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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那只黑脸鬼的女人,如同一只黑夜中的眼镜蛇一样,身子蠕动的到了天花板上去。
从天花板上下来的是刚才流着口水,涂着大红嘴唇的圆脸胖鬼。
我也不知道它是男是女,反正脑袋上没有头发,秃了瓢一样。它的整个脑袋,就跟一颗大肉球一样,少说的有三四十斤。
可偏偏这么大的一颗脑袋,它的身子却很小。
手臂和腿瘦的就跟火柴棍一样,落下来的时候活脱脱的就是一颗圆了吧唧的气球。
它干瘦的手指头握上了我和男孩的手,男孩在这一瞬间七窍流血,诡异而呆滞的看着我。我想松开笔,走过去看看那个男孩的情况。
男孩却平淡的说:“你想在请走笔仙之前,就放开笔吗?姐姐,你会被吃掉的……”
听到这里,我刚准备松开的手又握紧了。
笔尖纸页上慢慢的圈着26个字母。
t—i—m—e—b—o—x。
什么意思?
从圈住字母的顺序上,就是这样拼写的。
完全不是拼音的意思,如果打乱了就会产生无数种的组合。
可如果用英文来解释,就是timebox,稍微懂点英语的人都知道,那是时间盒子、时间匣子、时间空间的意思。
难道我们请来的笔仙,它还是外国人?
我有些不明白这一层面的上意思,脑袋上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凌翊当着我的面灰飞烟灭,笔仙居然却说他在这个所谓的时间匣子里。
我觉得自己蒙圈了,而且头特别疼。
“姐姐,你知道永生的意义吗?”男孩两只黑色的没有瞳仁的眼睛里流着鲜血,他语气沧冷的问我。
问得我浑身发寒,从头到脚,都好像是泡在冰冷的井水里。
我摇了摇头,这个孩子真不能太小看他。
别看他小,好像又没有什么来历,可他好像知道很多的秘密。
他嘴角一扬,“永生就是现在,现在就是永生,你活着的当下的时间点,你永远都是活着的。”
“可我也有寿终正寝的时候,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时间点。我们说的每一个字之后,时间都在流动,我们抓不住时间!”我毕竟年长他,轻易就将时间上的悖论告诉他。
这个世界上穿越如果,存在就证明永生是存在的。
如果穿越到清朝,就证明清朝的人对于穿越者来说就是活着的,也就是说,他们在某个年代里属于永生。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穿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如果都可以不死,那还要因果善恶和幽都做什么?
小孩嘴里也开始涌着鲜血,诡笑的厉害,那种笑容就好似来自大地深渊里的恶魔一样,“苏芒、唐颖小,你不是去过时间坐标吗?你何必装傻呢?”
啊?
他连我去过时间坐标都知道,这孩子他还是安副总的儿子吗?
不会是什么恶鬼上身之类的东西吧……
我一下心乱如麻,可是这个时候这个孩子脑袋一歪,终于是承受不住七窍流血的压力,一头栽倒在桌上了。
看着这孩子黑黑的头发,还有鼻子上一滴一滴落在纸上的鼻血。
我忽然就冷静了,有人在诱导我去时间坐标找凌翊。
这个设想在理论上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找的不是未来的凌翊,而是过去的凌翊。但我清楚时间坐标里的人,都是噬魂怪物。
我还没有空虚到,去找一堆怪物,当做是精神上的依托吧?
“笔仙啊笔仙,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差不多该滚犊子了。”我说的比较具有挑衅,这样说肯定是请不走笔仙,还会把这些笔仙激怒。
说完,空气中的温度下降到了冰点。
我估计,它们想要吃我了。
我将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露出来了小片刻,这间房间里的温度突然间又恢复了。果然,这些鬼怪还是惧怕冥帝的权利的。
周围安静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连落在我肩头的口水,也消失了。
我在红衣男孩的鼻尖探了探鼻息,还好呼吸比较均匀,想想看应该是睡着了。我把他抱到了沙发上,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过了有五六分钟,楼下的外卖送上来了。
我正在拆餐盒,还想着先拆一盒我自己吃,先让我压压惊,等我吃饱了在想办法叫醒这孩子。顺便让总裁办的其他员工一起吃,这样也不算是厚此薄彼了。
流鼻血晕倒的孩子就闻到香味,第一时间苏醒过来了。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盒饭,“姐姐……我饿……我饿。我好想吃,我快饿死了!”
这个孩子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他眼里放着精光。好像用眼神,就能把眼前的一切全都吃下去一般。
“这就是给你准备的。”我拆了一次性筷子,把盒饭和筷子推到他面前。
接下来,我就后悔了自己说的话。
这个孩子吃起饭来,就跟安总十几年来都没让他吃饱了一样。吃完了整整一盒盒饭,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要把快餐盒都给吃下去一样。
我没办法,只好把其他的快餐盒也一起拆了给他吃。
遇上这些盒饭,他已经全然忘了外界的存在,用筷子吃着麻烦。干脆就用手直接抓,疯狂的嚼动自己的上下牙齿。
他就是吃!
我退后了半步,心里还怀疑这个孩子得了暴食症。
可是暴食症的症状是,虽然特别爱吃,可是吃完了就会去吐。因为人的胃根本容不下,那么多的食物。
吃多了,胃是会被撑炸了的。
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看起来扁平的肚子,没有一点的胀大。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好像都吃尽了黑洞里一样,全然就消失了。
我观察着这孩子,北斗玄鱼也在体内游走辅助。
但他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煞气重一些,没有任何地方和其他孩子不同。甚至说刚才,笔仙来了那么多怪物,都有可能是附近的妖魔作乱。
这个孩子刚才说胡话,更有可能是让笔仙上身了。
我拿起座机电话,又要了十多份的餐盒,他吃的就跟疯了一样。一直吃一直吃,小小的身子都根本没办法容下那么多的食物。
却根本停不下来,他的身子就好像是鬼域里那个关押了白衣男子的无底洞一样。
突然,门口传来了前台声音,“安总……安总你不能进去,您没有和苏总预约,现在又是午休时间。您不能随便打扰她……”
“我进去找我儿子,你们让开。”安副总的声音出现在了总裁办的门口,她的声音还是比较冷漠严厉的,把门口的两位前台给下住了。
一推门进来,安总在门口看到了红衣男孩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吃盒饭的一幕。
今天午餐的饭盒有红烧肉,这孩子吃的狼吞虎咽的,吃的满脸的酱油和米饭。安宁安副总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愣住了。
那孩子光顾着吃,他自己的母亲来了,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楼下酒店的厨师又松了十几盒快餐上来,就摆在那孩子的面前。他已经吃了十几盒的快餐了,见到这些快餐是垂涎欲滴,巴不得一下子全都给吃了。
安宁站在门口愣了半天,才朝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苏总,我上来接孩子的。他……到处乱跑,没想到跑了您这里。”
“没关系,你家的孩子很可爱,我很喜欢。”我看了一眼那个穿着红衣服的男孩,似有若无的问道,“他的衣服好像有点不合身?”
