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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青远的呼吸有些急促,是了,姓伍。又长着那么一张脸,他的猜测应该不会错了。于磊没在后院伺候过,他没见过伍姨娘,不然的话看到两张异常相似的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不带一点惊讶。
祁青远吩咐于磊:“您去夹道口盯着,我有些事想问问他。”说着指了指面前的少年。
于磊虽诧异,但还是听话的到夹道口守着。祁青远看着这个跪在地上但一脸激动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能和这个少年说些什么。
伸手把伍昊拉了起来,还没组织好语句,就听伍昊急急的问道:“姑姑,姑姑可好……”
祁青远心里有些复杂,他是知道伍姨娘是如何进国公府当妾室的。老父病重,家里贫穷,为给父亲治病,自愿卖身到官宦人家为婢,因颇有姿色,被那家的老爷送给国公世子为妾。
虽说这些都怪不到伍家人身上,但祁青远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也不回答伍昊的话,沉声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伍昊见祁青远脸色不好,以为祁青远误会他是来打秋风的,忙急急的解释:“我在春喜班打零工,是陪我们班主来给世子爷请罪的。世子爷好不容易同意见班主了,可我身份低微,就在后门等班主出来。我没想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想,他们不知道,不知道……”
祁青远见伍昊有些语无伦次,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会到戏班打零工,我姨娘不是时时都接济你们么。”祁青远语气有些不善,他听伍姨娘身边的香菱说过,每年伍姨娘都会把自己的月例银子送到伍家去一些。
伍昊听到祁青远这么说,清秀白皙的脸瞬间涨红,正想解释,就见于磊从夹道口跑来,低低的说了句:“少爷,有人来了。”
祁青远当机立断,知道不可久留,快速的朝伍昊说了句:“明日你到国公府西侧门等着,我派人来找你。”
说完见他愣愣的点了头,加快脚步走出了夹道。
祁青远心情烦躁的回了旷心斋,有些后悔为什么鬼使神差似的要对伍皓说最后一句话,还说要派人去找他,他哪里有人!他烦闷的一掌拍在书桌上,把跟在身后的于雷吓了一跳,站着门口不知所措。
祁青远见于磊楞在原地,脸都吓白了,不禁苦笑,暗道自己太不淡定。平了平心情,温声的对他说:“别楞着了,进来把门关上,我不是冲你发脾气。”
于磊小心翼翼的把手里一堆东西搁在桌子上,又回去把书房的门关上。很是忐忑的看着祁青远。
祁青远沉默良久,还是对着已经满头汗水的于磊道:“今日在夹道上碰到的那个人的样子你可记得。”
于磊连忙点头,回道:“记得,小的在车马处跑腿,迎来送往的,记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祁青远斟酌着自己的语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郑重的道:“你娘是我的乳母,从小把我带大,对我是十万分的爱护。你虽是我的奶兄,但彼此不算熟悉。要不是这次力行他们受伤了,你也不会到旷心斋来当差。我的境遇你应该清楚,我现在有一件事儿,想让你去帮我办,你可愿意帮我。”
于磊被祁青远郑重的口气吓到,他就是一个在庄户上长大的孩子,又不聪明又没本事。他不知道少爷要他办什么事,只是少爷这么郑重的口气,让他有些吓到。可他知道,要不是他娘成了大少爷的奶娘,他们一家子还在庄子上种田,还被庄子上的管事剥削着。
而且他娘对大少爷的忠心他是知道的,在他妹妹也来旷心斋当差后,他们一家子都是靠着大少爷过活。他结结巴巴但语气坚定,“愿,愿意。”
祁青远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的道:“明天你去一趟西侧门,找个借口出去找到今天在夹道上的那个少年,他会在附近等你,你可办得到。”
于磊想了想,“能,西侧门本就离车马处不远,小的平时跟守门的几个也熟,找个借口就能出去。”
祁青远松了口气,本就是想着西侧门偏僻,又离车马处不远才让他试试的。祁青远接着道:“你找到那个少年了,弄清楚他现在的状况,还有……还有他们家的状况,其他的你都不必多说。”
于磊见祁青远吩咐他办的事不是很难,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祁青远有嘱咐他:“这事儿,你就不要告诉奶娘了,更不要告诉别人。虽说没有违反国公府的规矩,但终究让人知道了不太好。”
于磊本就不是事事都要娘做主的人,听祁青远这么一说,连连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少爷,奶娘给您煮了绿豆汤。”于嬷嬷在书房外敲门,祁青远回坐到书桌前,示意于磊去开门。
于嬷嬷端着花瓷碗,送到祁青远的手边,想必知道祁青远进院子的时候脸色不好,连连向儿子使眼色。于磊憨憨的,向这种当着主子的面和人眉来眼去的事估计没做过,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把祁青远心里的那些烦闷全摇走了。
“好了,奶娘,让于磊也下去喝碗绿豆汤吧,他搬了半天的东西也累着了。”祁青远失笑,又指了指桌上祁国公赏的东西,吩咐道:“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吧。”
于嬷嬷看着桌上的东西,有吃的用的,零零散散几大包,还是有些担心,问道:“国公爷请您过去可是有什么吩咐?”
