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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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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场热闹、互攀交情的晚膳,却因况昭云一再的逼问而让人坐立难安。

    “裴知县发给县城居民的米粮有一半是早已腐坏,根本无法食用,百姓不得已只好典当家财好跟海生财购买米粮。然而据我所知,朝廷当日拨下的米粮是两天前从怀安城那收割过来的,再连夜运送至江宁城,这时间不过隔个七八天,米粮不至于腐坏的如此严重,不瞒两位,这件粮案就是我况某人南下江宁的原因,我想这个案子裴知县跟海员外应该可以给我况某人一些意见才是。”

    况昭云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黑沉深邃的眸光满是压迫,看在裴力行与海生财的眼中更是不寒而栗。

    “原来况大人是为这粮案而来,呵呵”裴力行力图镇定。“下官确实将米粮一一发送给江宁城百姓,但是米粮长虫发霉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况大人还是不相信的话,整个衙门的人都可以作证,下官以为会不会是况大人多虑了?”

    裴力行确切了解况昭云的目的后,一颗紧绷的心这才舒缓了下来,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痕,然而裴力行如释重负的表情,完全落在况昭云的眼中。

    “是呀!发粮这件事我也在场,我也捐出我仓库里的米粮发给大伙,那批来自朝廷的米粮确实发了米虫,这事况大人可要查清楚才好,可别冤枉了好人。”海生财亦是跟着帮腔,与裴力行一搭一唱,配合的好极了。

    “当然真的没这回事最好,不过按照朝廷律令,地方官贪污,不仅抄家,还有可能会流放边疆,更惨点还会杀头处斩,我想裴知县应该不至于知法犯法吧!”

    况昭云严肃的神情,威胁力十足,即使真没这回事,听到的人也足以吓出一身冷汗。

    “是是是下官等谨记在心。”

    一提到粮案,坐在况昭云身旁的裴絮妍,身子猛然一僵,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此刻更是坐立难安,看着裴力行心虚的模样,裴絮妍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明显,让裴絮妍更加忐忑不安。

    天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裴絮妍咬紧发颤的双唇,看向裴力行,却发现他一派轻松,仿佛料定了况昭云动不了他。

    难道阿爹有把握不会让昭云发现?

    “对了!裴知县,方才听海公子说你曾把絮儿许配给他,可真有这一回事?”况昭云话锋一转,将话题由严肃的粮案带到婚事上。

    “哈哈这是误会小女并没有和海家订过亲,这应该是片面说词。况大人,承蒙况大人看得起小女,下官高攀了。”

    裴力行早知道况昭云有意娶裴絮妍为妻,早已高兴的三两天睡不着觉,更别说曾经与海家有过口头上的承诺,一概推说误会。

    话至此,海富贵再也按捺不住。“胡说!前些日子裴知县才说要把絮妍妹妹许配给我,怎么这会儿反倒成了况昭云这臭小子的未过门的妻子,裴力行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

    海富贵气昏了头,口无遮拦地破口大骂。

    “海公子!这纯粹是误会,我想你应该误会我的意思了,不过也太迟了,我已经答应况大人,要将絮妍许配给他了,海公子再另择所爱吧!”

    裴力行随即转换个巴结的脸孔,频频对况昭云示好,看在海氏父子眼中自然怒不可遏。

    “裴力行!咱们十多年的老交情,今天就算玩完了,哼!咱们走。”海生财带着海富贵怒气冲冲地离去。

    海氏父子坐上马车离开知县府,一路上依旧是怒气难消。“爹!那裴力行太可恶了,也不想想要不是有我们,他哪会有今天!”

    海富贵仍旧是愤愤不平,心有不甘。

    “富贵,算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要多少个,开个数便是,何必硬要裴力行的女儿,说不定你娶他女儿,就跟养老鼠咬布袋一样危险,娶到一个家贼,我可吃不消。”

    陡然一条墨黑的影子上住海氏父子的去路。

    “两位请留步!在下是况大人的属下。”来人正是沿路追来的霍奇。

    “况大人找你来做什么?”海生财警戒地盯着眼前的人。

    “叩可呵!不瞒二位,况大人早查清楚海家跟裴知县之间所干的勾当,我想两位也知道裴知县打算将女儿许配给况大人,你们想想况大人可会为难裴知县?这自然不会,如此一来,所有的罪过可就要海家扛了,海员外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绝对不划算吧!”

