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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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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小时后,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驶入墓园。想到最近两年收到的花束,韩父特地走在前面,准备把那闹心玩意儿拿走扔掉。结果到了妻子的墓碑前,发现空空如也。

    他以为那家人示好不成,终于肯识趣罢手,心中哂笑一声,随即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用带来的小笤帚清理过两座墓碑前的枯枝落叶,又接过儿子打来的水,亲手擦去浮灰。末了把供果鲜花奉上,开始祭拜。

    韩家没有磕头的规矩。萧可随韩熙林一起,分别给他的祖父母和母亲鞠过躬。又听韩父用自豪的语气介绍说,家里多了个儿子,模样长得俊不说,还知事懂礼又能干,简直十全十美。小林能找到这样的对象,他这当爹的做梦都能笑醒。

    这些话听一遍犹可,见韩父对祖父母说完了,转头又准备对韩家伯母再来一次,萧可不免有些尴尬。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韩熙林立即说道:“爸,你先去休息,我单独跟妈妈说几句话。”

    闻言,韩父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萧可,心说这也能算单独?想要打趣几句,记起场合不对,赶紧收声,依言走前面的花坛坐下。

    相比喜欢得瑟的韩父,韩熙林的话要简单得多。把萧可做的果点放到碑前,他说道:“妈,我把小可带来了。我很喜欢他,希望你也喜欢他。”

    刚才萧可被韩父天花乱坠一通褒奖,只是尴尬。现在听了韩熙林简短却郑重的话语,却突然变得脸红,情不自禁拉过他的手用力握紧。两人都不再说话,但这一刻彼此间流转的默契,却胜过千言万语。

    静静伫立片刻,想起老爹还要例行同母亲聊天,韩熙林拉起萧可准备先避开。

    刚下了几步台阶,他们忽然发现韩父面前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有老有少。被这些人团团围住的韩父一反平日的和蔼可亲,满脸不屑。远远看去,双方气氛十分僵硬。

    两人立即快走几步,冲开那几人,护到韩父身边。

    视线在这群人身上巡视一圈,见他们衣冠楚楚,不像故意来找碴的。但若说是路过问路,表情又不对:有的不以为然,有的目光闪躲,有的则满面笑容。

    萧可注意到,站在外围的一名年轻人依稀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韩熙林一时摸不准他们是什么路数,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见那名年纪最大、至少得有八十开外的老者说道:“这是熙林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又这么一表人材。小昙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

    被一个陌生人如此亲热地叫自己名字,韩熙林顿觉一阵不适。再听对方说出妈妈的小名,又仔细打量一番。对着那似曾相识的五官,他突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眉头顿时皱得更深。

    那老者本想等他主动开口,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只得清了清嗓子,说道:“熙林,我是你外公。不记得了?”

    韩熙林勉强应了一声,“嗯。”

    他的口气敷衍意味十足,连萧可都听得尴尬。但老者却似是一无所觉,甚至还慈爱地笑了起来,“怎么不叫外公?”

    在他身后,一名看上去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立即帮腔,“熙林,这些年你都不来探望外公,害得他老人家成天长吁短叹。今天既然碰巧遇见,你一定得多陪陪外公,顺便再到小姨家来坐坐。”

    话音刚落,老者就配合地叹了口气,作依依不舍状看着韩熙林。

    这拙劣的一唱一和,看得韩父冷笑不已,“韦县长,看你说话条理分明,应该还没老糊涂吧?当年小昙的妈妈尸骨未寒,你把她赶出家门,还贴大字报声称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这些事情难道你都忘了?”

    提起旧事,老者不禁老脸通红,沉默片刻,尴尬地挥了挥手,“那是特殊年代,我也是身不由己……说多了徒增伤感,还是不要再提了。”

    像唱双簧一样,那中年女子继续帮忙解围,“就是,多少年前的旧事,姐姐人都没了,你们就别老当个事挂在嘴边了——熙林,快来帮小姨扶住你外公,咱们一起回家。”

    说罢,她伸手作势想拉韩熙林的胳膊。

    多年不见,没想到韦家人脸皮比以前更厚了。韩熙林闪身避开她,丝毫不掩嫌恶,“我妈没有姐妹,请你自重。”

    她顿时满面通红,“你这孩子真没礼貌,我和姐姐都是你外公的孩子,怎么就不是姐妹了?”

    她这番话无耻到极点,韩父都被气笑了,质问道:“当年小昙被亲戚收留,几年后回老家想收拾些母亲的遗物。你和你妈围着她又打又踢,骂得整条街的人都来围观。那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你们韦家要真有点骨气,就端住了架子别来讨好,那我韩善之还敬你韦县长是条汉子。”

    见其他来扫墓的人开始往这边指指点点,韩熙林怕有人认出萧可,惹来麻烦。趁老者和那女子一脸讪然,说不出话来,直接示意老爹和萧可走人。

    那女子想拦又不敢拦,直到他们上了车绝尘而去,才回头埋怨自己拉来助阵的那帮人,“过来之前我就交待过,务必要把他们父子留住。你们倒好,杵在那儿一声不吭,像什么话!”

