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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熊孩子逛街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你永远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身躯中,为何隐藏着如此大的精力。
简直是上蹿下跳不得安宁。
胖太子没胆子拉他叔父上蹿下跳,但他有胆子拉着凌蔚啊。于是凌蔚被他拉来扯去,一会儿钻糖人摊子,一会儿又要挤进人堆里看杂耍,总而言之,没个消停的时候。
还好胖太子还要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宫,不然凌蔚不知道会被折腾到什么时候。
当凌蔚回到自家那小院子的时候,累的差点连洗漱都不想了,直接趴床上躺尸。不过热天一身汗意难受,凌蔚还是坚持着洗了个澡,喝了消暑的药汤之后,然后才呼呼大睡。
凌蔚陪熊孩子苦逼不已,被凌蔚扔下的赵圭也好不到哪去。虽然熊孩子和凌蔚已经让局势倒向他那边,但那诗写的太好,让见诗心喜的读书人不断追问黎膺的身份人,让赵圭叫苦不迭。
他总不能说,你们鄙视的那武夫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秦王殿下?而且他隐隐有预感,那苦恼的胖小子,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普通小孩能让亲王当护卫?
那小孩还称呼凌蔚为表哥……
不可想……不可说……可是赵圭又不太会说谎啊!
还好刘祺及时赶来,为赵圭解了围。看着刘祺面不红心不跳,胡言乱语张口就来,偏偏还一副让人信服的样子,赵圭真是叹为观止。
出了这种事,第二天,凌蔚又被他师傅赵昭给叫了去。
凌蔚进门之后,下人说赵昭正在书房,让凌蔚自己进去。
在赵府,凌蔚放的挺开,径直就往书房走,敲门进去后,发现赵昭正在观赏自己昨天在状元楼写的那首诗,顿时有些尴尬。
“秦王爷果真是文武双全。”赵昭见凌蔚进来了,才抬起头叹口气,“你的字也有进步,没有丢为师的脸。”
凌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老师叫我来什么事?”
“状元楼出了那种事,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作为国子监祭酒,当事人还是我的弟子和儿子,你说我叫你来什么事?”赵昭拿起扇子敲了敲凌蔚的脑袋,“你能耐啊,把赵圭一个人扔那?”
“我哪知道师兄居然没有跟着我一起溜啊?”凌蔚舔着脸笑着给赵昭敲肩膀,“消气消气,那时候我也没办法啊,要是秦王殿下的身份泄露了,那可真的是大事件了。”
赵昭板着脸,瞪了凌蔚一眼:“只是秦王殿下?”
凌蔚冲着赵昭眨了眨眼睛:“还有我表弟……所以只能跑了。”
赵昭愣了一下。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了之后,他也有些懵。
还真是他所想的那位?这可真是……
“胡来!”赵昭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就是这么教的?!”
凌蔚委屈道:“怎么是我教的?”
“哼!”赵昭又瞪了凌蔚一眼。不再说这个话题。既然知道那两人是谁,那么他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读书人的事,自然会牵扯到国子监。作为国子监祭酒,他也不是只读书教书就成的。
“好了好了,看着你就心烦,去温习功课。要是我考你要是答不出来,小心我的戒尺!”
“体罚学生是不对的……”
“什么?”
“什么都没!学生这就去温习!”凌蔚一溜烟的就跑了。
赵昭哭笑不得。这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太跳脱了一点。不过也正是跳脱,才让他比其他学生让赵昭更宠爱些。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凌蔚经常让赵昭头疼,才关照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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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楼的事,自然也很快就传进了宫里。
黎隶先是把胖太子按腿上,亲手给他上了一顿竹笋炒肉,然后叫人火速把凌蔚叫进宫。
“凌蔚!你好大的胆子!”
凌蔚刚跪下,还没给凌蔚磕头,黎隶那龙吼技能就发动了,震的凌蔚两只耳朵都嗡嗡的叫。
凌蔚无辜的抬起头:“皇上,草民又怎么了?”
黎隶背着手,面色古怪的绕着凌蔚转了几圈,啧啧道:“你教唆着太子出了那么大的丑,还不是胆大包天?”
凌蔚更无辜:“太子不是一直在宫里吗?草民教唆什么了?”
黎隶:“……”
凌蔚无辜对望。
黎隶扶额:“……你起来吧。”
凌蔚屁颠屁颠的站起来:“皇上叫草民来什么事?”