    霍奇一脸窃喜地偷观着海生财逐渐泛黑的脸孔,不忘再多加油添醋一番。

    “什么?可恶!懊死的裴力行,不过我们海家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怕是况大人误会了啊!”海生财亦不是省油的灯。

    “误会?哈哈哈,裴知县已经清楚交代三个月前粮案的来龙去脉,我想裴知县所说的内容对海员外可说是相当不利啊!”霍奇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他压根儿不知道海生财究竟跟裴知县做了什么勾当。

    听到这里,海富贵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爹!我早说过裴知县那家伙迟早会出卖我们,你看,他连絮妍妹妹都给了况昭云那个家伙,摆明了是要甩掉我们,好把所有的罪证都推给我们,我们绝对不能让裴力行称心。”

    “对对对!海公子说得对极了,你们先认了罪,大人自然会轻判。”

    “富贵不要胡说!咱家没有违法的地方,大人,在下有事先告退了。”海生财敏感地拒绝,随即不理会霍奇,命令下人驾着马车迅速离开。

    “可恶”

    海富贵愤怒不已,暗自咬牙,并没有将海生财的警告听进耳里,更不愿就此息事宁人,尤以他即将到手的美人就这么活脱脱成了别人的,再说那档子事可不光他们海家,裴家凭什么置身事外?无论如何他绝对不甘心。

    ***

    夜过三更,晚意四起,徐徐清风拂过芙蓉池,裴絮妍缓步来到况昭云的寝房外头,隐约瞧见房内还燃着火光,况昭云正埋首于书堆中,专注的神情让裴絮妍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扰。

    裴絮妍心神不安地端着一盅热汤,清澄的眸光漾满担忧,犹豫着要不要叩门。

    叩叩——裴絮妍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

    “进来!”

    裴絮妍听到况昭云的回应,这才推开了门进到屋内。

    “这么晚还没睡?”况昭云泛着血丝的瞳眸明显有着疲累。

    裴絮妍绽开一抹浅笑。“我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虽然案子很重要,不过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

    “哦?还特地帮我熬了盅暖汤,絮儿真体贴。”况昭云放下手上的书卷,步至裴絮妍身旁,顺手接过那盅热汤。“红枣鸡汤?真香。”况昭云轻啜了几口,眼神则是一刻不移地落在裴絮妍略为仓皇的小脸蛋上。

    况昭云瞬时的逼近,裴絮妍的眼眸迅速闪过一丝惊惶,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数落人况昭云的眼中。

    这小家伙想必是有所为而来,况昭云展露笑意。“冷吗?瞧你抖成这样!”

    况昭云状似无心地拉过裴絮妍纤细的身子,解下身上的软裘套在打颤的人儿身上。

    “不冷了!”裴絮妍顺势倚着况昭云厚实的臂膀上,双手环住况昭云结实的腰际,然而眼神却特意流转至况昭云身后的桌上,那一堆散着各式书卷的八仙桌。

    了丑年赋税总额、税收总录衙门事略

    裴絮妍默默记下着桌上书册的名字,无奈身子过于娇小,裴絮妍努力仰高颈子好看个仔细。

    “真难得看见你来找我!”

    “嗯!”裴絮妍压根儿没仔细听况昭云的问话,一概模糊回应。

    甲卯年什么那个是什么字不管了

    裴絮妍努力—一记下。

    裴絮妍这古怪的举动自然都让况昭云察觉了,况昭云抿着笑意。“絮儿,我想吻你。”

    “嗯!”哎呀!那个字究竟怎么念?一个巾一个失

    眼见裴絮妍爽快的回应,况昭云有些惊奇,狐疑地再抛出一个问题。“絮儿,我今晚也想要你”“嗯!”“哦?”这让况昭云更为惊奇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她是这么好商量的人?

    况昭云低下头一瞧,随即发现裴絮妍正神情专注地看向他身后的桌子。

    那就表示他刚刚说了什么,这小家伙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

    况昭云的眼神跃上一丝不悦,随后无心地转过身子,好移开人儿目不转睛的视线。

    “唉,别动!我瞧不见了。”

    裴絮妍眼见瞧不清楚了,下意识地喊出声,话一脱口而出,裴絮妍才猛然惊觉她刚刚说了什么浑话!

    “我二”裴絮妍仰起炸红的脸蛋,慌张的水瞳猛然对上他阴鸳的目光,那眼神显然有些不高兴,裴絮妍惊骇地吞了口唾沫。“我的意思是我刚刚说的是,我靠着正舒服,你动了身体我就不舒服了所以,我才会说别动。”

    裴絮妍不忘回以一抹最无辜不过的浅笑,好掩饰自己失神的罪过。

    况昭云勾起裴絮妍精致的下额。“你刚刚说过的话可要算数,我才会考虑原谅你的不专心。”

    墨黑的合眸飘散出深沉的欲念,如一张缠人的丝网牢牢捆住裴絮妍全身。

    “算数?我说了什么?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了,你可

    不可”

