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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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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沁琬瞬间便绽开了如艳阳般灿烂的笑容,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夺目。

    赵弘佑被她展现的明媚风情晃得有片刻的失神,心跳骤然失序,他忍不住伸手掩住那双明亮璀璨的星眸,好像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不会跳得那么厉害。

    苏沁琬只觉眼前突然一暗,猜不透对方为何捂着自己的眼晴,只能歪着脑袋疑惑地唤了声,“皇上?”

    赵弘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收回手,半掩嘴佯咳一声,“阳光强烈,免得照花了眼。”

    苏沁琬纳闷地望望两人站立之处,宽大的树荫将他们纳入了包围当中,这强烈的阳光倒是从何体现出来的?只当她瞅了一眼赵弘佑严肃的脸庞,很是识时务地没有提出疑问,乖乖地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屋里去。

    暖融融的阳光投进屋里,并排而坐的两人各自翻着书卷,给诺大的屋子增添几分宁静温馨之感。只可惜,那娇小的身影越坐越歪,到后来脑袋瓜子都搭到了高大男子的肩上,身子也靠了过去,满脸的惬意。

    赵弘佑无奈地途睨了一眼身侧毫无坐相的某人,忍不住轻斥一声,“规矩都学哪去了?这般坐法像什么样子?”

    苏沁琬立即乖乖地端坐,一副听话好姑娘的模样。

    赵弘佑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这才是大家闺秀、帝王嫔妃该有的仪态。重又将视线落到手上书卷中,不过半晌,又感觉一个软绵绵的身子靠了过来,他侧过头去语含威胁地道,“总这般腻过来,可是又欠收拾了?”

    苏沁琬吓坏了,‘咚’的一声坐得离他一步之远,认认真真地盯着书卷,一副专心品读的模样。

    赵弘佑望望两人相隔的距离,不满了,“过来,坐得那般远做什么!”

    苏沁琬睁着水灵灵的杏眼委屈地道,“再坐过去嫔妾又会没坐相了。”

    “你也晓得自己坐无坐相?”赵弘佑瞪她,用力瞪她。可接触到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只能无奈暗叹一声,“罢了罢了,只准私下这般,人前可不能。”

    苏沁琬欢呼一声,挪到他身边亲亲热热地将脑袋枕到他胳膊上,讨好地道,“皇上待嫔妾真好!”

    赵弘佑摇摇头,眼不见为净地继续翻书。可身边的人却极没眼色地缠着他问,“皇上,这贤妃是何模样,像前朝饱读诗书的崔姨妤这般,还是如适时进谏的纳兰贤妃那样?”

    赵弘佑瞥了她一眼,“不管哪样,左右不是你这样!”

    苏沁琬不服气,“皇上可别小瞧人,说不定嫔妾将来也会成为载入青史的一代贤妃。”

    “朕觉得一代妖妃的可能性更大些!”

    苏沁琬气结,恨恨地用眼神剐他,可对方却连头也不抬,依旧老神定定坐如松。

    她泄气地嘟囔几句,脑袋往他胳膊上蹭了蹭,无聊地继续翻着那本《贤妃传》。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弘佑揉了揉眉角,余光瞄到身侧的苏沁琬,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只见原来还只是挨着他而坐的女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连绣鞋都踢掉了,双腿平伸在榻上,背靠着他半边身子,端的是无限的自在悠闲。

    察觉到他的视线,苏沁琬侧头冲他甜甜一笑,身子挪了挪,换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靠着。赵弘佑觉得他都快要叹掉一座山了,得寸进尺大抵便是眼前这小狐媚这般模样!

    气不过地伸手掐了她脸蛋一把,“爱嫔靠得可舒服?”

    苏沁琬被掐得噘起了嘴巴,可听他这一问,便如捣蒜般猛点头,“可舒服了,皇上要不你也试试,坐着本就是歇息,端端正正的反倒累得慌。来来来,你也试试……”

    一面说还一面跳下榻去,动作迅速地除去赵弘佑的长靴,抱着他修长的双腿搭到榻上,再欢欢喜喜地跟着爬了上去,与他双足相抵,自然而然地捞起他的左臂搭在自己肩上,整个人窝到了男子宽厚温暖的胸膛上。

    赵弘佑简直叹为观止,说她得寸进尺还真没说错,世间上敢把他当靠垫用的,也只眼前这只脸皮厚胆子大的小狐狸了。

    鼻间萦绕的是女子馨香的芬芳,怀中是绵软温热的软玉,他有几分失神,如此慵懒闲暇的时刻,在他二十余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只是,这当中的滋味,却让他心腔渐渐流淌着阵阵暖流。

    也对,坐着本就是为了让身体放松,又何必拘泥于仪态呢!

