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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婶儿做好饭,把饭摆好了,进来叫杨铁柱吃饭。又问林青婉饿不饿,林青婉的饭也准备好了。
林青婉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饿得厉害,并且心里特别想吃肉。
这种感觉自从怀孕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肉什么的是想起来就想恶心,现在却感觉馋得厉害。
想吃了就要说,林青婉就巴拉巴拉说自己想吃肉,还特别想吃米饭。
杨铁柱二话不说就出去盛了碗米饭,还夹了些菜过来。本来还怕媳妇儿吃不了的,没想到林青婉吃的特香。吃完以后觉得不够,还要再吃一碗。
两碗饭吃完,林青婉才觉得饱了。真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尝到米饭的滋味还有肉的香味了,感觉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直到这时才发现她居然不害喜了,吃了其他吃食也没有想反胃的症状。
难不成她害喜好了?
林青婉和杨铁柱意识到这个事实以后,都显得非常开心。一直压在心口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不害喜就好了,也能好好的给林青婉补补肉了。
杨铁柱出去吃了饭,知道杨氏把大夫留在家里,不放心又把人叫来把了下脉。听大夫说,暂时稳定了,就放下心了。但还是不让大夫走,让他明天再走,稳妥一些为好。
小诺诺下午一直没睡觉,从姚氏手里转到马婶儿手里又转到杨氏手里。这奶娃似乎也知道家里发生事了,一下午都没有哭。此时被爹爹抱了过来,才看到好久没看到的娘,小肥手揉揉眼睛也不哭,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青婉不敢抱他,人倚在靠枕上,摸摸他亲亲他,小诺诺立即喜笑颜开。在爹爹的服侍下吃了羊奶,小诺诺就揉着眼睛要睡觉。杨铁柱抱着把他哄睡了,就把儿子放在小床上,盖好被子。
杨铁柱去洗漱了一下,又问问林青婉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才放心的在媳妇身边躺下。
人是躺下了,却是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又过来把了脉,说已经稳定了,把他开的安胎药药吃完就不用再吃了,平时多补充一些营养就好。
杨铁柱千恩万谢把大夫送走,临走前给了五两银子的出诊费。大夫是跟着杨铁根去镇上送货的骡子车走的,刚好顺路也不用再单独把人送回去。
因为担心林青婉,杨铁柱就把送货的事都交给夏大成还有马叔了,自己暂时留在家里陪媳妇儿。他似乎已经忘了昨天答应田家再去一次的事儿,林青婉见他忙前忙后的,看似和以往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却似乎哪儿有些不一样。
她知道男人昨晚一晚都没有睡,虽说从外表看不出来,但是躺在一张炕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什么,因为她觉得很多东西都是需要男人自己去想通。
因为杨铁柱今天没有去田家,田家人等了一天,并在家里安抚闹腾不已的田翠兰,说可能杨铁柱有事,过一会儿就来了。可是这一会儿却到了天黑,都没见人影。
晚上再吃饭的时候,田翠兰就扔了田婶子端来的饭碗。
田婶子无法,只能告诉闺女,明天她上门去问问,田翠兰才勉强吃了两口饭。
第二天一大早,田婶子就敲响了杨铁柱家的大门。
马婶儿过来开门,一看是她,直接开口骂了,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杨铁柱以后也不会去田家了。天天光顾得可怜你们,谁来可怜我们青婉,好好的一个人,就因为你们作的,害得林青婉昨日见红了,现在还躺在床上。
田婶子听了这话,正惶恐不安着,杨铁柱走了过来。
杨铁柱的脸色很严肃,也很郑重。
“田婶子,你以后不要再来了,作为乡亲,我能帮的已经帮了,剩下我也没有办法。你们家以后我不会再去,大家还是避避嫌的好。”
“铁柱,可是翠兰她——”
杨铁柱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满腔的憋屈,说道:“如果田翠兰真的因为见不到我,就寻死寻活,那就让她去死吧。我是有媳妇有娃儿的人,我不能因为她寻死寻活,自己的日子就不过了。”
说完,杨铁柱就亲手把大门关上,无论田婶子在外面怎么喊怎么敲都没有再理会,甚至还交代了马婶儿,以后田家有人来,一律不要开门。
马婶儿满脸笑容,声音清亮的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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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杨铁柱不再去田家,田翠兰开始在家里大哭大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田婶子把饭端过去她就把碗砸了。
田壮和田大昌两家这些日子早就被闹得精疲力尽,脸面浄丢,此时什么话也不说,都各自回了自己的屋。
田家老两口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田翠兰闹累了,也不说话,就是躺着床上哭。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一天,田婶子受不住了,厚着脸皮又去了杨铁柱家。