“去年买的,今年还没来得及买新衣服。”安宁有些局促不安,少了平时在职场上面的干练。
她骤然间闯进来,看到孩子在我这吃中饭。
而且一下还那样的暴饮暴食,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眉毛一抬,问她:“去年他很胖吗?”
“丁翔去年还很胖,今年过年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瘦下去了。”安宁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认真的吃饭,紧张的情绪也慢慢下去了。
像是个普通的慈爱的母亲一样,拿出帕子在孩子的嘴角擦了擦。
我又问道:“是不是你平时没有给他吃好,所以才会这么瘦。来我这里……来我这里,你看这是第二十盒盒饭了。”
“苏总,我会付钱的。”安宁还是比较独立的女人,立刻去掏随身携带的零钱。
她一身的名牌,还真没个放钱的地方,掏了半天只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公司的配餐是酒店配的,盒饭的价格都是五十块起。
十块钱连一份盒饭都买不了,让她脸色微微发红。
我笑着说:“你是公司的栋梁之才,几个盒饭算什么,当做是员工福利吧。”
安宁被我一安慰比进来的时候紧绷的情绪要好多了,她被我请到另外两张独立的沙发上坐下,她先说的话:“苏总你别见怪,以前这孩子挺乖的,而且胖胖的不爱运动。班上还有个外号,叫做胖虎呢。到了今年年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就瘦下去了。而且越瘦越能吃,还总是做古怪的行为……”
“这么说来,有点像是暴食症呢。送去看过医生了吗?”我淡扫了一眼那孩子,孩子吃了二十盒盒饭,大概四十斤的饭菜。
这才隐约有些饱了,无意识的打了个饱嗝。
安宁皱眉,“看过医生了,也做过胃镜,胃里面食物不多。医生验血化验出来,还是重度营养不良,还怀疑我虐待孩子呢。就……再没送去过医院。”
我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连忙问她,“具体是几月份?”
“二三月份吧,我也不是很确定,上班很忙。您那时候……还没来公司,其实那一段时间连总几乎不来,所以公司员工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安宁缓缓的说着,好像是在回忆凌翊在的时候的景象。
我说:“连总在的时候,都不用加班吗?”
“是啊,都是四点下班,他每次做的决策都很精确。只需要员工适当的付出,就能够盈利,他也不提倡我们工作太晚。”安宁好像是十分怀念,凌翊在的时候。
可我看那些报表和项目,是绝对没能力,让我的员工不加班。
按照目前公司运转的工作量来看,最近一段时间加班是肯定的。
我回忆了一下,二月份刚好学校开学,是我和张灵川在学校的日子。那时候,我们忙着对付尸妖,简直是手忙脚乱都要忙疯了。
那时候,学校人工湖的淤泥被清理干净。
一直生活在淤泥里的河童,在这之前就上岸跑了,根本就没法找它的下落。我记得,河童最喜欢附身在小孩子身上。
被附身的孩子行为反常,举止诡异莫名。
且会被河童一点点吸干身体里的养分,变得非常能吃,来弥补身体里精血被吸走的亏空。但是,吃得越多,身子反倒是瘦的越快。
河童附身的周期,在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时间足以把一个孩子身上的养分彻底的吸干,最后推向死亡的深渊。
每三个月,上岸的河童都要重新找一个宿主。
不过被附身的孩子,身上的皮肤会生出一块瘢来,具体是什么样的瘢我没见过,不好直接下定论。
眼前的这个孩子会是河童的第一个目标吗?
我只听老爷子说,有被恶灵附身的。
那种身上会长出很多的铜钱癍,大小如同铜钱一般,十分的规律。触摸之下会发疼,发痒,严重的时候,会让人抓挠不休。
一般送去医院,会当做是普通的皮肤病去医治。
最后被鬼附身的人,也只能这样随着身上铜钱癍越来越严重,死于浑身精血被吸干而亡。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安宁,“孩子身上最近有没有出现异常的皮肤问题?”
“不知道,得……得我回家检查一下才知道,他都是自己洗澡,现在又不喜欢别人碰他。我也不知道,他身上长了什么?您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安宁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是学医的,所以觉得可能会有联系,才会问你。”
那孩子吃饱了,主动上来牵住安宁的手。
员工的午休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干脆就让他们先下去办公,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个孩子身上的疑团有很多,我现在一时半刻也解不开。
被河童附身的事情,全都是我的猜测。
更不能当着安宁的面,直接就告诉她说,她的儿子这是鬼上身。
司马倩好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看到安宁母子离开,才进来,“那孩子有很大的问题,刚才我问了保安和前台,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进来的。六七双眼睛盯着呢,居然盯不住一个孩子跑进来……”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东西?鬼吗?”我手里转着笔,低声问她。
司马倩纠结了一下,把手里拿的文件资料放到我面前,“您看了一下吧,新的游乐项目,要尽快让工程师设计出方案和草图,体验师也要迅速上岗。”
她没有提那个男孩了,反倒去说工程项目的事情。
因我们都清楚,那个男孩不是鬼,他身上阳气弱可还是活人呢。
“好。”我扫了一眼资料的内容,这项目很大。
不仅子公司和工程队要加班加点的做,总公司的各部门更不能闲下来。
看来安宁说的,四点钟下班的过去,真的要成为过去。
司马倩放下文件之后,看到桌面上滴了孩子鼻血的纸张,目光一凛,问道:“您刚才请笔仙了?”
“是啊,刚才把笔仙送走的。那孩子让我玩的,他还提了时间匣子的事情,把我吓了一跳。”我漫不经心的说着,并不着急知道事情的答案。
我手里转着笔,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司马倩。包括了那孩子暗示我去时间坐标里,找过去时间里的凌翊。
我觉得那个孩子如果被附身,那他身体的里怪物。
应该会和时间盒子,有一定的联系。
普通的鬼物,不应该知道时间盒子这样的事情。
司马倩穿着高跟鞋倒退了一步,以她的冷静睿智,居然是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我连忙过去扶她,她抓住我的衣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你真的没有想过去时间坐标里,找老板吗?”
“当然没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司马倩脸上带着费解,她颤抖了一下,浑身冰凉的问我:“难道你不想老板,不想见见他吗?”
“我……我当然想,可时间坐标里的他,并不是真的他,我还不至于空虚到找一个假的代替吧?”我把司马倩更个扶起来了,让她坐在沙发上,又从饮水机了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喝。
她喝水的时候,目光有些呆滞。
好像一直都在想时间坐标的事情,甚至没有跟我提安宁的这个儿子,是有多么的古怪异常。
我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早点让我恢复记忆,找到我父母的下落,然后让凌翊回来吗?”
