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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K市,某军区总医院。
住院部VIP病房外的走廊上,一名身量高挑的白衣天使正窈窕而行。淡蓝色的医用口罩几乎遮去她大半的脸庞,但露在口罩外的那两汪清泉似的水眸,虽眸光淡淡,却明澈照人。
不多时,俏护士定身于某病房外,张望几许,确定四下无人后,俏眸微动,一闪身便拐进了病房。
将手里的托盘轻盈放下,慕千雪拉下脸上掩出大半张脸的淡蓝色口罩,露出那张雪净剔透的脸。三年,时光的淬练,将她眉宇间那一抹浮燥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安然的恬静。气质更加出尘,神容更加清冷,唯有一双明眸雾隐重重,迷离间透着几丝担忧。
蹑手蹑脚地靠近病*,微暗的室内,隐隐飘浮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她下意识地拧起眉,在额心揉成突起的皱褶。摒住呼吸试图靠近那个人,小小挪了几步后,却迟迟不敢再靠近。
躺在病chuang上的男人苍老而憔悴,爬满了鱼尾纹的双眼,此刻正安静地闭合着。那样的安静,仿佛躺在那里的人只是一具死尸。
接到国际长途的那一刻,慕千雪承认,心痛的感觉有如万刃齐发。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当她知道聂老病危,可能会不久于世之时,她还是不顾自己当年永不归来的‘承诺’,连夜买了回国的机票,直飞K市。
对,K市。
因为在京市已无‘立足’之地,所以,就连聂老也只能送到K市来治疗。又因为最想请的宋家四少请不动,所以,聂老也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等死!
心下微然, 三年前被迫落荒而逃的狼狈渐渐浮上心头,瞬息间,周身的空气似又已凝固,即使闭上眼,仍感觉心头澎湃,气息不定。慕千雪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自己,她关心的人会一个一个被逼到如此境地。
杜宏宇、路晶晶、夏波清、现在连聂老也…………
良久,慕千雪平复下心头燥动,复又睁开明眸,雪亮的眸光淡淡扫过眼前熟悉的身影,一时间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半跪在病chuang前,捧起聂老的手,轻轻她放在脸边蹭了蹭。淡蓝色的医用口罩挂下耳上,随着她的动作弹开,她没有理会,只是红着眼圈低语了一句。
“外公,对不起!”
被握在掌心的手指微微一动,老人突然睁开昏黄的双眼,似梦似幻地看着面前的人,干涸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帮您拿………”
老人的手指一动,反手抓住她的小手不肯松:“倾城?”
聂传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张开眼就看到了自己最想念的女儿。虽然女儿穿着护士服,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倾城,你来接爸爸了是不是?倾城?”
“外公,我是小雪。”
三年不见,慕千雪从未改过这个称呼。
虽然她和聂传民没有任何的血缘,可有些东西真的就是说不清,她就是很掂记这个老人家,听不得他受苦,也听不得他生病。这几年他就是糊涂也没大病过,这一次突发脑溢血吓坏了身边的人。聂云帆自然是巴不得他快点死,哪里肯施救。还是夏波清不知动用了哪里的关系,才算是镇住了聂家的人,把老爷子从京市抢到了K市。
要不然,可能她连聂老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想到聂云帆,慕千雪又是一阵感慨,她没有想到,宋天杨为了报复夏波清当年帮自己做‘人工流产’,他竟然故意帮着聂云帆对付夏波清。现在CG集团的经营权又重新落到了聂云帆的手中,要不是夏家背景盘根错节,就连夏氏都有可能会被凌云整垮。
她知道他恨她,可是,怎么能这样迁怒?
还在思量,老人却挣扎着要坐起来,慕千雪赶紧去扶了一把,聂老再次回报住她的手,疑惑地看着她那张和女儿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外公?你叫我外公?你是倾城的女儿是不是?长这么大了吗?快让我好好看看。”
这个认知似乎让聂老很高兴,他一双深眸里闪着水光,慕千雪却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肩:“您好好的躺着,我就在这里,您想看多久都好。”
“都长这么大了?长得和倾城真像啊!真像啊!”
