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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衡在诸葛铭的劝说下,先回到了落甲山的客房,回去之时尚且频频回首看向秦峥,口中哀戚地低呼着“阿诺”。
路放却是看都不曾再看秦峥一眼,便径自离开,离开之时,背影挺拔,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这时候霸梅也闻讯赶到了,知道所发生的事情也着实吃了一惊,先只好软语宽慰了秦峥一番,可是秦峥此时也是面无表情,低头不知道想什么。没奈何,她先带着秦峥回去歇息。
一时思量着,发生了这种事,秦峥归属未定,倒是不再方便和路放同住,于是霸梅只好将她带到昔日后山的松木屋中。
四大侍卫面面相觑一番,最后也跟着去了后山守护在秦峥身边。
而这么一件事,却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迅速传遍了落甲山上下,大家匪夷所思之际,各自思量,难免觉得此事实在难办。要知道那秦峥已经是天下皆知的路家夫人,这都是已经拜堂入了洞房的,再怎么也不可能将她让给别家为妇!
可是呢,那卫衡却是皇上的亲信,是此番路家军还不愿意得罪的人,而且也是和秦峥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的。
两个男人,看起来都是不想让的样子,可是秦峥却是只有一个。
于是这晚,路一龙是对着路一虎等三个兄弟长吁短叹,一时想着这事没法处决,一时又想着,若是秦峥真嫁了两个男人,原来自己的少爷竟然是后娶的,竟然还得给那卫衡做小?
他简直是无法相信,最后忍不住一拍桌子骂了起来:“不行就把卫衡这小子给宰了!”
一旁的路一袁却阴着眸子,哼道:“未尝不可啊。”这件事对路家军也算是奇耻大辱。
而既然都下定决心要宰了单言,那么卫衡也不是不可以宰。
路一龙听了这个,忽然那拍着桌子的手不动了。
他看了看路一虎路一豹和路一袁,良久,缓缓地道:“这个人死了,一了百了。”若是不死,终究是后患无穷啊!
路一豹却皱眉道:“如果这个人就死在我们落甲山,怕是天下都要耻笑咱们少爷了。”
路一龙哼了一声,弹了一个响指:“笨死你吧!我们自然不能在落甲山杀死他啊!必须设法把他骗出去杀了!”
路一袁眯眸道:“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
路一龙颇为得意,往日都是他找别人拿主意,难得也有别人问他主意的时候,当下便将自己刚才所想一一道来。
原来路一龙想的是,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决断的,不如就拖一拖,给秦峥一些时间,让她理清这件事,大家也都各自回去思索一番。
至于那个卫衡,岂能天天留在落甲山,不是说三日之后就是他们云若公主的大婚吗?到时候他必然得回去,等他回去后,便寻一个良机,派个人将他杀掉,到时候再把这件事嫁祸到孟南庭身上,从而挑起孟南庭和皇上的间隙。
路一龙这么道来后,路一袁也不由得连连赞叹:“此计甚妙!”
正说着时,忽听到外面有人问:“什么计啊?”
这四人俱都一惊,待开门看时,却是诸葛铭。他们面面相觑一番,想着这个计策若是要实施,总不能那么容易,如果诸葛铭能加入,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下路一龙也不隐瞒,将自己这番计谋一一道给了诸葛铭。
诸葛铭皱眉沉思了半响,倒也点头道:“这倒不失一个好计策。虽说若卫衡死了,世人难免怀疑少爷,便是那个秦峥,心里怕是也会疑惑。不过呢,只要做得妥当,这个嫌疑也是能洗脱的,再说了,卫衡此人,我看对咱们夫人也是一往情深,若是真个得不到夫人,怕是心存嫉恨,若是他在外面散步流言,岂不是败坏少爷的名声,让世人骂少爷夺人之妻。”
而另一个需要考虑的是,这个卫衡到底是秦峥父亲为她订下的,若是秦峥真个感念父命,舍弃少年而要了那个卫衡,少爷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今之计,唯有把这一场水搅混,闹上一场!
