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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还是不跪?
这是个问题。
把这当成一场戏的话,跪下去也没什么,不过看着上方的银发神官,雷挈就是纠结着不想跪。
他前几分才说要压了这小子,现在却要在跪他,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哪怕谁都明白拍戏不会当真,戏里最大的打脸的就是用演技却碾压对方!
雷挈感觉得到司凰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对了,这小子不是喜欢带戏吗?我就是不跪的话,为了让戏进行下去,他会退让吧?雷挈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打定了主意不动,看司凰会是什么反应。
时间慢慢的过去,连作为导演的肖靳也以为司凰会为了全局,像昨天和王后对戏那样临场发挥,谁知道她至始至终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样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卡!”肖靳不得不暂停了这一场,表示拍摄NG。他先看了眼司凰,然后把目光落在雷挈的身上,“你有什么话说?”
雷挈没傻到把错怪到司凰的身上,坦然道:“能改戏不?我怎么说都是个王子,没道理要跪一个神棍。”
一个矿泉水瓶砸向他,伴随着肖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声音,“你成皇帝了都得跪他!你跪不跪?”
雷挈撇嘴,说不懂肖靳,就转向了司凰,“你不是很能改戏吗?我就是不跪,你就不会演了吗?”
接到皮球的司凰露出个嘲弄的笑容,“如果你作为演员的觉悟就这一点的话,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这个圈子的好。”
“什么?”雷挈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挑衅。
“听不懂人话吗?新人。”司凰放松了手脚,依旧没有离开她的座位,还是那副神官主教的打扮,却显露出年轻人的锋芒毕露,那轻歪着的头,抬起的下颚,冷艳高贵的不可一世,“我再重复一遍好了,我的意思是,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不过如此而已,不、过、如、此、而、已!
雷挈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这可真的挑衅人不成反被挑衅,该说他看错了人,还是该说对方真不愧是个演员,这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激将法这种手段,老子八岁就会玩了!”
“噗嗤。”司凰笑得开怀,眯着眼尾流露出的笑意却十足的戏谑,“哦,那你可真厉害。”
“……”雷挈第一次发现,一个同性的笑容可以这么好看,又这么令人厌恶,两者结合起来让他看得脑瓜仁都疼。
周围的肖靳等人都没出声,其实也是被司凰的变脸给骇到了,一直以来他们还以为司凰是个脾气很好的人,真没想到她坏起来也能轻易气死个人。
较为淡定的也就羽烯和乐贤了,前者对于司凰的本性已经算了解大半了,后者作为司凰的手下败将,一直都明白司凰的不好惹。
“聊够了就继续吧。”肖靳眼看雷挈似乎都想动手了,就及时的出声打断他们的对峙,“雷挈,你怎么说?”
怎么说?演还是不演?跪还是不跪?问题又回到了最初!
雷挈沉着脸,在别人都以为他会甩手不干时,他却突然咧嘴笑了,“演!怎么能让前辈看不起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被我打败的一幕了。”
听起来好像没问题的话,那一声‘前辈’却咬得很重。
作为比他多演了两部戏的司凰,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声前辈的称呼,“至今为止还没人跟我对戏NG超过三次,希望你不会打破这个记录。”
雷挈后槽牙都痒了,真TMD想咬人。
主要得到了雷挈肯定的肖靳再次吩咐人手,重拍两人入场的那一幕。
再次从门口走进这座奢华的宫殿里,雷挈特地看向司凰,见刚刚还挑衅自己,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这一刻又变成了神秘高贵的神殿大主教。
她的眼神里再也看不到一点情绪的流露,清澈而深邃得让你觉得永远望不见底,雷挈觉得这人真是太能装了,发狠得想要看透她的虚伪,然而越是想去看透,越是深入那双黑眸里,逐渐越陷越深,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的绿野里。
在肖靳等人的眼里看到就是雷挈一双特殊暗金眸子,亮得好像燃成两团小太阳,灼灼的盯着高座上的银发神官主教,仿佛忘却了时间空间迷失了自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个狂热的信徒。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跪下!”大臣的台词再次响起。
这一次,雷挈还是愣了下般,然后……
“咚——”
双膝落地。
这沉闷的声响震得场外的工作人员们都肉痛了下,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下跪啊,用膝盖砸地板的那种!
“主教大人,这位就是自小流落在外的大王子殿下,您看他,是不是和年轻时的陛下很相似?这双眼睛就是纯粹皇室血脉的证明!”跪地的大臣虔诚的说道。
“哦。”上方传来的华丽嗓音,轻柔而空灵的语调,让听到的人都会不自觉心情宁和下来。
拍摄处的费恩对肖靳说:“我听过他唱的那首《红月》的歌,你说他怎么会这么多东西?就算不做演员,也可以做歌星,不做歌星,做个声优也很有市场。”
“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总会有一些人,不能用常理去理解。”肖靳说:“他很懂得利用自己天生的优势,并以自己的努力去不断的优化这些优势,这里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并不比任何人少,所以他的成功是理所当然的。”
费恩赞同的点点头,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拍摄的现场。
跪地低头的雷挈,从低处的视线里看到一双鞋子靠近自己。
这么看着看着,他惊愕的发现,一个人走路的姿态都可以带有旋律,明明都是踏步子,可对方踏着的步伐就能把衣摆带动得恰到好处,每一步的高度和距离都让他产生一种就该是这样,这样就是最好的,好到就算他心底再怎么不愿意去承认,也找不到任何不好的词汇去诬蔑对方的演技。
这还是演技吗?
