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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被水濡湿了带着警告的意味的黑眸,正死死盯着她。
隋心就那样傻傻站着,一秒、两秒、三秒……
直到钟铭关掉水龙头,并将搭在玻璃门上的浴巾扯了下来,缓缓围在腰上,然后推开玻璃门,隋心这才如梦初醒。
脚下一顿,立刻冲了出去。
回到卧室,一头栽进被窝里,将头蒙起来,闷声哀嚎响在棉被里,还用手拼命敲打脑袋,命令自己快点按下删除键,把不和谐的画面统统……
直到十几分钟后,门板上响起“叩叩”两声,只听低沉的嗓音道:“该你了。”
深陷在被窝里的身影,这才蠕动了一下,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等脚步声已经走远,才要死不活的爬起来。
然后踮着脚尖走到门边,拉开木门试探性的向外张望了一下,果然没人。
下一秒,小心翼翼的探出去,一路来到洗手间。
迅速刷牙洗脸,然后以比平时快一倍的速度拍上护肤品,正打算再像来时一样蹑手蹑脚的回到浴室,蒙上被子继续装死。
然而这时,就见虚掩的浴室门轻轻向里推开。
——
隋心一愣,擦面霜的手还没放下,就动作僵硬的扭过身,看向门口。
头发已经半干的高挑身影正靠着门框,手里拎着一瓶洗发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钟铭薄唇微启:“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不能洗澡。”
隋心吞咽了一下口水:“哦,我不洗。”
紧接着浮现在脑海中的疑问就是,他洗澡的时候为啥不锁门……
钟铭将洗发水放在台子上,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那炸了锅的发型。
隋心立刻拿起洗发水说:“给我用?谢谢。”
可是,就在她打算请他出去顺便把门锁上的瞬间,钟铭却抬脚跨了进来,门扉大开,隋心这才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小凳子。
钟铭将椅子放在浴缸边,又从柜子里翻出两条毛巾,接着缓缓挽起袖子,回过头时挑眉示意。
“不是要洗头么,还不过来?”
隋心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你给我洗?”
“你腰上有伤,不能长时间弯腰。”
“哦。”
——
钟铭坐在浴缸边缘,抬手一拉,就将她拉到跟前,让她坐在凳子上。
隋心背靠着浴缸,仰头时顺着他拖着后脑勺的力道,缓缓靠向浴缸边缘,很快就听到哗哗流水声,静等几秒,那水柱就濡湿了头发。
然后是洗发水,丰富的泡沫被揉了出来。
钟铭手感既轻又缓,摩挲头皮的力道也恰到好处,洗着洗着隋心就闭上了眼,觉得整个人都被那力道揉的昏昏欲睡。
直到冲水时,隋心才微微睁开眼,从这个角度正好迎上干净光洁的下巴,脖颈的线条向下伸展,在肩胛处勾勒出两道性感的锁骨。
视线缓缓移向线条优雅的小臂,越过凸起的腕骨,扫向分明的骨节和修长的手指。那是一双很适合拿笔画图的手,指甲剪得很短,给她揉头皮时感觉不到丝毫的疼,而且手掌很大,她平时自己洗头觉得要好久才能洗完,他手掌微微张开就能同时按摩到好几个地方。
直到冲完水,一条毛巾递到她手里,隋心拿起来擦了擦眼睛,感觉头发被另一条毛巾包住。
然后,她被用力托起,坐直身子时还感觉有些头晕。
隋心放下手上的毛巾,仰头看去,见钟铭已经关上水龙头,正在缓慢的擦拭自己的手指。
她抿了抿嘴,抬起手拽了一下他的毛衣下摆。
只见钟铭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就向她望来,目光带着询问。
——
洗头时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过话,隋心这时才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艰涩:“昨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那双黑眸里显然透露出一丝惊讶:“你真是……”
随即一声轻叹,他又坐回到浴缸边,终于扯出一抹笑容:“哎,算了,我只是在跟我自己生气。”
隋心眨了眨眼:“明明是我小心眼,你跟自己生什么气?”
又是微微一声叹息。
“我生气是因为,每次你都会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好像如果我多跟你计较一会儿,就是我太小气。可是只要一想到事后你会很虚心的认错,态度讨好,就不想这么快原谅你……”
钟铭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拂过眉梢的风,轻描淡写的就将他的困扰投入她的心房。
隋心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体会到他话里的意思,虽然他没有生她的气,令她松了一口气,可是同时又觉得被他这样评价,好像应该生气的是自己才对……
“你说的我好像很有心计,很卑鄙,很不讲理。”
钟铭挑眉轻笑:“难道不是么?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决定要多冷你一天,不能每次都这么有恃无恐。我还对自己说,就算你跟我撒娇耍赖,也不要搭理你,可是才过了一晚就食言了,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好在被你这么对待的只有我,也只是我。所以就算以后再被你气的失眠,也要认。”
失眠……
他昨晚失眠了么?
