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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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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一楼大厅里,面对少年的要求,前台接待礼貌的问,“请问有预约吗?”

    “没有。”洛阳墨镜下的脸涌出几分焦虑,口气有点冲,“我认识你们的程总,和他的关系很好。”

    他用的很好,更是有意加重。

    然而接待只是狐疑的打量了一番,很抱歉的说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她们也是尽职责按规矩办事,也友善的建议不妨电话联系一下。

    洛阳咬牙切齿,程天溱早就把号码换了,他根本联系不上。

    在大厅里着急的来回踱步,洛阳第一次后悔了,也开始意识到成天溱可能不是在发脾气。

    曾经可以一次次宠他纵容他,为什么这次就因为那句话变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的市中心流光溢彩。

    地下停车场,陆慎行走出电梯,车钥匙绕着手指转圈,他突然停下脚步,“出来。”

    拐角里发出声响,洛阳轻声喊,“天溱哥。”

    陆慎行眉锋一挑,“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应该和你的经纪人忙着应付媒体吗?”

    洛阳的脸刷的就白了,不该存侥幸的心理以为这个男人没看到那些照片,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一时昏了头,天溱哥,你要相信我,这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慎行低下头,眼角闪过冷意,如果站在这里的还是原来的程天溱,肯定选择原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去为他处理麻烦,并且提出好好过下去。

    可惜不是。

    洛阳见面前的男人不说话,他心中一喜,抬起头把嘴唇凑上去,胡乱的亲着,“天溱哥……”

    脸上下巴都是口水,陆慎行厌恶的提起洛阳的衣领将他从自己怀里拉开,“你凭什么以为我程天溱会要被别人弄脏了的东西?”

    失望,愤怒,羞辱,惊慌,无助诸多情绪席卷上心头,洛阳阴沉着脸吼,“程天溱,你别逼我!”

    陆慎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跟了你两年,你竟然这么无情,那可就别怪我了。”洛阳呵呵笑了起来,“如果让人知道盛世的老板性侵未成年,你以为你还能置身事外?”

    陆慎行的目光霎时充满讥讽,原剧情里的确有这么一段内容,原主程天溱到死都不知道,那晚的事根本就没发生,洛阳嫌程天溱长的又老又丑,只是用药让他产生幻觉,再脱了衣服躺一起而已。

    最后的一丝希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越来越小,洛阳心里凉了下去,他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堵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名誉选择妥协,没料到等来的却是一句“你尽管做,我无所谓”

    陆慎行开车扬长而去,他吩咐秘书处理录像,不想再节外生枝。

    潮|湿之气挥之不去,洛阳失魂落魄的待了一会就去找杰克商量,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杰克。

    四十多分钟后,洛阳站在门口按门铃,里面没有动静,他拿出手机打电话,那边一直提示忙音,就在他不知道该走还是继续等时,门从里头打开,裹着长款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抓着蓬松的头发出来骂道,“搞什么?谁他妈没完没了?”

    洛阳瞧见陌生人从杰克的房子里出来,面色难看,“你是谁?杰克呢?”他说着就往门里看,“杰克?”

    “杰克?”男人满嘴宿醉后的臭味,“这里没有人叫杰克。”

    “不可能,他是个混血,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个头很高的。”洛阳的情绪激动,甚至有点语无伦次。

    “哦你说的是阿瑞吧?”男人说,“昨个晚上他已经带着自己的行李走了。”

    阿瑞?洛阳情急之下去抓男人的胳膊,“他去哪了?”

    男人甩开他,“我怎么知道?”

    “那你为什么在他家里?”洛阳明显不信,“杰克说正在写一个剧本,不可能出远门。”

    “你搞错了吧?他就是个mb,写什么剧本啊?”男人不耐烦的说,“还有,这房子也不是他的,是我的,只不过是我在国外期间,他帮忙打理而已。”

    仿佛有盆水从头顶倒下来,洛阳浑身发冷,“不可能!”他往里面喊,“杰克,你他妈给我出来!”

    “神经病!”男人推开洛阳,啪的关上门。

    洛阳抹了把脸,手抖的厉害,脸上的表情扭曲,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阴谋,一定是有人指使的,为了毁掉他,让他身败名裂。

    跨过元旦,新的一年来临。

    有人哭着开始,有人笑着开始,也有人结束在年前,人生变化无常,不如意十之九。

    网上的照片渐渐消失,各大论坛可怕的下载量却是个无法改变的事实,洛阳出面正视媒体,那天他顶着一张可以直接去演吸血鬼白无常或者死|尸的脸出现在镜头前,穿着过度宽松的外套,显得消瘦异常。

    同情指数五颗星。

    他的演艺路还在继续,没过几天就第二次胜过一些前辈登上娱乐头条,标题娱乐圈的那些事,下面有几张照片,其中尺寸最大的就是他和一个发福的富豪亲密的出入某高档会所。

    陆慎行把手里的报纸合起来,洛阳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所有剧情都围绕着他转,牵一发而动全身,希望改变的局势不会有什么未知的后果。

    “程总,锦绣嘉苑的开盘仪式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陆慎行接过发言稿从头扫到尾,又看看邀请的那些人名和职位,停在市|长程天选那一行上面,又移开。

    “就这样吧。”

    秘书拿着文件出去,陆慎行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座繁荣的城市,房地产是一块肥肉,早年肥的流油,程天溱拿到了最好的机遇和运气。

    他以程天溱的名义建立基户土大款的形象一点点改变,也成功把洛阳从原主的世界剥离。

    都这么做了,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吧?陆慎行在心里问。

    “叮,陆先生请继续努力。”

    陆慎行眼皮一跳,“方向错了?”

