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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静萍听见师妹的惨叫声,心中大骇,觉着身上的内伤太重,想直起腰来都感到费劲,这如何去抵挡生龙活虎般的敌手呢?看来回归北国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想到此,稳了一下心神,顺手抓过来窦雪梅的锟铻宝剑,往前跪爬数步,把剑压在杜子峰的脖子上,咬着牙说道:
“关天宝!你做事不要太绝。再敢往前走半步,他这个人头就掉在地上!”
关天宝一下就傻了眼,本来举起来的雁翎刀,不得已又缓缓的放了下来,瞪大双眼看着这位美貌女子。
吕静萍大口喘息着,左手捂着胸口,握着宝剑的右手直哆嗦,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落,惊恐的眼睛里,闪现出凄凉的求生欲望。
关天宝倒退了两步,厉声说道:
“大胆妖女!还不放下手中的剑,莫非是找死不成?”
塞外飞燕吕静萍让杜子峰这一拳打得实在太重啦,三根肋骨塌了进去。别说是个女子,就是男子汉,也难以承受得了。她轻轻地咳嗽两声,喉头觉得发腥,用手背一抹,才发现鲜血流了出来,闪目看了一眼关天宝,苦笑了一下道:
“小壮士!我身受重伤,量也活不长了。在我死之后,还求壮士把我姐妹的尸体埋起来,免得被狼吃了,头要朝北。其实呀,山村里的血案,实属是误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劝壮士,将这把宝剑,也随我姐妹一起埋葬了,免得被人认出来,会添很多的麻烦的。”
她见关天宝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然后轻叹一声道:
“唉!我还这么年轻,长得也还说得过去,若是个平民百姓的话,正是美满幸福的年龄,嫁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生儿育女、养鸡养狗、喂猪喂牛、那该是多么美好哇!唉!我做了很多的坏事,到后来又得到了什么呢?只有抱悔而去了。”
杜子峰和恩师八步跨海严鸿昌那是多年的老朋友,这次东进京城,老恩师曽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相互照应。关天宝武功自是不弱,但江湖阅历可比杜子峰相差甚远。一路之上,关天宝四处打探师侄谢九月的下落,却音讯皆无,只听说有位风流小菩萨。从别人说得年龄,长相和穿戴上分析,与小师侄很相似,只是那把白虎神刀,属于武林至宝,非一般人所能据有。凭九月的武功,若有白虎神刀在怀,必将遭到黑道人物的追杀,正是人本无罪,怀璧有罪,小师侄便在危险之中了。恩师曾关照过,若遇上九月,让他速回日月兴客栈,就说程姿英在那里等他。如今已经走出天山地界,却没见到九月的人影,关天宝心中着急。老侠客杜子峰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一路上陪着他说说笑笑,讲些故事给他听,倘若今日杜子峰被吕静萍杀掉,自己一个人只身孤影,还怎么进得了京城?回去见着恩师严鸿昌又如何交代得了?关天宝撤回雁翎刀,侧耳细听,却不见吕静萍有动静。
塞外飞燕吕静萍被天山雷杜子峰,这一拳打得可够分量,该说塞外飞燕吕静萍是寒湖怪龙铁木申的得意弟子,内外功夫不弱,被杜子峰这一拳打折了三根肋骨,骨头扎进肝脏三寸多深,怪不得把她疼得汗水横流,惨叫连连。老半天没听见吕静萍有响动,关天宝移步后退,看见吕静萍手握宝剑,身子平躺在地上,老半晌也没有动静,便上前用脚踢了一下吕静萍的脚,一看她脑袋也跟着动,便知道此女已死去多时了,身体业已僵直。再瞧天山雷杜子峰,眉间印堂穴上淌下一缕血迹,面如白纸一般,也命归西天去了。关天宝忍疼搬来些石块,为死去的天山雷杜岳杜子峰、赛金刚萧伯禹、小霸王程廉筑了三个坟墓,然后大哭一场,下山而去。
官道上一个年轻人走得甚急,脚下趟起一溜雪渣,引起猎人、牧民的注目。转过一道山环,路两旁是参天古树,显得阴森、可怖。阳光透过林木间的空隙,照耀在白雪上,闪着刺眼的光茫,更让阴森森的山林蒙上了一层神秘感。
忽听有人喝道:
“喂!呆小子!你走的那么急,莫非是嫌死得慢了吗?”