隋心收回抓住他衣摆的手,却转而去拉他的手,一根根手指头挤进他的掌心,头也轻轻靠在他的大腿上,面朝他轻声说:“其实我也没睡好。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做。我没谈过恋爱,突然进展这么快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搞的……”
钟铭微微抬手,轻抚过她的脸颊:“我何尝不是,虽然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可是轮到自己就乱了方寸。其实按照我的计划,本不该这么早开始,应该等你大学毕业,或者过两年我回国,等那个时候时机会更成熟。可是一想到,万一我下手晚了,你可能就会被人抢走,就又觉得,好在你已经是我的了。”
听着这些话,隋心只觉得心里麻乱成一团,心里也不知道漏跳了多少拍。
她用手贴了贴脸上的热度,声音极小的将他打断:“那你是承认之前确实疏远我了?”
再一抬头,正撞见那双带笑的黑眸。
只觉得脸上更热,别开脸,努力清旧账:“就是你来这里之前,和我刚到这里的那段时间,你那时候的态度忽冷忽热的。”
钟铭轻叹,抬手摘掉她头上的毛巾,任由头发披散下来,垂在肩上湿了衣服。
然后,拿起另一条干毛巾,缓慢的给她擦头发:“如果那时候不冷着你,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开始了,又要分开一段时间,我岂不是更寝食难安?”
手上动作一顿,钟铭做出思考的样子:“对了,你大学准备考哪里,要不要试试ubc?”
ubc?温哥华的大学么?
停顿片刻,他语气一转:“以你的成绩,应该可以拿到奖学金,其它费用不用担心。这样再过两年,我们公司的业务会逐渐向国内发展,到时候我会经常两地跑,等你大学毕业,我也会向公司申请长期留在国内。”
隋心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未来四五年的事定了,听上去还很顺理成章的样子。
“那么远的事,你这么早就想好了?”
“当然。”那双黑眸微微眯起:“谁叫某人追了过来,打乱了我的计划,当然要重新部署。只有把你放在身边看管着,我才放心。”
话音落地,吻也随之落下,堵住她刚要发出的声音,舌尖探入,搅乱了一池春水。
——
这个吻极其轻柔,擦过嘴唇,面颊,耳朵,眼睛,一路向下,直到越过脖颈,落在锁骨上。
埋在那里的声音含糊:“不过鉴于昨天的不愉快,我决定先收点利息。”
什么利息……
隋心费力的想着,后背已经随着他的力道,紧紧贴住浴缸的边缘,身体的重心颤悠悠的支撑在小凳子上,头被迫向后仰去,承受着索求。
迷蒙间,她睁开眼,只见到钟铭已经跪坐在身前,她只觉得膝盖一软,就被他压进怀里,勉强曲着腿,一双脚已经被抬到他的腿上。
肢体已经叠在一起,暧昧的纠缠着,可是他却像是还不满足,大手顺着膝盖向上滑动,一路来到那片支撑在小凳子上的圆润,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扯到自己身上。
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双手下意识的勾住他的脖颈,酡红着脸望着他,睫毛轻颤,清楚的看到那双深眸里自己的倒影。
他的脸上也湿漉漉的,薄唇被水渍润泽过,异常性感。
连他的声音也极轻的诱哄着:“心心,咱们去你房间……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
——
隋心迷蒙着眼点了点头,刚要站起身,扶向浴缸边缘的手却突然打滑,离开凳子的屁股又一下子跌坐回去。
只听道他说了一句:“真没用。”
下一秒,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打横抱起,带着满脑子浆糊被他一路抱出洗手间,转进卧室,膝盖以下已经没有了直觉,直到被放在柔软的床铺里。
他再度贴了上来,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轻问:“吹风机呢?”