    “叮,不好说。”

    陆慎行望着脚下的高空,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他黑着脸问,“任务进度多少?”

    “叮,四十五。”

    连一半都没有,陆慎行深深的抑郁了,悲剧的不是任务难,悲剧的是完全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他感觉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开盘仪式定在一月十一,策划部累成狗的结果很理想,酒会上出席的媒体记者都有职业道德,备好提前给的问题,谁也没有存别的心思。

    陆慎行站在台子上,一身裁剪合身的银灰色西装,高大挺拔,沉稳从容。

    “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陆慎行换了口气,勾唇笑道,“欢迎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园区首期项目《锦绣嘉苑》一二期的封顶和开盘仪式……”

    人群中,程天远望着吸引了众多目光的人,大哥说的不错,老七真的不一样了。

    他走了出去,吹着风,眼睛里浮现出追忆之色。

    陆慎行一手抄在西装裤的口袋里,一手端着酒杯,与程天远的视线交汇,他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靠近。

    “你来了。”

    程天远看着陆慎行,“我来了。”

    陆慎行挑眉,“我以为你不会来。”

    “这还是我头一次受你的邀请。”程天远说的意味不明,当年他还没坐稳位置,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正好那时候这个人遇到困难,他没有给对方批下来文件。

    人在最低谷的时候往往都会更加脆弱,从那以后老七就记恨上了,他们兄弟之间的裂缝越来越深,渐渐的就算在老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也跟陌生人一样。

    “此一时彼一时。”陆慎行举起酒杯,“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你始终是我的六哥。”

    耳边的那声六哥在婉转起伏的音乐声里分外清晰,程天远身子一震,手中的酒杯轻晃,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他上前,将原本的两步距离缩短成零,伸出空着的那条手臂抱住比他要高一个头的弟弟,紧了紧手臂。

    回应的拍拍程天远的肩膀,陆慎行听到任务提示完成百分之十,他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晚的一切被报道出去,外界正式对盛世地产的老板刮目相看。

    大年初一,陆慎行接到程天道的电话,两人约在茶楼喝茶,他一听对方的话就诧异的说,“出国留学?”

    程天道点头,“是啊,他自己提出来的。”

    吹吹飘浮在上面的茶叶,陆慎行喝了口茶,“这么急?”

    “我也奇怪。”程天道叹了口气,“小自说已经跟那边的朋友联系好了,初六的飞机。”

    陆慎行皱眉,“大哥,那你约我出来就说这些?”

    “小自最近老容易走神。”程天道说,“我和你嫂子起初都以为他是恋爱了。”

    陆慎行看着他,然后呢?

    程天道摇头,没有了。

    过了一会,程天道咳了声,“老七,大哥就实话实说了,你能不能帮着劝劝小自,国外太远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放心。”

    陆慎行一脸怪异,“你们都劝不住,我就更不可能了。”

    “大哥说句真心话。”程天道看陆慎行的目光更怪异,“你一说没准就行。”

    星巴克里,程自坐在角落,支着下巴看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对面的卫倪在那埋怨公司老板苛刻,没有双薪就算了,连个百来块的红包都舍不得给。

    “程自?”

    卫倪沿着青年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一对情侣肩靠着肩挨近坐在长椅上,旁边还有一只胖嘟嘟的老猫。

    那对情侣是两个男性,年长的男人握住身边人的手放进大衣口袋,他微低头看过去,在冬日暖暖的阳光里,目光带着能让人为之动容的温柔。

    “真让人羡慕。”卫倪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她的缘分什么时候出现。

    “年纪相差很多。”程自淡淡的说,眼底的东西看不清,那个年长的虽然保养的不错,但是眼角的皱纹依然可见。

    “这个不重要。”卫倪撇嘴,“你怎么还这么迂腐?”

    “一个长大,另一个已经老了。”程自的目光移开,垂了眼帘,“一个注定要看着另一个老去。”

    卫倪嘴角抽搐,“别这么悲观,爱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美好的。”

    那如果双方是彼此的亲人呢?程自没问出来,他的手机响了,那头是方汶慌张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

    “小自,你小叔出了意外,你爸正在赶到医院去的路上……”

    下一刻,卫倪就见程自手边的咖啡洒了出来,她被对方脸上的表情吓到了,跟着放慢了呼吸。

    “程自,出什么事了?”

    程自匆忙起身跑了出去,卫倪从未见过他那样慌张,有点怔。

    医院常年都被异味充斥,那是一种融合着生老病死的气味,能让人畏惧抗拒,程自跑到护士站,神色焦急,“请问刚才有没有送进来一个叫程天溱的病人?”

    “有。”护士一说完,前面就没了人影,她自言自语,“我好像还没说是几号……”

    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推开,程自看着一张床被推了出来,上面的人蒙着白布,他瞪大了眼睛。

    “请节哀顺变。”经过的医生出声说。

    程自喉结滚|动,他缓缓伸出手拽住白布一角,用力攥紧,指关节泛起了白,而他的眼眶通红。

    “我一直不敢说,我喜欢你。”

    医生和护士见多了这种因为顾虑,懦弱,误会等多种因素造成的来不及和遗憾的错过,也就见怪不怪了,可是当后面的两个字蹦出来,现场的凝重气氛就整个变了样子。

    小叔?医生和护士顿时都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有个满脸都是泪的妇人突然发疯的冲上来朝程自嘶喊,“你碰我儿子干什么?走开!”

    白布被妇人的动作拉开,露出的是个陌生少年的脸,程自错愕住了,他尴尬的收回手退后两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庆幸。

    这时他似乎有什么感应,转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不远处,胳膊打着绷带的陆慎行,还有……震惊的程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