年轻人脚步立时停了下来,闪目往四周看了一眼,却不见有人。他伸手去拔肋下的佩刀,刚抽出来半截,又“啪”地一声插入鞘内,迈大步又往前赶路。走了不过十丈,就看见树梢上闪过一条黑影。随着树梢的轻微动弹,树上的积雪飞飞扬扬地落了下来。来者从树上跳了下来,双手抱肩,站在道路中间“嘎嘎嘎”地怪笑不止。年轻人闪目看去,见来者竟是个和尚,猫腰驼背,仰着黑黪黪的脸,两道扫帚眉,大白眼珠子往外鼓凸着,中间有个黄豆粒大的黑瞳仁。通冠鼻子,四方阔口,两个扇风大耳。身上穿着灰布僧衣,腰扎水火丝绦,足蹬寸底云鞋。上下打量了僧人几眼,开口问道:
“大师拦住在下的去路,不知有何指教,还望明言。”
这个罗锅僧并非别人,正是风魔僧齐云。他看见年轻人身上这把佩刀,金吞口,金饰件,绿鲨鱼皮鞘,大红刀穗随风飘摆,走起路来很是威风,就看上了眼。
自从风流小菩萨谢九月用白虎神刀,砍断了齐云的雪花镔铁刀之后,到现在他也没找到应手的兵刃,两只手就这么空着。燕尾镖也让谢九月给收了去,就急着想弄到一件好兵刃,最好是谢九月那把刀,可又没本事拿到手。今天相中了这位年轻人的刀,他是志在必得。
罗锅僧齐云高宣一声佛号道:
“无量寿佛!贫僧有一件小事,想与壮士商量一下。”
年轻人答道:
“大师不必客套,有话尽管将来。”
齐云“嘿嘿”地冷笑道:
“你这把刀不错呀!佛爷我看中啦,我想你必定会很高兴的。”
年轻人道:
“你看中了我的刀,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齐云又笑道:
“有道是宝刀配英雄么,它在你身上,让人看着可不般配。”
年轻人也笑道:
“不瞒大师说,这把刀随我多年,从来就没人说它和我不般配。”
齐云眼皮子一翻道:
“那些人都是凡夫俗子,不具慧眼,自然看不出端倪来。”
年轻人冷“哼”一声道:
“如此说来,大师是独具慧眼啦?”
齐云把罗锅挺了挺道:
“然也!”
年轻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
“既然是在下不配,那又是哪一位能配得上呢?”
齐云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看本佛爷如何?”
年轻人道:“哎!玩笑了。就你?罗着个锅子,也想要这把宝刀,大有鲜花往牛粪上插的意思了。”
齐云怒道:
“本佛爷就想要它,你又能怎样?”
年轻人毫不示弱地说道:
“好哇!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小爷我实话告诉你,你当心那口锅别碎了,天底下可没人会锔。”
罗锅僧齐云大怒道:
“佛爷我只是与你商量吗,你怎么就这样不晓事理?胆敢骂佛爷的锅碎了不好锔,真是岂有此理!”言罢,齐云双掌错动,脚下飘移,朝年轻人扑来。
年轻人气愤不过,心里话:你这位和尚也太霸道了,连我的姓名也不问一声,就来抢我的宝刀。今天小爷要不给你点厉害的瞧瞧,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见罗锅子的双掌拍来,跨虎登山式闪在一旁,左掌往外一撩,右手握拳,直捣罗锅子的下颚。齐云把头一低,双掌原式不变,略微往下一沉,身形侧转,双掌二鬼拍门式合击对手两肋。年轻人双肩一晃,左拳探指点向罗锅子的上脘穴,右掌改拍为切,横扫齐云颈项。齐云本以为此招必得,没料到对手身法奇妙,魔鬼般地避开了致命的双掌,自己倒双掌击空,身子往前探出了半寸。年轻人见机会来了,毫不客气的一掌反拍而出,耳轮中就听得“啪”地一声,正打在齐云的罗锅子上。
齐云被打得往前连窜三步,方收住去势,站定身形,回头看去,见年轻人拍了拍双手,乐呵呵地傲然而立,可没把鼻子给气歪了,就听他说道:
“怎么样?小可事先可就告诉你了,当心那口锅,你还是不把它当回子事,这要是拍碎了的话,可怨不得你家小爷我了。”
罗锅僧齐云脸上可真挂不住劲啦,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心里觉得这个别扭哇,前者让谢九月给毁去了双刀,收了燕尾镖,今个又挨了他一掌,莫非自己真的是老而无用了吗?他双掌拉开架势,凝神戒备着问道:
“小娃娃!你是何许人也?”
年轻人笑着,没有回答他的话,却不紧不慢问道:
“小可曾闻一锅煮沸江湖,你可是风魔僧齐云么?”
齐云今天太失颜面了,说是吧,那么大名头的人物,挨了人家一掌,怎还好意思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