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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大兴拍卖行那边。
能这么轻易追到三件古董,董明堂很是意外。那边警察局都派了两辆车子,绕着这一块地皮转了两个大圈子。第三圈刚转回来,董明堂就上来发香烟了:东西已经找到了。这贼倒是奇怪,东西偷了又扔了。还扔在坟头上。
或许是他们见到了累累坟墓,觉得富贵荣华皆为粪土?
不管了,总之找回来就好。
回到公司,董明堂就和陆恒商量尽早把东西给脱手了。省得贼惦记。隔日,大兴的拍卖公告就发了出去。连这件乾隆砚台,一共只有三样拍卖品。虽然东西少,但是有砚台就够招揽客源的。
第二天,就有数十个买家前来订位置了。第三天,就发展到数百家。包括七个私人博物馆,十五个海外收藏家,九个地产大佬……这么大规格的拍卖会,小小的大兴公司拍卖厅是容不下了。好在何馆长照应他们,愿意在本市的博物馆圈出一块地以供拍卖。
开拍前一天,董明堂又拍桌子叫了:“我艹!谢文湛也要过来竞拍!”
陆恒在一边抽着烟:“董哥,这不是好事吗?谢文湛家那么有钱,有他在,这砚台起码要竞拍上一千多万。我们就有一百多万的佣金可以拿了。”
“可是至尊行是谢家控股的!”董明堂还是过不了坎儿。
“董哥,你听我一句劝,至尊行家大业大,你如果因为老爷子的事情和他们过不去。迟早大兴也会被排挤出国内市场的。所以老爷子的事情暂且放放。”陆恒劝道。
“我明白,只是心里还是不舒服。”董明堂苦涩地给谢文湛的帖子签名。眼下董家的窟窿这么大,只能赚一分是一分了。
至于爸爸的事情,以后再算账。
拍卖当天,白汐和安妮都过去当接应生了。那一天,博物馆门口人山人海。连带着附近的小吃店都涨价了。什么宝马,法拉利,兰博基尼……把偌大个停车场都快塞满了。一会儿什么政要过来,一会儿什么富豪到场……
简直忙的不可开交。
快到八点的时候。门口进的人渐渐少了。这时候一辆红色加长型劳斯莱斯停在了门口。车上走下一老一少。那老的瞄了一眼周围,就在三个保镖的簇拥下进去了。那小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保镖。却是硬生生停在门口打量她。
白汐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当他开口的时候,认出声音了:“青花,你哥不错啊,居然弄来那么一方砚台。怎么样,下个月跟我出国?”是董青花的前男友沈轲。她采取无视的战略。但是这沈轲又吹起了口哨:“呦呵,什么时候这么有脾气啦?”
“我还有事,你让开。”
“生气了?别气呀,我那天都是跟你闹着玩的……你看,你哥出来卖东西了。我爷爷也要过来竞拍!”
“让开!”
沈轲非但不让开,还抓住了她的两只手。白汐也是服气了,公然调戏女招待,这富二代沈轲也真是……不知羞耻。她用力挣扎,沈轲非但不放还越抓抓越紧。只好举起了左手,捏个小口诀教训教训他……
“放开她。”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男人。是谢文湛。他带着五个保镖,两个秘书。这架势比沈轲高了不知到哪儿去了。但沈轲哪里肯听话?刚想开口挑衅。旁边有人小声提醒他:“少爷,这是至尊行的少东家,谢文湛。”
“我管你什么少东家,这是我马子。关你什么事?”
白汐觉得好笑:“沈轲,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子。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马?”
“臭娘们!”沈轲忽然暴怒起来,一巴掌扇过来。却被谢文湛抓住了。还小声对她道:“你快走。”白汐趁机跑到一边去了。
“谢文湛,你踏马管什么闲事?!别以为你老子有几个臭钱……啊!”忽然,沈轲发出惊天动地一叫。引得众人都看了过来……嗯,他裤子掉了……掉了……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里面穿的是橘黄色的三角裤。好sex……
等等,这,这沈局长的儿子沈轲,怎么脱了裤子和谢家大少爷手牵手?白汐发现自己“恶作剧”具有如此引人想入非非的副作用的时候,已经迟了。因为沈轲来了这么一句:“谢文湛!你踏马的放手,让我提裤子啊!”
