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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贺兰尧的提问,公子钰犹豫了。
贺兰尧见公子钰迟疑,挑眉问道:“怎么?莫非连你都没有办法?
“实不相瞒,殿下,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公子钰略一思索,随即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虽然我不曾找人试验过,但我曾听旁人提起过。”
贺兰尧道:“是什么法子,靠谱么?”
“效果如何倒是不知,不过,对身体应该是有益无害的,因为针对体型的问题,并不需要配什么药材,这秘方所用的材料是水果,若是起不到作用,就当保养肌肤了,多吃些果子原本就对肌肤有益处。”公子钰道。
贺兰尧闻言,唇角挑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秘方所用材料竟是水果?有点儿意思。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罢,即使作用不大也无妨了。”
“是,那我这就准备去。”
……
与公子钰分别了之后,贺兰尧便一路走向了厨房,到了厨房之外,看见了厨房里头忙活的身影,不禁唇角轻扬。
此时此刻,厨房之内,苏惊羽正挥舞着锅铲,一边轻轻哼唱着小曲,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虾仁。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她伸手要捞灶台边上的盘子,哪知转过头的那一瞬,正看见了厨房外头站着的贺兰尧。
“阿尧?”苏惊羽冲他莞尔一笑,“怎么不在厅堂等着我呢?是不是饿了,想过来先吃上几口?”
“不是。”贺兰尧回以一个轻柔的笑,“只是心血来潮,想来观赏夫人做饭的模样,你在厨房的时候,便是你最贤惠的时候。”
苏惊羽:“……”
在厨房的时候,便是最贤惠的时候……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性子野,脾气不好,还不文雅,又总是被贺兰尧惯着,平日的行为举止与贤惠二字根本不沾边。
只有在厨房里给阿尧下厨的时候,方能彰显出几分‘贤妻’的味道。
离开了厨房,便又成了洒脱随行的女壮士。
“既然夫君有心要观赏,那你就好好观赏吧,将我贤惠的模样刻在心底,闲来无事的时候,拿出来回味一番,甚好。”苏惊羽说着,将锅里的虾仁倒在了盘中,而后继续下一道菜。
贺兰尧倚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目光落在苏惊羽的手上,唇角的笑意不减。
那双白皙细嫩的手,只会为他一人做羹汤,其他人若是想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比君清夜,为了吃顿她亲手做的饭菜,几经波折,还闹了一出乌龙事件,将毒蚁汤偷去喝,白白受罪了一番。
贺兰尧的视线从苏惊羽的手上游移到她的身上,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心中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小羽毛,体型还是很好看的。
有些想不清楚,她为何要羡慕那个体态丰腴的昔阳长公主,正如君清夜所说,那长公主分明就有些臃肿了,相似的两件衣裳,穿在长公主和小羽毛身上,形成的视觉感完全不同,前者像极了卖弄风骚,后者则是明艳动人。
她其实根本不用改变她身上的任意一点,他对她的体态,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阿尧,很快就能开饭了。”苏惊羽的声音在前头响起,“中午做了三道你爱吃的菜,给你炖了红枣莲子羹,补血的,吃了气色会更好些。”
“真是辛苦夫人了。”
“别耍贫嘴了,过来帮我端菜。”
“……”
愉快地用完一顿午饭之后,君清夜也不再赖着,麻溜地离开了,而苏惊羽则是吩咐乌啼备马车,准备进宫面圣,
将今日在酒楼听到的关于王夫与长公主的对话如实汇报。
贺兰尧闲在府中无事,便随着她一同进宫了。
……
午间的阳光洒在巍峨的宫廷屋瓦上,紫央宫内,有身着明黄色裙袍的的女子斜靠在软榻上,她眼睑低垂,睫毛卷翘密长地遮住眸光,似乎是有些困倦,任由一名宫女为她的指甲涂着蔻丹。
忽的,耳畔响起了脚步声,随即是宫女的声音响起,压得很轻,“陛下,国师大人在外求见。”
女帝原本还磕着眼皮,听闻此话,当即睁开了眼,淡淡道:“请她入内。”
宫人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将苏惊羽领进来了。
“参见陛下。”苏惊羽朝女帝施了一礼,随即道,“臣有要事禀告。”
女帝听闻此话,便朝着身侧两边的宫人道:“你们全退出去,没有朕的吩咐,别进来。”
待宫人们全退出去之后,女帝的目光落在苏惊羽身上,“什么事儿?你说。”
“是关于何王夫与昔阳长公主。”苏惊羽道,“不瞒陛下,今日我在街上时,不经意间瞥见了长公主出现在万川酒楼门外,妆容精致,春光满面,我起了疑心,便翻墙进了后院查探,果然与我猜测的一样,长公主正是去见何王夫……”
接下来的时间内,苏惊羽便将自己所见到的情形详细地叙述给女帝听。
女帝了解了经过之后,倒是不恼,反而笑道:“朕的这位皇妹似乎是没有耐心了呢,朕倒是很好奇,他们想制定什么样的计划来对付朕呢。”
