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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刚刚说的不对?”,萧君轩看她这样子,不觉加重了语气蹙眉道。
原本他说这话,只是无奈之语,可此刻,在静和看来,他那话却是冰冷的,但也让她停住了哭泣,猛然间从无尽的悔恨与伤痛中回过神来,她连忙轻轻的举起袖子,将脸上的泪水缓缓擦去,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只是站在他面前,低着头默然不语。
看来她猜得没错,他果然是知道了章光炳跟她说的那些话,生了她的气,所以才走了一个多月的日子不见她,他刚刚一进屋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说,她更加对不起的人是他,对吗?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既然知道了,那他又为何不直接挑明了,何苦将她丢在这里,莫名的,天性中的傲然之气冒了出来,此刻,她又怎肯承认呢?
原本,从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份来看,他就该是她的敌人,是要无端侵犯她的国家,让她国家的百姓经历战乱之苦,生活在家破人亡,水深火热之中,她恨他,也是应该的,哪里是对不起他了?他们不过是各为其国罢了。
女人脸上的这点傲气,却是真正的激怒了原本想要逗他一逗的萧君轩,让他真的忍不住冷笑出声,“呵呵。。。。。。本以为你嚷嚷着见我,是想念我了,却原来,这是要急着替你陈国杀掉我么?你既然能忍痛割爱,狠心心肠,那又何需做这些?”
说着,萧君轩竟是一个大步上墙,将那些原本叠好放在桌面上,灵儿尚未拿走的小棉衣棉鞋等一把抓起,狠狠的扔到了地上,怒声道,“我萧君轩对你不好吗?以致你今日还是这副样子,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看着他的动作,静和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咬着唇角,心中懊悔,却终是低首不语,没有回应他,只是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满是怒意的脸,没错,他说的都没有错,她一向便是这么想的,她恨他!
只是以前,她恨他要举兵攻打陈国,为了他自己的野心,让陈国百姓陷入战乱之苦,让陈国国破家亡,让她的亲人痛苦不堪,可如今,她亦恨他,只是恨他明知道她的心始终向着陈国,明知道陈国要借她之手害她,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更恨他明知她本已时日无多,怕是陪不了他多久了,还要如此费尽心机的为她做了这许多的事,让她如今这样的愧疚痛心。
萧君轩的胸口急剧起伏着,心口处再次狠狠地痛了起来,他竟是从腰间“唰”的一声,抽出了他一直防身的软剑,直接递到了她的面前,沉声说道。
“来,我给你一次机会,若不能了了陈国之事,你定心中极其遗憾?哈哈哈。。。。。。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为难,更不会让你遗憾,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说着,他已经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上前一步,一手抓起了她的右手,一手将手中软剑的剑柄硬是塞到了她的手中,咬牙切齿般的狠声道,“来,拿着这剑,做你心中之事,若是能一剑刺穿我心脏,便遂了你故国亲人的心愿,若是你这一剑要不了我的命,那从此后,你便不准再恨我,只做我萧君轩的女人。”
静和却是被他突然的举动和话语给震惊到不行了,连眼泪都止住了,只是一手无措的拿着剑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的疯狂举动,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话语,他真的不怕她一剑要了他的命吗?
萧君轩却是伸手直指心口处,咬牙切齿般地说道,“朝这里来,你动手吧,我绝不会出手阻止,也不会有其它人上前阻止,你狠狠地一剑刺下去,你不会再有恨,我也不会再看你为难而心痛,你我都解脱了,岂不是好。”
看着他因为愤恨激动而变得猩红的凤眸,她整个人都已经完全傻掉了,只是怔怔地微微抬头仰望着他,终于,那原本止住的泪水,又再次瞬间盈满眼眶,长睫一眨,便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落,以致于在脸上再次漫延成河。
微吸了一口气,静和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控制住想要抽泣的声音,然后身子一抖,极度的心痛感觉让她顿觉全身无力,而那软剑也顺势从她手中滑落,“噌”的一声掉在地上颤了两下。
她只是咬着唇,摇着头往后退着,可是刚退了一步,却是几乎要站立不稳一般,连忙慌乱是伸手一抓,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找到一个有力的支撑般,不至于跌坐下去。
看着她那样子,萧君轩实则心痛不已,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她,几乎是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他已经一手搂紧了她的纤腰,一手扶住她的后脑,直接俯首一低头,狠狠的吻上了她已经沾染泪水的咸涩唇瓣。
此刻,他的心正“砰,砰”的狂跳着,情思渐愈,他热烈的亲吻着她的唇,根本不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她可知道,他是有多想念着她?
