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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屋子的门大多保留了水溪村的习惯,并没有搭上门栓。圆姐儿这一瞧见是润哥儿,心里就有些别扭。
将帐子一放,转身躺下闭眼,一副“我已经睡着了,我睡得很香”的样子。
“嗯?睡着了?”
润哥儿挑眉看着在床上一动不动挺尸的圆姐儿,缓缓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得。
“诶,罢了。”
润哥儿低声轻叹了一句小心的放下帐子转身往外走。
这才刚走到门口,衣摆感觉一紧,润哥儿脚步一顿,低头看了过去,就见着圆姐儿一身亵衣,一只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摆,一只垂放着,便是自己看过去,小家伙的眼睛也是直直的看着前方,全然不留一点余光给润哥儿。
后者轻笑一声,也不多说,弯腰抱起圆姐儿大步往自个儿屋里走,(咿,好像哪里不对)。
推门进去,床上的康哥儿一个骨碌坐了起来,看到润哥儿怀里抱着的圆姐儿大喜
“妹妹....妹妹来了.....”
“很晚了,这会儿该睡了。”
说着,润哥儿吹灭烛火就把圆姐儿往被子里一塞,自己掀开一角躺了进去,熟练的抬手搭在两人身上,轻拍着。
康哥儿见三个人又在一块儿了,可劲儿的笑,拉着圆姐儿在耳边小声的说道
“我可想你了,都睡不着了,哥哥答应了,往后我们乖,就不打我们了。”
圆姐儿翻了一个身,看着康哥儿一双眼睛在黑夜之中还闪着光芒,似乎对这样的恭兄友弟的场面很是欢喜。
圆姐儿撅了撅嘴巴,哼唧了两声。
轻拍的节奏,熟悉的气息,一切都那么熟悉,折腾了一天的圆姐儿一会儿的功夫,倒是也睡了过去。
润哥儿听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了话便安静了下来,探头一看,两个孩子头靠着头已然睡去,掩了掩被子,这才闭眼。
且说第二天如珠醒来,瞧着屋里居然没有圆姐儿的身影,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一阵闷锤下去,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昨天才松了一口气的如珠,这会儿只觉得晕眩不已,顾不得其他,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正好遇见刚刚洗漱完的润哥儿。
今日县学休沐的日子,润哥儿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穿上县学统一的儒袍,而是赵氏空闲做的月牙长袍,头上戴着束发缎带,当真赞一声公子如玉,比起往日的书卷气,更多了几分慵懒优雅。
“润哥儿。”
如珠忙停住脚步福了福身。润哥儿看着如珠从圆姐儿屋子方向出来,大概知晓什么原因,点了点头
“不用慌张,圆姐儿在我屋里现下还未醒来。”
润哥儿常常因为念书要早起,圆姐儿康哥儿两个在这个没有幼儿园的年代每天简直就是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好不快活。
真正能算正经的事儿便是跟着润哥儿习字了。
润哥儿在家,看着谢大郎出了门,帮着赵氏收拾出摊要用的东西,想了想,把如宇招来吩咐道
“待圆姐儿康哥儿醒来了,来通报一声。”
如宇忙应了下来,润哥儿便跟着赵氏出摊了。
每逢休沐,润哥儿都是要在家中帮忙的。只是想着昨天两个孩子念着出去玩竟然躲开长辈自行出了门,想必也是在府里闷得慌,今天刚好休沐,若是得空,让如菁和翠柳跟着,出去短时间的逛一逛也好。
润哥儿倒是想得好,却不想赵氏的摊子刚摆出去没多久,原本还明媚的天顿时就暗沉了下来。
虽说谢家的女人不下地,可看农家人毕竟靠天吃饭,这天气一看,赵氏就忙叫着润哥儿相帮着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便是几个食客见到这天气也知晓即将暴雨,匆匆吃完,润哥儿和赵氏迅速的收拾完就拉着牛车往家赶,一时间,街道上除了有自家铺子的的,摊贩已然所剩无几。
好在动作快,两人刚到家,天空轰隆猛地一响,大雨倾盆。
依照杜氏的话来说,这就是天上嫦娥打翻了洗澡盆子.....这水是倒下来的。
暴雨夹杂着雷电轰轰隆隆的作响,正坐在桌前吃早食的圆姐儿和康哥儿捏着手里的馒头看着外头的天心里一阵惊悸。
杜氏见俩个人都拉着牛车回来,便干脆先放着牛车招呼着两人先进屋。
这雨这么大,应当也不会下许久,猛地下了一盏茶的功夫,雨势就渐渐小了,只是这种雨怕是要下一些个时候了,赵氏掐着时间算了算,觉得时间不够,干脆偷个懒干今天就不出摊了。
谁知道就这天气,谢府的门却被敲响了,翠柳开门一看,可不就是千药堂的伙计,一脸雨水气喘吁吁的,还不等翠柳说话急急忙忙的问道
“杜大娘在家么?詹府的少夫人要生了...赶紧的干净了.....”