聂老的记忆已经完全混乱,有时候会记得一些事,但有时候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糊涂症越来越严重了,但有一点他从来没有忘记,那就是,他有一个女儿,叫聂倾城,而且,怀孕在家待产。
任他拉着自己的手,她抿着唇笑,却没有否认。
这种时候,何必让老人家心里不痛快?反正这一声外公也叫了,她也是夏波清的干女儿,也就算是聂倾城的女儿了不是吗?
“您好些了没有?要不要喝水?”
她又问了一句,聂老却只是摇头,一双大手扣着她的小手,死也不肯松,就怕她跑了似的。
“你叫小雪吗?外公老糊涂了,不记得你的名字了。”
“我叫千雪。”
不敢提到自己姓慕,她只报了名字,可老人家不知道,却自动代入了夏波清的姓,还感慨道:“夏千雪,好听啊,好听!”
愕然听到这一声夏千雪,她心头一动,竟也怔愣在了当下。正出神间,病房外突然传来声响,她慌了似的重新戴上口罩,一转身便看到夏波清风尘仆仆地进来。
看到病chuang前的人低着头,夏波清一愣:“人呢?”
“干……”差一点说漏嘴,慕千雪马上摘了口罩,露出那张素净的小脸:“我在。”
面前的女孩子亭亭玉立,夏波清一时恍神,仿佛又觉得倾城真的回来了。看到紧紧被聂老握在掌心的她的心,夏波清心头渐渐又升起一丝暖意,嘴里也喃喃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碍于聂老在场,有些话不方便多说,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多说其它的,只一起陪着聂老又寒喧了几句。老人神情不济,说着话竟都能睡过去,慕千雪小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跟着夏波清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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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也没有走远,就靠在VIP病房的外面小声地聊着天。
夏波清的目光慈祥,总能让她找回一种被父亲呵护的感觉,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没有先开口。
“这一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没想到开场白竟是这亲,慕千雪抬起头看他,还是据实以道:“明天就走。”
“这么急?”
心头闪过一丝怅然,慕千雪低声道:“我答应过不回来的,还是回来了,本就是我背信弃义,万一让人看到,不好。”
“所以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夏波清睨了眼她身上的护士服,笑着打趣:“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明明已经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被他一笑,慕千雪还是红了脸:“就是要认不出来才好啊!”
闻声,夏波清脸上的笑意渐渐也淡了,垂首看她:“就那么怕他吗?”
慕千雪眸光一沉,也没了笑。
离开之后,慕千雪再未打听过宋天杨的消息,只知道他伤好了后在家静养了一阵子,然后,便开始胡天海地。那时候夏波清怕自己担心,偶尔也会提一下他,说他惹上的那个人当时虽然赢的痛快,可后来却被他整的很惨。说他收回凌云航空的手段有多么的雷厉风行,说他打压同行时有多么的杀伐决断。
总之,她离开后,宋天杨越活越好了,无论是情场还是商场都是如鱼得水。这个念头一旦起了,就挥之不去,慕千雪更加确定己当年的决定是对的。纵然她不想承认,但当年她多多少少还是拖了他的后腿,没有了她,他似乎才是那个万人追逐的宋三少。
她怕他么?
其实真的挺怕的,怕的是他不会伤害她却偏偏伤害她最亲近的人,她怕这样的宋天杨。所以,当年虽然只是一句口头承诺,可她却真的没有再回来,要不是这一次聂老实在是凶险,她恐怕也还是会躲得远远的。
想到聂老,慕千雪又抬起头来看夏波清:“只是不想再给你们惹麻烦。”如果不是自己,宋天杨不会迁怒夏波清,更不会不允许四少替聂老看病………
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夏波清无所谓地一笑:“也不多这一桩。”
“可我会过意不去的。”
说着,她又一顿:“这三年,他没少为难您吧?”