于是诸葛铭便再次深思熟虑一番后,将这四个人叫到身旁,各自一番嘱咐,四个飞兽将军心中各自暗暗点头,这才各自散去。
而就在诸葛铭和四位家将商议对策之时,同样听说这个消息的霸不悔,却是深为路放忧虑。
“万没想到路兄弟如此不幸!”本就不举,谁知道娶了一个娘子,还是早已经嫁过一次了,人家前面那个夫婿都找上门来了。这如果宣扬出去,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苏盼也很替放哥哥感到头疼,蹙眉出主意道:“不如设法劝那个卫衡,让他放弃秦峥吧。”
霸不悔想想也是,便道:“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说服卫衡呢。”
苏盼想了想:“不如我们找表嫂商议一番,再做决策。”
霸不悔也觉得自己妹子比自己聪明多了,于是夫妻二人便来到霸梅处,恰逢霸梅哄好了孩子上床睡觉,此时也在为路放这事犯愁。待夫妻二人说明来意,霸梅道:“我看那个卫衡,也是一个倔性子,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我们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
苏盼点头,道:“明日还请表嫂去见见卫衡,设法说服了他。”
霸梅自然明白:“我知道,我也正在想,该怎么说服他。”
于是两个女人一起坐在那里,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想了许多的措辞,打算明日去劝说卫衡。
偏偏这一晚,落甲山又有了一个大新闻,那便是——怀有身孕四个月的路锦,竟然千里迢迢从凤凰城赶来了。
原来路锦怀孕后,前三个月由于胎相不稳,一直只能坐卧养胎,以至于连自己如今唯一弟弟的婚礼都未曾参加。后来过了几日,游喆诊脉,说胎相极好,她就迫不及待地赶往了落甲山。
图招财自然是万般不愿意,不过路锦此时肚子里有他的孩子,挟天子以令诸葛,他却不能不同意,无奈只好命人备了凤凰城最为豪华的马车,又拉了游喆陪同,这才来到落甲山。
路锦一到落甲山,第一件事便是来找霸梅。
昔年路锦在家里是个最受宠的大小姐,霸梅作为三嫂,对这个小姑子也极为怜爱。路锦此时见了霸梅,只如见了亲娘一般,扑上去紧紧抱住,却是一声都哭不出来,只是双手都在颤。
霸梅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了许久,姑嫂二人才坐下,又忙命将路不弃抱来给路锦看,路锦搂着这个小侄子,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自己搂在怀里不放开才行。
姑嫂叙话良久,不免提起路放来,一时霸梅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路锦。
路锦一听,那眉毛便竖了起来,道:“那个卫衡,这是要和阿放抢女人啊?”
霸梅点头:“是。”亏她出身山寨,竟然还不如千金小姐路锦说话直接。
路锦摩拳擦掌:“这个好办,等我明日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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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这晚自己宿在昔日的松木屋中,着实难以入眠,一个是日日*习惯了,食髓知味,这要戒掉也不容易。二个则是白日的事,确实也给她不小震撼。
刚才人多,她不便和卫衡多说,如今沉静下来,想起昔年种种往事,又想起那梦里场景,任凭她再是冷心冷肺,也由不得感慨万分。
站在窗前,抬头望月。
成亲前夜,父亲的话,犹在耳边。
“阿诺,这些年你跟着我,倒是受了不少原本不该受的苦楚。如今那个卫家的阿衡,爹冷眼旁观这么些年,他倒是个上进的孩子,对你也是实心。以后你嫁了他,且记要相互扶持,从此后不离不弃。爹以后便是走了,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秦峥唇边泛起一抹凉淡的笑意,谁曾想,第二日,南蛮攻城,自己便和父亲天人永隔了。
此时此刻,如果她还没和路放成亲,自然是跟随卫衡离开,也算是各得其所。
问题是如今她已经和路放成亲了,而且还都*几度了。
秦峥这个人,对女子贞操或许看得并没有那么重,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和路放是拜过堂的,也是有过房事的,这么说走就走,未免太不负责。
她辗转反侧良久,终于决定,还是去和卫衡单独聊聊再做定论。
当下叫来了身边侍卫,进来的却是单言和罗仞。
单言面无表情,神色凉淡。
“哦,单言啊,我想去见卫大人,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秦峥背着手,试探着对单言这么说。
单言点头:“我知道。”
秦峥闻言,一挥手道:“好,既如此,带我去。”
于是单言和罗仞在前,带着秦峥向卫衡所住的客所而去。
这一晚,落甲山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秦峥这边一动,消息自然传到了各处,譬如路一龙诸葛铭等耳中,又譬如路放耳中。
路一龙点头:“好,盯着点!”