捂脸,捂脸,她不忍心看了。逃进了拍卖行,哈……刚才只是个小意外。
进入拍卖厅,只见里面坐满了人。两旁的走道铺着长长的红地毯。董明堂坐在首席。而陆恒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拍卖台上,十分帅气。他身后的玻璃柜里是今天的三样拍卖品。底下人声鼎沸,直到开拍前,才安静了下来。
谢文湛正好踏在开拍的最后一刻才过来。她不知道他怎么摆平了沈轲,不过谢谢二字是必要的:“谢先生,刚才多谢了。”
“不必客气。”
前面的位置都坐满了,白汐只好安排谢文湛坐在最后面。自己也就站在他身后当服务小姐。
先开拍的是道光的笔洗,作为文房四宝之一,中国人从南北朝开始就用笔洗了。所以笔洗也是古玩收藏的一大项。
这只道光笔洗,品相还算不错。只可惜是民窑产品,口沿还缺了一块。价值大打折扣。只有四五个人举起了牌子,最后以五万元成交。接下来拍的是乾隆的民窑青花玉壶春赏瓶。这东西的买家多了点,倒是有十来人举起了牌子。
她站的有点累了。就坐了下来。谢文湛看她坐过来了,就挪了一个位置。
她问他:“谢先生不出价吗?”
谢文湛笑道:“我对乾隆的青花不感兴趣。”
“为什么?”
“清朝青花,康熙,雍正都不错。但是到了乾隆,讲究起细致和繁复。要修胎,弄圆足,反而弄巧成拙。没有前两代的耐看。况且这一件玉壶春的釉色略显青灰,属于乾隆后期的。没有前期的制作精良。底下也没有署斋堂款。所以并不算上品。”
“谢先生果然很有研究。”她恭维道:“不愧是鉴定大师。”
“过奖了。”他开玩笑:“希望董小姐说这话。不是要我待会儿多掏点钱买那方砚台。”
当然是希望他多掏点钱喽。
最终,这一件玉壶春赏瓶以十三万的价格成交。
到了拍砚台的时候。果然一场场好戏上演了。白汐先听到前面的一位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砚台比不上前年佳士得秋拍的那一方。体型没它大,墨色没它丰满。字也比它少。我看呐,不是假的,就是个下等货。”
周围几个打算举牌的买家,犹豫了下。
她咬了咬牙:“瞎说。”
“这叫做指鹿为马,你别看那老人说它坏,其实他最想买了。无非是要诋毁诋毁宝物,打击那些眼力劲不好,心理素质欠佳的竞争对手。”谢文湛似乎十分在行:“不瞒你说,贵公司的这方砚台开拍之初,市场上就有很多刻意贬损。”
“哦。”原来是这样。
台上,陆恒也明白这一件是众矢之的。所以拍的尤其缓慢。每一次报价之后,都稍作停顿。起步价是五百万,很快加到了八白万。但是紧接着……“九百万!”一个香港收藏家举起了号牌。是目前的全场最高价。
全场鸦雀无声。这是战场上的短暂宁静。
陆恒等了会,看没有人加价,只好开始报倒数:“九百万一次……”就在这时候,多个号牌同时举起来:“九百一十万……九百二十万……一千万!”到了一千万的大关上,部分号牌退出了战局。剩下来五家还在厮杀。
暂得标的是一位私人博物馆的馆长。老馆长七十多岁了。气度沉稳。一脸严肃。给人感觉志在必得。剩下的四家开始踌躇不定了。这时候,陆恒就要发挥作为拍卖师的本领了。他再把这方砚台夸了一遍,煽动每个竞拍者的神经。
终于,其中一家加了价:“一千零五十万!”
但那老人不疾不徐,又举起了号牌:“一千两百万!”一下子加了一百五十万,出手如此大方,这下所有团队都服气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那个胆色再敢往上加价了。而底下,董明堂都快乐疯了。一百多万的佣金少不了了。
谢文湛摇了摇头:“他如果一百万,一百万地加。那些买家说不定和他杠到两千万。出其不意加到一千两百万,这是把他们都唬住了。”
白汐看向他:“那谢先生什么时候出手?”
“再等等。”
可是场上没人再加价了。连陆恒都觉得煽动不起来了。所以开始倒数:“一千两百万一次,一千两百万两次,一千两百万三……”就在他的“三”字尚未说完的时候。最角落里,谢文湛举起了牌子:“一千三百万。”
白汐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老谋深算了。在敌人即将凯旋而归的时候。给予最重的一击!
果然,那见多识广的老馆长开始动摇了。他不是没有那个财力往上加价,不过要考虑值不值,要不要等问题。而且,谢文湛是新加入战场的。老馆长摸不到他的底。心理也惊疑不定。只能仓皇举牌:“一千三百一十万。”
当谢文湛举牌一千四百万的时候。老馆长彻底败北了。
最终,至尊行的东家,谢氏集团的少东家谢文湛以一千四百万拍得这存世仅十方的乾隆御题端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