“生意场上,没有他也会有别人。”
何止是为难,要不是许初见那个当将军的侄子暗中跟宋家老爷子打过招呼,夏氏在两个月前差一点凌云恶意收购。如果说当年的宋天杨是头狼的话,那么失去慕千雪后宋天杨已化身恶虎,‘凶残’到令人发指。
他曾以为宋家大少是个难缠的人物,可现在比起来,大少倒显得理智多了,至少,人家还是暗着来的。可宋天杨一旦狠起来,那是明刀实枪地干,根本就连场面上的面子也不给你留一分。
夏波清倒也不惧这后生如虎,只是,想一想慕千雪和他之间的纠葛,他对这小子意见也是很大,所以这几年也没少给对方使绊子,当然,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得手,倒也和他斗的不分上下。虽说艰难,但有时候也乐在其中。
毕竟,难得有个值得一战的对手!
“干爹,对不起!”慕千雪看不透夏波清心中所想,但也绝不相信事情如他所说的那般单纯,想了想,也只有一句对不起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歉疚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这些事和你没关系。”
和她没关系,那和谁有关系?
这三年她没有回来,不代表她什么也不知道。她走之后,杜家便出事了,凌云航空重回宋天杨的手中。紧跟着CG集团也被凌云集团收购,夏波清被清出CG集团董事会,夏氏频遭打压。
她不知道这些事有多少是宋天杨掺与了的,但如果他真的插手了,绝对是因为自己。她已经害得身边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实在,不忍心再害人。回来只是想看聂老最后一面,至于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又道:“今晚我守着外公,明早我就离开了。”
“不能多呆几天吗?干爹也三年没见你了。”
“我不放心想想。”说完,眼前浮出儿子白嫩嫩的小脸,原本的惆怅也淡了许久,只剩下欣慰的一丝淡笑。如果说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事情是她绝对不曾后悔过的,那就是生下了想想,那个寄托了她全部思念与爱的孩子。
想想,想念的想!
“怎么不一起带回来?干爹还从来没抱过小家伙呢!”
“他倒是想,可不方便,毕竟…………”毕竟,孩子长得太像宋天杨了,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般,别说带回来,就是在国外让熟人看到,恐怕也会瞒不住,她哪里敢?
“今晚回家住吗?”
夏波清一直当慕千雪是亲女儿看,所以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家说成了家,慕千雪也听出他的意思,却腼腆地拒绝了:“不了,还是住酒店吧!”
闻声,夏波清淡淡蹙眉:“这么排斥我家?”
“不想给您惹麻烦罢了,我要是住您家,不是太招人了么?况且,许阿姨这三年可没少误会您金屋藏娇,您还想不想要讨老婆了。”
“她啊!”
长长的一声叹息,倒是听得出有许多的无奈,慕千雪来了兴致,便调侃了一句:“您也是辜负许阿姨太多年了,她怨您也是应该的。”
“她要还肯怨我倒是好,只是,怕是连怨也忘记了。”说着,夏波清抿了抿唇,突然道:“我确定她就是阿虹,可她完全不记得我了,甚至她的记忆里就不曾陪伴我多年,那感觉,就仿佛是被人洗了脑。换了另一套记忆装在她的脑子里了一般,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什么都没有了。。”
“………”
愕然听到这个,慕千雪瞠目结舌,什么叫换了另一套记忆装在她的脑子里?又不是机器人,还能格式化重来的么?
“不可思议是不是?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只是,查都无从下手。”许初见是K市红门许家的女儿,就连那位现居高位的许将军都得叫她一声小姑,这样的背景,别说是查,就是随口一问,人家也会摆手摇头,什么也不会多透露。
所以,他愁了三年,仍旧一筹莫展!