司马倩整个人缺编的失魂落魄,眼泪滚滚而下,她难受的搂住我,“如果是我,我会去时间坐标的。哪怕只是一眼,我真的好想他。”
听到司马倩脆弱的声音,我一直隐藏克制的情绪,差点就爆发出来。
思念对于司马倩来说是致命的毒药,对我来说,也是瓦解我整个世界的重力一击。有些时候思念没法克制了,只能通过隐忍来解决。
否则,我现在早就进疯人院了。
平静了片刻,才拍了拍司马倩的肩膀,“他会回来的,我们一起努力,阿倩,他会没事的。你不是很有自信吗?你是卦象中的黑风衣,只要带上你,就能度过此劫。”
“可是白帽子还没找到呢,而且三魂七魄都散了,其实……我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徒劳。”司马倩带着鼻音,她提到了白帽子之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低声和我道歉,“抱歉,我不该说这样丧气的话。”
我默然抱住她,没有说话。
丧气的时候谁都会有,我并不能肯定,我和司马倩这样就能想到办法让凌翊回来。可支撑我的,却真的是这最后一点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
接下来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司马倩自从听说了有时间坐标这种东西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魂不守舍的。
做事丢三落四的,听说下午的时候,还不小心走入了男厕所。
把里面正在上厕所的男同胞们,都吓得阳萎了。
下了班,司马倩开车送我和刘大能回去。
结束了一天的疲惫,车外头已经是华灯初上。
我本来是担心司马倩想打时间坐标的主意,想劝劝她,劝她不要做傻事情。
忽然感觉到胸前的槐木牌又颤动了一下,连忙去感受槐木牌之中的变化,槐木牌里还是蛰伏这一只白色的蚕茧一样的东西。
仍然是看不到彤彤的踪迹,我也不知道彤彤把自己包裹在茧里干嘛。
于是,我先问司马倩,“鬼物在槐木牌里,形成一个蚕茧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我不是阴阳先生,只是……只是阴阳代理人,不知道这些东西。你……你问问别人吧……”司马倩现在开车都有点心不在焉了,可我也不好跟她说重话。
只能低声,小心翼翼的问她:“还在想时间坐标的事?”
“没有,怎么可能。”司马倩跟我否认了这件事。
弄得我没法追问,也没法安慰她,只能在车里给张灵川打了个电话。张灵川这个时间点好像是在睡觉,接到我的电话还有些困倦,“苏芒啊,什么事?”
“我有个事情请教你。”我把彤彤在槐木牌里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张灵川沉默了片刻,说道:“这种情况非常罕见,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她应该是在长大,在成长!就好像幽都的鬼魂,自己会修炼一样,阴阳先生叫这个‘茧眠’。按照……按照生物学的角度,是进化。”
“进化?”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于是就问他,“那要进化多久?”
“那得要看情况,不过早晚两柱香,适当的供品,以及天魂的滋养,都能加速她进化。苏芒,你肯定给了她满满的爱,十万只养在槐木牌里的小鬼里,都不会有一只变成这样。”张灵川在电话里夸我。
对待彤彤,我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对待。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给予这个失去了全部亲人的小姑娘,她此时此刻的进化全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吧。
我想用彤彤唤醒宝宝的计划落空了,心里难免失落,“哦”了一声。
然后,又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是有关……”
我刚想告诉他,河童从学校人工湖的逃出来,上岸的事情有了线索。可是想想他现在给高天风看坟,日子清闲得很。
如果告诉他河童的事情,难免是被牵扯进来。
“什么事?”张灵川问我。
我一下改口了,“没事,就是想翟大哥了,想跟他聊聊。”
我在电话里又跟白道儿唠了几句话,才把电话给挂上的。
在凌翊的公司里头工作,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在公司干了一周,我就有些直不起背了。
晚上十点多,只剩下宣传部门,还有我和司马倩在商讨游乐园上线之后,应该如何实行一个推广政策,保证整个游乐园的盈利。
刚好讲完了一个具体方案,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
我背靠白板,站在办公室的一角,打算看两眼就让他们统统都下班。
突然,背后有双小手,重重的推了我一下。
猝不及防,我一头栽倒在地上,小腹立刻传来了剧痛。我捂着小腹,转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男孩阴郁的站在我身后。
是安总的儿子丁翔。
他还怕的退后了一步,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哈哈哈哈……”可是从他的位置传来了冷笑,那种冷笑让人毛骨悚然,可那孩子根本没有张口笑出来。
办公室里的员工,包括司马倩全都慌了神,“苏总……苏总你没事吧……”
司马倩扶起我,我额角全都是汗,站也站不稳,腿上似乎有鲜血流过。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立刻叫救护车,快!我肚子好疼……”
当时只是让这个孩子推了一下,却感觉有一股阴气从他的手上传到身体里。那种阴冷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形容。
好像整个人都要被冻成了冰疙瘩。
刚才肚腹朝下,好像是撞了一下,撞到了要害部位。
腹中的绞痛,就跟有一把刀在其中搅动一般,疼的要人掉出眼泪来。肚子里的宝宝依旧处于封闭状态,刚才这么一撞,似乎还把他撞的受伤了。
我紧张的额头上不断的流汗,手上也发虚。
我担心这个孩子会因为这一撞,而……
而出现问题。
周围的员工看到我小腿肚子有鲜血流出,也纷纷瞪大了眼睛扶我去旁边坐着。那个孩子看到这个情形,大概是吓坏了。
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转眼就没影了。
“我这就叫救护车。”司马倩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员工们对我嘘寒问暖,更有人提出道:“苏总,早就有人说了要让安总把孩子带回去。你就是不听……”
“是啊,您还让提出建议的人带薪休假。”
员工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吵得我头疼。
我腹痛不止,都要失去了意识了。
司马倩搂着我冰凉的身体,显得十分的冷傲愠怒,“没看到苏总受伤了吗?还在乱嚼舌根,不相干可以滚。现在,都下班回家去,文档保存了,明天继续……”
司马倩把众人都解散了,蹲在我身侧,喂我喝了一口水,又将我的手十指紧扣握在手中,缓解我的压力,“放松,放松,你的孩子是老板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失去的。”
“好。”我尝试放松,深吸一口气。
呼吸均匀下来之后,心跳的节奏就恢复稳定。
可小腹依旧疼痛不止,刚才那个男孩推我,是想让我流产吧?
他……
他到底是谁?
司马倩搂住我,尽量的稳定我身体紧绷的状态,还是责怪了我,“老板娘,其实你要是强制性的开除安副总,或者让这个孩子滚蛋,公司里没人会忤逆你的。”
“我……我怀疑那孩子身体里……有河童,你觉得让她滚蛋能解决问题吗?他还知道时间匣子的事情……不管怎样,我都要留在身边观察,不能放任他去危害别人。”我皱着眉头,小腹的让我呼吸困难。
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鲜血流出,心里也很恐慌和害怕。
孩子的父亲用自己生命留住的鲜活的小生命,他应该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加的顽强。我忍不住疼,手指头深陷到真皮沙发里,把沙发都生生扣出了一个洞。
听到河童两个字,司马倩脸上也充满了震惊,“你说是从学校人工湖跑的那只河童吗?”
