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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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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母对薛宝钗的识情识趣十分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薛宝钗回了园子,先让黄鹂儿翻箱倒柜的将前些日子薛蟠送来的西洋料子找了出来,黄鹂儿看着这两匹大红呢绒料子,觉得有些可惜,“奶奶,这料子这样好,真给了三姑娘吗?我还想着稍晚些时候给奶奶做一身衣裳呢!”

    薛宝钗笑着摸了摸那料子,“有什么好可惜的,这些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你快带着料子送去秋爽斋吧,回来咱们还要家去呢!”

    黄鹂儿点点头,“哎,我知道了,这就去。”

    一时黄鹂儿将那呢绒料子送去了秋爽斋,探春亲自谢过了,又送了黄鹂儿出门,方才回去。侍书摸了摸那料子,咂咂舌,“姑娘,这料子倒是个好料子,只是如今这时节,怎么适合穿这个呢?”

    贾探春笑了笑,“料子倒是小事,难得的是宝姐姐会做人!只是这颜色,唉!我怕是以后没机会穿呢!”说完,贾探春自嘲的笑了笑。

    侍书想了想,“姑娘,这料子倒是好的,不如收起来吧!日后或许有用。”

    贾探春想着日后自己若真的进了宫,家里估摸着也不会给自己很多体己,还是收着吧!

    贾探春这边正在想着以后的日子,忽然一阵尖利的哭闹声传来,贾探春紧皱着眉,姨娘这是见不得自己好吗?好好的又闹什么!贾探春站了起来,侍书过来扶着她,“姑娘,姨娘这?”

    贾探春怒道,“你让她们都下去,我和姨娘好好说说!整日里安生日子不过,闹这些做什么!”

    侍书忙命那些丫鬟婆子们都下去了,一时,赵姨娘带着丫鬟吉祥、鹊儿一行哭一行走了进来,“我苦命的儿啊!你可不许糊涂了心思啊!”

    “姨娘且禁声!这好好的日子,你又闹什么闹!你们且下去!”贾探春皱着眉不耐烦的喝到!

    赵姨娘忙让吉祥和鹊儿下去了,忙忙走到探春身边,“我的儿!你可不要糊涂了心思,听了老太太和太太的话,那宫里岂是那么好进的!我的儿,我以前和你说的话你竟忘了不成!若不是家里活不下去,谁家好女子想着做人妾室!你娘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一辈子低人一头不说,连累你和环儿也抬不起头来,一个庶字害死人了!”

    贾探春皱眉不语,赵姨娘转了身子,继续围着贾探春说道,“我的好姑娘!你忘了娘之前跟你说过的,你那个瑶儿姨母的事吗?不过一个国公府,每年冤死的孤魂就不知道多少,更别说那是皇宫!你以为那富贵是那么好享的吗?贾元春她勉强算的上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女,入宫那么多年,最后还是踏着死人的尸体上去的。你如何能和她比!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找个家境殷实、人品相当的人家嫁过去,做了一家主母,日后你的子孙不再受庶出之苦!如如何你就改变了主意呢?”说到动情处,赵姨娘低头拭泪起来。

    贾探春这才脸色有所缓和,赵姨娘的话虽糙了些,可也是为了自己好!“姨娘糊涂了,皇家的庶子和平常人家的庶子是一样的吗?我何尝不想嫁给一个门户相当的人家做一家主母呢!可是,姨娘你看看我今年都多大了,太太什么时候为我的事操过办点心?我如今就是个不上不下的处境,难道真的就这样在家里一日一日磋磨下去!既如此,倒不如狠狠心,咬咬牙,或许能闯出一条路来!即使不能和大姐姐一样,若能入了哪位贵人的眼,给我指个明路,也好过在贾家任人磋磨!到时候,姨娘和环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赵姨娘这才明白贾探春的心思,一时悲从中来,“我的儿!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呜呜呜!”说着捂着脸大哭起来。

    贾探春心中也伤心,她和生母的关系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只是为了生存,为了不让那人多心,她们在人前就只能这样相处着。

    “姨娘,你且耐心等上些日子,若我真的有了出头之日,姨娘和环儿也可以松快些了。”贾探春想了想,附耳在赵姨娘耳边说了几句,赵姨娘点点头,“只是,如此要委屈姨娘了。”

    赵姨娘擦干净眼泪,吸了吸鼻子,“为了你和环儿,让我做什么都成!不过脸面而已,舍了又何妨!里子才重要呢!你放心!”

