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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黑聚流很想和墨随抬腿就走,但他还是主动去和季奎他们说了一声。虽然季奎有不少事隐瞒着,但是至少现阶段,他们四个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去村子里?那好啊,一块吧。”季奎确实是隐瞒了一些事,但是那些事都是和延寿的方法有关的。这条龙一开始被他诓骗进幻阵,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防备,季奎以有心算无心。现在黑聚流也上心了,季奎觉得若自己说漏了嘴,八成就被这家伙一脚踢开了。毕竟,他是正魔不两立吗。
可是事情发展超出了季奎的想象,他们竟然在这地方丝毫也用不上自己的力量,甚至想从储物袋里拿点东西出来都不成。那这种情况下,四个人在一起还更安全一些。
黑聚流看了看季奎,也没多说。于是四个人顺着坑坑洼洼的田间小道,朝着村庄里走去。
走到一半,墨随蹲在了田埂边上,朝麦田里看。
“怎么了?”他停下,黑聚流也跟着停下来。
“太安静,我看看到底是一个虫子也没有,或者只是我们听不见声音。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再怎么侍弄得仔细,农田里也少不了虫子、蛇、老鼠、鸟等等各种各样的活物。就算人来了这些东西跑远了,但是这也太安静了。
在场的四个,三个都没碰过凡人的庄稼,黑聚流好歹在广岚山门的时候跟着种过灵田,但那都有避蛇虫的阵法,田地里安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点异样,四个人知道了归知道,并没太忧心。墨随也拍拍手,站起来继续走。
这次,走了有一会,四个人几乎同时停下。有人看着背后的土地庙,还有人看前方的村落——从距离看,他们现在还在刚才墨随蹲下的地方。
“我对阵法并不精通。”黑聚流眼睛看着季奎,其他两人也是如此,那意思都是:这里靠你了。
“在我推算阵法之前,还有一点不对劲,你难道没察觉到吗?”季奎说“你”,单单指的是黑聚流。
“肚子饿了?”
“对。虽然是整体的影响,但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有谁再暗中攻击我们,还是这阵法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自然反应也是如此。”季奎仿若是自言自语,突然他一脸担忧的抬起头来看着李琮云,“师兄,你饿吗?”
李琮云没泡在那药液的情况下,身体就会变得光溜溜的,或者说是脱水严重,大概也因为这样,所以他是不能说话的。被问到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肚皮,有些迟疑的用黑聚流之前见到的古怪姿势点了点头。
季奎顿时惊喜,又一脸狰狞的咬牙切齿,接着就在这两种表情之间不断变化,一开始还挺可怕的,但看时间长了就是囧了。不知道多了多久,季奎才长叹一声,表情恢复了正常:“踩着我的脚印,跟着我走。”他这话主要是对墨随和黑聚流说的。这时候就算对他诸多怀疑,也只能这样了。看着两人点点头,季奎一边掐指算着,想着左侧的田地里迈出了一步。
他动,其他人都跟着动。为了让临时的合作者放心,李琮云并没紧跟在季奎身后,而是很自觉地留在最后走。
“累了?”黑聚流拉住墨随,后者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我背你。”
“我体力确实不好了。”墨随苦笑。麦田虽然有高高的麦穗遮挡,但其实土地还算干燥,可是现在墨随已经有一种踩在泥地的感觉了,只觉得两条腿都在朝下陷。
“你是不是觉得一脚踩下去就拔不出来了?”季奎回头看他一眼,“不是你累了之后产生的错觉,而是确实我们现在踩的应该是泥地,另外这地方有种特别的威压,会让人越来越累。”看墨随听他这么说后要拒绝被黑聚流背着,季奎又加了一句,“你还是让他背着吧,只有你是肉|体凡胎,也只有你体力下降得快,而且你现在越来越饿了吧?”