司马倩的脸色变得苍白异常,她莫名的开始颤抖。
我知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对付的了,哪怕是幽都的眼球怪来了,也不一定能把这个恐怖的东西抓住。
“就是它!这东西现如今,你觉得谁能对付?”我用衣袖擦了一下脑袋上如雨一样的汗液,喘息的说着。
她拿开了我的手,抽了两张纸巾细心的把我擦汗,“有,司兰大人可以。”
“她?她还不知道……知道凌翊的死……吧?”我睁大了眼睛看司马倩。
司马倩摇了摇头,“她要知道了,幽都现在定是要翻天了。以她的手段,会杀了鬼帝以前所有的手下,大半个幽都都会被摧毁的。不能……给她知道,更不能去找她,老板临走前,嘱咐过我的。”
司兰那个女人,真的是女中豪杰。
她之前对付鸷月他妈的手段,就已经十分厉害了。
鸷月之前对我下蛊,那就是这个女人以前种下的因果债。
司马倩说的对,能不惊动这个女人的就不惊动,一旦惊动了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我们只能咬牙自己顶着,实在没办法了,再去请她吧。
司马倩摸了一下我的脉搏,低声说道:“胎儿有些虚弱呢。”
“哎,要是彤彤在就好了。”我抚摸了一下槐木牌,感觉大概只有这个小女孩,她才能走进宝宝的内心。
只要宝宝自己想活下去,没人能阻挡他的生命力。
司马倩摸了一下我的槐木牌,“老板娘,你可以试试看,往里面滴一滴自己的血。也许可以强制唤醒?”
“真的吗?”我低眉想了想。
司马倩就已经把裁纸刀递到我面前,她动作干净利落。
根本就不争的我的同意,抓着我的手就将我的手指头划破,一滴血从指尖流出来。滴落在了槐木牌上,之后脑子就昏昏沉沉的。
小腹的剧痛,也变得麻木。
惶惶然上了救护车,听到了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再后来就在医院里莫名的醒来,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床褥还有白窗帘。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坐在我床前。
她手里一颤一颤的拿着水果刀,在给我削苹果。
就好似水果刀,是一个千金巨物,无比的沉重一般。
雨后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少女白净的脸上,她五官娇媚异常。却有一种清澈透明的清纯之感,漂亮的杏目当中,好像有流水在流动一样。
薄薄的唇红的像颗樱桃,身上娇妩的气息若隐若现。
脊背处更是聘婷妖娆,让天光勾勒出一条绝美的浑然天成的弧线。
那般惊心动魄的美把我一下就给震住了,我双眼滴溜溜的转,然后凝视着她:“姑娘,你是谁,怎么在我床前。我是走错床位了吗?”
“我……我是彤彤啊,姐姐,你不会睡了一觉,就把彤彤给忘了吧?”那女孩睁大了如水的双眸和我对视,那种从身体里逸散出来魅惑人心的气质。
很容易就打动人的内心。
这姑娘身上有与生俱来的,魅惑人心的力量,可不就是鬼吗?
也只有鬼物惑人心,那是他们的本能也是天赋。
我虽然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可是还是保留了应有的理智。
我像是一个看着自己晚辈长大的长辈,心里充满了欣慰,摸了摸眼前这个少女的头,“几天不见长大了……如果拿不动水果刀,就不要拿了。”
鬼物很害怕金属一样的利器,因为它们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很害怕那些能夺去生命的利器。
一般的鬼是绝对拿不动,任何金属做的利器的。
彤彤能拿的起水果刀,绝对是一种奇迹。
可我的彤彤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生的娇小可人的。
怎么一下变成大姑娘了!
摸了摸槐木牌,里面只有一只白色的破碎的茧一样的东西。
彤彤把我从床上扶起来,让我靠着床头的枕头,细心的将苹果削成一片一片的,送到我嘴边:“现在彤彤长大了,可以接触这些东西了。姐姐不要担心……”
她喂我吃了一口苹果,眸光却偷偷瞧了一眼我的小腹,“姐姐,我们差点就失去小弟弟了。之前情况真的很危急!你哭的就跟泪人似的,司马阿姨都气吐血了。”
司马……
司马阿姨?
司马倩要知道这小妞,喊她司马阿姨,非气死不可。
她在我们学校可是有名的冰雪女神,追她的学校学校生和老师,能从这里一直排到机场火车站。
不过,我也没有纠正小姑娘说话,“司马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其他病房休息呢,您要送进去做手术的时候。她抱着您,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说这是老板的孩子,弄得医护人员没法对您下手。”彤彤慢慢的说着,然后,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这才想起来我肚子里的宝宝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奇怪肚子不是很疼了,小腹里宝宝的胎心也很正常了。
可是要做手术?
那是什么情况……
我问道:“当时医院要给我做流产手术?”
“是啊,当时情况危急,说不拿掉孩子,就会危急母体的生命。还好后面来了一个很帅的医生。他给你打了一针,做了急救,小弟弟才保住的。”彤彤跟我说着,我完全没有记忆的事情。
我抚摸了几下小腹,发现宝宝的眉头已经没有紧紧皱着,反而是舒展开来。
没事还惬意的咂咂嘴,在我腹中舒服的呼呼大睡。
他之前可不是这种状态,每天情绪都很消极,难受的蜷缩成一团,将自己封闭起来。是什么医生这么牛逼,能把我宝宝的状态恢复过来。
我拉住彤彤的手问道:“那个医生叫什么,你知道吗?”
“好像是医院教授级别的医生吧,叫……叫易凌轩,他好高啊。有那么高吧……”彤彤把手轻轻一伸,比划了一下。
我愣了愣,易凌轩这名字好耳熟啊。
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他?
不对啊,他不就是时间坐标里,那个脑袋被小鬼当球踢的帅气医生。
难道现实中,也有个叫易凌轩的?
不能这么想,这不符合逻辑……
是易凌轩从时间坐标里出来了?
可按照唐俊的那一套理论,时间坐标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办法从里面出来,来影响外面的世界。
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
那易凌轩这哥们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他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我又问道。
彤彤笑了笑,好似很喜欢易凌轩一样,“好似在旁边的病房查房吧,彤彤要把他叫过来吗?”
这易凌轩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有些魂不守舍的,但是不想晾着彤彤太久,扯出一丝笑,随口说道,“不用让他来了。对了,当时,那宝宝有没有哭啊?他坚强吗?”