路放却是不动声色,眸中波澜不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卫衡此时也是彻夜难眠,猛见了秦峥来了,分外激动,随即想起她又跟了别的男人,心中绝望又苦涩,还不知道此事怎么了结,当下把她让进房中。单言和罗仞自在门外守护。
月光幽暗,屋内寒凉,一时两个人相对两无言,许久后,还是秦峥先开口:“衡哥哥,当时我听的你一声惨叫,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卫衡望着眼前梳着罗髻做妇人打扮的阿诺,无奈苦笑,一声叹息:“当日我找你的尸首,找了好久。一直也以为你不在了,我前几日还想着,便是你不在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娶亲,只是会纳妾来传宗接代,却不曾想,当我想着这个时,所看到的那个拜堂的新娘,便就是你!”
这话说得秦峥心中不免歉疚。她固然可以说当时她要嫁给路放,纯属是帮路放度过难关,可是她自己心里明白,嫁了路放后,两个人是真得做了夫妻,而且是做得如鱼得水了。
卫衡见秦峥低头不说话,垂着眸子,那情态间竟不似往日冷漠,反而有几分女儿娇态,不由越发心动,情不自禁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劝道:“阿诺,跟我下山去吧。我如今在皇上面前颇得青眼,便是离了那路放,我也一定能护你周全,可好?”
秦峥抬头看着他,面上有几分艰涩:“衡哥哥,覆水难收,我和路放也已经是拜堂夫妻。”
卫衡见秦峥如此说,心里怕她是难以忘记那路放,一时想着那路放少年英姿,端得是人中之龙,偏生他长于将门,自有一股无人争锋之势,如今更是带领路家军横扫大炎,堪堪乱世之英豪。
想到此间,他心中嫉恨难平,又想着那人早已和他的阿诺成就夫妻,而自己仓促之中还从曾和阿诺有夫妻之实,更是痛恨交加,只恨不得将这路放剥皮剜骨,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此时此刻,万般心绪,都不得忍辱咽下,他低叹一声,晦涩地道:“那路放看来倒是一表人才,你一时难以舍弃,我也明白。但只是望你不要忘记秦伯父当年的嘱托。”
秦峥想起父亲,心中越发沉重,道:“我心里明白。”
一时两个人话说到这里,便再也无法接下去了。
卫衡是想着他的阿诺已经被其他男人糟蹋,便心痛难忍,而秦峥是沧桑巨变之后,却是再也无昔日接纳卫衡为夫之心。
当下两个人尴尬对坐一番后,终于秦峥起身,低咳一声,道:“衡哥哥,我先回去了。”
卫衡哪里舍得她离开呢,当下抓住她的手来,就要低声诉说。
可是就在这时候,却见那边路一龙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来了,一进门便指着卫衡大骂道:“卫衡,你这个无能鼠辈,当日既然护不得自家娘子,害得她颠沛流离,受尽苦楚,如今好不容易秦峥得嫁我家将军,你却来这里指手画脚!身为大丈夫,人生在世,当日既连自家娘子都不能保护,如今又怎么敢来称为人夫?”
这话一听就是别人教的,胡搅蛮缠的道理,不过此时被路一龙骂出来,那叫一个气势汹汹理直气壮。
卫衡忽听得有人如此骂自己,再一看时却是路放的属下路一龙,当下很是不快,便看向秦峥。却见秦峥面目萧冷,并无援手之意,无奈何,只好自己上阵,硬着头皮斥责道:“路将军,我卫衡到底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更何况你言辞间多扭曲事实,并非真相。”
路一龙指着他鼻子怒道:“那你说是什么?难道我家少夫人当年逃难不是吃了许多苦头?难道我家少夫人当年为了生计不是只能开个饭馆苦苦熬着?当时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在皇上面前做你的宠臣,吃香得喝辣的?”