这一个多月来,他既是担心她的身体,又是想念着她,那些日子,他是如此着急的想要早些把事情办妥,好赶回来搂她入怀,好好的抱抱她,亲亲她,原本,她都还好好的,可自从十几日前,他得到的消息后,便知道她又在为何痛苦了。
这也是他最恨,最气的地方,他希望她永远伴在他身边,对他笑语嫣然,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白头偕老,但却希望这时候的她,是心甘情愿,是不带着恨,不带着为难,是每一日都过得幸福快乐的,所以,他可以为了她一再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这些日子,他更是恐惧自己将要永远失去她,而涉险去了晋国,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找到解药,可一旦听说她终于因为那该死的陈国而再次情绪崩溃时,又不远千里的赶回来,只希望他的怀抱能留住她,彻底留住她,让她不要再摇摆痛苦,安心待于他身边。
热烈,缠绵而熟悉的吻,迅速勾起了静和那些早已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那样熟悉清冽的味道,已经久违了如此之久,此刻,当感受到他的气息在她的唇瓣间流量蔓延时,她才能真正确定他这是真的回来了,已在不知不觉中彻底沉沦下去。
甚至在这一刻,她再也不想什么陈国了,她只想与他在一起,因为她已经是如此想念与他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时的幸福,更是贪恋了他对她的呵护有加,疼惜怜爱。
萧君轩凤眸微眯,哪里还有刚才的怒气,早已吻得如痴如醉,而静和也于眩晕与迷醉中,不自觉地抬起两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而熟练。
此刻,他们忘记了国恨家仇,忘记了曾经带给彼此的伤害,只余内心深处那最真实的爱意蔓延,真情流动。
良久,萧君轩像是暂时吻够了一般,放开她的唇瓣,抬头抵着她的额头,如此近距离的垂眸认真地盯着她迷茫的清眸,喘着粗气,急欲寻求一个答案般的哑声道,“青悠,你至今仍然是恨极了我,是么?那么,便捡起那软剑吧,狠狠的刺入我的心口,直到你不恨为止,以后,便可好好的爱我了。”
望着他伤痛的面容,听着他嘶哑却狠声的话语,静和早已说不出话来,她恨他吗?如果是,那他又何尝不是也恨着她为了陈国而一再伤他呢?
只是不知道,他们各自的恨,谁又会比谁更多一点呢?
“恨我吗?告诉我,你还会因为陈国而恨我吗?”,萧君轩皱起眉头,不依不饶地咬牙问着,似是非要逼她此刻亲口说出一个答案来,“此刻,仍是恨不得我能死去,让萧君寅登基,从此陈国无忧吗?是也不是?嗯?”
听他说到一个“死”字时,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决绝,静和的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不知道,为何因为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之后,她便是像变了一个人,从小不爱哭的她,最近竟一直流泪不止!
是她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还是她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只要真心动情了,心痛了,她的泪水,也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从来不曾少过。
“还是说,你当初说过的爱我的话,原来都是假话,是吗?”,萧君轩见她始终不语,只是默默的流着泪,不觉怔怔的问道,他这是在逼她开口。
静和此刻泪眼朦胧,轻咬着下唇,始终不让自己抽泣出声,同时微微摇了摇头,而她这一摇头的轻微举动,却是让萧君轩心底一阵狂喜,虽然之前,他相信她早已对自己有情,可此刻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将她更紧的搂入怀中,让她的脸颊紧紧地靠在自己的胸前,下巴抵着她的额角,他一只大手带着呵护珍宝似的郑重之感,轻轻地抬起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嘴中喃喃轻语道,“这是不恨我了么?青悠,告诉我,你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恨我了!”