彤彤乖巧的蹲在床边,耳朵隔着被子贴在我小腹上,“里面的小弟弟很乖,一开始是哭了。不过……不过那个帅医生,让我我……我亲了宝宝一下。”
“亲哪里?”我指着自己的肚腹,故意逗彤彤。
彤彤的脸红了,她轻轻地在我小腹隆起的部位点了一下,“我亲了这里,让小弟弟不要哭,好好的健康长大。”
“他听你的话?这小兔崽子,有这么乖?”我问道。
我这几天,天天哄着这小祖宗。
他都不鸟我一下,当我是空气,小美女吻了一下,他就淡定了?
彤彤娇媚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恰似那夕阳的新娘,“是啊,你刚来医院的时候流了好多血,他也哭了。医生让亲一下,我就亲了,小弟弟很怪没有再哭了。”
我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说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这么贪恋美色。
我说的话不管用,人家小美女亲一下,他就不哭了。
心里头正在嘲讽凌翊的种是多么的好色,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司马倩领着一对母子进来,低声的和我说:“老板娘,安副总带着儿子来道歉了。”
安宁的孩子比之前见到的更瘦了,整个人瘦的就跟一根火柴棍似的。
浑身都是黑死之气,两只眼睛都没了神采。
脸色蜡黄蜡黄的,唇色发紫。
瞧着就像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样子,半个身子都已经进入幽都了。
算算时间,河童离开人工湖的时间,也差不多要三个月了。这个男孩如果真的被河童附身了,那他的生命很可能就只剩下几天了。
“苏阿姨,对不起。”男孩在安宁的目光下,低下了头颅道歉。
今天他穿了一身绿色的衣裳,短袖下面还有红色的鞭痕。
小小的身子在病房的门口,微微的发抖着。
我蹙了一下眉头,“安宁,你打他了?”
“他差点就害了苏总您的孩子掉了,这孩子不打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这么调皮,苏总是我管教无方。但……但请您,撤销人事上的调动好吗?我家里真的有困难……”安宁低下了头,她脸色也很苍白,似乎为这件事操碎了心。
我才刚醒来,意识还很昏沉,对安宁人事上的调动并不清楚。
“彤彤,帮我把手机拿过来。”我都忘了彤彤是一只鬼,安宁看不见她,居然让彤彤帮我拿手机。
彤彤拿手机的时候,安宁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可能在安宁的眼中,彤彤手中的手机,是在天上飘的。
我接过手机,有些尴尬,“我……我养了只小鬼,不要介意,那个安宁你先坐。我看一下人事调动的邮件,看邮件上的内容是怎么写的。”
我翻开手机上的邮箱,才发现我在医院昏迷了有三天了。
三天没看邮件,这里头的未读邮件达到了九百多封,弄得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人事部给我报备的邮件。
辞退安宁是司马倩的主意,理由是工程上疏忽,造成公司亏损。
这个理由很正当,证据也很充分。
可偏偏就是在她儿子推了我一下,导致我差点有流产。
我关掉邮箱,看一眼司马倩,这封邮件无懈可击,是找不到一点错处。就算我想留下安宁,也没那么容易吧。
司马倩一脸的冷漠,好像还在生我留安宁母子在公司的气。
我招了招手,让安宁母子过来,“来,到我床边坐着,安宁。我问你,孩子的身体检查了吗?有没有异常的皮肤病……”
“我……我这几天没心情。”安宁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我抓住那男孩的手腕,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然后对安宁说:“他这几天的变化,你注意到了吗?如果他只剩下四五天的生命,你会否会真正的关心他,在意他?”
这个孩子脉象很虚弱,说四五天寿命都算长了。
我感觉,他活不过三天。
“你说什么?”安宁有些紧张的看着我,她似乎不太相信我的医术,“您在开玩笑吧苏总,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凝眉看着她,“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看不到你孩子身上的变化吗?”
安宁这下静下心来,细细的看孩子的全身,“瘦了好多,而且没精神,可能是营养不良吧。我这就给他检查,苏总你千万别生气,人事方面的事真的请您真的要重新考虑……”
这个女人也真是绝了,对她儿子疏忽成这样。
孩子都瘦成这样,她全然不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我要求她仔细检查,她才不情不愿的去检查孩子的身体。
言语之中,只字不忘自己的工作。
安宁脱掉了孩子的绿色的T恤,想去检查孩子的上半生,刚脱掉就看到孩子的第三根肋骨处有些不同。
上面长了个拳头大小的肿瘤一样的东西,绛紫色的。
非常非常明显,这种东西要是别人家的家长,可能有点苗头就会发现了。
仔细一看,那肿瘤的形状居然是一张人脸。
人脸的眼睛闭着,看着栩栩如生的,好似一睁眼就能活过来一样!
安宁吓了个半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白的吓人,“这……是什么东西……好恐怖……”
这是什么东西?
这好像是鬼面瘤,真的是河童附在这孩子身上。
河童附身的位置长出这样瘤子一样的东西,红红的紫紫的,像个大包。又好似一个古怪的肿块,比蚊子包要大很多。
肿块上有人的鼻子、眼睛、嘴巴,还有眉骨的位置更是清晰可见。
要不是眉骨上没有眉毛,这东西看着还想是块肉瘤。
否则,就跟正常的人脸无异了。
甚至能随着丁翔这孩子的呼吸,嘴巴里面缓缓的吐气,节奏和这个孩子的呼吸的节奏一模一样。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这可能是鬼面瘤吧,孩子身上长这么大个疙瘩。难道你做家长的,看不见吗?”
看到这个鬼面瘤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
这个孩子他绝对是被附身了,而且河童在他身体里,倘若不放出来。这个孩子几乎是无害的,顶多行为有些诡异。
可河童放出来以后,戾气难消。
谁能打的过这只诡异的河童,我和司马倩肯定是对付不了。
请司兰大人过来,又不现实。
河童要是继续留在丁翔的身体里,要不了两三天,丁翔就会死去。然后我们只能眼看着,河童又去祸害另一个孩子。
不过一时的心狠,却能保住很多人的性命,也防止了我们和河童的正面冲突。
在我的内心很矛盾,是救这个孩子呢,还是不救?