    这群人大多是韦家的远亲,听到她的话立即叫冤,“韦铃,这跟你讲的不一样嘛。你不是说已经同韩家父子缓和了关系,今天想一起吃个饭,怕他们推辞,才叫上大家一起过来。谁知刚才一照面,老韩先损了你一顿,我们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被揭了底,韦铃马上不吭声了。这两年来她想方设法,试图接近财大气粗的韩家父子捞点好处,却总是屡试屡败。妆拜访过韩父,被撵出来后她想了每年清明送鲜花这招,还在花束上特地留了地址电话,却从没得到过回复。她在b市没有门路,打听不到韩家人的行踪,只得到公司或者住处蹲点,结果却都是被保安当可疑份子直接轰走,连面都见不到。

    某次她打定主意要在韩家公司大闹一通,逼韩熙林不得不露面,谁想保安根本不理会她说了什么,立即报警。她不得不去派出所做了半天笔录,还被责令立即赔偿砸碎的几件摆设。

    经过这一次,韦铃不敢再闹腾了。便瞄准了清明这天,拉上被她说服的父亲,又招呼上三亲四戚,试图打亲情牌。没想到韩家父子软硬不吃,当众又给了她一次难堪。

    她正咬牙切齿,却听弟弟说道:“姐,我们在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何必硬凑到韩家人跟前自讨没趣?照我说,难得过来一趟,他们既然是这个态度,那我们就别再理会。到附近找个地方玩玩,明天再一起回家。”

    他和姐姐不同,觉得自己也算一号人物,没必要为了不知能不能到手的仨瓜俩枣去陪笑讨好别人。这次被姐姐强行拉过来,却被人奚落了一顿,他已十分不满,只是看在亲人情份上才没抱怨。

    这话一出口,立即换来一片附合声。

    今天在场的人既是亲戚,对韦家那点破事自然了若指掌。他们原本就在奇怪,怎么韦昙自己和娘家老死不相往来,多年之后她的丈夫和儿子却原谅了韦家人。虽有疑惑,但因为听说韩家如今身家比以前更丰厚,抱着大家一起来沾光的念头,才答应过来。到场后却发现所谓和解云云只是韦铃的一面之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拉来助阵的。

    如果是别的事,他们或许还会帮忙劝一劝。但韦昙的父亲韦东成当年为了同被扣上走.资派罪名的岳父及妻子划清界限,甚至在妻子不堪批.斗自杀后造谣她出轨偷情,和野男人生下韦昙,还把女儿赶出家门,这就太过份了。连外人都看不下去,动乱结束后,他被调了个闲职,在冷板凳上一直坐到退休。

    扪心自问,换作他们自己也不肯认韦东成这个父亲。更遑论韦昙早已去世,她的丈夫儿子更没有资格代表她原谅。见占不了便宜,众人都默不作声,任由韦家人自己去掰扯。

    当下听到韦家儿子的建议,众人纷纷说好,三三两两地往墓园外走去。

    见状,韦铃气得直跺脚。恨铁不成钢地想教训弟弟几句,却听外甥韦亚说道:“姑妈,刚才和韩家一起过来的那人好像是个明星。你记得吗,上次我被抽调到别的连营负责接待一个来拍戏的剧组,到了地方又无缘无故地让我回去,枉我动身前还特地了解过剧组的情况。我记得,这演员叫萧可,就在那部剧里演主角。”

    “我听你说过。但以韩家的地位,认识几个明星不算什么。”韦铃不以为然地说道。

    韦亚说:“不一样,除非是葬礼,否则再好的朋友也不会陪别人来墓园吧?”

    听外甥这么一分析,韦铃顿时也觉得可疑起来,“对啊,以韩善之的性格,绝不会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给那女人扫墓。那小明星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在韩家父子面前一口一个姐姐,私下里口吻却是轻蔑之极,都是以前的习惯使然。

    韦亚提起这事只是纯粹好奇,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韩家父子的韦铃,却是两眼放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知道在对待韩家的态度上,韦亚和他爸是一条心。韦铃便先支开了他,提醒他探亲假没几天了,赶快去陪父亲多聊聊天。韦亚不知道她的想法,反倒觉得姑妈很体贴,答应一声,立即追了过去。

    趁其他人都不在,韦铃说道:“爸,韩家生意能做得那么大,那女人肯定出过力,以你的身份,找他们要个几千万不算过份。”

    韦东成为难道:“你提起这事后我也上了心,这次还特地从外省过来。但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长口就没好话。这让我怎么要钱?”