雷挈有点走神了。
他一直以为,演戏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不过就是伪装,把喜怒哀乐有计划性的表现出来。
人的一生其实时时刻刻都在演戏,生气时假装开心是演戏,明明并不伤心却为了迎合群众而哭泣是演戏,要出演一部电影也不过是演戏给更多人看而已。
只是此时此刻,亲自和司凰对戏,越是去仔细打量这个人,想要去找到她的破绽和缺点,反而让雷挈本人迷茫了,对于自己原先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演戏,好像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光是表情的伪装和肢体语言而已,就连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能因为演员而成为戏,
“抬起头让我看看。”
头顶传来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雷挈一听后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却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思想,反应有点迟钝的抬起头。
一张由下往上看,依旧精美如斯的脸庞撞入眼帘,尤其是这个方向更能看清楚她浅粉的嘴唇和眼睫毛长密度,漂亮得不分男女。
银发的年轻神官深深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专注得好像全世界就能看到他一个人,唯一印入她眼瞳里的身影也是他。
雷挈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眉宇被一只手轻轻的抚摸,柔滑清凉的触感很舒服。
这只手来自眼前的银发神官,也是像雪玉一样细致。
“的确是皇室的黄金瞳。”
雷挈张嘴想说什么,一旁的大臣已经激动的开口,“不仅是血统纯正的黄金瞳,他还继承了皇室初代才有血脉之力,来到皇城的路上他……哦不,是大王子殿下遭到一些贱民的骚扰,就是在那个时候,大王子殿下爆发了自己的能力,那实在是太伟大了!就好像是皇室的初代陛下黄金之子,皇室的光芒永远无法蒙尘!”
“你叫什么名字?”银发神官的目光依旧在眼前跪地的年轻人身上。
“大王子殿下叫雷挈……唔!?”大臣的声音嘎然而止。
只见一位神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一剑刺入了大臣的腹部。
“砰——”大臣肥胖的身躯倒在地上,双眼还流露着迷惘的震惊,“为……什么?主教……大人……”
鲜血流得很快,不过片刻就流到了雷挈的脚下,浸染了他灰扑扑的衣角和裤子。
“……”雷挈鼻尖动了动,然后垂下眼皮,看到地上流动的血水慢慢瞪大眼睛。
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的冷光一晃,剑锋已经划过他的脖子。
“嘶!”丝丝的冰凉和刺痛让雷挈身体产生自卫的本能,双眼也狠狠一缩。
按照剧情来说,他现在应该已经倒地死亡了,不过雷挈本人似乎忘记了这一点,一手撑地就是一跃而起的架势,大有反扑前方持剑的银发神官的意向。
“不好!”肖靳暗骂一声,马上站起来。
旁边的费恩反应速度比他还快,已经大跨一步要去救场了。
然而随即发生的一幕,让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和其他人一样,都愣在了原地,脑子里浮现的只有两个字——卧槽!
场中的银发神官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雷挈的意图,在男人一手撑地就要一跃而起的时候,抬起脚就踹到了他的正中心。
一米八几的男人就这么看起来优雅的一觉给踹飞出去。
这还没完,是的!没完!
雷挈被踢成这样还能凌空翻身,以一个不太狼狈的姿态双腿先落地。
一抬头露出凶狠的眼神,还没看清楚什么东西,侧脸就传来疾风声,战斗的本能让他及时抬起双手格挡。
“砰!”一条腿和男人的手臂碰撞,结果是雷挈被踢到在地上。
“咳!”他难受的干呕,脸上还闪过错愕。这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陛下,特地消耗小粉红增强力量就为了教训这个家伙,会不会太亏啦?】五宝小心翼翼的冒出头,要是因为它让陛下的拍戏NG,下场绝对会很惨。
司凰无声的回应,“不差这一点。”
【陛下英明!】想起来这两天的大赚特赚,五宝顿时有了有钱任性我就是大爷的豪气,【陛下,需要再增强点吗?这才踹出去半米远多没意思,要踹就要踹出花样来!】
司凰没理它,在演戏的时候一心二用不是简单的事,她有心教训一下雷挈让他安分点,却不会本末倒置,把自己该演好的角色忽略了。
当司凰一只脚踩住雷挈的右手掌,把他压制在地上,并用手抚摸他的额头,轻柔的说道:“死亡并不可怕,你会受到父神的指引。”
另外一只握着长剑的手,已经毫无停顿的将沾血的剑锋,刺入他的身体——
“唔!”雷挈瞪大的眼睛里满是不甘。
他输了!
从头到尾,都被这个人占据了主场。
哪怕是临场改戏,结果反而是让自己输得更加难看!
对于场外的肖靳等人来说,两人临时这一出真是精彩极了,继之前的卧槽之后,脑子再次产生三个字:碉堡了!
这三个字送给的人,自然是司凰。
这位反派大BOSS,身着神圣神官服的银发主教,杀人都杀得这么潇洒优雅,瞧他压着那狂野得像花豹的男人,简直是文明和原始的碰撞,莫名和谐得让人激情滂湃。
不少女性工作人员都红了脸,小声音的在压抑尖叫:“帅死了帅死了帅死了啊啊啊!压倒了!压倒了!压倒了!噢噢噢~被崇拜的神祇杀死的小野豹要黑化成森林之王了,只为回来在压倒高贵冷艳高不可攀的主教大大,哎呀哎呀,相爱相杀啊相爱相杀!”
“……”旁边的男性工作人员满头的黑线。
这回确定雷挈不会再傻傻的‘诈尸’起来,肖靳没有喊停,司凰很自然的接着后面继续拍下去。
她放开了手里的剑,从这位死去的王子身上站起来,旁边的神侍端来银质的水盆。
细细把没有沾染一丝鲜血的双手洗干净,银发神官擦拭着手掌,转身向内殿走去。
“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后面的神侍无声的低头行礼接受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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