“我真的是对孩子太疏于照顾了!”安宁脸上带着自责,适应了一会儿,孩子身上的这块肿块的样子。
慢慢的也就没有那么害怕,反倒是心疼起自己的儿子起来。
安宁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轻轻的摸了一下那块紫色的鬼面瘤。可能触摸到鬼面瘤会很疼,那个孩子痛的哇哇大哭,捂着那块鬼面瘤不让人摸。
好在这里是私人病房,隔音效果很好,孩子的哭声并没有影响到其他病人。
“你这个孩子怎么不乖呢?身上长了东西,也不告诉妈妈。”安宁掰开了孩子的手,还想去仔细观察那颗鬼面瘤。
它的确很诡异,需要人有足够的承受力,才能去看。
丁翔哽咽的说道:“妈妈都不理我,我说我疼,妈妈也不管我。呜呜呜……”
孩子的眼泪,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弄的我好生心疼,都忘了,是他把我推了一跤。
我的宝宝差点就被他害死了,可是那一下推我估计也是那个河童干的。那个河童到底是什么来历,想陷害我孩子,又知道时间匣子的事情。
安宁也很窘迫,“妈妈是为了赚钱,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妈妈不赚钱的话,我们全家人都会饿死的。”
安宁说的没错,自从凌翊放手公司。
公司的员工就处于超负荷工作之中,安宁是根本没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她把孩子带到公司来,引起别人的不满,是因为别人的家庭,也对自己的孩子疏于照顾。
只是安宁的职位比较高,没人敢对她瞎比比什么。
她一边和孩子解释,一边又用手摸了摸那块鬼面瘤。
那一块地方,轻轻碰一碰好似就会痛到人接受不了,那孩子一下就哭喊出来了。疼的浑身都被汗浸湿了,安宁也变得手忙脚乱,“苏总,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好了!
突然,鬼面瘤上的眼睛一睁,里面的眼珠子还在诡异的乱转。
它邪异的看着我,嘴角也勾起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笑意。好像这个孩子身上有个连体婴儿一样,而这个连体的东西,它在孩子身上蛰伏。
掠夺这孩子身上的养分,在必要的时候还对他的*进行控制。
“轰……”就传来了身体轰然倒在地上的声音,安总被这只诡异的人脸一样的东西直接就吓得晕过去。
我在病床上愣了愣,司马倩双手抱胸,好像不想管。
我肚子虽然不疼了,可是身体并没有好全,孩子还是千辛万苦才保下来了。只能说吩咐彤彤,把她先扶到一旁家属看护床上去睡觉。
医院还是很人性化的,这种单间。
配了两张床,还有一张是专门给陪护的家属睡的。
随着安总应声倒地,那光着膀子的瘦弱的孩子也晕了。这会司马倩仗义了一回,把那孩子的身体给捞住了,孩子肋骨位置的那颗鬼面瘤,双唇一碰,好像要说话了。
可它并没有吐字出来,而是哈哈的冷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嘴巴里有牙齿,还有舌头。
卧槽!
从活人身上,竟然能长出这种东西来。
我这种经历了许多事情,许多乱七八糟的鬼玩意都见过的人。眼下也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就从这个房间里逃出去。反正,这个孩子死了,河童会去找其他宿主。
那孩子的脸都是青紫色的了,呼吸也变得急促。
可是这张人脸它却反而变得很清醒,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好似根本就不怕人似的。
它眯着慵懒阴毒的双眼,我看了许久,终于张开诡异的紫色的嘴,阴冷喊了我一声,“唐颖小!”
唐……
唐你大爷!
听这玩意喊我,我浑身的肌肉一紧,生生被这一声叫吓出了一声白毛汗,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这东西喊我做什么,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
盯了我半天,突然就把眼睛闭上了,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不敢动我的,我知道。”
我终于知道,我被那个孩子推倒在地上时。
孩子没有说话,为什么他身上会发出声音,是这颗鬼面瘤它在说话啊!
它还真说对了,我不敢碰它,更不敢把这个东西轻易的从这个孩子身上弄出来。它一出来,死的人可就多了,而且没人能制服这个鬼东西。
可我内心还有其他的疑问,想要问它:“你为什么要推我?”
“好玩。”它诡秘的一笑,好似要弄死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只是这个玩意突然奇想,想出来的一场无聊的游戏罢了。
我皱了一下眉头,“能打个商量吗?你进入到水体里寄生,不要在外面祸害其他的小生命了。行不?”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毁了我的家,我至于到处流浪吗?”鬼面瘤还挺记仇的,它阴毒的看着我,语气阴阳怪气的。
它家?
它家不就是一片尸泥的湖泊么,那片湖泊自从尸泥被清理了。
整个湖泊都干净起来了,平时有人下去游泳都没什么事,反倒是这样不适合河童生活了。河童就适合在那种,有水鬼怨灵的河里头呆着。
这只河童的家,就是我和张灵川一手给毁的。
要是早知今日,当初真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去清理那条湖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它已经被我们逼上岸了。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了,还是不死心的劝它,“你看你有什么喜欢的生活环境,我去找人给你打造一个,这个孩子多无辜啊。你能不能……饶了它?”
“不能,我就是不饶了他,你能把我怎么样?”那鬼面瘤心眼真的太坏了,差点把我气的晕过去了。
那孩子的呼吸忽然就变得更加急促,心跳更是凌乱一片。
额头的高热,让人无法去触摸。
只要一去触摸,就会为这个孩子感觉到心疼。
我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自从当了妈,心里头母性的成分就越来越泛滥。最后到了连我都没法控制的地步,这孩子是安宁的。
可我是真真儿的心疼她,舍不得他死。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拍了拍彤彤的纤细的后腰,说道:“去……去看看易医生在哪儿,把他叫过来。就说……就说我又肚子痛了,非他来不可。他不来,我和宝宝就都活不成了……”
彤彤快速的穿墙出去,不一会儿就把易凌轩带进来。
易凌轩一进门,看到倒在我床边的,那个孩子身上的鬼面瘤,脸色微微一变。
“苏小姐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坐在床边,手里的听诊器放在我胸口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感受了一下,“孩子虽然保住了,可是还是随时会有危险。还是要留院观察几天。”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发现他掀起我的病号服,仔细的感知我腹部内的情况,脸色微微一红。
可是他好像很专业一样,眼睛里全都是严肃和认真。
他侧耳一听,甚至没有用上听诊器,说道:“胎心心率还是有些不齐,我建议啊……还是要让小美女在上面多亲两口。你们家孩子,跟我那个朋友一样一样的……都是好色之徒,有美女安慰一下,根本不用吃药打针。”
“你的朋友,说的是凌翊吗?”我问他。
他点了一下头,“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不是就为了美人儿,不要性命了?”
是啊,凌翊跟我宝宝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凌翊根本不鸟他妈司兰,对我和宝宝却倾尽真心。
我肚子里的这小兔崽子也是一样的,我叫他的时候,鸟都不鸟我。彤彤亲他,立刻就醒了,还是美女的力量比较伟大么。
“你……你从时间匣子里出来了?”我又问他。
“我们在时间匣子里见过?”他好像是第一次和我见面一样,摸着刀削一般的下巴,问我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时间匣子里的我是真实的我,还时间匣子外面的我是真实的我?”
敢情,时间匣子里的他。
还和现在的他,不是同一个!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考我?”我眯了眯眼睛,也搞不清楚这道逻辑题。
他回答的很自然,“我考你做什么,时间久了,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个是时间匣子里的产物,哪个是我自己了。”
我嘴角一哆嗦,这还闹出了真假美猴王了。
我可不是佛祖,也没有照妖镜,我只想知道那块鬼面瘤改怎么处理。
反正不管是时间匣子里的易凌轩,还是现在医院里的易凌轩。
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只要能帮我这个忙,保住这孩子的性命,我管他是谁。
于是话锋一转,连忙请求他,“医生……易医生,你医术高明,你看看这孩子身上的这个肿块。你看看能不能治好?”
