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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小娘子在冰窟窿处钓鱼,二娘子为了救六娘自己就掉进去了。”
邓氏眼神动了动,别人也许就说小邓氏心善了,她想的更深一些,别这是小邓氏自己的把戏,若是被人发觉,邓氏眼皮子跳了跳。
面上邓氏还得心疼道,“阿纤惯来疼爱六娘。”说着步履匆匆往厢房赶。
邓氏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李氏及古氏诸人都在,听经的古夫人也在。
邓氏余光打量李昭神色,李昭忧心忡忡的站在那,见她略略福了福身。
榻上的小邓氏陷在锦被之中,惨白惨白着一张脸,连嘴唇都是苍白的,牙齿打着颤,似乎从骨子里冷出来一般。赶到榻前邓氏泪如雨下,喃喃道,“阿纤,阿纤……”
“姐姐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小邓氏裹着被子哆哆嗦嗦道。
邓氏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你要是有个什么,让我怎么和阿娘交代啊!”
“总不能让我眼看着六娘掉进去,她一小娘子哪里禁得住。”说着,小邓氏打了个喷嚏,转头慈爱地看着李昭。
一幅感激模样的李昭上前道,“这次阿昭多亏孟姨了,这份心意阿昭永生难忘。”
邓氏就感觉到掌心下小邓氏的身躯颤了颤,心也悬了起来,这个蠢货,不会真干了蠢事!
小邓氏略有些局促道,“六娘见外了,当时情况,无论是谁都会帮忙的。”
“那可不一定,那种事不是一般人有胆量有心性做得来的。”李昭郑重道,“幸好娘子无大碍,否则我这辈子都要于心不安了。”
小邓氏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这时候正巧小邓氏的衣裳也烤干了,众人便散了出去。小邓氏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见邓氏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小邓氏恼怒,没好气道,“阿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哪里还有之前虚弱的模样。
邓氏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你到底做了什么?”
小邓氏略有些得意,“我做了什么,阿姐难道没问过人!”她不顾自身安危救了六娘代六娘受罪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你有没有动手脚?”邓氏凑到小邓氏耳边压低了声音问。
小邓氏大怒,“六娘都在感激了,阿姐这个做姐姐倒说这种话,姐姐存的什么心思,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邓氏语塞,李昭是在感激小邓氏,可小邓氏那反应,说是心里没鬼,打死邓氏都不信,现场人多眼杂,要是有人看出了什么,邓氏心底一寒。
小邓氏悉悉索索的穿完又躺回榻上,虽说落水之后很快就被救起,到底受了寒气,小邓氏只觉得从骨头缝里冒出凉气来,刚刚撑着一口气和邓氏吵嘴,这口气出了人也有点精疲力竭。
如画瞧小邓氏模样,劝邓氏道,“二娘子这模样,还是尽快回家吧,这里到底比不得家中。”
邓氏看一眼得意的小邓氏,只得点了点头,出去和古夫人说话。
“驱寒药快熬好了,等邓娘子用了再走也不迟。”古夫人道。
邓氏道,“还是表嫂细心。”
古夫人笑了笑。
片刻丫鬟捧来驱寒药,等小邓氏用罢,铺设厚实的轿子也准备就绪,婆子将小邓氏抱上去之后,虽然正午未到,一群人都打道回府。邓氏不放心带着三娘跟着小邓氏去了邓家。
李曦以李昭受惊为由,带着李昭坐了一辆车。
“阿姐,你说我们该怎么报答邓纤的这份大恩呢?”李昭脸虽在笑,声音却发凉。
李曦打量她一眼,慢条斯理道,“要不是她,落水的人就是你了,且她还为着你把自己搭了进去,这人情可不小。咱们家是肯定得有所表示,否则岂不叫人寒心。少不得邓家官位能往上挪一挪,邓氏若有要求,只要不过分的也得应了。再有经此一事,外人总会看在咱们李氏的份上高看邓氏三分。”
“除此之外,邓纤还有了一个顶顶好的名声,日后一家女百家求啊!她如今还待字闺中,如此拼命,想来也为了自己的姻缘吧!”李昭语气突然一变,“怪不得敢黑着心肝把我往冰窟窿里推又大义凛然的救我,还把自己掉进去,如此大费周章,果然所图不小。”说到最后,眼中一片冷厉。
纵是李曦已隐约猜到小邓氏做鬼,闻言依旧攥紧了拳头,粉面含煞,捶几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谁给她的胆子!”恨得李曦生剥了她的心都有。
看李曦这样,李昭反倒不这么气了,凑过去给她抚背顺气,“阿姐别为这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咱们家的人是那么好设计的!”
