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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收的徒弟,自己没管好,这会儿却来怨他没给看好,怎么想怎么冤枉。
亓琞冷然睨视着说话的人,飞林连忙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了,等祝一夕回来,我会叫她过来的。”
飞林离开,亓琞在房中坐了不一会儿,干脆起身去了隔壁房间守着,依她的脾气即便回来了,飞林让她过来,她一定也不会乖乖过来,索性他还在她房间等着,她总归是要回来的。
房中清寂,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几枝紫阳花,淡淡的花香弥漫在屋内。
他环视了一眼简单整洁的屋内,目光落在榻上的小札,走近拿了起来随手翻了翻,清冷的眉宇随之泛起几分笑意。
这是她每次出门都带着的小札,总会在上面画些东西,虽然画技不怎么好,但也看着俏皮有趣。
他一页一页翻过,所书画的都是他带她去看过的地方,或是给他说的话,翻到最近的几页,画了他走的那天,他匆匆走了,纸上是个生气的小姑娘,再翻一页是个难过的小姑娘,到了第三页是生辰的那天,好似挺热闹的样子,画了每个人送她的礼物,翻到最后一页又是个生气的小姑娘……
“这么记仇。”亓琞无奈笑了笑,将小本子合上放回了原处。
祝一夕几人出去吃喜宴,直到天黑了方才回来,饮了几杯酒有些微醉,回房门前却站在外面没有进去,盯着隔壁的房门看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里面的动静,又趴在门缝瞅了瞅,可是里面没有灯火,也没有一点声音。
她郁闷地叹了叹气,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房间,刚一进门点上灯火,便瞧见清华出尘的白衣男子正坐在桌边,一手微支着额头,修长深邃的眼睛轻闭着,银发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亓琞缓缓抬眼眼帘,望向晚归的人,“知道回来了?”
“圣尊师父。”祝一夕站在原地,低声唤道。
她哪里想到,他会在她的房里等着,一时间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亓琞闻见微微的酒气,倒了杯茶放到桌上,淡声问道,“喜宴好吃吗?”
祝一夕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子,却没有过去,“好吃。”
“过来。”亓琞唤道。
祝一夕挪过去,在他对面站着,板着脸道,“圣尊师父,我要睡觉了。”
“那么生气?”亓琞瞅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浅笑问道。
祝一夕愣了愣,圣尊师父平时不怎么笑,但一笑起来就总有种光华耀眼的魅力,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很快垂下头去,道,“徒儿不敢,我困了,要睡觉了。”
她说着,也不顾他还没有走,去了床边脱了鞋就直接躺上了床,拉上被子一盖,闭上眼睛就装作睡觉了。
亓琞确实没想到她会这么大的脾气,起身到了床边瞅着装睡的人,不知该气还是该笑,“生辰礼物不要了。”
“过完了,不要了。”祝一夕眼也不睁,哼道。
亓琞在床边坐下,从袖中取了个小盒子打开,端详着里面的东西自言自语地道,“师父好不容易给你寻回来的,费了好一番心血才做成的,当真不要?”
自从收了这么个难养的徒弟,哄起人他都得心应手了。
祝一夕没说话,一只眼睛眯开一条缝瞅了一眼,可是没看真切,还是嘴硬道,“说不要就不要。”
亓琞起身到窗边,开了窗户道,“那便扔了。”
床上的人一听,瞬间弹起来,“我要。”
亓琞回身瞅着跳下床的人,微然笑语,“已经扔了,怎么办?”
“啊?”祝一夕急急奔到窗边,伸着脖子瞅着窗外,“扔哪去了?”
一直没瞧见,她便准备翻窗出去找了。
亓琞将人拉住,笑语道,“在这呢。”
说着,拉着她的手,将带回来的碧玺手串戴到了她的手上。
祝一夕细细转着看了看,各色的碧玺杯子由白色的丝线串着,莹润剔透甚是好看,她爱不释手在拨弄着,突地发现那串杯子的丝线有些奇怪,一抬头正要问看到圣尊的银发,讶然问道,“这是……圣尊师父的头发串的吗?”
