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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足足六两银子。”田老四攥着那银子,有些不舍的放手。
姜婉白一伸手,“二两留给田苗当嫁妆。”
田老五有些讨好的道,“娘,你看我这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出去都让人笑话,要不然,能不能给我留一点银子。”
姜婉白看了他一眼,“可以,六两的三成是一两800文,那就给田苗一两800文,给你二百文好了。”说着,她从田老四手里拿过了两块较大的银子,差不多就应该是四两了。
赵氏一听田老四要从给田苗的钱里拿银子,狠狠的瞪了田老四一眼,然后伸手将他手中的银子全都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田老四似乎对赵氏的做法很不满意,也瞪了赵氏一眼。
“你还瞪我,天天一文钱不赚,让老婆孩子跟着你受苦,你还有功劳了,还想要钱!要钱干什么,给哪个不要脸的送去吗?”赵氏眼睛一瞪,那话就跟机关枪一样往外蹦。
田老四不是赵氏的对手,立刻偃旗息鼓。
离开绣坊,张氏有些担心的对姜婉白道,“娘,镇上就这么一家绣坊,这次……下次我们来卖屏风,他们还会收吗?”
“他们敢不收。”赵氏得到了甜头,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姜婉白却觉的张氏的话有理,撒泼打赖一次还行,次数多了必然自食恶果,“咱们这里不是离京城不远吗,到时候我们就去京城,也许比这里还能多卖上一些钱。”
这下,张氏才放心。
几个人得了一笔外财,高高兴兴的去了粮店。有了钱,姜婉白也有了底气,买了五十斤大米,又买了五十斤稍次一些的白面,众人这才出了粮店。
其实依着姜婉白的意思,应该买上好的白面,可是一问那价格,她自己也怯了。上好的白面的价格是那些稍次一些白面价格的两倍,田家人口多,这白面又是长期消耗品,这一顿就能差上好多钱,天长日久,可就是一笔大数目。
田家现在还处于没有脱贫的状态,还是省着一点的好。
就算是现在,这五十斤白面都要搀和着高粱面吃,不然用不了几天就吃完了。说起来高粱面,姜婉白简是深恶痛绝。
这时候的粗粮跟现代吃的粗粮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以为高粱应该也算是粗粮,虽然吃的时候难吃了些,可是吃完应该对身体好才对,可是等她吃完才发现,这高粱面不但难吃,还不好消化。
现在她每天上厕所就跟打一场仗似的,每次都蹲的腿脚酥麻,屁股生疼才能出来,那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以后有钱了,再也不吃高粱面了,姜婉白恨恨的想着。
出了粮店,几个人又去了杂货铺,买了一些调料跟小半瓶白酒,除此之外,还买了几斤鸡蛋跟两包红糖。这里没有料酒,但很多菜都要用酒去味才好吃,姜婉白自然要买一些。
不过,不买不知道,原来这酒竟然这么贵,就这么小半瓶,就要三十文。姜婉白看着那发黄的白酒,努力想了想她以前酿米酒的方子,觉的也许她该自己酿一点出来才好。吃货的人生总是比别人更加艰难。
最后,他们去了肉铺,瘦肉八文钱一斤,肥瘦相间的十文钱一斤,田老四他们只管盯着那些肥的看,但姜婉白却不喜欢。不过为了照顾大家,她买了一块肋骨肉,又买了一大块排骨跟几根棒骨,几人这才满载而归。
快要离开集市的时候,路边有一个卖花生糖的,姜婉白顿时想起她还答应了要给田承宝跟田承玉带好吃的呢,今天发生这么多的事,她差点给忘了。
伸手去盛钱的布袋子里拿钱,只拿出来十五文钱,也就是说,他们今天卖虾酱的钱除了这十五文,已经都花完了。
这钱还真是不禁花,姜婉白抖了抖那个钱袋,有些感慨的将最后十五文钱递给卖糖的,接过巴掌大的一小包花生糖,众人这才兴高彩烈的回了家。
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么回事,回去的路上,众人手中拿着那么多东西,甚至就连姜婉白,手里都拎着一瓶酒跟两包糖,可是诡异的,他们竟然都不觉的累,根本没用休息,几人就一气走回了田家村。
刚一到家门口,就看见田承玉领着田承安坐在大门的左边,田承宝坐在门口的右边,三个孩子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回来的方向。
一见他们回来,三个人立刻围了上来。
姜婉白也很高兴,立刻拿出花生糖分给三个孩子吃。
对于田承宝他们来说,甜丝丝的糖简直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那么甜,舔一下满嘴都是甜味,还有花生味。
看他们吃的高兴,姜婉白想起来家里应该还有田柳儿跟田苗,就将花生糖给田承玉,让他拿给田柳儿跟田苗吃。
田承玉一溜烟就跑了进去,姜婉白等人也拿着东西进了院子。将各种东西归置好,姜婉白分出五斤白面,五斤大米,半篓鸡蛋,还有一包糖递给张氏,“你也好长时间没回家了,有空回家看看。”
“太多了,娘,家里也不富裕……”张氏有些激动的推辞着。
“给你你就拿着,家里还有。”姜婉白转身对田承玉道,“乖,帮你娘拿回屋。”
田承玉立刻高高兴兴的接了东西,接完,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道:“奶,上午五叔回来过,不过他在你屋子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田老五?他去自己的屋子干什么。姜婉白直觉没有好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门口来了一大群人。