他曾经也那样伤害过她,最初在她和亲路上杀她,迎她进宫后,虽每日临幸于她,暗地里却容许那些妃嫔欺负于她,甚至还添油加火,更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未出生便先亡,所以,她恨他,也是应该的,如今,他所做这一切,只希望能抵消一切,让她不再怨恨于他。
听着他近乎恳求的话语,静和用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轻轻哑声道,“不恨,不恨了!”
是的,从他带她去见章光炳,从章光炳跟她提那些要求开始,从她这些日子越想越对他的愧疚和思念开始,她便不恨了,恨的也只是他为何早就知道她危险,却偏不与她明说。
今日,从他一回来,便将软剑置于她手中,让她刺向他心口的那一刻起,她便更不该再恨他了,他已经为她做到了只要陈国不战,燕国便不战的诺言,甚至为了消她心中为难,几乎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来抚平她的心,那她,怎么还能够对他有丝毫的恨呢?
此刻,心中竟然释怀,竟然畅意无比,也是这一刻,静和似乎突然便明白了,原来,自己在纠结痛苦这几日后,便是真的再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恨他了。
或许,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从未真正的恨过他,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并且还一直在欺骗着她自己,强迫自己继续恨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稍微好过一些,无法面对心底的那些伤痛与愧疚。
“那么,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我吗?”,她看着他,终究是轻声问道。
如今,该是他的恨比她多才是,毕竟,还有什么比亲自动手索要他的性命更不可被原谅的呢?
“恨!我恨极了你!”,萧君轩突然提高了声音,再次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他便将她推离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捧起她的小脸,狠狠的瞪大凤眸,低首逼她与他近距离对视,沉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明明不在我身边,却要让我在任何地方都得每日每夜,每时每刻的想起你,只要一没有你陪在身边,便会食不甘味,睡不安寝,你说,我能不恨你这样扰乱我的心绪吗?”
静和闻言,满目惊痛的望着他,她听得出,他这强烈的恨,更听得出,他更强烈的痛,或许,从来被折磨的便不只是她,她又何尝不是被这些恨与痛时刻折磨着呢?
“可是,就算是再恨,那又算得了什么?”,萧君轩却是动情地继续轻皱眉头,凤眸中水雾悄悄漫起,语声缓慢而带着难抑的颤动,切齿道,“我的恨,哪里又低得过爱你爱得发了疯的爱呢,嗯?”
而当静和的泪水又再一次滚落唇边之时,萧君轩已将自己的薄唇覆了上去,双手捧着她的脸,再一次深深的吻了上去,带着怜惜,带着心底的颤栗,品尝着她的泪水,动情的感受着她的气息,而静和在他的热吻中,继续畅意地流着泪。
这一个多月,她因为独自留在这里,而心绪烦闷,更是无法猜透他突然离去是做什么去了,还是有意在躲避着她,更是无法猜透他对她的态度与情意能否敌得过这一切,如今,当他再次对她说出这个“爱”字时,让她的心,瞬间便在幸福甜蜜中急促地跳动起来。
她,何尝不也是爱着他呢?尽管她刻意隐藏,极力的让自己要去恨他,之前还好,她可以以陈国为由去恨着他,可如今,她心中的那份情意又如何压抑得住,又如何能骗得过自己呢?
“爱我吗?青悠,你呢,爱我吗?”,萧君轩在亲吻她唇角的间歇,忘情般地呢喃出声。
男人深深动情而魅惑低沉的嗓音,让静和心头又是一颤,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重重应了一声,“嗯!”