卫衡听他实在说得离谱,只好摇头道:“自然不是!”说着,他负手而立,就要将自己如何死里逃生,如何尸骨之中寻找秦峥,以及如何辛苦逃到密阳之事一一道来。
可是路一龙哪里听他辩解那个,当下又骂道:“那你说是什么?你既说不出什么道理,如何有脸来认娘子?莫不是你看你家娘子如今做了我们家少夫人,特意来讹诈我们的?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真是生了一张比猪还厚的脸皮!”
这言辞太过侮辱了,卫衡头可断血可流,却不能受此奇耻大辱,便白着脸气怒交加地道:“你,你若再这么歪曲事实,我便只能赶你出去了!”
说着便让侍卫要赶路一龙,可是路一龙哪里是那么轻易被赶走的。他胸膛宽阔,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更兼在自己的地头上,身后多少兄弟撑腰,他怕什么啊!于是众侍卫便和路一龙推搡起来,互不相让。
而一旦混乱起来,路家四位家将便都上前,看似劝架,其实推推搡搡,摆明了一副闹事的样子。一旁又有诸葛铭大叫着:“卫大人,这都是些粗莽之人,待我家将军来了必然种种责罚,我等读书之辈,万万不能同他们这等粗鲁之人一般计较啊!”
此时正闹着时,那边霸梅霸不悔,苏盼路锦图招财都一起赶来了,原来他们听得动静,都纷纷跑来观看,两拨人马并作一拨前来。待到了近前,听得这番闹腾,面面相觑一番,于是苏盼跑出来了。
“卫大人,我听一龙这么一番话,倒是有些道理,你今日是要金还是要银,尽管道来,我们但凡能做的,必然会为你做到。我表嫂和我表哥新婚燕尔,你总拿那些陈年旧事来说事,未免失于厚道。”苏盼先奉上一席话,将卫衡和秦峥的事定成了陈年旧事,并将他的目的定成了金银。
卫衡顿时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上前要拉着秦峥的手道:“不是这样的,阿诺你知道的,我只是想带你走。”
“你还想把她带走?”路锦听了,不由挑眉上前,娇哼一声道:“你当我们路家军是什么,竟然要把我们刚娶进门的少夫人带走?难道你就没想过也许她已经怀了我路家的骨肉?你这是要我们路大将军从此断子绝孙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出的一席话,却是句句将卫衡逼到了墙角。
卫衡听着这一群人在这里鼓噪,分明是不讲道理的样子,急得脸都白了,当下拼命大声对着秦峥嘶喊道:“阿诺,你可要记得,当日你我婚事,乃是秦伯父亲口允婚,又是秦伯父亲自主持的婚礼!难不成你要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吗?”
路一袁从旁听到这个,知道卫衡说得话很有道理,不过这也是他唯一的优势了,于是当下嚷道:“卫大人,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既不能护得女人,却只能拿死去的岳父说事儿!若是秦岳丈泉下有知,知道你罔顾自家娘子性命自己逃生,怕不是要气得爬起来!”
秦峥见这群人好一番对骂,真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她开始之时还是蹙眉,后来干脆冷眼旁观,权当观戏了。
此时卫衡被路一袁如此说,又见秦峥面目清冷,一时心里着急,便气得脸都红了,上前怒道:“堂堂路家军,没想到全都是一群无理取闹之辈!更不曾想,堂堂路放大将军,路家九少爷,竟然能干出抢他人之妻的事来!”
这话一出,路一龙原本就是假怒也要变成真怒了,上前挥舞拳头,就要去痛打卫衡,口里还怒道:“你个白面小娃,竟然敢骂我们大将军!看我路一龙不揍死你!”说着就要上前。
一旁这许多人,路家四将,路锦图招财苏盼以及霸家兄妹,竟然无一上前拦阻,而诸葛铭竟然是口中嚷道:“别打别打,这里是落甲山,可不能动粗”,脚底下却是楞没动地儿。
秦峥见此,挑挑眉,低声命道:“单言,保护卫大人。”
话音刚落,单言已经飘然来至卫衡身边,单薄的身材,苍白的面容,明明削瘦不堪,却将路一龙一彪形大汉就此拦下。
秦峥低哼一声,道:“我不管你们怎么闹,但是任何人不许伤害卫大人半分。”
说完这个,又冷声命道:“单言,孟仞,今晚你们两个在这里守护卫大人的安全,凡伤他者,便是伤我秦峥。”
卫衡听了,见秦峥竟然护着自己,不由激动不已,怔怔想着那冷漠的侧脸,喃喃道:“你又是我的阿诺了!”
