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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原臊的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搁。
陆慎行挺||腰,有意无意的蹭蹭,吴原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伸手按住陆慎行的胸口,猛力推开。
少年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瞪直的眼睛燃着怒火,漆黑漂亮,如黑曜石。
不出意外,陆慎行感觉有股热流从上往下淌过,骤然聚拢于一点,隐隐昂起头,他给强行压了下去。
“湿了。”陆慎行把口袋里拆开了没用完的心相印递给吴原。
吴原穿的是条很薄的米色裤子,刚才撞起来的那个圆包深了一块,特别明显。
尴尬,窘迫,慌张,躁动,诸多情绪充斥,吴原仓皇的跑了。
陆慎行突然叫住少年,“吴原。”
吴原下意识回头。
陆慎行勾了勾唇角,“晚安。”他的嗓音在夜色下扫过,格外动听,每一个音都饱含温柔。
吴原愣了愣。
他迎风站在路边吹了一会才往回走,边走边磕绊,球鞋弄的黑一块灰一块,好几次踢到脚趾头。
天一黑,乡下虫鸣声此起彼伏,到处可见或大或小的稻草堆,飘着浓烟,用来熏蚊虫,难闻刺鼻。
吴原的裤子已经干了,但他还是心虚的厉害,闷头往家走。
吴东强在门口抽烟,劣质的烟草味熏着,连土缝里的蝈蝈都不愿靠近,“张老师走时有说什么吗?”
他等不到回应,直接一脚踹过去,“问你话呢!”
冷不防被踹的差点跪地上,吴原这才听见,他偏头,口气凉薄,“什么?”
吴东强气不打一处来,满嘴喷着酒气,凶神恶煞的吼,“你聋了啊,老子问你,张宴有没有说什么?”
吴原的左耳条件反射的疼,“没有。”他低头跨过门槛,身后还传来吴东强骂骂咧咧声,“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吴原的妈妈王翠秀在院里喂猪,她小声对吴原说,“妈摘了一点李子放在你房里了,吃完把澡洗了早点睡。”
被儿子淡漠的目光注视,王翠秀不自在的叹了口气,“小原啊,你爸要养活这个家,压力大,脾气是差点,你别怪他。”
吴原看着面布皱纹的女人,心头梗了许多东西,上不去下不来,就那么待在那里,难受。
他问,“妈,值吗?”
王翠秀说,“傻孩子,有什么值不值的。”
吴原抿了抿唇,弯腰拿起棍子把盆里的糠搅搅,加了两把剁碎的菜叶子,动作娴熟麻利。
王翠秀伸出粗糙的手偷偷去抹眼睛。
“翠秀,去给我倒杯水!”吴东强的声音聪门口传来。
“哎好。”王翠秀擦擦手,转身进了堂屋。
吴原把棍子大力一扔,一股无力的愤然涌上眉眼,片刻后又把棍子重新握住,紧了紧手。
把吴东强的洗澡水烧好,王翠秀走道吴原的屋里,拿出一叠一块的纸币,她数的很认真,一遍又一遍,总共十二张,“这是你下周的生活费。”
去的时候比回来便宜一块,来回路费加在一起五块,剩下的七块钱是一星期的饭钱,只少不多。
考虑孩子正在长身体,王翠秀又去摸口袋,好半天才拿出两个五毛的硬币,她说,“该吃就吃,不要饿到。”
吴原没要那两个五毛,“够了。”
夜里吴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这是怎么了?
吴原睡不着,陆慎行想睡睡不了,他的好心情全被不速之客破坏了。
厨房里的女人端着一碗冬瓜出来,“张宴,你吃菜啊,盯着我看干什么?”
陆慎行闭了闭眼,面前的女人有着一张瓜子脸,长发披肩,白底翠花衬衫收进高腰长裤里,身材瘦高。
她是原主张宴的前妻向淑珍。
“我们已经离婚了。”陆慎行提醒这个理所当然站在这里当主人,随意指手画脚的女人。
“哎你这里可真乱。”向淑珍说,“你先吃,我给你收拾收拾。”
陆慎行冷声开口,“向淑珍!”
向淑珍一僵,她靠过去,细声细语,“张宴,我们复婚吧……”她把手放到陆慎行脖子上。
陆慎行霍然起身,目光锐利,原剧情里向淑珍留下来过夜了,这也是两人几年后复婚的开始。
“你什么意思?”向淑珍扶着桌角稳住身形。
“出去。”陆慎行面色阴沉。
向淑珍心里凉了半截,这个男人是家里介绍的,结婚后她受不了对方不讲卫生,生活不修边幅,每天除了争吵就是冷战,没多久他们就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离了以后,向淑珍又觉得寂寞,今天她在厂里受了气,本来想过来问问这个男人,能不能帮她在学校找份工作。
现在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陌生,厌恶。
向淑珍忽然问,“你有相好的了?”
陆慎行默认。
向淑珍笑的阴阳怪气,“谁啊?我认识吗?”