隋心愣愣的抬眼,目光却离不开那淡淡的薄唇:“好像是第一个抽屉……”
下一秒,身上就突然一轻,钟铭起身坐在床沿,抬手打开抽屉,伸了进去。
隋心望着他的动作,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想起什么关键,要扑过去拦住他,却因动作太过迟缓而晚了一步。
——
下一秒,就见那个被她紧紧握着的手臂尽头,那只大手似乎摸到了什么,有些不自然的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从里面拎出一盒东西……
那一瞬间,隋心听到自己心里崩溃的声音。
一室旖旎瞬间消散。
她明显的感觉到,钟铭身形一顿,极其缓慢的转过头,一双黑眸里透着不可思议。
“你的?”
唯有声音,依然沙哑着。
隋心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试图解释,声音却很虚:“是我室友给我的……”
就见那两条好看的剑眉微微挑起:“给你的?也就是给我准备的?”
“不,不是……”隋心立刻抽回手,错开距离,“是……不对,不是……是她瞎操心,硬要塞给我的,但我没想过……”
“你没想过?”钟铭扯了扯嘴角,轻叹了一声:“你没想过还用箱子顶住门?”
“……”
这件事他要说几次啊……
隋心无语凝咽。
这时,就听到从他房间里传来清脆的手机铃声。
钟铭拿起那盒东西走了出去。
片刻间,那边传来低沉的嗓音,没说两句,地板上就响起一阵吱呀声,他已箭步走到门口。
——
冷风一下子灌入小木屋。
合着风声,坐在屋里的隋心听不清交谈的内容,只是能隐约看到站在门外的是个男人,很像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钟铭的助理陈铨。
钟铭背对着她,手机拿在垂在身侧的手里,陈铨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被他抬手阻止,进而踏上户外鞋,和陈铨一起走出木屋,还顺手将门带上。
隋心一路来到客厅的小窗边,抹掉一圈哈气向外看去。
只见被清理出来的那条小道的另一头,停了一辆车,钟铭和陈铨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子却没有开走,两个人像是在车里交谈什么。
——
钟铭自上车后眉宇就微微蹙起,神色肃穆,拿起座位上的牛皮纸袋,将里面的照片倒出,是他和隋心的照片。
有几张是他们一起出席陈总的私人宴会,在酒店大门外的画面,有几张是他在学校门口接隋心下学的,有几张是前一天他们在机场被拍到的,还有一连串的抓拍是那天在相亲晚宴上,他拉着隋心走出酒店,在敞开的车门前拥吻的照片。
钟铭的视线缓缓滑过照片里的自己,拇指轻抚过那张模糊而白皙的小脸,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在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这个小姑娘……
坐在前面驾驶座的陈铨,小心翼翼的开口:“有人将这些照片,还有隋小姐的详细资料,分别寄给了董事长、秦女士和姚先生。董事长很生气,正派人四处找你们,秦女士正在安抚他的情绪,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
陈铨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急促响起。
是秦敏丽。
陈铨将电话递给钟铭。
钟铭未作停留,按下通话键,那边很快传来中年女人焦急隐忍的声音:“陈铨,找到他了吗?”
钟铭缓缓垂下透着冷意的眸子:“是我。”
秦敏丽一下子愣住,下一秒嗓音就扬高了几分,却极力压制着:“陈铨都跟你说了吧?你现在在哪儿,快给我回家!”
相比之下,钟铭的语气却很冷静:“我还有事,明天回去。”
秦敏丽那边停顿了很长时间,明显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终于和缓下来:“你爸正在气头上,你明天回来也好。但你最好做个心理准备,昨天姚成志来了电话,还用这件事作要挟,要暂缓注资。你爸已经让你大哥去谈判了,带回来的消息是,姚成志要重新拟定附加条款,让钟氏再让一成利润给他。这分明是趁火打劫,逮着借口就坐地起价……你也是,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能让对方抓到这样的把柄!哎,总之明天你回来,一定要亲自过去见姚成志,务必把这件事了解!”