“想必是要勾结党羽,意图谋反。”苏惊羽说到这儿,顿了顿,道,“有件事儿,臣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女帝道:“说罢。”
“何王夫对您,似乎还颇有情意,从他们二人的聊天来看,长公主对何王夫倒是真心实意的,而何王夫的态度却始终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敷衍,也难怪长公主会恼,想必是她心里清楚,何王夫不忍心害陛下。”
女帝闻言,只是轻嗤一声,“即便王夫对朕还有几分情意,可依旧改变不了他吃里扒外的事实,他与朕的妹妹私通,又掉包了大公主,这两个错误都是不可原谅的,若不是顾忌他背后的势力,朕哪里会容忍他这么多年?之前老九还未认祖归宗时,朕还有兴趣陪这对无耻男女玩玩,可如今老九回来了,这两人必须除掉,否则,他们会对老九造成威胁。”
“臣明白陛下心中的想法,除掉他们以免夜长梦多,却又要避免朝局动荡。何王夫是个谨慎的人,想对他下手又不被发觉,是有难度的,故而陛下才会策反了何子衿,让他对王夫下手,不过,我们并不能确保何子衿能够完成任务,因此,还得再做准备。”
“何子衿能耐不大,但他的性命安危是由朕决定的,为了生存下去,他必定会铤而走险,朕虽然对他的能力没有多大信心,但他的优势在于能够接近王夫。”女帝沉吟片刻,又道,“朕并没有完全指望他,但朕已经找不到其他人去接近王夫了。”
苏惊羽闻言,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陛下似乎漏掉了一个人。”
女帝望着她,不语。
“陛下似乎已经猜到我要说谁了。请恕我直言,若是陛下您亲自出马,可比十个何子衿还要好使,何子衿充其量也就只是他的亲信而已,而陛下您,却是他求而不得的……”
“行了!”不等苏惊羽将话说完,女帝便低斥一声打断了她,“你的意思是要朕去宠信他么?你觉得朕现在面对他,还能提起多大的兴致?”
苏惊羽闻言,不疾不徐道:“陛下莫要曲解臣的意思,臣并不是要陛下去讨好那姓何的,只是他显然对陛下还有情意,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能好好利用这一点?”
苏惊羽说到这儿,稍作停顿,又道:“他已经被陛下冷落了十多年,对陛下虽怨恨,却也易心软,应该说,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情感,这种情感,到最后会演变成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心中的天平倒向恨的那一头,他拼死一搏也要毁了陛下,要么,就是倒向爱的那一头,他最终还是狠不下心,甚至愿意为了陛下,而毁掉长公主也说不定呢。”
女帝闻言,眉头轻拧,“他会为了朕而毁了昔阳?你是否想多了?他与昔阳暗度陈仓多年,昔阳对他,的确比朕对他好多了,你凭什么以为他会为了朕而与昔阳反目?”
“感情原本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有些人付出的多,得到的却很少,有些人并不要付出太多,就能得到很多,王夫与长公主虽然私通多年,但显然一直都是长公主保持着热情,王夫并不珍惜她,当初接近她,或许只是带着某种目的,这种感情太不纯粹了,而陛下对王夫来说,却是他喜欢却又得不到的,因此,陛下你只需要稍稍对他有一点点好,很轻易就能扰乱他的心态,假意给他一丝丝的机会,他兴许都会牢牢把握住。”
苏惊羽十分认真地将形势剖析了一番,如预料中一样,女帝听得怔住了。
女帝在政治上很出色,但在感情方面,似乎不是很开窍。
或者说,她本身就是个薄情之人,唯一的深情给了杨绝顶,而杨绝顶跟她的江山比起来,也是比不过。
她似乎就不喜欢去剖析一个人的感情,她只知道王夫有谋逆之心,却忽略了王夫其实是喜欢她的。
王夫对女帝的情感,较为纯粹,虽然被冷落多年,却依旧不愿意对女帝狠下心,而他对长公主,连最基本的耐心都没有。
昔阳长公主对何王夫而言,最多也就只是个备胎而已,女帝却像是他触摸不到的女神,只要女神愿意回心转意,那备胎几乎不会有转正的机会。
“苏惊羽,你的想法……朕还是难以赞同,但,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耳畔响起女帝的声音,“朕并不认为王夫会舍弃了长公主,毕竟他们有这么多年的情感了。”
“陛下,微臣曾经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长公主便是属于前者,永远追逐在王夫身后,却始终无法走进他心里。陛下您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政事上,却忽略了一点,这个世上,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一种东西的存在,就是感情,很多时候,感情是可以压垮利益的,您若是不信,咱们来试一试如何?”
“你想怎么试?”
“从现在开始,陛下可以试着对王夫好一点点,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好,即使不能将他感动,也会影响到他的情绪。”苏惊羽呵呵一笑,“说不定很快昔阳长公主就要失恋了,让他们二人掐起来,陛下您就冷眼旁观他们内斗,岂不是很有趣?”
女帝:“……”
“陛下考虑考虑吧。”苏惊羽道,“虽然很无耻,但他们原本也就是小人,咱们也做做小人,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