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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张家赴宴的那一天,白汐看到了一只黑猫。
来之前,她挑选了一件黑缎子的礼服,戴上一条钻石项链。装出一身的优雅气派。上了车以后,司机师傅直夸她漂亮。还扯出什么“貌赛无盐,美比东施”。谢文湛很礼貌地发了他一支烟,她则是忍住不笑出声。
下了车以后,她就看到了张家麾下的“辉煌大酒店。”好像从事古董这一行的,都特别爱和酒楼的生意打交道。本来嘛,中国人谈古董交易,谈以货易货,都要在酒宴上吃吃喝喝聊聊才行。少了这个中国特色,商业会馆要关门一大半。
谢文湛先下了车,她紧随其后。然后就看到一只黑猫向自己走来。
黑猫是流浪猫,身上的皮毛都很肮脏。却有着一双清澈的碧绿眼眸。先紧紧盯着她。然后“喵呜”一声哀鸣。碧绿的眼里,落下了几滴眼泪。在别人看来,这一幕或许很可怜可爱,但是她的心却一下子揪起来了。
在古代的神谭密宗中,有个传说是黑猫报凶兆。
将死的灵,会有一定概率看见流泪的黑猫。流的泪越多,将会死得越惨。而现在,一滴两滴三滴……黑猫流了半滩的眼泪。用她的知识来解释,这必定是死无全尸的征兆。她的手不由自主抓紧了裙子,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谢文湛回过头来找她:“白汐,怎么了?”
黑猫看到有人来,摇摇尾巴,碧绿的眸子倏忽一动,嗖地一下窜没了影子。
白汐不能去拦它,它是死神的使者。惹火了就是死后不得安生。所以摇了摇头:“没什么,昨晚可能睡得不是太好。”
“那回去以后,我放你几天假休息休息。”
白汐点头答应了。走的时候,又往黑猫流泪的地方看了一眼。地上根本没有水痕。难道,是最近晚上太“劳累”了。所以才会出现了幻觉?但,作为一个妖怪,说自己是无神论者简直是笑话。她宁愿相信,最近会有什么不幸。
作为一个妖怪,她最近的所作所为确实逾界了,尤其是,和人类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所以,当她见到盛装打扮的张雯时。也没那么敌视了。或许在他们的世界当中,自己才是忽然闯进去的那一个,搅乱了所有人的生活。
走进大酒店,穿着苏格兰方裙的应侍生就迎了过来。打开了玻璃大门。
进入第二道旋转门的时候,张雯迎了上来。她穿着一袭百合花小礼服,低胸款的。腰部倏忽一收。显得尤其凹凸有致。但本来还算正常的脸色,看到她的刹那,就黯淡了下去。然后,挤出一个苦涩的笑:“白小姐,谢先生,欢迎光临。”
然后,张雯的哥哥张阳也走了过来。他直接无视了自己,对谢文湛伸出了手:“谢先生,家父早就想请你喝一杯了。事情太忙,直到现在才得了空。您不介意吧?”
“不介意,春天是古董交易的旺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彼此都一样。”
“嗳,我们的生意哪能和谢先生比。您是做大的,我们是做小的。”
白汐默然,这么快就承认了至尊行在开封的霸主地位了?张家还真是会见风使舵的。大概是有宋家,朱家的前车之鉴。所以决定依附至尊行吧。但看张阳恭维了半晌,张雯沉默了半晌。兄妹两个明明是一家人,此刻看来,形同陌路似的。
不由得想到宋琏告诉她的,关于张家的现状——张钰廷在外有私生女。张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张阳跟着父亲长大的。
而张家掌门人张钰廷是随后到的。他今年四十过半,看起来是个慈祥和蔼的长辈。但沧桑的脸上,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潇洒。怪不得,在外风流债多多。见了面,寒暄了几句。张钰廷就邀请他们入座。然后,一盘盘的菜肴端了上来。席间,推杯换盏,像是打太极拳。不一会儿,张钰廷就把话题引入正轨了。
“听说谢先生曾经去过牛津大学进修过奢侈品管理学。恰好,小女也是牛津的高材生……那个,同为牛津校友,为你们干一杯。”
白汐假模假样干了一杯。却听谢文湛道:“说笑了。我是人大毕业的,去英国是作为交换生进修了一年。并不算正统的牛津大学学生。”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张阳却另辟蹊径,开始关注她了:“谢先生吃饭都带着秘书。还真是会享福啊。不过董小姐,你之前不是……”
不是宋琏的秘书么?想说她是个叛徒,亦或是卖主求荣么?她不动声色喝了一杯。她的主子永远是程璋,不会有任何人能取代程璋在心目中的位置:“张先生说笑了。早在a市,我就加盟了至尊行,谢董事长,也是我之前的雇主。”
“哦哦,这样啊。”张阳又试探性地问道:“那,谢先生门下还缺不缺人?我妹妹也想出去锻炼锻炼。要不然,给我张家一个面子?”