难得看到夏波清为难成这样,想一想许虹曾经对夏波清付出的一切,慕千雪在感慨的造物弄人之时,反倒笑了起来:“既然都忘记了,为什么要查那些?”
“嗯?”
夏波清没有听懂,慕千雪便又很有闲情地解释道:“许阿姨看您的眼神和别人不同,就算她不记得您了,可您对她来说,还是那个值得欣赏的男人。过去的那些记忆对许阿姨来说从来就不算美好,既然她有了新的人生,您也重新开始不行吗?”说罢,慕千雪俏皮地看了夏波清一眼:“这一次,换您追她不就行了?”
“………”
似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夏波清眼睛都直了,看他一幅青涩少年初次恋爱不懂怎么下手的表现,慕千雪又笑:“怎么?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一把年纪了,还被自己干女儿‘戏弄’,夏波清眸光一转,也意味深长地还了她一句:“和你一样啊?”
“………”
慕千雪一噎,不说话了。
这夹枪带棒的,可不就是说她当年和宋天杨之间也磕磕碰碰拎不清么!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谁都是看别人的事情容易理解,到了自己的头上就不容易放下。
当年,到底还是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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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了夏波清的好意,慕千雪坚持自己乘车回到酒店。
她不是怕麻烦夏波清什么,只是,总感觉自己和他接触的多,会被人发现。想了想,还是单独行动来的安全。她是用Josie这个名字订的房间,拿了房卡上楼,慕千雪脱下风衣随手一扔,转身进了浴室。她的身材比起以前似乎是更好了,看着洗脸镜中的自己,慕千雪一时怔然。
三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可是,却不敢见人………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在响,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转身接起了电话。
“妈咪,妈咪,我想妈咪了………”
听到儿子软软糯糯的声音,慕千雪沉重的心情倒是舒缓了很多,勾起唇角一笑:“妈妈明天就回家了,想想要乖喔!”
一听说她还要明天回来,电话那头的小家伙怎么也不肯,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中文,哇哇大叫:“不习(行),不习(行),我现在凑要妈咪。”
知道儿子这是在故意假哭,慕千雪也不急,只貌似烦恼地说了一句:“小雨昨天买了芝士蛋糕,不过好像忘记去取了耶!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起初还很轻,很快便传来小家伙吭哧吭哧下地跑的声音,一边跑还一边气短地埋怨着:“唉呀!小姨就是笨笨的!我qi提醒她。”
说完小家伙便挂了电话,和他刚才一幅没了妈咪就不能活的反应截然相反,知道儿子是个吃货,这一招百试百爽,慕千雪唇角一勾,对着手机笑得温柔。
夜风从窗户透入,吹进来蓦然熟悉的味道。
慕千雪下意识地扭头,总感觉这屋子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独自住在酒店,这种感觉颇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朝阳台淡淡一瞥。只有远处的霓虹闪烁不止。她盯了一阵子,不放心又去了阳台检查,一无所获。
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她摇摇头,折回浴室洗澡。
花洒里喷出温热的水,站在那水里,看着卫浴间陌生的白墙,她的心思忽地飘的很远,很远…………
那时候的承诺还音犹在耳,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去一个宋天杨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其实,世界上哪有那样的地方?只不过是看他想不想找自己。
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原以为自己会像个纯粹的家庭妇女一样一边带着妹妹,一边带着儿子生活,只是没想到,夏波清会为她安排的那样好。
当年,她没有去巴黎,转飞了拉斯维加斯,那是夏波清年轻时学画的地方,听说,他和聂倾城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在那边,她不叫慕千雪,叫Josie。夏波清为她重新安排了学校,重新攻读法学硕士,还为她请了两个菲佣专门替她照顾小雨和想想。
这三年她过得很充实,因为忙所以没有时间去过多的伤怀旧事,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左手,耳畔总会响想那一句:慕千雪是太阳,宋天杨是地球,地球绕着太阳转!
