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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现在发现,她太贪心了,贪心地想要他的身边,他的心里只有她。
可是,她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放开龙三公主的,而自己也没有那个勇气看着他与龙三公主厮守,看着他们双宿双飞……
燕丘的话是对的,她该斩断情丝,不要再去为难他,也不要再去为难自己。
也许离开了,也许看不到了,总有一天自己就能放下了这份不该有的执念。
许久,许久。
她深深朝他磕了三个头,泪水无声滴落在他的脚边,哽咽的声音,却万分决绝。
“弟子触犯宫规,有负师尊所望,甘愿被逐出玉阙宫。”她冰凉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腰际的荷包,荷包里正是装着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个小彩娃,“我不再为玉阙宫的弟子,婚姻大事总该能自己做主了。”
一时间,祝家沉寂得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亓琞低眉看着跪在自己脚边,态度前所未有强硬的女子,颇有些难以置信。
甚至于,他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若说她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可是自轮回塔回来之后,她明显在与他疏远,抑或者轮回塔里她真的与同去的西陵晔情愫渐生,只是一时难以取舍,如今这样时候于是选择了那个人,不惜被逐出玉阙宫,也要与他成婚。
“就算再不做玉阙宫的弟子,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你也要嫁于他?”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她,逼问道。
可是,跪在他脚边的人,却只低头看被泪水洇湿的地面,哽咽而决然地回道,“是。”
她回不去了,她对他早已不是一个徒弟对师父该有的敬爱之情,曾经觉得可以修仙求道长伴他身侧是幸福,可他的身侧自有着龙三公主,她求得长生也不过是年年岁岁看着他们相依相伴,自己顾影自伤罢了。
若是那样的话,她都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哪天嫉妒疯狂地想要去除掉龙三公主,而夺取他身边的位置,是否就是如此,才会有三世书的预言,她因爱生恨害了龙三公主,他为龙三公主报仇,才要杀她。
如果,将来她会变得那么不堪,她宁愿趁着现在自己尚还清醒,早早离他远去,斩断这段不该有的缘份。
亓琞微有怒色,他一再给她机会,只要她说一句话软话,他如何会责怪她,可是她坚持如此,不惜要离开玉阙宫,也要去嫁给西陵太子。
“为师悉心教你六年,到头来你便为了一个男人,背弃师门?”
祝一夕咬着唇,久久地沉默着,泪水却止不住涌出眼眶,所为之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啊。
一个她深爱,却只能永远仰望的人,她不能表白自己的心意,不能光明正大的相伴他身侧……
“弟子有负师父期望,甘愿被逐出师门,甘愿废弃这一身修为。”她低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六年来,她的所有术法皆由他亲自传授,每一招一式都承载着他的影子,既然要断,那便断得彻底干净,斩断自己与玉阙宫所有的关连,做回原来的祝一夕,回到原本该属于她的生活,没有玉阙宫,没有他,没有龙三公主……
“祝一夕!”亓琞沉声喝道。
这样的话,她当真说得出口,他只是要她退婚回玉阙宫,她不肯退婚,竟还想离开玉阙宫,永远不再往来。
震惊的又何止是他,西陵晔同样难以置信,她会在这桩婚事上如此坚决,甚至不惜要与无极圣尊断绝师徒关系,背弃师门。
但是,他却也清楚,这一定不是因为他,一定还有着他们谁也不知道的原故,可到底是什么的原因,竟让她会甘愿离开玉阙宫,离开她曾想要守着一生的人。
飞林看了看无极圣尊,又看了看跪在那里不肯起的人,祝一夕她是疯了吗?
这几千年来,神域上也没哪个敢这么忤逆无极圣尊,她竟然要自己与他断绝师徒关系,明明以前都恨不得变成圣尊的尾巴,天天在他身边的人,这一转眼转变得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以前圣尊说,玉阙宫的弟子不得婚配,她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因为这桩婚约而被逐出师门了,现在圣尊还没有要将她逐出师门了,她却自己上赶着要走,连这一身修为都宁愿废弃了,这实在不是像是祝一夕会做出来的事。
师徒两人都僵持着不肯退让,祝一夕不肯反悔自己出口的话,无极圣尊也不肯答应她离开玉阙宫,谁也没有再说话。
沉寂的祝家,因着华世钧和花楚的到来打破了平静,同来的还有华茵公主。
花楚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祝一夕,问道,“……出什么事了?”
华钧打量了一番,无极圣尊看着好像被气得不轻,看样子还是因为祝一夕,可她不是一向最听圣尊的话,圣尊也一向对她最为纵容,何至于师徒两人闹成这个样子?
他看了看西陵晔,却又不好这个时候直接开口问,上前道,“一夕,你有伤在身,怎么还一直跪着。”
祝一夕依旧跪在那里,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华茵公主见状,也上来劝道,“圣尊,祝姑娘有伤在身,不管为什么事,也不该这个时候罚她。”
她说着,便要扶祝一夕起来。
祝一夕拒绝了她的搀扶,固执地跪在那里,“请圣尊成全!”
华茵公主看了看无极圣尊,并不知祝一夕求的是什么,“祝姑娘都如此相求了,圣尊还是成全她吧,不然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办法。”
飞林头疼地皱了皱眉,师徒两都这倔脾气,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道,“圣尊,今日仙鹤童子还有要事禀报,咱们先过去吧。”
这么多人再掺合,尤其还有华茵公主在这里,祝一夕更是不可能低头认错的,还早早离开这里为好。
“今日之事,为师暂不追究,等你自己想清楚了再来同我说。”亓琞说罢,只带了飞林一人离去。
华茵公主看着离开的人,似是想追过去,但也知人前并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相识,于是又忍了下来。
花楚将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劝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非得这么跪着。”
“是啊,圣尊一向温和慈善,也不会忍心见你这么跪着。”华茵公主跟着言说道。
祝一夕尴尬地扯出一丝笑意,谁都说无极圣尊冷漠不近人情,可在她眼里却是温和慈善,可想他在她的面前是如何温柔……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她说罢,转身自己回房去了,无心再理会一众来看望自己的客人。
“西陵师兄,祝姐姐一个到底怎么了?”花楚讶然看着走开的人,朝西陵晔问道。
从玉阙宫回到陵州之后,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这若是因为祝老爹的死,可是面对圣尊也这个样子就有些奇怪了,她记得莫大娘过世的时候,她明明都只让圣尊一个人守在身边的,还以为这一次圣尊来了,她会很快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