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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子墨回味了片刻,觉得这事包含信息量十分,大到让她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
“封一白不是喜欢柳如么”
“”红墨默,自家楼主好可怜。
原本半敞的窗子被大力推开,柳如神情诡异地站在窗前,盯着殷子墨:“你说那家伙喜欢我?”
有点吓到,但还是犹犹豫豫地点头。
柳如的表情如同咽到苍蝇一般,皱眉喃喃:“最近也没做什么缺德事啊。怎么就遭报应了”
死狗状躺床上的时云久弹身而起,一边捶床一边哭天抢地:“封一白那个丧尽天良的他欺男霸女啊我好恨我好恨好”柳如回头甩去眼刀一枚:“再嚎就踢爆你哔哔——”
时云久乖乖躺回原位。
“殷子墨,”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指了指躺平人蹂躏状的时云久“我的爱好是小贱人,黑心又混蛋的死瞎子不和我胃口。”
说完,关上窗户。
殷子墨扭头转向一边憋笑的红墨,大拇指指着窗户:“你家楼主是单相思吧”
红墨顿了顿,随即扶额:“殷姑娘,麻烦你把手指指向自己好嘛”
殷子墨挑眉:“真的假的?”
她一直以为封一白对她只不过是好奇心加上点新鲜感而已。
“那你以为那家伙每天摇着尾巴献殷勤是干嘛。”
殷子墨支支吾吾:“眼睛看不清生活太空虚?啧,听说西域的色目人都是生性风流爱招惹桃花什么的。”
“因为你离开就蛊毒发作呢?”
“”殷子墨绞尽脑汁。
“殷姑娘,你不是不知道,”红墨停下脚步,轻叹“你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我说的对么”
“啊,那什么,”殷子墨抬头望天:“天色不早了,肚子好饿,听说袁盟主晚上会设宴,我们去抢个好座位”
及时行乐是她的人生奥义,但是不代表会为了一时的快乐赔上自己整颗心。
师父总有一天会回来捉她回去,也许这一天已经慢慢靠近,既然是在开始就能看到凄凉结局的故事,还不如在无法结束之前草草了解。
留下些美好回忆,至少在以后无数个漫漫长夜当中有个能够慰籍的角落。
殷子墨觉得自己的确需要尽快考虑清楚这个问题。
而每次狠下心决定离开的时候,都会有只小骚年乱入,生生动摇她的决心。
这次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于是,她特意坐在离他最远的一桌,桌上只坐了几个人,大抵都是些来迟了的。
她一边默默朝嘴里塞着土豆丝,眼神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越过层层后脑勺,瞟到那个一脸谦和温润地与人觥筹交错的家伙。
“喂,吃草啊你!”一双筷子横在她的前面。
殷子墨抬头,对上一张未褪青涩却满是戾气的面孔。
土豆君?
少年扬起下巴,掀起一边唇角:“啊又是你。”
妹的,老娘才想吐槽呢!她白了白眼,收回筷子,故作冷艳地拭了拭嘴角:“哟,是土豆小弟啊。喏,土豆小弟吃土豆,多吃点啊”
袁途窦一双大眼中的小火苗熊熊燃烧:“大头妹,你说什么?!你相不相信我”
“怎样?”殷子墨心中的小恶鬼扑腾着翅膀往外窜“我看看袁盟主那一桌离咱们有多远”
收到同一桌投来到究目光,袁途窦压低了声音:“你威胁我?”
殷子墨跷二郎腿:“关禁闭呀么关禁闭”
袁途窦恶狠狠地怒视了她一会,冷哼了一声,撇开头。
殷子墨忽然在这一来一去当中领悟到了些东西。
那什么,用一句禁忌不伦小里看到的话来说就是——
两受相遇必有一攻啊,呀呀嘿!
下午那一咪咪的惆怅瞬间被治愈了大半。
戳戳袁途窦:“我说,你不是秋水山庄小少爷么,主席在那边,跑这边边角角来吃饭干嘛?”
土豆弟弟抖了抖被她戳的肩膀,傲娇地冷哼了一声。
“啊,上次来闹市被你家老爹罚了吧,”她了然地点点头“你看你家哥哥多靠谱。”
顺便朝主席间的袁非啸投去一眼,嗯,依旧面瘫冰山脸一百年不动摇。
土豆弟弟被踩到了痛脚,差点跳起来,冷静了片刻一肚子怨气化为嘲讽:“靠谱?靠谱会喜欢你这个大头妹?”
“噗”一口酒喷出来,殷子墨连忙拿帕子捂住。
妹的,扯神马啊?!
她跟袁非啸才见了两面好嘛亲?!