    韦铃低声说道:“我觉得韩善之肯把那小明星带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搞不好是他在外面养的私生子。我再调查调查,这回可不能再省钱了,最好请私家侦探,否则什么也打听不出来。爸,我手头钱不够,你再给我点。”

    韦东成迟疑道:“那个侦探很贵吧?我从闲职上退下来,退休工资本来就不高,每个月除去给你的补贴和日常开销——”

    韦铃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能不能把目光放长远一点?花几千块拿住韩善之的把柄,说不定将来就能换回几千万。你不是总犯愁,说小亚只是文职八级,高不成低不就,将来不管留部队或者退伍都不方便吗。有了这笔钱,还怕小亚没个好前程?”

    儿孙永远是老年人的软肋。韦铃知道父亲偏疼韦亚,便故意提起这茬。

    果不其然,一听能给孙子铺路,韦东成立即点头,“好,等回去我就取钱给你。”

    得到保证,韦铃满意地笑了起来,仿佛韩父已经恭恭敬敬将大把钞票奉到了她的面前似的。

    *****

    怕没人开解老爹生闷气,韩熙林把自己车子的钥匙交给司机,然后与萧可一起上了老爹的车。

    驶出一段路程,打量韩父面色稍缓,萧可问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自称是亲戚,其实都是群小人,想来打秋风。嘿,也不看看我韩家的门槛有多高,不怕绊跟头。”

    韩父难得说了句刻薄话,然后解释道,“那老头叫韦东成,以前干过不少下作事,小林的妈妈早和他断绝关系。那叫韦铃的女人是韦东成第二个老婆生的女儿,以前可着劲糟蹋你伯母,在老家造谣生事,这两年又想方设法要见我和小林,还送花示好。呸,谁稀罕她的花,多看一眼我都嫌脏。”

    刚才萧可已经从他们的争执中,大概了解了这段恩怨。怕追问下去韩父想起旧事伤心,便安慰道:“爸,他们既然来向你示好,那说明过得不如你如意,该生气的是他们。”

    这话有道理,韩父立即眉开眼笑,“还是小可会说话,不像小林,跟块木头似的。你说得对,让他们自己不痛快去吧,我才不上当。对了,小可,你爸在s市学料理学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萧可会意,知道韩父想借换话题来转变心情,配合地挑了不少趣事来讲。说到邓一博第一次去餐厅,误喝了一大杯做成红酒模样的杨梅酱酸倒了牙,整整两天只能喝稀饭时,连韩熙林都笑了起来。韩父更是大感兴趣,准备明天就找家分子料理店,品尝一番。刚才那场风波引来的不快,被就此淡忘。

    回到久违的公寓,萧可准备换套衣服去做饭。打开行李箱,却发现昨晚收东西时太过忙乱,自己居然把戏里的军装也带回来了。

    看到这身军装,萧可突然联想起某一幕。顿时记起,今天在墓园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之所以会觉得眼熟,是因为他就是那个被老云拒绝士官,他当时穿的军装和这套一模一样。

    他虽然认出了对方,但那人并没见过自己,应该认不出来吧?

    但想到网络上满天飞的照片,还有平日小战士们找他聊天时,说大家都在关注电视剧的拍摄进展,萧可又不太确定了。

    恰好这时,韩熙林走了进来。见萧可拿着套军装在发呆,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在想刚才的事?不用担心,他们最多也就乱嚷几句,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其实爸爸不知道,以前那个韦铃曾经来公司闹过一场,我让保安报了警。刚才我已经嘱咐过他们,下次再见到她立马赶走。”

    萧可犹豫片刻,说道:“今天遇上的那群人里有个年轻人,我在部队里见过他,当时差点做了我们的向导。因为爸爸讨厌韦家人,云叔叔才让他回去,另换了一位士官。不知他有没有认出我。”

    “部队?”关于萧可的报导韩熙林都看过,自然知道他目下这部戏在军中关注度颇高。想了想,他说道:“云叔叔说为了保证剧的质量,他会全程跟随拍摄。我和打个招呼,请他注意一下。”

    见韩熙林不掩担忧之色,萧可安慰道:“放心吧,他不在我取景的这个营连,应该不会有什么。刚才我只是提醒你一声,以防万一。爸爸有没有说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韩熙林这才打消忧虑,说道:“我来帮你打下手。随便做点,赶紧吃完打发了他,我们好办正事。”