可是无论她怎么敲门,怎么哭喊,都没有人应她。
杨铁柱听到门外哭喊的动静,脸色越来越黑,马婶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话。
“马婶儿,你来帮下忙把后面那进屋子收拾一下,我等会把婉婉转到后面去。大夫说要静养,前面这里太吵了。”
马婶儿二话没说就去后面收拾了。
等收拾好,杨铁柱也没让林青婉下床,直接就把她抱到后面屋子去了。
林青婉也听到外面的田婶子哭闹的动静,见男人黑着脸忙前忙后,也没开口说其他,甚至笑着说道:“咱们当初说把起居放在后面,一直以来不方便,总是住在前面,这下可派上用场了。”
杨铁柱看着媳妇的笑脸,却是心里难受的紧。
都是因为他,如果他能够不心软,也不会让婉婉受了这么大的罪,甚至造成了田婶子的一逼再逼,让连婉婉养个身子都不得清净。
把媳妇安置好,把儿子哄好,杨铁柱又去了趟前面。
门外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但他知道这种只是暂时的消停。那个田翠兰一天不消停,田婶子为了女儿就会不断的上门纠缠。
杨铁柱又吩咐了几句让马婶儿注意着林青婉的动静,就从小作坊那里侧门悄悄的出去了。
没人知道杨铁柱去了哪里,只是过了没多久他就回来了。回来以后,又去看了看林青婉,中午吃了饭,他又忙着去看了会儿家里的账本。
因为家中的生意现在越做越好,林青婉就做了一本很简单的账,用来记录收支。账目很简单,就是记录下送出了多少货,有结回来的银钱记录一笔就好了。林青婉怀孕以后杨铁柱就很少让她费心思弄这个了,自己有空的话就会帮忙记录一下,此时做这个也是很熟稔的。
杨铁柱连着两天都出门了,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因为出去的时间不长,连林青婉都不知道这些。
田婶子又连着来了几趟,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在门口哭了一上午。杨铁柱脸色一直很沉着,只是吩咐马婶儿一家不要开门,大门暂时就不要开了。
马婶儿忍了又忍,终于有一天田婶子再次上门来闹,她揪着围裙犹犹豫豫的开口了。
“铁柱,这样下去到底什么是个头啊!”
杨铁柱安抚她道:“婶子,放心,要不了两天就能够消停了。”
马婶儿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杨铁柱则是若无其事的又去陪着媳妇说话给她解闷。
林青婉这几日一直躺在炕上,大夫交代最好卧床,男人就一直不让她下床。吃饭喝水端到嘴边,擦身他来代劳,连方便都是他抱到马桶上的。林青婉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有点流产的迹象,又不是瘫了,至于如此吗?
可是看着男人执拗的脸,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男人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不让他发泄出来是不行的。
既然他觉得这样好,那么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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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婶子一再来杨铁柱家门口闹腾,村里也是有不少人看到的。
林青婉当初‘打预防针’的效果,此时显现出来。
也没有人再去同情田婶子及其全家,大家都笑话田家养了个不要脸的闺女,不下蛋不说,被休回来了还不安分,惦记着别人家的男人。
说人家杨铁柱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人也上门去看了几次,但是那个田翠兰还不罢休死缠着杨铁柱不丢,别人铁柱媳妇怀着5个月的身子,差点被气流产了……
说落峡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妇人,为了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寻死寻活,田家的老婆子居然也跟着不要脸了,天天上别人家门口去闹腾……
又说那田翠兰愿意死就去死吧,这样的人活着丢脸,丢自家脸不说,把落峡村的脸都丢尽了……
反正是怎么难听怎么说,以前田家人还敢出门,顶多就是不要理会别人的闲言闲语。现在则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出门就被人当面吐口水,骂不要脸。
整个落峡村都沸腾了起来,田家人成了人人喊打的货色,除了田婶子这两日不要老脸还去杨铁柱家拍大门,田家所有人都不敢出门了。
流言越传越广,甚至传到了附近几个村里,人人都知道落峡村出了一个不要脸的弃妇,纠缠着别人有妇之夫,还让自己老娘天天上别人门口闹。
落峡村的村民本来还不知道这事已经被外村人知道了,直到连着好几次有村民去赶集碰到有那好奇的人问那弃妇怎么个不要脸法,才知道这事儿很多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又过了两日,里正罕见的来到田家。
今日田婶子又去了杨铁柱家一趟,无功而返正坐在屋里哭。
里正来了也没进屋,把田老汉喊到外面院子里说话。
“田老汉,你应该知道我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里正眉头皱得死紧,满脸不赞同说道:“你们家最近实在闹得太不像话了,落峡村都传遍了,甚至传到了外村去,现在村里人去赶个集都有人拉着问你们家的事,你说这叫什么事?”