“这碧玺手串,有我的一成功力,你若遇到危急之时,自有用处的。”亓琞说道,先前在冥泽就因他晚了一步,才害她双目失明。
将来若再遇上那样的事,他也不一定能次次及时赶到,这有着他一成修为的手串在她身上,在生死攸关之时自然能护佑她,如此他也安心了。
祝一夕听罢,方才还怒气冲冲的脸上绽起如花笑靥,“谢谢师父。”
亓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满怀歉疚道,“这次是师父食言了。”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回,十个珠串也不会原谅你。”祝一夕看着他,一脸郑重地告诫道。
亓琞浅然而笑,帮她关好了房间的窗户,道,“时辰不早了,你不是要睡了。”
“师父,我还睡不着……”祝一夕扯住他的衣袖,央求道,“师父你陪我说说话。”
再不久,她又该起程去找舍利天珠的下落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了,自然是想多看他一眼,便多看一眼。
“好。”亓琞点了点头应下。
祝一夕回了床上裹着被子坐着,兴奋地给他讲起了生辰那天的事,时不时的还比划着……
亓琞坐在床边静静听着,看着绘声绘色讲着话的少女,眉宇间盛满浅浅的笑意,不知从何时开始觉得她这般生机蓬勃的模样,看着让人格外舒心。
祝一夕讲到后半夜,终究抵不住困意,蜷缩在床上就睡着了。
亓琞给她盖好了被子,灭了屋里的灯火,方才悄然离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穿纸照进屋里,祝一夕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方才睁开眼睛,抬手看到手上的碧玺珠串,逆着阳光显得更是流光溢彩,她伸手拨弄着,面上噙着甜甜的笑意,显然对这份迟来的礼物甚是喜欢。
“也不知道,先前是谁说的,绝对不会再跟无极圣尊说话的,骨气呢,出息呢?”燕丘没好气地哼道。
祝一夕坐起来,瞪着桌上放的剑便道,“你什么都没送过我,你还好意思说。”
“祝一夕,你给我搞清楚了,要不是我让你活过来,你早就在那山谷里烂成一堆白骨了,还有命在这里过生辰收礼物,我没让你感激地给我磕三个头就不错了。”燕丘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诓了我,还让我给你磕头,想得美。”祝一夕一边起床,一边跟他辩解道。
她被他给坑了,还得跟个奴才似的侍伺着他,她想想都冤枉死了。
燕丘看她那架式,又是准备去见无极圣尊,于是道,“快点,送我去找西陵晔擦剑。”
这几天好不容易见他们走得近了些,可不能因为无极圣尊回来就凉了,虽然他也不想让她以为自己断袖,但为了能达到目的,还是忍了吧。
“你不是昨天才擦过吗?”祝一夕要赶着去陪圣尊师父用早膳,哪有心思带他去找西陵晔。
“我不管,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现在就去。”
“这么早,去什么去,下午再去。”
“你不嫌烦,西陵晔都嫌你烦了。”
“叫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快点!”
祝一夕死活不上,燕丘追着她一顿打,却惊动了外面路过的飞林。
“祝一夕,你在干什么?”
祝一夕去开了门,嘿嘿一笑说道,“早上没睡好,起床摔了一跤。”
飞林鄙夷地瞪了一眼,便送早膳去了无极圣尊房里。
祝一夕见状,跟着一道跑了过去,完全不顾在她房里愤怒地大吼大叫的燕丘。
亓琞瞅了眼冲进房里来的人浅然一笑,如Chun风般的和暖,“脸都不洗了?”
祝一夕尴尬地笑了笑,自己这时候再回去,一定会被燕丘暴打的,瞥了一眼房里放着的水盆,过去草草抹了一把脸,便在桌边坐了下来用早膳。
“嗬,昨天还谁都欠你银子似的,这会儿又跟捡了银子似的,变脸真是快呢。”飞林哼道。
祝一夕冲他做鬼脸,道,“要你管。”
三人正用着早膳,花楚神色匆匆冲了进来,“圣尊,一夕,龙宫的人来了,他们要抓姚姐姐走,这会儿都打起来了。”
祝一夕闻言,疾步出了门都懒得用走的,直接御风飞了过去,一到庄内花园便见姚青黛和几个蓝衣长着犄角的卫士打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帮忙了。
对方见无极圣尊也跟着到了,停了手道,“无极圣尊,这是我们龙族之事,还请你们神域不要插手。”
“圣尊师父,不能让他们带姚姐姐走。”祝一夕朝无极圣尊道。
虽然不知姚青黛他们到底有什么变故,但对方来者不善,让她被带回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姚青黛,你与龙神约定的时间也到了,该回去了。”为首的一名蓝衣卫士,面目冷峻地朝姚青黛道。
“姚姐姐,到底出什么事了?”祝一夕挡在她的前面,侧头朝她问道。
姚青黛面目淡淡,并没有向她解释,反而走了出来,朝无极圣尊道,“我有事暂时不能跟他们同行了,一年之后我会拿到最后一颗舍利天珠换敖姻的下落。”
即便她现在能躲过这些龙族卫士的追捕,龙神一定还会再派卫士前来,她离开龙宫确实已经太久了,该回去解决她的事情了。
“你拿到的话,自然可以。”无极圣尊应道。
“圣尊师父!”祝一夕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姚青黛看了看祝一夕几人,说道,“龙宫还有一颗舍利天珠,如果一年之后我没有送回来,你们就去西海龙宫找我吧。”
“姚姐姐……”祝一夕和花楚,想要劝她留下,姚青黛却已然向来带她走的人道,“我跟你们回去。”
说罢,便跟着那些龙族卫士离开了庄园。
“师父,怎么能让他们带走姚姐姐,万一……”
“神域不得插手龙族之事,这是铁律。”飞林打断她的话,认真告诫道。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