    随着况昭云逐渐欺近的俊颜,裴絮妍几乎可以明

    显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脸颊上所带来的搔痒触感。

    裴絮妍的一接触到况昭云眸中释放的欲火,以及深切的眸光,一双脚早已瘫软,连夺门而逃的力量都消失殆尽。

    裴絮妍话来不及说完,便一一被吞进况昭云的口中,况昭云温热的舌尖拂过她柔软的丁香,汲取她口中最深处的甜蜜与芬芳。

    况昭云拢紧怀中的娇躯,一手则是缓缓欺上裴絮妍胸口,火烫的气息逐渐熨烫上裴絮妍白皙的肌肤,属于暖昧的氛围也在狭小的空间中充斥着。

    燥热的气息驱离了屋外的寒冷,裴絮妍的双手情不自禁攀上况昭云的颈项,以求更加贴近那温热的胸膛,不知为何,每一次与他深吻,裴絮妍就感到体内一阵空虚,恨不得让况昭云热切的气息填补她的怅然若失。

    危险!危险!快离开

    裴絮妍心中不知闪过多少次警讯,然而理智却在不知不觉中淹没在急欲发狂的情感漩涡中。

    “絮儿,今晚,真好?”况昭云瞧着怀中脸蛋泛红的俏佳人,轻手拂开裴絮妍嘴角的青丝,神情肃然,没有平时的轻狂,眼眸却溢满着深浓的情意与怜惜。

    此刻,裴絮妍一张小脸艳红的仿佛可以滴出血来,水气氤氲的水眸更显柔魁,轻轻一个眼波流转,就足以让男人血脉狂奔,呼吸紧迫。

    “嗯!”裴絮妍微点烧首,胸口因呼吸有些急促而一起一伏。

    灼热的气氛中夹杂着加快的心跳声,况昭云眸光一闪,俯下身躯一举将裴絮妍抱在怀里,步向床畔,顺势对着桌上的烛火一个弹指,瞬间熄灭。

    陡然降临的漆黑免去了裴絮妍初次的羞涩,裴絮妍咬紧唇瓣,曲起双手好遮挡胸前展露的青光。

    “絮儿”况昭云低哺着,口齿无寻常清晰,仿佛压抑着某种极欲发泄而出的涨痛。

    她愿意她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裴絮妍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深切地恋上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真心成为他的人。

    “好冷!你别离我那么远。”裴絮妍红着脸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裴絮妍主动拉下况昭云的颈项,让自己的脸窝在他的颈窝边,享受着温热的体温暖和她身上的寒意。

    透过肢体的碰触,裴絮妍明显感觉到暖意,那种暖意是她万般渴求的,原以为这辈子或许无望盼到,可是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陡然飘散的乌云,映照出月华晕黄的光泽,银茫也照进了屋内,照亮了床上墨色的影,却意外地映出裴絮妍脸颊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痕,也照出一身白皙无暇的皎美曲线。

    “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怕黑”泛湿的眼眸涨满渴求。

    “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人,没人能欺你。”况昭云俯在裴絮妍耳边耳语,沉稳的神情让人信服。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在意我,我娘是因我而死的,本来算命仙说我爹娘命中会有五子,但我娘却因生我而死,算命仙就说我的出生克死了五子的命,我爹这辈子已经注定无子,所以自小我爹不把我当他的女儿看,只当我是带煞的祸水,这命格会害死跟我亲近的人,你真要靠近我?”

    裴絮妍明知将这样的秘密说出口,极有可能又惹来一次遗弃,不过她宁可事先说清楚,好过事后受人埋怨。

    裴絮妍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频频掉落,晶莹的泪珠深深攫住况昭云一颗紧绷的心。

    “算命仙也说我命硬,天生克煞。”况昭云抿着笑意,并不将裴絮妍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只知道他要定了这个女人。

    “云”

    裴絮妍感动的无以复加,有了这样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她还求什么呢?

    此时,裴絮妍确信再也没什么值得自己怀疑的了,她只要一心一意信任眼前的男人,她知道他会护在她的身边。

    “絮儿”

    房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烧灼了两人紧密的肢体碰触。

    “絮儿”况昭云不可自拔地吻着裴絮妍每一寸水肤,直到白皙的肌肤泛红、青紫。

    裴絮妍将藕臂攀上况昭云厚实的肩头,却意外地摸到一块疤痕。“云,这怎么有疤?”裴絮研惊讶地睁开双眼,随即瞧见况昭云肩头上确实有一块十字型的疤痕,仿佛是让利器所伤,又像是一块特意烙下的痕迹。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小时候就有这块疤了。”况昭云握住裴絮妍的柔荑,热切的亲吻着。

    “别想那些了。”况昭云合上裴絮妍的双眸,他可不愿用这大好时机来讨论他身上疤痕的由来。

    “絮儿,我的好絮儿”

    裴絮妍知道,她这一辈子再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他是惟一真正在乎她的人

    那她还需奢求什么呢?

    她只要他,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