迟迟没有得到答案,她似乎这才感到尴尬,拿着包出去。
陆慎行叫住她,“站住。”
走到门口的向淑珍心中一喜,以为有转机,谁知就听见背后传来不近人情的话,“把门钥匙留下。”
“谁稀罕!”向淑珍气愤的把钥匙砸地上,“张宴,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
陆慎行额角抽了抽,婚都离了,还两断?早就断成渣了。
把钥匙收起来,陆慎行还是不放心,第二天早上直接找人过来换了锁。
下午陆慎行在学校转悠,以他几世的了解,吴原肯定不会乖乖上门补课,这会应该在某个角落胡思乱想。
十几分钟后,陆慎行在科技楼底下停住脚步,远远望去,少年躺在石阶上,微微眯着眼睛,蓝色校服敞开,风吹动乌黑的发丝,扫过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留下一片浅浅的影子。
“吴原。”
少年猛地睁开眼,如受惊的兔子,从石阶蹦下去,似一阵风般跑进科技楼,试图躲开恶狼的利爪。
陆慎行不慌不忙,手都没从裤子口袋拿出来,他抬头欣赏了会蓝天白云,抬脚走进科技楼,直奔天台。
趴在护栏那里的吴原还在喘气,看到陆慎行,懵了,眼中流露着惊愕,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陆慎行挑挑眉毛,神情愉悦,“因为我是你的老师。”
无路可退,吴原脑子空白。
陆慎行一步步走过去,步伐沉稳坚定,他抓住还想跑的少年,“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吴原听不清,被逼近的气息笼罩,他本能的想逃,但他忘了这里是天台,在他背后是地狱。
陆慎行的瞳孔一缩,将往后倒的吴原用力勒紧,愤怒的吼,“你妈找死是不是?”
吴原感受抱着他的男人用的力道很大,紧紧的箍住他,砰砰砰的心跳声撞入右耳,分不清是谁的。
“老师……”
“别烦我!”
吴原愣了愣,这个莫名发脾气的男人好像是在发抖,“老师你恐高吗?”
“……”
陆慎行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他拉着吴原到天台一角,手撑在石墙两侧,低头凑近,直接用唇封住了对方的呼吸。
吴原瞪大眼睛,那些咒骂全成了暧||昧的喘息和唔唔声。
在吴原气息虚弱时,陆慎行从他口中退出去,舌尖轻轻扫了一圈。
重新得到氧气,吴原呼哧呼哧吸进肺腑,这个男人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疯了吗?
陆慎行目光暗沉,刚才发生的一幕惊心动魄,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不会再给吴原自己钻牛角尖的机会了。
吴原表情狰狞,“我是个男的!”
陆慎行的视线往下,一寸寸掠过吴原的身体,“看的出来,而且……”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挑育的不错。”
吴原硬邦邦的说,“你不觉得恶心吗?”
陆慎行反问,“你觉得恶心?”
吴原慢慢蹲下来,他想冷静,可是做不到。
舌尖还有点麻,嘴里全是这个男人的味道,身上的体温过高,反应热烈,摧枯拉朽的提醒他,那个吻他享受了。
甚至浑然不觉的迎合。
陆慎行对着吴原的右耳说,“该去补课了。”
补个屁课,现在让他认二十六个字母都未必认的出来,吴原没动。
计划既然提前,陆慎行就不打算再放任吴原,他强行拽住吴原的胳膊拉起来,厉声说,“回去。”
两个小时,录音机里的磁带转个不停,吴原的脑子也转来转去,控制不住去搜寻那个男人的身影,自己出不来了。
吴原一声招呼都没打,绷着脸拎着书包出去。
目送吴原下楼,陆慎行倚着门,勾了勾唇,快了。
回到教室,吴原盯着物理卷子,一笔没写。
刘一涵发现吴原魂不守舍,他从对方身上察觉到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气息。
果然是真的。
刘一涵捏着笔,眼底浮现阴冷的笑意,就算吴原有女朋友,那又怎么样,今天还在一起,明天就说分手的多了去了。
将卷子收起来,吴原把头埋在臂弯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和一个男人压在课桌上做了,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后他惊醒过来。
“吴原,你没事吧?”旁边的女生问。
吴原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一路跑到操场,他觉得自己也疯了。
为什么他对刘一涵的接近只有害怕,排斥,但是那个男人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只有慌乱。
吴原踢着石子,下午在天台上,他差点掉下去,那个男人的眼中有紧张,恐惧,关心,在乎,他看到了。
晚上六点多,刚吃完晚饭,大家都在懒散的扯闲篇,刘一涵把录音机往讲桌上一放,看了眼吴原,咬了咬唇,忍住没走过去。
王徽沉浸在甜蜜中,没感觉出来吴原的不对劲,“给你听听我新买的磁带。”
按开随声听,王徽从课桌里拿出一张磁带放进去。
一首《同桌的你》在班里悠悠扬扬。
王徽支着脑袋,把脖子扭向吴原,半点调都没有,“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
“……”吴原抬头,到嘴的话在看见走到门口的陆慎行时,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