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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万喜识伊人,子夜吟诗激情震;远至天涯海角外,龙车长进许佳音。”这是风临走时送给她的诗,也是她最喜欢的诗。飞机在高空飞行,雪儿的心随之漂流,窗外,纯白的云朵在脚下悠闲地张望,仿佛一野不经尘浊的雪原。她小心地呼吸,唯恐惊叹的鼻息打扰天堂的纯净。一时间恍惚了自己,仿佛真的游走天堂的阡陌,充溢期盼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寻找风的身影
他说她是他永远的公主,他说会给她一个幸福的天堂,他说雪儿相信他的话,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等待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天堂。而今他走了,连声道别也没有,雪儿撑起太阳花的天堂伞上路了,去那个他说过的有海、有岩、有椰树的地方雪寻找天堂,有他的天堂,虽然那把伞已经破旧不堪,但她知道拿着它,风就会认得。
大巴车上,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问雪儿:“姐姐,妈妈说这里有自然,我要去寻找自然,你也是吗”雪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姐姐的钥匙掉了,锁打不开,姐姐要去找钥匙”小女孩天真的地说:“那个锁一定很好看,我也帮姐姐找吧”
雨突然间大了起来,难道是他在天堂感伤他们的阴阳两隔?难道是老天在叹息世事无常?下车了,雨滴急速地拍打着地面,形成一个个奔跑的小生命,在追逐中忘却了自我,忘却了来时的路。就像我们这些在生活中匆忙奔波的人们,为了生活的忙碌而忘却了忙碌的理由、麻木了灵动。不经意间瞥见柜台中的一枚玉坠,翠绿的玉锁和小巧的钥匙,心头一热,雪儿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胸前的那把玉锁“等着我回来,到时我会为你开启幸福的锁,让你永远开心快乐”锁还在,钥匙却已被你带到天堂。
雨化丝绸,她小心地举着那把已断了两个支架的天堂伞继续她追寻,看着路两旁泪眼朦胧的绿意娇柔,踏着化作潺潺清流的生命跳跃,仿佛又回到那幸福的时光
“这是最后一次出外警的任务,等我回来,我们就去三亚,去看大海、去赏礁岩,去开始我们自己的事业,到时你要做我的财务总监,好不好?”
“那要看给我多少薪水了,再说了,财务工作那么烦,我才不干哪!”
“傻瓜,是我的财务总监,我不会让你烦的,薪水嘛,就给你一个老公吧”
“哼,臭美,我才不要呢!”
一滴水从断了支架的伞边滴下,打到额头又滑过嘴角,心头一震,好像是他用手指嗔怪地刮过她的鼻头,她想趁势咬住他的手指,想看到他夸张的求饶,她就会得意得忘乎所以,雪儿下意识张开嘴巴,却只品味一丝咸咸的苦涩
风从耳边掠过,撩起丝丝长发,却不再有人夸张地说:“好香!真的好香啊什么洗发水?”不再有人轻抚发丝傻傻地笑
踏晨露,沐朝阳,信步鳌头瞻魁首;登百岁,听蝉鸣,神情庄重眺鳌台;盼相逢,双眼望,心头伊人笑声朗;故思量,前程往,风口浪尖豪情扬。诗情依旧,朗朗犹荡耳畔,风景依旧,故人却已无踪
“小姐,喝杯椰汁吗?”服务员小姐亲切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沉思“好,来罐热椰汁”她想也没想地说。服务员小姐为难地连声道谦:“对不起,小姐,我们这没有热的,您”雪儿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哦嗯,对不起,最近身体不适,不能喝凉的,来瓶不加冰的吧”寒风拂面,雪的世界,属于他们的温暖冬季每次见面前,风都会事先把一杯椰汁烫得滚热,然后贴身带来,一见面就赶忙递上那带着体温的椰汁,双手被烫得通红,相互搓着“快暖暖手,再把它喝了,听话,一会要凉了”雪儿失神地回味着那份温暖和惬意,而那温暖心田的椰汁再也喝不到了
雪儿在毫无目的寻找,寻找钥匙,寻找回忆,让感觉一点点回归、稀释在心情里。让伤痛一点点显现、坦露在心海中,然后收集在一起,珍藏在心底的角落。
这把太阳花的天堂伞是风送的,多少个风风雨雨,多少次无奈和迷惑,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孤单失落,只有它陪她一起回忆,一起伤悲,一路走过看着那一朵朵太阳花在风雨中颤抖,雪儿的心掠过一丝疼痛,也许它也累了,倦了。
试图稀释思念的烈酒,却发现已如此厚重地沉醉在记忆的心田,试图沉淀记忆的伤痕,却发现已如隔世的誓言,漂渺而又虚幻,雪儿年复一年地寻找,她怕忘记,忘记关于他的一切记忆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好蓝,海好蓝,天边架起一道彩虹,好美,却无法到达。索性赤脚漫步海边,细沙吻足,轻波抚踝,凉凉的,柔柔的,我真的醉了,醉在这风景里,醉在这雨后的清新里,闭目俯身,让自己更加接近这份轻柔和美好,突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落,待仔细看时,那把跟随了多年的玉锁已然被海浪带走,她无比懊悔地坐在沙滩上,那个小女孩好奇地跑过来“大姐姐,你的钥匙找到了吗?”雪儿望着海浪的方向摇摇头,小女孩小大人似的皱了皱眉,然后突然开心地说:“姐姐,别难过,钥匙找不到就不要带了,我再送给你一个好吗”说着,真的取出一个项链,一枚翠绿的玉锁连同小巧的钥匙在雨后的彩虹下幸福地拥抱着。雪儿突然间感觉从小女孩天真的神情中找到了什么
“谢谢你,小妹妹,姐姐找到了”雪儿轻轻吻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然后在她天真的狐疑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