“这不就是鬼面瘤么?”他眼中温煦的笑意一收,严肃的看了看那块鬼面瘤,叹了口气,“我不能治好,这种东西哪怕凌翊复生,也不可能得到解决。”
“真的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孩子真没两天好活了。
易凌轩伸手摸了摸绛紫色的肿块,鬼面瘤并没有排斥,还舒服的享受起来,“这是河童附身的位置,你觉得我能打的过它吗?”
我连忙点头,抬举了一下他,“我觉得你能!”
易凌轩被我抬举的,脸色都变了,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发现你和你老公一样,都是大坑货。就知道坑我……我不想招惹河童,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让这孩子和河童共存一段时间。延长寿命……”
这时候,安宁醒了,她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我也咽了一口口水,等易凌轩告诉我,给孩子延寿的办法。
不然,两天的阳寿。
别说他亲妈了,就连我都舍不得,这一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故去。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个办法,也只能维持一阵子,而且要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易凌轩被我希冀的目光,看的似乎有些发毛了,“你知道苗蛊两心知吗?”
“知道啊!”我太知道这个东西了。
凌翊灰飞烟灭之前,就是用这个东西,将我身上所有的蛊虫,都转嫁在自己身上。
所谓知我所想,受我所苦。
这就是苗疆情蛊。
他抓了一下自己如同碎玉一般好看的鼻头,说道:“你知道就好了,这蛊就是让他们相依为命和睦共处,至于能和睦多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只知道,河童它平时也挺寂寞的,有人陪它玩,应该一时半刻不会搞死。”
安宁突然说道:“我姥姥是苗疆养蛊人,她有两心知!”
安宁,安北……
这名字有些相似,祖上也都是苗疆养蛊人。
安宁又是凌翊公司的副总,我想说安宁和安北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我看安宁平时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连鬼面瘤都发现不了。
居然会是苗疆养蛊人的后代,这让觉得有些许的奇怪。
我开了个玩笑,“你姥姥不会是米婆吧。”
“你也知道米婆!”安宁对我知道米婆显得很惊讶,然后忧郁的低下头,“米婆是我们那边最德高望重的养蛊人之一,她不是我姥姥。我姥姥很普通,她就是习惯了养蛊人的生活而已,一直坚持养蛊,即便很多人都放弃了继续养蛊。”
易凌轩单手扶着下巴,笑容温和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对安宁说:“如果你儿子造化大,没被河童给弄死。以后倒是可以做个养蛊人,成就应该在米婆之上。”
“可当养蛊人,赚不到钱吧?”安宁表情有些难以接受,好似对这个传统的,而又具有神秘感的职业有些排斥。
我也真是服了她了,她儿子就要死了。
脑子里还是,钱、钱、钱、钱……
我父母都是人民教师,收入很微薄,可他们从未因为钱的事情,而过分发愁。
易凌轩摇了摇食指,“养蛊人要是赚不到钱,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当球踢。你听过能吃肿瘤的蛊么?安小姐?我们现在医学院,就在和一些厉害的苗蛊合作……”
说起医学学术,易凌轩就变得十分的专业,涛涛不绝的就说起来了。
说起易凌轩的脑袋,拿下来当球踢。
也不是什么难事么……
他的脑袋好像是可拆卸零件一样,让医院里的小鬼拿去玩了以后,重新放到脖子上还能长回去。
“您说这些……姥姥都没说过……我还以为蛊都是害人的。”安宁好像对蛊毒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安总,你是养蛊人的后裔,怎么连鬼面瘤都发现不了呢?”司马倩清冷的目光看着安宁,安宁现在的打扮,就是城市白领。
她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苗域淳朴的气息。
不过我记得,她人事的档案里面写的是苗族。
“现在时代变了,已经不需要养蛊人了。我姥姥会这个技术,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安宁看着昏睡的孩子,那种属于母性的疼惜与关爱,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底深处。
鬼面瘤上的眼睛似乎不能够清醒太久,这会儿已经疲累的闭上了双眼。
可鬼面瘤依旧是随着孩子粗重的呼吸起伏着,我清楚,孩子的生命就在旦夕之间。哪怕现在知道,有两心知可以救他。
苗域却远在千里之外,时间上不一定赶得及。
我说:“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安宁,你快把孩子抱回去。买张机票去找你姥姥,这孩子撑不了多久了。”
安宁愣一下,连忙说道:“我这就回去准备。”
“有什么可准备的,你把孩子带去就行了。司马倩你去订机票,越早越好的,直飞苗域的。订完机票,开车带她们去机场。”我快速的吩咐司马倩。
这件事情的确很紧,孩子就剩两天好活。
那并不是在他死之前,救他都管用,等到一天以后他的脏器会全部衰竭。进入一个死亡倒计时,一天后就会彻底死亡。
如果赶在脏器衰竭以后,中入两心知在身体里,多半也是无效的。
人的脏器出现问题,往往都是不可逆的,在医学上也没有任何医治的办法。如果只是一处脏器出问题了,还能用脏器移植的办法。
可全身脏器一起出现问题,那就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
司马倩动作利落,直接拿出手机订了两张机票。
安宁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小声的对司马倩说道:“不要订太早,行李都没收拾,我回去见姥姥,也什么都没准备。”
她到现在还是不紧不慢的,觉得我是在逗她玩。
我舒了一口气,气的说不出话来。
司马倩手机上的动作也停了,她嘴角勾起一丝沧冷的笑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女士腕表,“你儿子现在只有十小时的时间,十个小时之后,两心知即便进入他身体内,也无法逆转情势。我给你订了两个小时以后的机票,你去不去,我可就管不着了。”
“十小时,这么紧?”安宁有些不相信。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丁翔醒过来了。
他十分灵敏的从床上跳下来,小手抓住易凌轩的裤子,“我不要和他用两心知,这个身体已经坏掉了。他妈妈也不疼他,这里不好玩。”
是……
是河童在说话。
易凌轩高大的身子蹲了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给我个面子,委屈你一下。下一个宿主,我亲自给你挑选,好吗?”
“你说话算话?”河童在易凌轩面前,就跟被驯服的孩子一样。
我在旁边看着,一不小心之下,都差点误以为那是他的私生子。
即便不是私生子,他们两个也一定认识。
这个易凌轩到底是什么人,连河童他都能驯服。
他身上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家伙。
易凌轩温煦的笑容,有一种感染人心的效果,他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骗人。”他说着说着嘴角诡异的上扬,乌眸中似乎藏着一丝奸猾。
反倒是易凌轩眼睛里干净澄澈,不留任何杂质,他把那孩子的脑袋压在自己的怀中,“还有啊,唐颖小是我朋友的老婆,你能不能不跟她作对?”