秦敏丽语速极快,声音越来越小,像是不便多说,只简单交代了过往电话就匆匆切断。
车内气氛一时跌到谷底,钟铭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
陈铨回头望了一下他的侧脸,缓缓呼出一口气,才试探性的开口:“听说这件事,姚先生的女儿在家里闹了一场,姚先生口口声声说没见过女儿这么委屈过,要替女儿出这个头,就借着这个理由要重新谈判……”
——
按理说,不过是几张照片和姚晓娜的一顿大小姐脾气,犯不着左右商业利益和两大公司的决议联姻。
只是上一次钟铭从相亲宴会上无故离去,姚晓娜一回家就大发脾气,加上那天在美术教室和隋心对峙时,被夏瓴打了一巴掌,憋了一肚子的火儿正没地方发泄,如今又看到这一些列的照片,一下子妒火中烧,发誓要将所有的账都算在隋心头上。
可是姚晓娜转念又一想,她几次三番都在隋心那丫头身上讨不到便宜,钟铭明摆着眼里没她,她就算再在这两个人中间折腾也没有意义,倒不如另辟蹊径。
于是,姚晓娜就撺掇起姚成志,非要他给自己出头。
姚成志起初还觉得,两个小姑娘家家争个男人,不过就是闹个情绪,他一个作家长的不方便出面,而且联姻一事已经板上钉钉,哪个男人在婚前没有几段风流史,没必要太过计较。
可是姚晓娜这一撺掇,却让姚成志动了别的心思,心里盘算着,虽然这些照片不能说明什么,拿出来当替女儿出头的借口也未免太小家子气,可是却可以作为坐地起价的由头……
主意一定,姚成志就端起姿态,只等钟政找上门,提出让钟氏企业在国内市场开拓计划上再让利一成的条件提出。
而且他相信,以钟远山视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脾气,和钟氏企业如今的状况,他就算提出两成,钟远山也得忍下这口气。
——
钟铭自回到小木屋,就一直在卧室里没有出来。
虽然他回来时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淡然然,看不出丝毫端倪,可是隋心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低压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饭后,直到八点多钟,钟铭让隋心穿上所有最暖和的衣服。
隋心犯着嘀咕将自己裹成一个球,走出卧室时钟铭已经等在门口,见她出来笑了一下,脸上的线条瞬间融化,好像一整天的面无表情只是她的臆想。
隋心走过去问:“去哪儿?”
“门口。”
门口?
门口有什么好看的?
隋心不明所以的跟着他来到户外,穿过小道,坐进已经预热过的车里。
钟铭解下围巾,手指一按,车顶上的外层天窗就缓缓打开,透出一片广阔的黑夜,繁星满布。
隋心问:“咱们来看星星?”
钟铭不答,将她的座椅放倒,隋心仰躺着侧过头,一手枕着脸颊,在钟铭刚刚放倒自己的座椅时,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轻触到他的脸。
钟铭一顿,抬眼时,眸子深邃,勾起一抹笑。
隋心的目光缓缓下移,望着挂在他嘴角好看的弧度,指尖跟着下滑,轻抚着。
“公司出事了?”
钟铭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凑到嘴边轻吻:“一点小事。”
心里空悬,她脸上却在笑:“你在说谎。”
——
钟铭别开视线,将车内的灯按掉。
片刻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不说话,隋心也不催促,直到他像是终于妥协,侧首望来,语速缓慢的说:“我爸是个性格强势的老人,他比我妈大十岁,钟氏能有今天的成绩他功劳最大。所以这几十年来,他也习惯了用一辈子积累得来的经验看人、做事,对我大哥他有时候会放纵,对于我他管的就比较严。和他相处,有时候不像是家人,倒像是合伙人。”
隋心默默听着,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钟远山,但她心里已有了判断,白天陈铨过来不仅是和公司有关,可能还关系到她。
钟铭这是在给她打预防针。
——
直到天边渐渐亮了起来,有什么东西晃动,钟铭语气一转,轻笑着示意她看天。
隋心下意识的扭过头,一看之下愣住。
大片绚烂的绿色,像是从天上砸了下来,轨迹拖的很长,衬的那片天既远且深,时而夹杂着蓝色和粉红色,和绿色交织在一起,就像是在科技馆看到的特效画,一片片,一簇簇……
竟然是……极光?!
“好美!”
惊呼一声,她下意识的望向钟铭,他并没有看天,仍是侧身的姿势,一双深眸在时明时暗的狭小空间里,专注的望着她。
沙哑的声音徐徐传来,半强迫的:“听说一起在天空下看极光的情侣,要绑在一起一辈子。”
说话间,他缓缓执起她的手,一路带向从外套的领口,未作停顿向里探入,直到贴住一片缓缓起伏的胸膛。
绵绵不绝的热,自指尖传来。
轻笑声骚扰着她的耳膜:“以前这里是空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上心。十几岁时还在想,以后要找个人踏实的姑娘过日子,不管好坏起码有个伴,不能像我妈那样。可是现在,这里不空了,这种感觉让人上瘾,想将就怕是不成了……”
一阵静默,被他扣在胸口的手,被攥的越发紧迫。
指尖下跳动的火热,几乎要将她烫伤。
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眼角滑了下去。
光影之下,他的笑容深深刻进记忆里。
“心心,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放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