“不好意思,不缺人。”
张雯的头垂得更低了。连她都看了不太忍心。
张钰廷此刻也替女儿开了口:“谢先生,您这话就不够意思啦。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还要她继承家产,总是关在家里闭门造车那是不行的。得去社会上长长见识。但,其余的拍卖行我又不放心,思来想去,去您那里最合适。”
这话够有水准的。直接告诉谢文湛:女儿会继承财产。也就是说,陪嫁品丰富。
谢文湛收敛起了一贯的礼貌。直接拿起一杯酒,但是不喝:“张董事长,您女儿非池中之物。至尊行小庙容不下。还请另投门路。”
“嗳,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总比这位……”张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口风:“总比董小姐一个人当您的秘书好。”
“不好意思,董小姐不是我的秘书,她是我的女朋友。”
“……”
由此。谈判宣告完美地破裂了。气氛开始沉默。张家的注意力终于从推销张雯身上,转移到了菜品上面。酒宴结束之后,张雯送他们二人走。谢文湛先出去了,她还留在里面和张雯说了几句。之前也混的挺熟的了。所以说话也不见外。
“董小姐,真想不到,原来你们是一对。”张雯有些羡慕:“自从找到了那一对鸳鸯灯。我就在想,自己的姻缘会在哪里。现在看来,还时机未到。”
“你是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幸福的。”她很真诚道。
张雯低下头去:“不,董小姐,我父亲和哥哥,想用我的婚事来挽救张氏玉器。不是嫁给谢文湛,也就是嫁给什么政要,富豪。”
“你……”
“我想的很明白。像我们家这种几百人的大企业,做什么事都会身不由己。”顿了顿,又道:“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和父亲忽然把我从英国接了回来。现在我总算是懂了,女儿到了年纪,也就成了男人桌上的筹码。”
她忽然很替张雯感到难过:“你别这么悲观。再说了,你一个留洋归来的知识分子,还愁离开了家庭,没饭吃么?”
“说的也是。”张雯这才振作了一些:“迟早有一天,我要像你这样。自己离开家门,出去闯荡事业。”说完了,又凑近了一些。彼此贴的很紧。白汐还在纳闷她要干什么,张雯已经附到了她的耳边。低低地耳语了一句:“白汐,朱炎岐想把他走私的古董运到海外避难。时间是下个月,宗仁码头101号港口。”
她吃了一惊,但见张雯已经站直了,恢复了原来的平静:“看在这个消息上。请你和谢先生,不要对我们张家下那么重的狠手。”
她下意识想摇头。但张雯的眼神,已经冰凉了下来。开封如今的行情到底是如何弄到这一步的。傻子才会相信和他们两个无关。只要是开封四门的人,都有理由恨他们。所以,不要抱什么侥幸心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白汐只好点头答应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她也只能,叫谢文湛下手别那么狠。但这区别,无非是看判十年还是二十年。反正一辈子肯定毁了。
回到公寓之后,她就把张雯的话转告给了谢文湛。谢文湛沉默了一会儿,打了几个电话。就有了结果:“朱家的确在宗仁码头那边有人脉关系。那是个私人名下的港口,鱼龙混杂。说不定就是朱家走私古董到国外的渠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情况。不出意外,不用等到下个月,朱炎岐的经济犯罪证明就要派发下来了。到时候,他出不了警察局,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那就好。”她也放了心了。
沐浴完毕,谢文湛又要和她睡一张床上。现在,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个男人时时刻刻要“宠幸”自己的生活了。但躺下去以后,忽然那一只黑猫在心里倏忽窜过去,带着一大滩流泪的凶兆。本来谢文湛都已经解开她的睡袍,她立即拦住了他往下的手:“文湛,今晚让我一个人睡吧。最近有点累。不能陪你了。”
谢文湛果然停下了动作,却是露出一个笑:“这还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于是她成功逃离了这个房间。进驻到自己的房间,胡思乱想起来。一会儿是黑猫那一双碧绿的眼眸,一会儿是张雯的耳语。还有宋琏和朱文驰的背影。以及,谢文湛对自己的柔情蜜意。一一浮现在眼前。好似人人都是幽灵。
她睡不着,打开电视机看节目。芒果台在重复播放着那几部酸掉牙的剧。她没什么心思看里面的人成双成对,却听到一句歌词唱得好:“一回首,却发现已踏出了红尘万丈。”没错,这就是她,不小心太深入别人的生活。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妖怪,程璋的养女,复仇的灵魂。以及,千年前的窑火中死去的女鬼。
“啪!——”
白汐摔了遥控器。没由得觉得一阵阵心悸。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自己犯了什么大罪。要不然,不会出现黑猫报凶。是不是,自己对宋琏和朱文驰太狠心了?初次判定,可能要关押10年。当然,这也是谢文湛多方运动,把两家的罪全部推到两个年轻人身上的功劳。事实上,他们参与了盗墓。却没有参与走私。
假如是这样,那么就稍微减刑几年好了。希望这样,能够一直平安下去。
第二天早起,她就去跟谢文湛说了这事。有点不好意思:“你,能不能想办法给宋琏和朱文驰减刑?我不希望他们十年都在牢里。”
“可以,走私的事情还有待调查。但盗掘古墓的罪已经有了定论。少说三年以后才能放出来。”
“那就好……”她知道,这已经是减刑的极限了。
本来,法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