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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单若娇的身子调养好之后,就在房家牧场住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房氏夫妇不放心她孤身上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喜欢马,所以在还未决定下一步路该怎么走之前,她暂时留在牧场。
这天她发现自己奇异地感到烦躁,决走出去走走。牧场敖近有条小溪,是散心的好地方。
她走到溪旁时,脸颊有点热,当她埋进冰冷的溪水浸湿脸庞时,突然明白自己烦躁不安的原因。
“是为了务楚。”她到北鄯时,原想借由和他谈条件先取得安全距离。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太在乎他,即将危险地沦落抄他的宰制下
“没错,我渴望他。”即使他深深伤了她,让她失去家人和一切,她还是她坐直身子,双臂抱胸,在心里发誓她没有爱上他;只有傻瓜才会愚蠢得爱上他这种男人。
然而昨夜她恨了,恨这些日子以来的冰冷。但她能怎么做?她绝不能交出她的灵魂或她的心给一个轻视她的男人,否则日子会变得无法忍受
务楚呢?三个月不见,他有想到她吗?
他该死的想念她。日日夜夜,想她想得心都痛了。在那些漫长空虚的夜里,他翻身搜寻她应该在的地方,可是触摸到的只有冰冷。
生平第一次,务楚真正感到恐慌。他,务楚,一个浪荡子,在情场无往不利的胜利者,竟然不懂得爱,让它从手中溜走。
务楚无法相信自己如此愚蠢,他等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又得到她,居然就这样让她跑掉了。
他站起来在卧室里踱步。该死,他明明希望与她共度一生,却因那份愚蠢的“执着”迟疑踌躇,直到机会尽失。他得想办法找她回来,但她连西邪的家都舍得丢下,他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找到她呢?思考了一夜,务楚仍是无计可施,一脸阴沉的前往酒楼。今天是各地战马供应商在京城集会的大日子,他奉务桓的命令代表兵部出席。
“真是太可恶了,我现在哪有心情吃喝玩乐,这不是明摆着要整我吗?”
正当他恨恨咒骂,准备进入酒楼时,突然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群人。
“来人,把那群人给我拿下。”务楚大吼,他认出带头那个大胡子所骑的马正是单若娇的爱驹。
房升等人还来不及伸手摸武器,就有一、二十把刀剑指着他们的胸口。
“大人,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房升望往务楚,困惑地问。
务楚死瞪着眼前满脸胡子的大汉,不禁想到那个人肉贩子——屠夫。老天,可别让阿娇再碰上那种事,否则他会亲自杀了这个男人!
“绑票罪。”他叫道,指向单若娇的马。“这匹马,你从哪里得到的?”
“绑票?”房升惊愕地重复“大人,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这匹马是我家客人所有,绝不是抢来的。”
“客人?”他的话暂时抚慰了务楚的不安。“喂,大胡子,你给我说说看,这位客人叫什么名字、有何特征?我可警告你,不准有任何谎话,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否则我会亲手拆了你家。”
房升有点明白了,这个明明心焦如焚却强做镇定的男人,可能就是阿娇一直不肯透露的家人。“她叫阿娇,是个孕妇,我在三个月前将她从山上救回家。”
“什么?!”务楚仿若被雷电击中般,整个人呆愣住了。“她怀孕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刘奎话里的含意了。
“是啊。”房升一边看他的反应,一边继续说:“可是这三个月来,我们夫妻俩怎么问都问不出她丈夫的名字。不过,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我们猜想她可能是被抛弃了。”
务楚毫无预警地一拳击中房升下巴,差点使他跌落在地。
“我没有抛弃她!”他愤怒的吼道。“是她自己跑掉的。”
房升摸摸下巴,虽然痛却不以为意。“阿娇是大人的妻子?”
“没错。”得到她的消息,务楚又喜又气。“等我见到她,我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居然带着我的孩子跑走。”
房升了解地轻轻一笑。“她很顽固吧?”这点他可领教过了,整整三个月,他用尽方法,就是无法从她口中问出她的身世。
“还有一点,他要提醒这个已经失去冷静的丈夫。
“大人,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依我看,阿娇她好像没有回家的打算哦。”
务楚皱起眉头,不想让这个大胡子得知他的婚姻问题。“我要宰了她。”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忿忿地宣泄此时的心情。
等怒火平静下来,他命令道:“齐泽,你代表我出席吧,我随他回家去接阿娇。还有,顺便派人通知大哥和大嫂这件事。”
齐泽点头,提醒他道:“务楚,这次可别再吊儿郎当误了大事,否则那些老将军可能会重披战袍,亲自把你剁成肉酱。”
“去你的!”务楚骂道,真要是那样,用不着那批老人家出马,大哥就会先宰了他。“我走了,其他的事,你自个儿看着办。”
在务楚的催促下,房升指派一人为代表出席宴会后,就急急带着他往南门而去。
单若娇正在马厩拿着干草喂养马儿,一阵吆喝声和马蹄声陡然传来。
“咦?大叔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好奇地走到大门口一瞧,不由得骇然惊叫——
“务楚?!”她望向那个熟悉的挺拔身躯时,他正好也闻声回头。
哦,他好像很生气。单若娇惊恐地望进他愤怒的眼里,本能地转过身逃开。
务楚一看不得了,急忙追上去。“阿娇,别跑,给我站住。”这个丫头,怀着孩子还敢跑给他追,真是气死他了。
单若娇暗暗嘀咕,抱着一颗球,这哪像是在跑,说她是在竟走还差不多。
可恶,她为什么要像个懦夫般逃走,不正面迎战呢?