被背着反而不会拖头后腿,明白季奎的意思了,墨随也不在推脱,爬上了黑聚流的背。这时他朝后看了一眼,发现无论是土地庙还是小山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在他们周围只有无边无际的金黄色的麦田……这本来预示着富饶和美满的丰收景象,现在看来却让墨随心里发毛。
他们继续走,原本周围的天气是很晴朗的,吹过的风都是温热的。可是不知不觉温度开始降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即使有黑聚流挡在前边,墨随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是明明太阳还是高挂在天上,金色的阳光和金色的麦浪还一如刚才的在他们周围翻滚。
“不行!不能走了!我要饿死了!”季奎停下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喘了半天。推算阵法本来就是极端消耗精力的一件事,现在他是又累又饿。若不是嫌弃地上太脏,他现在已经躺下了。
黑聚流也小心的把墨随放在地上,墨随看着爱侣,他同样是热汗直流。现在这情况,唯一一个看起来安然无恙的,就只剩下李琮云的。
“这些麦子,能吃吗?”储物物品都不能用了,他们相当于空有宝山而不可取,现在随身物品里唯一能用的就只有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了。甚至季奎连衣服上的法阵都无法激发,这么一想也是心塞塞的。
季奎也在看麦子:“我不知道。别看我,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可能隐瞒什么,我是真不知道能不能吃,甚至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依靠直觉,把你们朝能走的地方带而已。甚至实话说吧,我连这些地方是不是安全都不确定。”
“天怎么突然黑了?”黑聚流忽然抬头,他们刚停下的时候天还是亮的,不过这说两句话的时间,就已经白昼变黑夜了。
这一下四个人下意识的站在一起,背靠着背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四周,随时防备着可能事件的发生。
结果,他们听到了虫鸣和蛙叫,又过了一会,有几点昏黄的灯光由远到近,随着那灯光越来越近,竟然是几个背着箩筐推着板车,手里拎着镰刀的农人……
这些人好像完全看不见他们一样,进了各自的田地开始收割小麦,偶尔彼此打个招呼。就算是到了他们的近前,也只是面不改色的直接绕过去。季奎转了转眼珠,一把就将一个农人拉倒在地。
“当家的!你怎么了?”跟在这农人背后捆麦子的中年妇人着急的问着自家男人。
“邪了个门了。”农人站起来转了一圈,拍拍屁股就要重新收麦子。季奎又推了人家一下,这人这次摇晃了两下没有跌倒。不过他和他媳妇的神色已经从刚才的疑惑变成惊恐了。农人探出手来四下寻摸着,季奎故意站在他跟前,这农人的胳膊明明快碰到季奎了,可是他自己缩了一下,把季奎绕开了,再伸出去,就是季奎的另外一边。
见此情景,墨随他们也都过去了,把这可怜人围了一圈。但这人和那同样凑过来的妇人,每次在即将碰到的他们的时候都会躲闪,偏偏他们自己看起来还没这个自觉。被四个人推来碰去,最后吓得嗷一嗓子,啥也不要了转身就跑。
四个加起来年岁可怖的老怪物欺负两个凡人,说起来也是够丢脸的,可是现在身处这样的世界,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跟上!”其实不用季奎说,他们四个几乎是同时迈开脚步的。
***
那对倒霉的农人夫妇,一路朝回跑,找到了同村的村人说发生的蹊跷事。然后……丧心病狂的四个家伙也连带着其他人一块捉弄了。虽然墨随和李琮云心里满含歉意,在农忙时节打扰得农人不得收获,但现在也没法子了。至于黑聚流和季奎那是充分显示了自己的恶趣味。在一块收货的农人全都哇哇大叫的跑回村子里去了。
现在他们四个就跟着最初那对夫妇——已经知道了中年男人叫薛老三,此刻两人正用柚子叶擦身,去晦气。
“一路上没看见年轻人,全都是中年人,这村里也没见孩子。”薛老三家虽然是土房,不算牲口棚,一共四间房,倒是宽敞的很,甚至宽敞地有些冷清了。墨随和黑聚流分别看了看左邻右舍,发现都是这样,没有孩子,没有年轻人,全都是中年,对了,也没有老人。
“快来吃东西!”季奎喊了一嗓子。两人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他在薛老三家的厨房里捧着个得有一寸厚的饼子正在啃,看他们来了,季奎使劲把饼子掰开,“这也太硬了,凡人怎么会吃这个?”一边递碎饼子,他一边嘀咕。
墨随接过来之后看了一眼,阻止了自家爱侣朝嘴巴里放的行为:“这是豆渣饼子,不是人吃的,是喂牲口的。”
季奎:“……”
不过也不怪季奎和李琮云不知道,李琮云被埋在地底下几千年的磋磨,能恢复本性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李琮云未修真前被季奎照顾得很细致,没受过苦,也没干过什么重体力活。后来修真了,更接触不到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