    想到这,他也彻底抛开那些坚持,自在地搂了搂怀中人,一手继续翻着书卷……

    当怀中传出一阵均匀平和的浅浅呼吸时,赵弘佑额角青筋抖动,得寸进尺到此等地步,简直让他忍无可忍。

    恶狠狠地死劲瞪着睡得脸蛋红通通的苏姑娘,却见对方鼻子皱了皱,脸蛋往他胸膛上蹭了蹭,无知无觉地继续好梦。

    赵弘佑瞪了半晌终是泄气了,认命地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到她身上,轻叹一声仍是意难平,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苏沁琬脸上的软肉,惹得苏姑娘不满地哼哼了几声,他才满意搂紧了她,干脆也阖上眼小憩片刻。

    手臂被压得酸痛难动简直便是意料当中的事,他直直瞪着愧疚得又是帮他按捏手臂,又是喋喋不休认错的苏沁琬,重重地长叹一声,蓦地伸指弹了弹她的额角,满意地看着她眼中瞬间便含满两泡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没规没矩!”

    郭富贵不只一回偷望主子自怡祥宫回来后便极不自然的左臂,想主动询问可需召王院判来瞧瞧,可终究又没那个胆,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准备一下,朕去瞧瞧舅舅。”正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在听到赵弘佑吩咐后连忙躬身领命而去。

    温文的乔峥在听下人回禀‘公子来了’时,平静无波的脸庞瞬间便漾上清浅的笑意,按了按椅上的开关,只听得‘咕噜噜’一阵轮子滚动响声,那木椅竟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赵弘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乔峥含笑望着自己,脚步又加快几分,上前温声道,“秋意渐凉,舅舅身子要紧。”

    乔峥也不多话,任由他推着自己进了屋。

    甥舅二人温声低语一阵,赵弘佑便将前些日借机清洗了某些势力一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乔峥。

    “你这般大动作……又一下将夏家在宫中势力连根拔起,就不怕引得他们警觉反弹?虽说他们未必会做出危害社稷之事来,但若借意生出些麻烦事来也头疼得很。”乔峥皱眉道。

    “舅舅放心,我既敢这般做,定也是成竹在胸的,夏远知是个聪明人,他会知道怎样做的。说起来夏博文这辈子教出夏远知及夏馨恵这对出色的姐弟,也是件了不起之事了。”赵弘佑不置可否。

    乔峥沉思片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夏博文对这嫡长孙极为信任看重,夏远知既识时务那自是再好不过了。”顿了片刻,他又笑着道,“你今日若不来,我本也打算着人去寻你的。”

    赵弘佑挑眉,“哦?有何要紧事?”

    “有一人,我觉得不久的将来你定会用得上。此人姓杜,名炳山,乃永德十年的同进士,再过不久将回京述职,子韧可考虑将他留京备用。”

    赵弘佑诧异地望向他,“此人有何了不得之处,竟能让舅舅另眼相看。”

    乔峥却只是笑笑地望着他,“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只需知道此人有为民办实事之心,能力亦是有的,其余的待有朝一日便明白了。”

    赵弘佑见他不肯说,也不在意,左不过乔峥定不会害他便是,他便拭目以待,看这杜炳山是何三头六臂。

    蕴梅宫中,清妃蹙眉望向墨香,“一个人都没有?你确定已按祖父所说那般设了暗号?”

    墨香再三保证,“奴婢很肯定,一丝不差地布置好了,可等了三日都未见有人前来,再去瞧,那暗记还好端端的留在原处。”

    “怎会这样,祖父明明说过宫里也安排了人手的。”清妃喃喃地道。

    “会不会这么多年娘娘都不用他们,太傅便把人给撤回去了?”墨香试探着问。

    “不可能!那样辛苦才安排进来的,又岂会自断臂膀。”清妃否认。

    “那……难道是景和宫与储禧宫她们……”

    “也有可能,燕碧如与徐韵兰当年被姐姐压得死死的,好不容易姐姐不在了,本宫又从不曾用过他们,说不定那两人根据往些年与姐姐相争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把人处置了……不行,你寻个机会告诉兄长,让他尽快安排人手进来!”

    “奴婢这就去办!”墨香领命而去。

    清妃垂着头定定地坐在红木椅上,双手越攥越紧。事到如今,她再不能那般不争不抢,属于她的,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