思及此,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转身向他。“你来干什么?”
“该死了,你这个骄纵、任性的丫头。”务楚大吼着走向她。
其实他也想温柔地待她,毕竟她现在怀了孩子,下宜动气,但他的怒火需要“狠狠”发泄一次。
“别靠近我,大色魔。”单若娇伸手猛挥,气恼地叫道。
听听他的口气!这个混蛋还是轻视她,长久的分离并没有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这句话使务楚停下脚步。“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们的欢爱,在阿娇眼里是一种被“强迫”的行为?
他现在终于知道,他以前有多么自以为是了,原来真如刘奎说的,她不是因为喜欢他而下嫁,只是为了孩子。这个想法引起他一股椎心的刺痛。
“为什么?”单若娇不敢置信地反问,愤怒地拉高了声音。“你从头到尾要的只是我的身体,这不是色魔是什么?”她知道他要她,但他的心却不认同她,这教她如何能接受?
“不对,我不只要你的身体,还要你的心。”务楚温柔地反驳。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体会她的感受,他以往轻浮的态度确实很容易让她产生那种感觉。
老天!他该如何告诉她,他一直是个傻瓜,宁可相信虚幻的表象,却忽略了他内心真实的悸动?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紧张,因为必须向心爱的女人剖析自己的心和灵魂而感觉不安,毕竟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验。
但他总要踏出这一步。
“阿娇,我不否认,你是粗鲁了点,所以最初见面时,我的确不乐意结这门亲事。但这次你一声不吭地出走后,我静心想了许多事,其实在你被绑票的时候,明明有一半的机会可以用作假的方式蒙骗过关,可是我却连试都没有试,直接和你发生亲密关系。为什么呢?我不断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在某天夜里,很快地找到了答案。”
“哦,依你对我的看法,我想我不会喜欢这个答案的。”单若娇假装不在乎地说,但他温柔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期待。
务楚的嘴角轻轻弯出一个深情的曲线。“或许吧,但是我还是要说出我心里的话。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更因为——我爱你。”
单若娇惊讶地睁大眼睛,虽然这是她最想听的话,但
“你、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没错,她不能这么轻易相信他。
“我没有要你马上相信我,只要给我时间证明。”务楚柔声恳求,只差没有跪下来乞求她。
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单若娇双手交握,既期待又怕再受到伤害。“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再给你?”
“因为你也爱我。”务楚肯定地说,慢慢朝她走过去。
单若娇被他看穿心事,显得不知所措。“你你别胡说,有什么根据?”
务楚真想将她拥抱入怀,吻去她的疑惑,但他只是定定看着批慌乱的眸子,轻声细语:“阿娇,虽然你跟男人生活了十几年,但你终究还是女人,会在乎别人如何看你,尤其是你喜欢的男人。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你会那么在乎我说的那些话呢?”
“你你就那么有自信,我在乎你说的话,是因为喜欢你?”单若娇有点结巴。由于心虚,她无法承受他灼热的目光,垂下眼睫。
“对。”务楚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伸手握住她的双臂。“阿娇,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忘了你是女人,感情非常纤细,而且容易受伤。”
怎么办?她想相信他。
“你真的爱我?”单若娇迎上他的目光,希望得到她一直梦想的承诺。
她也爱他。不再挣扎,不再欺瞒自己。这个事实横在她面前,稳固而不可逃避,好似一开始就在那儿,即使他轻佻的行为常气得她咬牙切齿,但他还是她爱的男人,就是这么简单。
“真的。”务楚肯定的点头。“当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时,我简直要发疯了。阿媛,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从来没有!”
噢,她相信他的话。喜悦在心中进开,单若娇投进他怀里,紧紧拥着他。
“其实我好想你,好害怕你不会找我,担心你可能认为我逃走正好。”
“不,即使上天下地,我也要找到你。”务楚紧搂住她,激动地说。
单若娇眨着润湿的眼睛抬起头,直视他眼眸“我也要向你道歉,隐瞒你孩子的事;还有,我可能改都改不了的个性。”
“别这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务楚真的不怪她这么做,追根究柢,都是他的错。“阿娇,我也不需要你改变自己来迎合我,如果你换成其他的样子,我还真无法想像和适应呢。”多亏刘奎点醒了他,吸引他且让他情不自禁爱上的,就是她这种直率的个性。
哦,这真是他最大的改变了。单若娇漾开喜悦的笑。“所以你不再认为我刁蛮粗野了?”
“嗯。”务楚笑着点点头。“不过,我要你发誓,永远都不要再离开我。”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严肃,可见得他有多重视这件事。
“我发誓。”其实不用发誓,她也不会走了。被务楚紧拥在怀里,单若娇淹没在幸福和快乐之中。
过去的误解对她而言不再重要,因为此时此刻,他们已在一起,而且相爱。
这才是她从西邪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到这里所要追寻的答案。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