    贾探春笑了笑,赵姨娘清了清嗓子,退后几步,拿了茶几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扔,厉声叫道:“这屋里的人都踩下我的头去还罢了。姑娘你也想一想,该替我出气才是。可姑娘如今要攀高枝了,却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不过和姑娘说几句好话,姑娘就这样对待我!姑娘别忘了,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凭你怎么跟人献殷勤,人也不会拿你当亲骨肉对待!姑娘长点心吧!”

    贾探春气的眼泪直流,“我知道我是姨娘生的,姨娘不必三番两次拿出来说,生怕别人忘了这回事!太太但凡待我好一点你就闹,非要闹得太太和我生份了才好!”说着气的趴在桌上大哭。

    侍书等人听到动静后都涌了进来,见状,纷纷围在探春身边,安慰着探春。吉祥和鹊儿两个也拉着赵姨娘往外走,“姨娘,你就安分些吧!好容易姑娘得了老太太、太太的青眼,就要一步登天了,你何苦这个时候和她闹,让她没脸呢!”

    薛宝钗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见状,也软言劝着赵姨娘,“姨娘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娘娘才出了事,老太太和太太心里正不痛快了,姨娘这样闹岂不是有意和老太太过不去吗?”

    提到老太太,赵姨娘这才有了些惧意,收敛了泪意,“我不过是想着三姑娘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让她以后富贵了不要忘了我和环儿,她就生了大气,我又没说错什么!”

    薛宝钗叹了口气,“好了,还没影儿的事呢,你就这样明火执仗的嚷嚷,闹出来像什么话!姨娘快先回去吧,我去劝劝三姑娘。”

    赵姨娘这才悻悻然的走了。

    薛宝钗又劝了贾探春一会,贾探春知道她今日要回娘家,因此哽咽着劝她先回去了。薛宝钗知道贾探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便又劝了几句,方自己走了。

    赵姨娘又去秋爽斋闹了一场的事,很快便传到了贾母和王夫人耳朵里,贾政面红耳赤,当着贾母的面却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红着脸坐在那里。

    贾母心里却是有些高兴的,赵姨娘越粗鄙,三丫头无所依靠,便只能依靠她们,也只能乖乖听话,这样的话,将来即使得宠了,也不敢和元春闹些什么。王夫人心中更是这样想着,赵姨娘这样闹腾,只会和探春越来越离心,探春本就亲近自己,如今这样更好了。只是,为了元春,少不得要对三丫头更好些才行。

    “好了,你也别说她什么!毕竟是三丫头的生母,闹得太过,三丫头也是脸上无光!”贾母说了贾政几句。

    贾政唯唯应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先下去吧,我和二太太还有话要说。”贾母又吩咐道,贾政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了。

    “宝玉和宝钗圆房有些日子了吧?宝丫头可有消息吗?”贾母问道。

    王夫人立刻变了脸色,她知道,宝玉的事不能再瞒着贾母了,薛家有生子秘方的事,想来老太太是知道的,因此此事赖不到薛宝钗头上,再加上现在还用得着薛家,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到宝钗头上。

    “老太太!”王夫人左思右想,还是不敢冒这个险!毕竟老太太不止宝玉一个孙子,若是知道宝玉不能人道的事,或许会就此放弃宝玉了呢!因此咬着牙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宝玉前后两次被魇着了,估摸着伤了身子,我怕他房事太过频繁,对身子不好!我想着,私下里找大夫给宝玉开些调理身子的方子,好好给宝玉补补。先将宝玉的身子调理好,再想孙子的事!老太太您认为呢?”

    贾母点点头,“恩,你考虑的很好。宝玉自小身子就弱,又被那起子坏心眼的人魇着了两次,是得好好补补!横竖薛家有那方子在,不急。你给宝玉找的是那个太医?医术如何?”

    王夫人忙拿话搪塞着,“我也不敢找那些十分有名望的太医,怕传到老爷耳朵里,白白沾惹是非!我只让人寻访民间医术高明的大夫,给宝玉开了些补身子的方子,如今正吃着呢,最近看着是好些了。”

    贾母欣慰的点点头,“你既然心里有数,也就罢了。只是我如今也这么大了,还是想看着宝玉的孩子出世才安心呢!”

    “老太太说什么呢,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元春和宝玉可离不了您呢!”王夫人赶紧说着好话!

    贾母听到王夫人这样说,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