“凭什么?我讨厌她!”河童在易凌轩怀里十分的倔强,他有些生气了,“她毁了我的家,我没地方住,全都是因为她。”
“要不要做一个乖孩子?”易凌轩温柔的问道。
河童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要!”
“这样,你好好听话,她肚子里的小宝宝生出来以后,就天天陪你玩。好不好?”易凌轩说着说着,就把我肚子里的宝宝给卖了。
我摸了摸小腹,宝宝也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河童瞟了一眼我的肚子,居然是阴气森森的推开了易凌轩,抬脚就要踢我圆滚滚的肚子,“我更讨厌他,他有妈妈疼,我没有。凭什么我要和他一起玩?”
这要是再被踢中一脚了,那我肚子里的宝宝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吓了一大跳,狠下了心肠。
抬手就是一道掌心符,三清破邪咒打出去。
河童再是厉害,还是附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被三清破邪咒击中了身体,还是被打的直接飞出去了。
“苏总,你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被妖怪附身了!”安宁现在知道要保护和照顾自己的孩子了,眼中充满了关切和紧张。
我也有些后悔,为了保护我自己的孩子,情急之下居然用了杀咒。其实防止他刚才一脚踢中我的肚腹,只要打出一道甲胄符。
或者念佛经自保,都可以防止他进攻伤害到我。
河童报复心理那么重,对我用了杀咒之后,想必就算有易凌轩帮我说话。也未必肯轻易的饶了我,将来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我。
我知道是自己在情急之下下手重了,心里头理亏不敢,所以就没有反驳安宁的话。手指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宝宝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依旧没有说话。
他好像是在观察外面的情形,身子一动不动的。
丁翔的身体被易凌轩身子微微一闪,轻易的就接住搂在自己宽大的胸怀里。
他脑袋上冒出了黑烟,眼睛紧紧的闭着,好像是被一掌掌心符给打的晕过去了。后来,又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又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看来是孩子的自我意识,又回归到了身体里。
孩子仰头看了看易凌轩,脸上的表情有些畏惧,“你……你是医生吗?我不想打针!”
“我是医生,小朋友,你不需要打针,你回到你妈妈身边,还不好?让你妈妈带你去姥姥家玩。”易凌轩笑着哄着丁翔,回到安宁身边。
看到安宁的样子,孩子下意识的身子一缩。
可还是步履蹒跚的跑到了安宁的片面,搂住安宁纤细的腰肢,“妈妈,我饿。”
“乖,小翔,先跟妈妈去机场。一会儿在飞机上,我们吃好吃的好不好?”安宁十分细心的将丁翔的衣服套上,又拉着丁翔的小手看了我们眼,“那我现在就去机场,我会尽快把他去给姥姥看的。”
我对司马倩使了一个眼色,司马倩点了一下头。
她领着这俩母子,下楼去开车,送他们到机场,保证他们不会延误航班。
“宝宝,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说话呢?”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的问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鼻子一皱,好似又想到了伤心的事情,一副难过的样子,“我在想爸爸,为什么不把我关在山洞里呢?这样爸爸就能常来看我,我不要自由……”
“傻孩子,爸爸那是因为爱你。”我心脏一收缩,轻轻的抚摸着肚腹。
指尖颤抖之下,心里其实也对凌翊这个决定。
我……
我觉得有些草率……
没有他,我和宝宝现在即便活着,也失去了从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快乐。
易凌轩的指尖划过了我的肚腹,轻轻的笑了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你就是他生命的延续啊,他怎么能看着你死在山洞里呢?这些你妈妈都没有告诉你吗?”
我愣了愣,易凌轩说的很有道理啊。
我的宝宝就是凌翊生命的延续,他怎么能舍得,孩子的肉身死亡。灵魂被一直困在山腹之中,每天面对的都是古墓里死气沉沉的东西。
“我……是爸爸生命的延续?”宝宝似懂非懂的仰着头,好似能透过我的肚腹,看到易凌轩深邃的眼眸。
易凌轩对小孩子好似很有一套,他点了一下头,“对,你是你父亲生命的延续。明白吗?”
“明白……”我宝宝还那么小,他能明白就怪了。
眼神里还是有很多似懂非懂的东西存在,可是那种消极和倔强,似乎已经从他的身上渐渐的淡去了。
旁边的彤彤好像很认真的听着,然后连连点头,“是啊,我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孩子。我虽然死了,可是当江水来临的时候,爸爸妈妈是用生命来保护我的。”
父爱如山,母爱如海,有时候父母的爱就是一种本能。
那种付出不需要任何回报,因为孩子就是父母生命的延续,这才是永生吧。
易凌轩给我掖了掖被子,笑道:“那我去别的病房查房了,苏芒,你在这里要注意休息。对了,你要是有机会去时间匣子,就帮我问问他,问问我们两个谁到底是冒牌货。”
“他会说真话吗?”我有点不相信,时间匣子里的东西,能跟人说实话。
我在时间坐标里跳跃的时候,里面的噬魂怪。
虽然和活人长得一模一样,脾气却很古怪,贪婪而又寂寞。
易凌轩走到门口,才被我叫住回头。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如果他是真货,肯定不会说假话。”
说完,清俊的背影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好吧!
如果我有机会在遇到时间匣子里的易凌轩,我肯定把话给带到了,然后在回来转达给阳间的易凌轩知道。
彤彤在病房里陪着我和宝宝,一直陪我到三天后出院。
我出院了以后,又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这几天宋晴搬过来照顾我,可我每晚上做梦,都会梦见以前唐家的那些事情。梦里面的人物都是模糊不清的,而且醒来都会忘掉大半在梦境中回忆起来的记忆。
总之过去的影像,在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却没办法连贯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好像是要恢复记忆的前奏吧,可是每天早晨起来都头疼。
彤彤已经会下厨做饭了,抢着小红的工作,虽然她煮出来的睡觉都是夹生的。里面的白菜还有一股生味儿,可是我还是吃了个精光。
毕竟,鬼不能碰阳火。
让彤彤开电磁炉,煮水饺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
就算是南宫家养出来的鬼,也不能下厨给主人做饭。
宝宝也不知道是因为喜欢美女的缘故,还是确实是个阴胎,就喜欢吃生冷食品。反正他在我的肚子里,也很受用彤彤煮的东西。
在家里休息完了以后,又回去上班。
人事部申请辞退安宁的邮件,被我随手就驳回了。
我也没有给任何理由,把安宁直接调到总裁办,让她在我隔壁的办公室工作。我得看着那只河童,不能让它在公司里乱来啊。
不过安宁还在苗疆,似乎还没有带着儿子来公司上班。
这天下午,我在坐在电脑前。
一个红色的影子就这样开了门,从外面斜冲进来,眨眼到了我的办公桌前,“唐颖小,我想跟你玩笔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