋也没问他在忙什么,难得他回来,赶紧让厨房去准备晚膳。
用过晚膳后,一家三口坐在温暖的炕上,阿尚玩着她的玩具,曲潋和纪凛坐在一起说话。
“昨儿襄夷过府来找我说话,她说皇上要为太子办百日宴,届时朝臣命妇们都进宫与宴。”说着,她笑了下,“先前太子满月时,因为太小了,怕冲撞到,所以便没有办,只收了礼。如今百日,倒是要大办。”
纪凛笑道:“确有此事,近来便是忙这事情。”
曲潋点头,怨不得会忙成这样,太子百日宴可是大事呢。
两人说了会儿关于太子百日宴的事情,最后被趴到纪凛后背捣乱的阿尚给扯开了话题,然后变成了亲子活动,一家三口在一张炕上差点玩疯了。
过了十一月中旬,太子的百日宴,四品以上的朝臣命妇皆进宫与宴。
作为镇国公世子夫人,曲潋自然也在进宫之例。
早上,曲潋还没清醒时,就被人推搡醒了。
她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抱着自己的男人,一脑袋扎进他的怀里,嘀咕道:“还没到进宫时间呢,太早了,再让我睡会儿。”
纪凛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将唇贴到她耳边道:“今日进宫,你跟着祖母,莫要乱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怕。”
“哦,知道了……”曲潋睡意朦胧地答道。
纪凛看她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不禁失笑,将她放回被窝里,不再闹她。
等曲潋终于睡饱了起床时,不禁抓着头发,努力地回想纪凛的话,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应该在当时问清楚的!
不过这也怪纪凛,明明知道她早上的德行,还在那时候说话,明明在昨晚睡觉前和她说不就行了?
虽然不知道纪凛是什么意思,但是曲潋还是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今日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心里不禁有些打鼓,甚至恨不得让淑宜大长公主再次托病不进宫算了。
不过,这只是想想罢了。
等曲潋梳妆打扮好,去寒山雅居时,便见到淑宜大长公主和纪二老爷夫妻都已经打点妥当,在那儿等她了。
曲潋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抱歉我来迟了,阿尚见我出门不带她,又哭闹得厉害,我好不容易将她哄进房里骗她在那里玩才偷偷出来的。”
听到这话,淑宜大长公主和纪二夫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小孩子就是这样,精力充沛,在屋子里待不住想到外头玩,你别以为他们小就能骗,再骗几次就不灵光了。”纪二夫人笑道。
曲潋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拿眼去觑淑宜大长公主,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见时间差不多了,淑宜大长公主便起身,带着众人登上进宫的车驾。
曲潋心里一直在打鼓,紧跟着淑宜大长公主,就怕会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到了皇宫,一行人在午门前分手,纪二老爷去太极殿觐见皇上,淑宜大长公主则带着曲潋和纪二夫人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这儿十分清净,今日是太子百日宴,宫妃们都齐聚在皇后的凤翔宫里,命妇和公主们都在凤翔宫的宫门外所设的帷帐处等侯。
淑宜大长公主在太后这儿坐了会儿,方才领着曲潋两人往凤翔宫。
今儿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天气阴沉沉的,那样的灰色压抑得人心头都有些不安。冷风呼呼地吹着,曲潋觉得脸皮都有些僵硬了,她也不敢乱看,跟着淑宜大长公主走,到了凤翔宫后,并不需要像那些命妇一样等太久,便被请进去。
凤翔宫的正殿烧了地龙,迎面是一阵暖和。
皇后看起来又圆润了许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太好,许是生太子让她耗了极大的精力,直到现在仍没有休养回来。
淑宜大长公主关切地问了几句,皇后笑道:“多谢姑母关心,本宫身体无碍,太医说再调理上半年便会好一些。”然后又让人将太子抱过来,给淑宜大长公主瞧。
曲潋坐在淑宜大长公主身边,有幸得看小太子尊容,匆匆看了一眼,三个月大的小太子细眉细眼的,和平常的婴儿差不多,看不出什么究竟,不过可以肯定,小太子比她家阿尚百日时胖多了。
看完太子后,宫宴也开始了。
直到宫宴结束,曲潋随着淑宜大长公主平安回府,都没发生什么事情。
曲潋:==!原来是她多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