“想什么呢,我大哥只不过喜欢你写的那些不入流的文章而已,你以为他是那种想娶你的喜欢?切”袁途窦讥诮“看你这熊样。封一白这么绝世无双的人怎么能容忍你这家伙在身边”
殷子墨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刚好对上主席上朝她这边看来的小骚年封一白。
她下意识地瞥开视线,一想不对,那家伙反正也看不清楚,她心虚个毛毛。
勇敢地迎着对方的时候,为显示自己无所谓不动摇,她眼神暧昧地朝袁途窦摆摆手:“我说土豆小弟,断袖真的是条不归路哟不归路”
“滚,你才”袁途窦骂骂咧咧,忽然语气沮丧地一软“我只不过想追随那个人的脚步。”
“土豆弟弟你还年轻,不要想不开。”她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却忽然感到背后诡异地泛起一阵凉飕飕,回头一看,就见封一白沉着嘴角转过头去。
“那个人,救过我,”袁途窦颇为深沉地喝光了一杯酒,眼神松散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多年的西域边疆。
喧嚣的陌生街道上,被敌对势力围攻的恐惧,就在那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几句话间,陡然消散。
他说,论武功人上有人,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抵得过源源不断用来的力量。
他说,他不收无用之人,要谢他,等有了被利用的价值再来。
“我说,你该不会是在想那什么红月城藏春阁一夜吧==”殷子墨在他面前挥挥手,这个小鬼眼神让他起鸡皮疙瘩。
回过神的袁途窦忽然眼睛一亮,握住殷子墨的肩膀:“你不是跟在他身边嘛,这样,你帮我说说,让他收我做百刃楼的弟子,怎么样?!”
声音略大,吸引了不少目光。
殷子墨连忙踩了他一脚,低声:“要死啊你,你是秋水山庄的小少爷啊你疯了?!”
妹的,这个无脑儿,大庭广众之下这是想叛出师门还是怎样啊?!练武之人本就五感奇佳,她都能看到不远处袁成一双鹰眸朝这边扫过来了!
喧闹的现场顿时静了许多,众人的视线纷纷流转在袁途窦这一桌和主席之间。
封一白唇角勾笑,品酒不语。
气氛滞涩。
忽然,不知道哪个好事的神出鬼没地来了一句:“看来袁小少主与这位姑娘投缘啊哈哈哈哈”“袁小少主这年纪,也该是情窦除开了啊哈哈哈”围观众一听有人找了台阶,纷纷地啊哈哈哈哈着硬着头皮又把气氛炒热了起来。
阿哈哈哈你妹!阿哈哈哈君附身了啊你们!封一白那厮唇角笑容不见了啊啊啊!殷子墨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厮之前亲她的时候也是这个死样子吧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啊?!
她惊疑不定间,见袁成竟朝她招了招手,一会便见小厮颠颠地跑来:“小少主、这位姑娘,盟主有请。”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殷子墨一边腹诽着袁途窦这个麻烦精,一边到主席行礼落座。
主席上,她被安排在封一白身边,除了袁成父子三人以及飞莺门门主柳文亭和柳如之外,没一个脸熟。本就有些紧张,再加上袁成那满是探究的犀利眼神,殷子墨顿时觉得有点胃抽经,不由自主地朝封一白那边挪了挪。
封一白熟练自然地把侍者盛好道移到她面前。
殷子墨尴尬,只好埋头苦吃。
飞莺门柳文亭白眉一皱:“封楼主,老夫冒昧问一句,这位姑娘是?”
封一白笑道:“是有恩于我的人。”
有恩?把你撞半盲了也算有恩?封一白受虐狂上身吧啊殷子墨忙着喝汤,一边腹诽。
封一白忽然语气一转,轻叹了口气:“柳前辈,有件事,晚辈实在觉得对您不住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坏大家兴致,但是晚辈实在是愧疚不已不吐不快”
柳文亭惊讶:“不知是何时?封楼主但说无妨”
封一白:“关于在下与柳姑娘的婚约”
原本端着优雅面具的柳如秀眉一挑。
殷子墨拿着勺子的手微顿。
妹的这厮又要造什么口业了?!
果然,封一白垂了垂眼眸,语气惆怅:“在下前几日在秋水山庄小住之时,不慎遭红教歹人暗算,头部受了冲撞,眼睛看不见了”
哐当。
殷子墨勺子滑进了碗里,抬眸,却恰恰捕捉到了她唇角细微到难以察觉的满意微笑。
封一白的声音并不算小,周遭纷纷投来惊异的眼神。江湖人的超常五感再一次在八卦领域发挥所长,全场又一次静了下来。
甚至连面瘫如袁非啸,都难得地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袁成眸光一沉,投向柳文亭。
封一白语气哀怨:“柳姑娘如此佳人,要是被我拖累我恐怕会愧疚一辈子所以,这婚事”
柳文亭握着酒杯的手指泛白,沉吟了半晌,道:“小女也算是江湖儿女,怎可因为”
封一白摆摆手,语气谦和,脸上虽仍旧淡笑着,神色却冷了一分:“希望柳前辈也为柳姑娘着想,仔细考虑对了,本来不是打算宴后一同商讨百刃楼在红月城附近对飞莺门的兵器供应么,到时再一同说说这桩婚事吧”
殷子墨恍然大悟,这厮一边朝袁成放案件一边威胁柳文亭,真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腹黑骚年一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