黎隶瞪了凌蔚一眼:“还能什么事?朕怎么不知道,老幺还能写诗了?”
凌蔚反应了几秒钟,才愣过神来,那“老幺”应该指的是秦王。
“还有,你以为天下读书人都是傻的?那傻小子都叫你表哥了,别人还猜不出来那是谁?”黎隶继续瞪。
凌蔚干笑道:“猜得出来又如何?猜不出来又如何?反正那就是一个想要结识读书人,想要考童生的年幼孩子了,还能有其他的?”
就是猜出来,才更不敢乱说。
“这件事就算了。”黎隶横了凌蔚一眼,“那首诗怎么说?”
“秦王殿下果然高才!”凌蔚佩服道。
黎隶:“……呵呵。”
凌蔚苦笑道:“一时情急啊,没办法啊,求开恩,求背锅。”
“……”黎隶无语。你还真敢说!
虽然不知道背锅是什么意思,不过结合上下语境,黎隶大概也能猜出来。所以更加无语。还说这小子不是胆大包天?
“老幺怎么说的?”黎隶好奇道,“他同意给你……背……背什么?”
“背锅。”凌蔚贱兮兮的笑道,“秦王殿下是好人。”
黎隶不由被逗笑了:“你看看你,跟着启辰乱来。要是传出去你替老幺作诗,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凌蔚心里了然。看来小胖子十分仗义,并没有把自己这教唆犯供出来,自己把责任全担了。刚皇帝陛下只是诈自己的吧?不过以皇帝陛下的聪明才智估计也已经猜出来了。现在没生气,这件事算是揭过了?
“当时也急了,没想这些。”凌蔚尴尬的笑道。
“不过没想到你还会写诗?”黎隶早知道凌蔚最先表现出来的“文盲”,只是因为所习的文字有所不同,和所受到的教育不同。以凌蔚所表现出来的学识,明显比他这个年龄的人要博学的多,所以会写诗什么,也并不是很惊讶。只是黎隶还没见过凌蔚的诗,哪知道一拿出来,就是好诗,才有所疑问。
“当然不是草民写的,是草民在华国的时候背的别人的诗。”凌蔚答道。
“……你不是说华国是秦统一的时候六国移民建立的?诗中怎么还有‘汉时关’?”
“或许是梦中梦见的?”
“凌蔚!你好大的胆子!”
“草民胆子很小啊陛下,别吓小民啊陛下!”
黎隶看着跪在地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副无赖相的凌蔚,忍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起来!”
“是陛下!好的陛下!”凌蔚麻利的爬起来,跟他跪下的时候一样麻利,逗得黎隶又忍不住笑了。
“你有什么才能就老老实实表现出来,朕护着你。”黎隶只把凌蔚的表现认作是对鲁国公和凌韫的忌惮,叹了口气许诺道。
凌蔚抓抓后脑勺,笑道:“陛下英明,草民之前关于海外那些话若是被其他人听着了,就算不把草民当造谣生事的抓起来,也会被认为是胡言乱语吧?也只有陛下有这么宽广的胸襟。所以,草民是没什么担忧的,只是……”
“只是?”黎隶被凌蔚拍龙屁拍的舒服,眉开眼笑道。
“只是……草民以前跟的老师的影响……”凌蔚干笑道,“草民不会联诗,不会题诗……”
“这是为何?”
“老师认为,诗词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若无病□□,那诗词只是一篇押韵的废话。就跟善书法的人不会去抄账本一样。当然,草民回到晏朝之后,也知道联诗题诗是一桩雅诗。只是以前受老师的影响太大,每到这时候就文思枯竭。想着若是说会写诗,友人相聚让即兴来几首,草民写不出来,反而得罪人,还不如最开始就说不会得了。”
“免得草民遭了骂,连累教导过草民的老师也面上无光。虽然老师……再不会知道了。”凌蔚神情落寞道。
编的好辛苦,编的他心都碎了。
“唉……可惜那么多能人异士,没能回归我大晏。”黎隶唏嘘道,表示理解。
一般有才之士都有自己的傲骨,就跟善书者不常留书,善画者不常留画一般。善诗词者,可能也会有自己的怪脾气。曾经教导凌蔚的老师认为诗词必须言之有物,必须情之所至,也是能理解。
只是……
“这只要好好解释就成了,你小子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说不会了。”黎隶面色古怪道,“你到底是懒的,还是傲的?”
凌蔚望天:“草民只是有自知之明。”
随你怎么想,先混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