路一龙刚才不过是一时激愤罢了,哪里是真要此时得他性命呢,于是有了单言,正好顺坡下驴。不过看着单言那样子,却是冷叱一声。
这又是一个看不顺眼的,都是少爷的情敌啊!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院门外一个低冷沙哑的声音道:“她不是你的阿诺。”
众人看过去时,却是路放。
路放清冷淡漠地站在不远处,玄色的长袍随风而动,他走上前,拦在秦峥和卫衡之间,低首凝视着秦峥,缓缓地道:“秦峥,我不管你和他以前如何,我只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拜了堂,入了洞房,也喝了交杯酒的。”
他淡笑了下,可是那笑却不曾到达他的眼底:“此时此刻,如果你的心真得需要挣扎,那我倒要看看,在你心里,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我路放重要。”
此话一出,众人无言,都静默地望着当中的秦峥。
卫衡见这路放来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非凡气势,却不是自己能比的,当下心中也慌,便赶紧嚷道:“阿诺,你我十几年相守,若是抵不过与别人的短短一年,我卫衡也便无话可说。”
路放抬眸,淡扫了卫衡一眼,忽然扯出一个冷笑,道:“敢问卫大人,当日成亲,可是与秦峥礼毕?”
卫衡理所当然地道:“那是自然,拜了天地,也拜了高堂。”
路放点头,便道:“那是拜完了高堂,南蛮军就攻城了是吧。”
卫衡听他这话,开始还不明白其中含义,忽然恍悟,这竟然是暗指他其实和秦峥并没有夫妻之实了?
一旁之人,都个个猜到了,一时便有路锦,忽然笑了,娇声道:“那我路锦更要看看,是谁敢把我家阿放才过门没几天的新娘子给带走……”
秦峥闭眸,深吸了口气,终于走到卫衡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柔地叫了一声:“衡哥哥。”
卫衡心中一动,双眸微闪,期盼地看着秦峥。
一旁的路一龙等心中一紧。
路放面上晦暗不明,可是却不看秦峥,只是默默地盯着场中某一处地面。
月色幽暗,山风吹拂,带来阵阵冷意。
路放挺拔若松的身姿孤立在那里,却是一动不动。
客房小院之外的暗处,慕容楠皱眉。
大将军下令,无论少夫人作何选择,都不许她走下落甲山。
这落甲山上下,他都已经布置好了,以防止夫人带着四位侍卫闯山。
而就在此时,在这万分幽静之时,一个低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衡哥哥。”秦峥低叹,却是接着道:“咱们终究是没有夫妻之缘!”
语音凉淡,微含叹息,可是却不容置疑。
卫衡眸中泛起浓浓的失望,脸色苍白,几乎站不住脚地后退一步。
路放在袖下紧握的拳终于悄悄松开了。
路一龙也松了一口气。
院子外的慕容楠绷紧的弦也放松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对上那位少夫人啊……她哪里是能轻易招惹的女人啊……
卫衡却是不甘,脑门青筋暴露,抓住秦峥的手,嘶声问道:“为什么?”
路放这一次没有拦下他。
秦峥越发无奈:“忘记我们拜堂的事吧,其实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哥哥一般。如今我们就和离吧,和离后,你就是秦峥的亲哥哥。”
卫衡听此,只觉得两耳轰鸣作响,半响,绝望地松开她的手,唇边扯起一个苦涩的笑来:“哥哥吗……”
他颓然地望了秦峥最后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冷漠俊美的男子,那个秦峥的新夫,然后终于转身,准备下山去。
秦峥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垂眸淡道:“单言,罗仞,你们跟着他护卫在身旁,务必亲眼看着他回到敦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