原来,没有了太阳,地球其实也可以转的更好。
某些东西一直沉淀在心头,不碰是因为不能,不触是因为不敢,可她独自回国的这*,看到自己空空的手指,也会在想,那一对戒指,他是不是早就扔了呢?
一定是扔了的吧!
苦笑间,她关了花洒,包着浴巾出了卫浴间,累了一天,她几乎沾*就睡。
半夜里似乎又做了一个梦,梦里那熟悉的身影坐在她chuang边,亲手替她吹干了枕上的发,像以前每一个熟悉的夜晚一样,他用五指梳理着她的长发,指尖触着她的头皮。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她脸上油走,轻轻的,像是蝴蝶的轻吻。
下意识地捉住那双手,拖到脸下贴紧。
粗砺的指腹带着记忆中的温暖,她舒服地一叹,满足地蹭了又蹭。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思念之情,那些尘封在记忆中的*片断,一经撩拨瞬间倾巢而出,她在梦里落了泪,滚落的泪珠印在梦里的大手上,透过指缝滑落,染湿雪白的枕。
那斑斑点点的湿痕,如同她心头刀割过一片一片的伤。
她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梦语呢喃…………
“宋天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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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雪认chuang,一向不会睡太沉。
可昨晚上她却睡得特别的安稳,尤其是梦里的那个人,那熟悉的味道,那熟悉的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国了的原因,离他近,心里的感觉就越清晰。如同早上起来要刷牙,晚上睡觉要洗澡一样,想念一个人已经变成了她的一种习惯,一但染上了,就怎么也改不掉。
坐在chuang上有些发怔,许久才记起来还要赶飞机。
下chuang的时候,突然眼尖看到地上有零零落落的几支烟头,慕千雪眉头一拧,第一感觉就是这酒店的服务太差了,打扫卫生怎么能连烟头都扫不干净?
瞬间感觉这*也是脏的,逃进浴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恶心坏了,总感觉胸口有些疼,那程度可耐受她也没怎么理,直到脱下睡衣打算换衣服,慕千雪眼睛一痛,愕然发现左胸上有红红的两个点。
那种程度的紫红色,很像是………
吻痕?
瞬间又想到了刚才chuang下的烟头,还有昨夜那双梦里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眼。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从脚一直凉到了头。这里,不会有那种‘脏东西’吧?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慕千雪几乎是逃出的酒店,出了酒店的门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名字,暗暗在心里记下这间酒店有问题,这辈子也不要再来住。
一回头便撞上夏波清秀致儒雅的笑脸,她心里的慌乱顿时也去了一大半:“干爹,不是让您不要来的么?”
“不送你我怎么放心?”
人都来了,再拒绝也有些刻意,慕千雪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跟着他上了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住过的那一层,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空空落落地打不到底。
那个梦………
虽然这间酒店给她的印象那么差,可那个梦,很美!
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慕千雪心里还是空落落地,说不清心里在纠结着什么。
这里不是京市,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可是………
一路上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一切,夏波清跟她说话,她也总有些提不起兴致。慢慢的夏波清也说话了,她便扭头看着窗外一路倒退着的风景。
K市的变化很大,也不知道京市变得如何?
不自觉地又想到了这些,慕千雪低低一叹,闭了眼,假装睡觉。
没过多久便到了机场,夏波清送她进机场大厅,两人又零零碎碎地说了几句话,刚要道别,耳朵里不经意便闯入了一个声音。
下意识地抬头,魂萦梦牵的那个身影在巨幕的滚动下已稳稳撞入她的视线。画面里的男人五官分明而深邃,刀刻般的轮廓,犹如古希腊的雕塑般俊美。原本幽暗的冰眸子,此刻温温柔柔地半垂着,将其狂野不拘的气质,悄然掩盖。
他的视线落在怀中的小女人身上,嘴角那一抹笑意淡得似乎看不清,但又能让人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最热的头条,最劲的头条,最八卦的头条,宋家三少又要订婚了,未婚妻是某国际航空公司董事长的掌上明珠。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深吸一口气,慕千雪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步,离得越远,反倒看得越清楚。也让她越发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如擂,终于,她成功地僵立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的打量着巨幕上那个曾经令她痴迷疯狂的男人。
岁月似乎不曾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依然英武不凡,俊美得不似人间所有。也正是这种近乎于冰冷的俊美,曾几何时,让她欲罢不能!