本还坐在前厅,一家子坐在一起一边看着孩子,一边干着手上的伙计,雨势这会儿虽然小了,可也密集的很,这小厮的声音里头听不见,翠柳听着知晓是着急的事儿,忙冲进屋子就给杜氏说了,杜氏一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如菁...丫头赶紧去我屋里拿家伙儿。”
说着,就要往外走,赵氏忙转身拿了一柄较大的伞塞给杜氏
“娘,雨天路滑的,脚下注意些。”
“我省的。”
詹府是大户人家,每次要杜氏上门又都马车接送,一伙人看着杜氏带着如今急急忙忙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果然见着外面听着一辆马车,见着两人上了马车,赵氏这才带着孩子回到屋里,摇了摇头道
“这时候生孩子,也是遭罪的。”
这时候真是越发热的时候,生了孩子,坐月子更是辛苦,生过几个孩子的赵氏不由低喃了一句。
圆姐儿和康个人两个人是能在屋子里玩了,润哥儿原本还说带两个孩子出门,见这个天气只得拎着两个小的念书习字。
因着前一天余威尚在,两个孩子倒也乖乖巧巧,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总要撒娇逃脱。
这场雨一直忽大忽小的下到了下午还不曾停下,谢大郎从酒楼回来的时候,杜氏都还未回来,等到晚食了才等到詹府小厮的口信,说是怕要等到明天了。
果然,第二天杜氏才满脸疲惫的回来,据说....詹府又添了一个哥儿,詹熹有了弟弟。
詹府的哥儿出生,是杜氏一手接生的,这也让杜氏在宁阳开始有了名气。
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随着夏去秋来,待到天渐渐冷下来,酒楼的最后装修已经进入尾声。
全部完成的那一天,谢家所有人都去看了新铺子,这也是圆姐儿头一次见到自家的店铺。
店铺位于文庆街靠尾端,虽然不如中端和前头好,但是这个位置能有一个这样的两层高铺子已然不错。
整个楼外头都刷上了新的朱红漆料,里面进门就是一个大约;六七十来平米的屋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木桌条凳,靠近右后方是一个挂着帘子的小门,后头就是后院,厨房,马棚等等,全在里面,绕了一圈,回到前厅,入门没多久便有一个长长的木质楼梯通往二楼,同样是朱红漆料,上了二楼,一共五个屋子,梅兰竹菊各一间,还有一间却是谢大郎和掌勺师傅一起做主留着自家用的。
据说这二楼原本谢大郎的意思是想弄成客栈,可后来掌勺师傅说地界不够大,便是客栈也不过小打小闹,浪费了这好地方,干脆花银子好好收拾一下,专门用来给家底子殷实的人家。
整个二层小楼占地并不大,或许还有些小,不过对于谢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然是了不得了的。
而那掌勺师父瞧这也有四五十岁,可精神头却好得很,圆姐儿撒娇卖萌的凑到人家跟前倒是打听了不少事情。
这个掌勺师傅,手里是有着真手艺的!又是从京城里回来的,眼界就要比宁阳县其他人高得多。要不是只醉心厨艺,便是一己之力也足以撑起一个酒楼了,哪里还有谢大郎什么事儿?!
如果说,酒楼是躯体,那么掌勺师傅便是其中的灵魂。
显然谢家占了这掌勺师傅极大的好处,圆姐儿这般想着,仗着人小,倒也在那掌勺师傅便是一个劲儿的讨好卖乖,惹得他老人家哈哈大笑,震得圆滚滚的肚子一颤一颤的。
酒楼一切都准备就绪,据说酒楼的名字提为“味月楼”,还是掌勺师傅的意思,谢大郎没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以掌勺师傅为主。
因着这会儿忙完了,掌勺师傅想着干脆过了年再开业,谢大郎也不着急,想着润哥儿今年年末有一场重要的考试边点头同意。
倒是圆姐儿笑道
“不如定个日子,这时候就开始宣传,这样大家都知道这酒楼什么时候开张了。”
“宣传?”
这个词倒是让掌勺师傅侧目,圆姐儿又笑眯眯的举了几个例子,那掌勺师傅听着连连点头
“这事儿我早早便吩咐下去,倒是没有想到小小年纪还能想到这里着实不错。”
“这是娘教的!”
赵氏心里一直都惦记着圆姐儿口中那老爷爷的事儿,只当这也是那老爷爷说的,因护着女儿忙点了点圆姐儿的额头笑骂道
“这个倒是让你记得清楚。”
众人解释笑作一团。
一家人和掌勺师傅干脆在味月楼开了灶火,尝了一下口味,虽然都是简单的菜式,可是那手艺真是不错的很,这么忙活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然夕阳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