    有些日子没见面,两人办了一夜正事。幸好第二天是在摄影棚录的创作访谈,全程坐着,萧可才没显出疲态。

    考虑到演员们天南海北,国内国外,凑齐一次不容易,尹觉意索性让负责主持的师兄把能想到的问题都列了出来,多录了三个小时。

    事实证明,这是个非常机智的举动。在看完完整样片之后,推荐尹觉意参加电影展的前辈赞不绝口,说这片子绝对能引起关注,前期可以加大宣传力度。尹觉意当即拷了几个宣传剪辑给师兄,让他和访谈一起混剪,按不同的主题分成几期,有需要的时候就拿一份给节目组。

    结束了访谈录制,萧可回到剧组继续奋斗。老云打听了一圈,得知韦亚所在的部队为了迎接考核在做封闭训练,三个月内所有人都不能请假离营,便立即告诉了韩家父子,让他们放心。至于萧可自己,正在被越野体力戏折磨,每天累得沾枕即睡,知道那人就算有心也没空添乱,就暂时把这件事抛置脑后了。

    他在剧组拍戏期间,外界针对电影的宣传也在启动。因为他这个主演没空,宣传重担便落在了尹觉意头上。

    一边监督后期一边跑节目的尹觉意忙得团团转,不免十分郁闷,时不时在朋友圈里把逃过一劫的萧可拖出来搓揉一顿。被训练武戏折磨,文戏遥遥无期的萧可便在底下反驳,两人互相诉苦,让双方家属心疼不已。但陈尚行在国外集训没法回来,萧可则因为在军营拍戏,韩熙林也不便探班,只能隔空安慰。

    好不容易进展到连队放假,男主失意回家、父子俩交心畅谈的情节,剧组转移到附近的小镇拍摄,终于可以自由探班。各个演员的家属好友纷纷赶来,一时间,整个小镇的旅馆都被挤爆了。

    考虑到人多眼杂,萧可强忍惋惜,让韩熙林不用过来。安抚他说反正剧组进展顺利,再拍一个多月就可以杀青,届时可以趁去s市参加电影节的机会团聚。

    韩熙林未能成行,另一个人却直接来到小镇。那就是萧辉光。看到儿子发的消息后他早就想来探望,奈何不方便。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加上正好学完手艺,便趁机赶了过来。

    父子俩一见面,萧辉光就大皱其眉,不满地说道:“怎么又瘦了?”

    “其实我还胖了两斤,是变结实了。”萧可卷起袖子,展示了一下新练出来、线条紧实流畅但并不夸张的肌肉。

    萧辉光仍觉不满,“拍完这部戏先休息,别累着。”

    “嗯,我打算休息半年,等明年初比赛完再上工。这段时间为比赛做做准备,再拜访下朋友,到各地走走。”萧可提议道,“爸,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吧。”

    萧辉光有些意动,但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我只学会了最基本的操作方法,范老板说回家后还得再好好摸索钻研,我又买了些资料来看,暂时没空玩。”

    萧可问道:“你打算在家练习?”

    说到这个,萧辉光不免失落,“老家那边没有这种店,老范还帮我在b市打听过。但人家店里不但厨师,连学徒都是从海外正规学校毕业的,哪怕我不要工资也不肯收。只好先在家练练,以后再找机会。”

    略一沉吟,萧可问道:“爸,你愿意到我店里工作吗?”

    “那怎么行。”萧辉光自知所学的东西不过新奇而已,更何况他是个新入行的菜鸟,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和御膳宫的菜品相提并论。而且,一个是新兴料理,一个是传统美食,这二者根本不搭边。去了餐厅不过是吃闲饭而已。

    萧可也是突然想到的点子。整理了下思路,他说道:“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上次我在范老板店里吃了不少甜食,不过都是西式的。如果改良一下做成中式,应该也可行吧?比如西瓜做的盐渍樱桃、草莓做的冰糖葫芦之类,不收顾客的钱,就当成赠送的饭后点心,把它做成御膳宫的一个特色。你觉得怎么样?”

    萧辉光听罢,顿觉眼前一亮。

    他所担心的无非是手艺不过关,以及两种菜系不搭边。但若照萧可的设想来做,这两点将不再是问题。

    顶级分子料理的食材价格不菲,他也未必能将味道精髓完全发挥出来。但若是赠送的话,用上好的新鲜水果就可以,对手艺的要求不会那么严苛,只要根据食材结构把它们做成中式点心的模样就好,完全没有压力。

    扫清顾虑,他立即说道:“这个办法好,等下我就找老范帮忙订几台机器。我多想几个菜式,等试验成功就去店里帮忙。”

    见父亲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完全不复初见时的沉郁,萧可也跟着心情大好,笑得眉眼皆弯。

    但解决了事业问题,萧辉光不免又想到儿子的个人问题。

    在s市的这两个多月,他虽然被现代社会的开放风气刷新了认知,有些动摇,平时还总听同住的邓一博有意无意说起韩熙林的种种优点,知道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