那群人足有十来个,除了二十岁左右穿红着绿的女人,都是男人,每个人都气势汹汹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女人的旁边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婉白刚才还在想的田老五。
田老五也看见了屋子里的姜婉白,有些躲闪的缩了缩脖子,似乎想要往后退。
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则掐了他的胳膊一把,示意他跟上。田老五没办法,只能低着头跟在众人身后。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个马小翠了吧,一看这样子就不是个正经人,普通农户家里,哪个女人会穿这么妖艳,还未出嫁,就跟着一群男人一起走。
而且田老五也正是从她那里回来才会想到卖田承玉跟天柳儿,可见她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姜婉白对这个马小翠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这时,对面那些人已经到了院中,其中一个五十多岁长了一脸癞子的男人阴笑道:“正好你在,还省的我费事。”
“什么事?”姜婉白的脸一沉,同时,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宅子现在是我的了,你们赶紧给我搬出去,不然,等我们动手,可就不是那么好看的了。”癞子男瞄了一眼周围,看见那几间青砖大瓦房,喜的就差手舞足蹈了,这房子以后可就是他的了。
“对,赶紧搬出去,给马叔腾地方。”癞子男后面的那群人跟着帮腔。
他们这么一闹,田老四跟赵氏等人听见了声响,立刻从厢房里走了出来,正好听见这句,田老四立刻忍耐不住,骂了起来,“你们胡说什么,这宅子是我爹盖的,是我们老田家的,你们这些狗-日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田家的?今天以前是田家的,可是从今天开始,它就姓马了。别说我们说瞎话,我就给你们看看证据。”说着,癞子男从袖中拿出几张纸,一边抖,一边道,“这是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
是房契!姜婉白脑中立刻出现了答案,这是田家的房契,被以前的姜老太太当宝贝一样藏在箱子里的。
“看出来了吧,这是这座房子的房契,这张,是田家房屋的抵账契约,还有这张,是县衙盖过大印的过户证明,证明这房子还有地已经属于我马家了。”癞子男一张张的翻着那些红红白白的纸,一边得意的道。
他说一句,姜婉白的心就凉一截,说一句就凉一截,说到最后,她的心已经冰凉冰凉的了,这人不但已经拿到了他们家的房契,还到县衙里去办了登记!
“承玉去叫你三叔祖来,承宝,去地里把你二叔三叔叫回来,就说有人来抢田家的房子了。”姜婉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了推田承玉跟田承宝。
田承玉跟田承宝呆愣了一下,这才疯了一般的向外跑去。
对面的癞子男见姜婉白叫人,并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反而恶狠狠的道:“怎么样,是你们自己搬,还是我们帮你们搬?”
“搬你个狗-娘-养的,这房子我们田家的,谁敢让我们搬?”赵氏呸了一口,叉着腰怒骂道。
她这么一骂,田老四也来了精神,从院里抄出一个扁担横在手里,他喝道:“这是田家村,不是你们五柳村,我看你们谁敢动,谁动我就打断谁的腿。”
癞子男抖着手中的那些纸,“你们可要看清楚,这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田老五欠我一百两银子,没钱还债,便将这房子抵给了我。我跟他已经到县衙里办了手续,过了堂,你们不认都不行。”
赵氏根本不管他说什么,她知道这些人要把她从这大瓦房里赶出去,而那些纸就是武器,所以她一下子扑向癞子男,想要将那些纸给抢过来。
癞子男早就防备着她了,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吼着,“你想干什么?”
赵氏倒在地上之后也不起来,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哭壕道:“快来人啊,外村的野男人来田家村祸害人了,快来人啊!”
癞子男似乎也没想到赵氏竟然如此泼辣,如此不要脸,寻常的妇人哪一个不视自己的名节为生命,哪怕真受了什么委屈都忍着,可是这个女人,竟然一点都不怕。
调戏妇女在这个时代可是大罪,所以癞子男也有些慌张了,他指着赵氏没好气的道:“我就推了你一下,根本就没碰你,你快点给我起来,不要想着这样就能讹到我。”
赵氏却看也不看他,继续喊叫着。她以前当寡妇的时候什么没见过,能保住自己的东西才最重要。
现在正是农闲时节,家家户户都有人,赵氏这么一喊,外面立刻涌进来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田家村人大多都姓田,算起来都是亲戚,所以一见这场面,立刻都站在了赵氏的那一面,吵吵着要把癞子男给绑起来去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