祁青远不欲奶娘操心,笑道:“奶娘放心,是好事。祖父要把我送到国子监去读书。”
于嬷嬷虽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但也知道国子监是文人士子都向往的地方,能去国子监上学的确是一件极好的事。
她的欢喜都快溢出眼睛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真是佛祖保佑,保佑我们家大少爷能金榜题名。”又拍了拍手,有些焦急的问道:“什么时候去,您额头上的伤都没养好呢,要是去那种地方读书还顶着一头包,会被人笑话的。哎呀,我去煮两颗蛋来给您滚滚。”
说着抬脚就要出去,被于磊赶紧拦住了。祁青远连忙道:“奶娘,还早着呢,祖父说国子监是八月底才开课。这才六月,还有一个多月呢。”
大赵的科举是每三年一考,国子监也是每三年招收新的学生。
于嬷嬷放了心,可瞬间又担心起来,犹豫的问了一句:“这事,夫人可知道了。”
祁青远不是很在意的道:“这是祖父亲自安排的,就算母亲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国公府当家的还是祖父。”
祁青远说的没错,赵氏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是摔了几个杯子而已,还是当着自己的闺中密友,通政太常裴家的夫人。
裴夫人既是赵氏的闺中密友,也是赵氏的表姐。两人年岁相当,一个是年初生的,一个是年尾生的,打小关系就好。
今日裴夫人上门本是来向赵氏诉苦的,她的嫡亲女儿是早产生的,天生不足,磕磕绊绊的长到了十二岁,天天药不离口。裴氏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心,每天求佛拜医的,正商量和赵氏哪天去上香,赵氏就听到前面传来祁青远要去国子监读书的消息。
赵氏在好友面前也不掩脾气,直接就把手上的白釉纹瓣莲茶杯给仍了出去,那可是一整套的,摔了一个剩下的基本也就报废了。
裴氏虽与赵氏交好,可论心机,论手段甩了赵氏几条街。她是典型的贵妇人,在裴家把丈夫拢的牢牢的,连妾室庶子都没有,两个年老的通房被管的死死的,除了操心病弱的女儿,她这辈子还没什么糟心事儿。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件事另有门道,就随赵氏发泄完了才凉凉的说了句:“你有什么可气的,这么好的事就偷着乐吧。”
赵氏愕然,要不是眼前说这话的人是裴氏,她都想跳脚骂人了,不悦的道:“表姐,你这说的什么风凉话,那贱种才受罚几天呢,国公爷就要把他送到国子监了,这让我的喆哥儿,卓哥儿怎么办。”
裴氏知道她这个表妹实在是不怎么堪用,直接问道:“国子监怎么了,你们家那个庶出的去了就一定能考出个状元来?你也不想想,你们祁家的势力几代经营都在军方,把那庶子远远的打发去从文,不是为你家的哥儿腾位子么。”
赵氏被裴氏一语点醒,不由有些心花怒放,拉着裴氏的手兴冲冲的说道:“还是表姐有见地,可不就是如此么。只有喆哥儿才是长房的嫡孙,才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国公爷要培养的肯定是喆哥儿和卓哥儿。”
裴氏有些意兴阑珊,也不附和赵氏,只操心自己的女儿,又提醒赵氏:“说好了,初五陪我去护国寺上香,要是佛祖能保佑我的佳柔能健健康康的,我就是每天如素都愿意。可怜我的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