田老汉也没说话,捂着老脸蹲在地上。
里正也不好谴责,只能把村里的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儿意见说了出来。
“现在村里几个老辈叔伯们个个都在骂,说你们坏了落峡村的风气,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们家自己看着办吧,再不消停,就别怪我把你逐出村子。”
里正其实也不愿意这么做,毕竟是几十年的乡亲了,但是没办法,落峡村名声比田家人重要,总不能让整个村里人出去因为田家这一颗老鼠屎被别村人讲究。尤其这田家闹得这一出出实在太不像话了,现在包括他出村子,都有人明里暗里当着他面说三道四的,他不用想就知道其他村民出村情形还难看,已经有不少村民上门找他抱怨了。
里正把话说完,人就走了。
田老汉一直蹲在院子里,良久才进了屋去。
进了屋,见老婆子还在哭,里屋那边也死寂一片,儿子媳妇孙子那边也紧紧关着门。明明全家都在屋里,却是仿佛死狱一般。
“哭哭哭!能不能不哭啊,现在可该怎么办啊!”
如果说里正是在田家下最后通牒,接着来的马氏和高氏娘家人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茅草绳。
高氏娘家的爹娘兄弟嫂子都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马氏娘家一大群人,也都是男女老少都出动了。
见亲家两家子都来了,田老汉心中忐忑还是老着脸上前招呼,只可惜没有人搭理他。田壮两兄弟见此情形,只能陪着岳父舅哥身边舔着脸陪笑。
高氏的爹皮笑肉不笑,也懒得理会田家这几个男人,“孩子娘,赶紧进去帮闺女收拾收拾,收拾好赶紧走。”
那边马氏的爹也说着同样的话,一时间田家三个男人都慌了,连田婶子都顾不得在屋里看闺女,跑出去跟着亲家母身边问到底怎么了。
高氏的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斜着眼道:“什么怎么了不怎么了,我带我闺女回娘家不行?”
高氏的嫂子在旁边道:“娘,你跟她说什么,赶紧把妹子的东西收拾收拾走了,到这里费什么话。”
两家的妇人都是手脚利索的人,三下五去二就各自把高氏马氏的东西打包收拾好了。这还不算,两家的妇人还把马氏高氏的娃儿也抱了起来,啥话也不说就往带来的家里人手中一塞。
这下可不得了了,田婶子在旁边一边哭一边喊:“你们这是干什么啊,亲家母。”
没人理会她,她急着想去把孙子抱下来,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一靠近了去,就被两家的妇人给挤开。见此情形,要说这两家不是一起商量来的,谁都不信。
田壮两兄弟不敢动手拦,只敢跟着旁边求,可是两家几个哥哥也不是吃素的,脸上是带着笑,但是一排站着把两兄弟堵着。
等两家妇人们把各家的闺女外孙都带走了,高氏的爹才开口:“别的啥话都不用说了,我相信我们为啥这样,你们田家心里也清楚。你们不嫌丢人,我们嫌丢人,我们也不能让闺女外孙跟着你们一起这么丢人。娃娃现在是还小,以后长大了怎么说亲?啥时候把那个田翠兰解决了,你们啥时候来家里领媳妇娃儿。”
马氏的爹也在旁边开口了,“我跟高老哥的想法是一样的,按理说你们家的事,我们当亲家的不应该插嘴,但是现在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你们要是舍不得那个田翠兰也行,媳妇娃儿我们娘家的帮着养。”
说完,两家的男人就呼呼啦啦全走了。
见田家的两个亲家一大家子都来了,就有不少邻居站在外面看。看清楚事情经过结尾,很多人都在外面边吐唾沫边骂‘该!’