“爱,我爱!”,她最后,几乎是泣声道,此刻,她再也不想压抑真实的自己,她再也不愿硬撑着逼自己恨他而不是爱他的,她忘怀了一切,忘记了对他所有的愤恨与不满,只想在自己深爱的男人怀中,肆意流泪,深情相吻。
曾经,她数次暗暗发誓,对他的恨永生难忘,可如今,所有的那些往事与仇恨,那些好似都成了前尘往事。。。。。。或许,早在章光炳将父皇的旨意传给她时,她便知,是君王,都有野心,都不是一人能定,那他对陈国所做之事,相比其它诸国而言,反而坦荡了几分,那她对他的恨,早已变得不堪一击,甚至烟消云散了。
或许,如今更应该有恨意的,该是他吧?
又或许,他们两人,早已算不清谁爱谁更多一些,谁又恨谁更多一些呢?
“青悠,我爱你,所以,我不能没有你。。。。。。”,萧君轩狂乱而热切的呢喃着,他早已放开了捧住她俏脸的双手,几乎是情难自禁地顺势带着她往一旁的床榻而去,呢喃出声,“青悠,你可知,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此刻,听到她亲口说出的哪个“爱”字后,他更是想用最直接,最亲密的方式向她表达他最浓烈的爱恋和柔情,更是要通过这最直接,最亲密的方式,来安抚他自己这些日子对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与忧心。
她哪里会知道,这一个多月里,因为一再查不道解药的消息,心中有多担忧,多害怕她终是会离他而去,要知道,现在他可是除了她,连其它女人碰都不碰了,想他萧君轩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后宫虽无佳丽三千,但也不是只有她一人,可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苦苦为她而坚守了。
如今,他岂不知他对她的这份爱意已经无法再失去她了吗?
床榻前的朴素布幔被他一个挥手间放了下来,遮挡住了午后透入室内的日光,整个屋子里变得昏暗而又溢满了惷光的寝室,而萧君轩抱着她,轻轻放于床榻上,轻吻着,颤抖着声音,动情的低声说道,“青悠,我是那样的爱你,你可知道。。。。。。”
说完,他便将怀中这个自己日思夜想了一个多月的女子搂入怀中,让两人之间紧密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然后,他俯首送上了自己最缠绵的吻。
听着他如此直言的爱语,这一刻,原本这些日子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更红了,然而,她却没有任何逃离的理由与力气,她只好羞涩地将脸埋藏在他的颈项处,任由他一点点亲吻着自己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
男人带着无尽的爱意留恋于她的身上,想要告诉她,他是有多心爱着他,她终是忍不住轻吟出声,纤柔的身子更是柔软得如水一般了。
她从不敢确信,他是爱她的,从她嫁给他的那天起,乃至她为了“以柔取胜”,在他的温柔宠溺中对他可以逢迎,她都不敢确信他的爱。
她知道,他以前对她已有在意,但却不敢完全确定,后来,他更是温柔,她也刻意的提醒自己,或许是为了腹中胎儿,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乃至她在渐渐沉迷中猛然发现他的欺瞒后,最终不可原谅的连同外人背叛他。。。。。。
那日他的生辰夜宴,她虽无心伤他,却终究算是背叛了他,这是无可厚非的,所以,在她决定饮下毒酒之时,便以为,她此生再也得不到他的爱了。
可是如今,他再次对她说出那个“爱”字时,她的心为何感到如此幸福,如此满足,甚至幸福满足到即便是立即死去,她也心甘情愿,不觉遗憾,就如此刻,她愿将自己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他,即便下一刻便要毒发离开尘世,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了。
女人美眸迷离,放任自己去感受他的温情与爱意,感受他带给自己的蚀骨逍魂,不再抑制自己的申银。。。。。。
萧君轩望着怀中媚眼如丝,俏脸绯红的女子,肆意而欢快着,深邃的凤眸中带着怜爱,心中爱意涌起,更加满怀深情的吻上她,与她唇齿相缠,将她动情的浅叹低吟悉数吞入腹中。
他是这么的在意她,是这么的爱她,即使明知道她曾有过要取他性命之时,如今,就算知她甚至还是会让他危险,他也可以毫无条件的原谅她,假若,此刻她还想要他的性命,他甚至可以将他的性命双手奉上,只需她此生后都不再恨他,只单纯的爱他。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