隔着屏幕,失了锋芒的男人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地盖在眼睑上,在他刚毅的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低下头,十公分的距离,他怀里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正仰着脸冲他甜甜地笑,那张脸很美,那笑容也很美,只是,刺得人生疼生疼!
微冷的眸光,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一点点掠过他的眉心,而后是宽阔的额,挺拨的鼻,直至最后,缓缓停留在那紧抿着的薄唇上不肯离去。记忆中的火热,痴缠着的那些过往的点滴,透过他噙着笑意的唇,一点点倒涌回她的记忆,慕千雪的脑中似炸开一道白亮,眼前恍惚,只剩下那些【旖】旎的画面,还有刻进骨血的疯狂旧事。
倏地,他的目光自大屏幕里转过来。
从她的视线望过去,恰对上他雪上冰顶般的冷眸,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她还是忍不住颤了又颤。
她不是嫉妒,只是,心又疼了!
在国外的时候,也不是没看过关于宋天杨的花边新闻,不是她故意要注意,实在是他过于折腾,闹的太狠。她离开三年,他换了至少三十个女朋友。
从小明星到嫩模,从*到少妇,从白领到【幼】齿……
他素来就是个爱玩的性子,可早些年也没有这么厉害,慕千雪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自己的原因,可她也不愿意自以为是地觉得宋天杨是因为自己太受打击才会自报自弃。
只是,看他那样乱来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也不及这一次。三年了,她第一次看到他在镜头前如此的‘正儿八经’,身旁的小姑娘小鸟依人,长得清清透透一幅小公主的模样,看上去也不过是20出头的年纪。
老牛吃嫩草,还能看上去这样般配。
心里的那根刺又生了根发了芽,慕千雪不敢再看,也不敢再听,简单地跟夏波清道了个别后,便逃也似地奔进了登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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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平稳地起飞,慕千雪却心潮翻涌。她知道自己这样很不该,可有些东西,就是控制不住地朝外钻。问空姐要了杯冰冷水,喝下去后心里还是烧的难受。
起身去了洗手间。
盥洗台前,慕千雪拼了命地往脸上浇着凉水。
香槟色的衬衫勾勒出她妖娆的曲线,铁灰色的包臀裙更是让她看上去纤腰臀满,裙身很长很直,只露出在外的一截小腿。在她飞快撩动凉水的辐度里,整个身体弧线优美地律动着。
倏地——
脖子凉凉的,哪里来的风?
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脸色已大青大白。精致的盥洗镜里多了一个面色冷厉的男人,帅气笔挺的机长制服也没能掩住他满身的冷戾。不得不说,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宋天杨都是个优秀得让人难以抗拒的男人。
镜子里,眼神交织。
男人粗砺手指突然伸了过来,一点一点刮过她光洁白希的脖颈,顺着摸到了她的耳珠。头凑近她的耳侧,声音里似下了蛊,催得她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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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个笑话觉得特别搞笑,于是改成了想想的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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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爷子发微信给小孙子想想:你惨了!赶快躲起来,老师因为你逃学,现在来家里找你了!
想想回:太爷爷,你赶快躲起来才对!我今天向老师请假,说太爷爷你过世了,所以才没去上学的。
宋老爷子:………
这时,老师已进了宋家大宅的门。
看到宋老爷子,老师很惊讶:“您老是?”
宋老爷子:“今天头七,我回来看看!”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