“你当如何?”
李昭犹豫了下,不死心地问道,“把真相说出来成吗?”分明是小邓氏绊了她一脚,还怕她摔不准方向,又推了她一把!李昭要是真个六岁娃娃,那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也许吓懵了注意不到,可惜她不是。
李曦摇了摇头,当时在场那么多人,有几个没听见小邓氏大喊一声,“六娘小心!”之后把李昭推到一边,然后自个儿就摔进了湖里。其中经过别说远处的人,就是身边的古尧都一脸唏嘘的对李昭感慨多亏了小邓氏她才逃过一劫。
“你说了,可能一部分人会信你,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哪怕信你所言属实,但是他们依旧能以最大的恶意编排出忘恩负义、倒打一耙来,你莫不是真以为陇西是咱们的一言堂不成。最后就算真的证明是邓纤心怀不轨,但是咱们家也得徒惹一身流言蜚语,与邓纤较真这个,实为下下策。”何况没有有力的人证物证,这种事最是说不清,稍有不慎六弄得一身骚。
李昭懊恼,气得连喝三杯水才压下了火,她也明白这事争辩起来便成了罗生门,否则当场就嚷嚷出来了。这么一问,实在是心有不甘,盼着能有惊喜。李昭瞎了一声,郁闷,“这救命之恩我还是欠定了!”这人情欠的是还众所周知,为名声计也得有所表示,这哑巴亏吃的再没有更恶心的了!
忽的李昭一拍案几,跪直了上半身,“做她的春秋大梦,等过上一年半载这事情淡了,寻个由头把官职撸了婚事搅了,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去。中间还能弄些事情,让人瞧瞧邓纤挟恩自重,贪得无厌的嘴脸,到时候谁能说我们忘恩负义。”
要是一个不慎,她就真掉进去了,她才多大点身体再好这么一冻一个不好小命就没了。她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小邓氏想从她身上刮好处,她就能让小邓氏死去活来。至于亲戚情分,他们家亲戚没有八十也有一百,被人欺到头上了还要顾忌,顾忌的过来吗?何况她和小邓氏真没什么感情,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见到李昭眼中的寒芒,李曦一怔,须臾之间妹妹就反应过来,李曦不知是该欢喜还是……
李昭脸色一白,立马收敛神色弱弱道,“阿姐……”
李曦难掩愧疚的开口,“是姐姐没用,护不住你。”到底自幼失母,他们再疼爱终是有所不及,以至于阿昭小小年纪就有此心思,人都说她懂事识大体,可她如阿昭这年纪根本无此谋算。
李昭心下大定,她真怕李曦恐她太刻毒。李昭偎进李曦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蹭蹭她的脸,撒娇道,“姐姐最好了,把我照顾得多好,你看我又白又嫩又圆滚滚的。”
李曦噗地一声笑岔了气,点着李昭的额头嗔怪,“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可算是笑了,李昭捂着额头也笑。
李曦一回府就命人把府上最好的郎中连同满满一车药大张旗鼓的送了过去。李昭心塞,却也知道这是必须的,门面功夫必须做。
外出归府,一群人都去向长辈请安,崔氏见她们早早回来,早就担心了,一问之下大惊失色,后怕不已的搂着李昭,“还好没事,要不你叫曾大母怎么活啊,伺候的人是干嘛,就是这么照顾主子的,给我拖下去打死。邓纤那里,咱们阿昭今儿多亏了她,可要好生谢谢她。”
李昭伸手拿帕子给她擦泪,“曾大母别哭,我这不是没事了,原也不是下人的错就是我贪玩罢了,他们都是打小伺候我的,阿姐已经罚了他们三个月的月银,您就饶了他们吧。”
崔氏正是心疼她的时候,听她一求情也就罢了。
“邓家那阿姐已经使人送了郎中并一车药材过去。”李昭又补充。
崔氏赞同的点点头,“很该如此,”转脸吩咐阿常,“取一匣子新送来的东珠,挑些上好的首饰和鲜嫩的绸缎你亲自送过去,她们救了阿昭,这谢礼可不能薄了,再择一吉日设宴款待他们。”
李昭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感激的模样。
崔氏对邓氏印象不错,所以姐妹俩在车上就商量好,不告诉崔氏实情。崔氏对三娘的疼爱大家都看在眼里,而邓氏是三娘外家,休戚相关。她们不能确定崔氏会不会维护,所以干脆就不告诉她,也免得老人家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