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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依旧在拨弄着细细的琴弦,孟芯儿没有任何的动作,仿佛刚刚那个人的声音她真的并未听到一般,然而心里已经在敲起了鼓,她在揣测着这人十之有九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他一定是在试探自己,眸眼轻轻的漫不经心的一瞟间,孟芯儿甚至看到了挂在那人腰间的那块玉佩,张扬的随着他的身形微动而轻晃……
孟芯儿闭上了眼睛,她没有与这飞来之人抗衡的本事,而嬷嬷居然好巧不巧的被一个客人给叫了出去,就在孟芯儿心中大骇以为自己的伪装再也无法遮掩而在心里想着如何应对之际,突然间,又一道力量冲天而来,就挡在那黑衣人的身前,“放肆,轻寒姑娘的面纱岂是你可以随意摘取的,龙兄,要摘也是你本人来摘了,岂可让一个下人造次了。”欧阳永君洪亮的声音送来,让才舒了一口气的孟芯儿刹那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切,还在紧张之中。
手指依然在拨弄着细细的琴弦,孟芯儿始终没有任何的异样,仿佛刚刚那男人和欧阳永君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曾听过一般,那稳如泰山的镇定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就是一个妖,她就是一个妖吧,否则,这样的场面,如果是一个寻常之人早已忍不住的惊叫起身了,而不聋不哑的她倒象是真的聋了哑了。
她是一个哑妓,所以,她要只当未听见,只当不能说。
那龙公子手中折扇“啪”的一合,“将军,你希望本公子摘了她面上那层面纱吗?”
“龙兄,女人如衣,你不介意多一件的,请吧。”欧阳永君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哈哈,欧阳将军,你是想要把那不吉利带给本公子吧,你的心也忒黑了点,不,我才不要上当,要揭你自己揭。”折扇轻落在桌子上,那龙公子潇洒而落坐,丝毫也不为刚刚欧阳永君折了他的面子而不悦,相反的倒是语气中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好,既然龙兄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在下,又加上在下根本就不相信那相士之语,什么吉与不吉,我只不信,那我就揭了轻寒姑娘的面纱,你看如何?”
“倒也无妨,只是我听说这轻寒姑娘从未以面示人,这洛城除了嬷嬷以外竟是无人知道她长相为何呢,真的揭了那真是唐突了佳人,揭了而不赎了她的身再纳了她为妾室那更是不该了,既然轻寒姑娘听不得说不得,那这事就要与嬷嬷从长计议,将军,你不可损了你的威名,哈哈哈。”爽郎一笑,端得是豪气万千,让孟芯儿更是在怀疑他的身份,或者,他是魏国的一位位高权重的臣相之类的人物吧,所以,他才敢与欧阳永君平起平坐。
拾酒对美人,又是一杯酒落肚,欧阳永君便向那门外不住探头的小丫头道,“叫你们管事的嬷嬷来,就说我要赎了轻寒姑娘,要多少两银子尽管说,反正有龙兄在,就是这天下他也买得起。”
“喂,你小子忒也把我夸上了天,我要是真能买了这天下,也就不必坐在这受你的窝囊气了。”龙公子端着酒杯与欧阳永君的杯子狠狠的碰了一碰,竟是把气怨都撒在了那酒杯之上,孟芯儿更是认定了这龙公子的身份,他一定就是这京城里的一个大人物。
嬷嬷慌张的跑了来,一进了门就见欧阳永君与那龙公子已经微微的有了醉意,“龙公子,万万不可呀,你难道不怕自己遭了那灭顶之灾从此万事不顺吗?老身可不想害了公子爷,从此折了我闲情阁的生意。”
“哈哈,不是我,是欧阳将军要赎了这轻寒姑娘呢,将军不怕不吉,只是要迎回府中章琴听曲,再纳了妾室,也才让将军府中从此多了一位女主人,我看这事大吉大利根本就没有不吉之说,就由着我作主定下了。”说完,便向一边的人道,“上一千两黄金。”
他手下人等一点也不敢怠慢,顷刻间屋子里就抬进了几口盛满了黄灿灿金子的大箱子,嬷嬷傻了,这说明这位龙公子敢情来了就是要来砸场子的,人家连钱财也准备好了,不行,她说什么也得挡着,不过她一没权二没势,这洛城就数欧阳永君最大,她能做的不过就是拖延时间罢了,待主人来了那便什么都好说都与她无关了,“龙公子,按理说这一千两黄金也不少了,我没有不答应的理儿,可是,为这孩子我从前就许了愿的,倘若她要从良了,少说也要选个黄道吉日,而且嫁过去也要为人家的大夫人,否则,这必是不能嫁的。”
“将军,你那当家主母的位置不是还空着么,你看可好?”男子一脸嘻笑,并不认真,欧阳永君死了夫人梅香是真,再无续弦也是真,但是要他娶一个妓子而且还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哑妓为大夫人,那他可真就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欧阳永君带着酒意的眸子轻轻一瞟,那眼神正巧对上了正一曲终罢而不期然间抬首的孟芯儿的一双眸子,那清澈的几可见底的眸光让他怔了一怔,眼前顿时拂过孟芯儿那张娇俏的容颜,这女子,真象。
一刹那间,酒意惹着他顿时就有了决定……
既然遍搜不到孟芯儿,他便带着这个一举手一投足都与孟芯儿般的哑女入了将军府,娶为妻又如何,他一向不拘小节,甚至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意天下人异样的目光呢。
心思至此,只手便拿起桌子上的杯盏,沁香的酒水顷刻间如小溪流般从半空中倾洒而落在了酒杯中,仰首,又一次的一仰而尽,“好,就依龙兄所言,我欧阳永君就收了这女子为将军府中的大夫人,不过,我只怕她根本就管不了我那将军府。”其实负气的味道更浓,梅香死了,他便欲要送了这女子为他的妻吗?
“将军所言差异,聋了哑了,可是心质却是聪慧的,听说,她能书会画呢,平日里与人沟通就多是写字来的。”
“哈哈,龙兄,想不到你对她的了解竟是这么深厚,是不是早就打探清楚了,然后来做这个媒人呀。”
那位龙公子微微的有些讪讪然,“呃,将军玩笑了,我只是不想看着如此一个绝代佳人从此落入泥潭中,那就可惜了。”
“是么?”欧阳永君挑眉一问时,脚下步子已经不期然的移向那弦窗前又开始弹奏新曲的孟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