人走后,整个田家是一片的死寂。
田婶子又开始哭了起来,这次是在哭她的孙子,没等她哭起来,田壮两兄弟就往老两口面前一跪。
田壮是老大,由他开口,“爹娘,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以前的事我们兄弟俩也懒得再说谁是谁非。你们两老要是还是舍不得田翠兰,就把我们兄弟俩分出去吧。你们说我们不孝也好什么都好,我们也要过日子,这些日子把全家人都折腾的快疯了,我也不小了,现在出门就被人骂,你们还让不让我们兄弟俩以后出门?”
说完,田壮那么大个男人就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别说田壮哭,田大昌也想哭,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前还对那个小妹有些心疼,可是心疼到最后心疼到狗身上了。她就看不到这一幕一幕的吗?她就不知道她这么逼着家里,家里人有多心疼多为难承受了多少压力和唾骂吗?
他甚至觉得那里面躺的不是他小妹,是个恶鬼。
田婶子也在哭,田老汉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田大昌把地上的大哥拽了起来,两兄弟啥话都没说,就各自回屋了。
到了目前这种情况,田老汉即使再怎么舍不得再怎么怎么心疼,也不可能再管田翠兰了。田婶子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都没用,直接叹气说她要是愿意去死就去死吧。
发展到现今这个局面,田老汉也不知道该怪谁。只能怪他一开始就不该心软,管住老婆子管住闺女,也不会发展成现今这样的局面。
把这话说出去后,田家老两口一夕之间就仿佛垮了似的。
田家人甚至做好了田翠兰寻死的准备,也不准备再拦她。
田婶子也被田老汉拘着不让她去田翠兰屋里,谁知道田翠兰饿了几天,估计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自己躺在炕上开口找田婶子讨饭吃。
田家两兄弟本来心里还有些愧疚难过的,一见此情形,立马扭脸就走了,心里还暗骂着真是不要脸!
田家老两口脸羞得恨不能扎进裤裆里,可是终究舍不得不给闺女吃饭。
又过了十来天,田家匆匆把田翠兰嫁出去了。嫁去了哪儿,村里人也不清楚,只知道离落峡村很远,对方是一个老鳏夫,屋里有男丁继承香火,据说连孙子都有了,倒也不用担心嫁过去不能生遭人嫌弃。
田家的事终于在落峡村渐渐落下帷幕。
……
夏大成从闹腾的开始就在关注田家这件事,知道田家那个田翠兰被嫁出去了后,就找到杨铁柱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这些日子因为田婶子的闹腾,杨铁柱家连大门都不开了,所以他想外面的动静家里应该不知道。
谁知道把话说完,却见到的是杨铁柱毫无波澜的脸。
夏大成恍然大悟,“不会是你小子干的吧?”
杨铁柱倒也没遮掩,点了点头。
“我本来见闹得太过难堪,准备出手压一压的,没想到你速度比我还快。”
夏大成神情有些复杂,对于这件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包括堂弟妹为什么会差点流产的原因。只是终究是乡里乡亲,别人确实有可怜之处,就没有想太多。
谁知道田家越闹越难看,他就想着要不要出手压一压。没想到事情发生这么大戏剧化的转变,仿佛如有神助就这么解决了。
夏大成脑子转两下,就差不多明白这堂弟用的什么法子了,他拍拍杨铁柱的肩膀,赞道:“你小子行啊,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干实事,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懂得借势就好,越来越有商人的手段了。”
杨铁柱的表情却是有些复杂,他的生活一直很单纯,以往杨家那边虽然有些闹腾,却是从没有放在过心上。跟着堂哥在外面跑来跑去做生意,要说没学到什么,肯定是不可能的,却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把手段用到一个弱女子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不过他并不后悔。事情做了就是做了,目前来看,似乎结局不错,只是他明白的太晚。
“非常时候用非常手段,不是大成哥你教我的吗?只可惜——”
夏大成怎么可能不明白杨铁柱心里的结呢,安慰道:“好了,不要自责了,同情心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情绪,只是你没有及时的看清。弟妹现在也没啥事了,她也没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想太多。”
“就是因为她什么也不说,我心里才难受。”
这个倒也是,有时候女人太过善解人意了,男人心里的负累也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