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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九月忽然觉得脚底下直冒凉气,丹田涌动,便知情况有些不对劲,回头轻声问云姑娘道:
“云姑娘!你看看我脚下是怎么啦?我觉得怪怪的。”
云姑娘低头看去,发现从谢九月脚下,一直通往周致一按在地上的手里,有一条暗红色的、像雾一样的线,便低声说道:
“好像有条红线,从你脚下连在那老头手里。他那是在干啥?”
谢九月忿忿地说道:
“他在吸取我的内力,看我怎样对付他!”言罢,把脚重重的往地上一跺,那条红线顿时粗大起来。
大力圣僧阿布陀看出苗头不对来了,赶忙惊呼道:
“周兄快快收了法术!”
周致一听了,赶紧停了意念,收起功法,显然是晚了稍许,在右前臂上,起了个拳头大的包。
幸亏阿布陀提醒的及时,不然的话,这股真气进入周致一的心脏,必然造成心脏爆裂,命丧当场。命是保住了,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周致一疼得呲牙咧嘴,左手拔出匕首,挑开了衣袖,见肉皮红里透紫,肿得冒亮光,担心这条胳臂要保不住,便用匕首插进了胳膊里,切断了明经,往外放出污血,嘴里骂道:
“你小子岁数不大,可够阴损的!”
关天宝怒道:
“你这条老狗也忒不讲理了,要不是你害人在前,能出这事吗?”
阿布陀眼睛一瞪骂道:
“去你妈的!这还没你说话的地儿。”
关天宝脾气火爆,哪里忍受得了这种辱骂?双拳紧握,二目圆睁,朝阿布陀抡拳便打。阿布陀挨了谢九月一掌,差点吐出血来,体力大不如前,尤是如此,与关天宝战在一处,也不见落在下风。
云姑娘看见关天宝处于劣势,便前去助拳,仗着自己是隐身人,不时地上一拳下一脚的打向阿布陀。阿布陀越打越别扭,明明看着关天宝在五尺开外,自己下巴上不知怎么就挨了一拳,虽说不算是有多疼,麻啦吧唧的也不好受。
这时候,从山梁上走过两个人来,岁数大点的也就是五十上下,另一位二十出头。周致一朝他们喊道:
“喂!龙贤弟,快过来呀!”
来人正是白面瘟神龙启厚,听到喊叫声,辨认出是九头雕周致一的声音,就和儿子搅海翻天龙玉峰赶了过来。
周致一就如同看到了救星,用手一指谢九月道:
“龙贤弟!快把这小子杀了!”
不等龙启厚出手,年轻气盛的龙玉峰跨步上前,看了一眼人不出头,貌不压众的谢九月,傲慢地说道:
“周伯伯请暂息雷霆之怒,杀鸡焉用宰牛刀!且为我观敌瞭阵,让我会他一会。”周致一特别嘱咐道:
“贤侄可要多加小心了,别看这小子人不大,倒有点歪门邪道的,武功极俊。”
龙玉峰有点不高兴了,脸色一沉道:
“前辈休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锐气!量他浑身都是铁,能捻几颗钉子?”
说完,龙玉峰跨步上前,把乌龙大枪往身后一背,二目微合,从眼缝里射出一道寒芒,声音低沉地问道:
“请小壮士报个万儿吧。”
谢九月偏着头看了看他,微笑着道:
“不敢当不敢当!你太客气啦,在下谢九月,江湖朋友相戏,送了个绰号,不堪入耳,称为风流小菩萨。请问壮士大名,还望不吝赐教?”
龙玉峰听他说话奶气未脱,心中暗自好笑,号称九头雕的周致一,武功在江湖上堪称剑侠之辈,怎么会着了他的道儿?难道他真的就有过人的本领?龙玉峰想罢多时,又上下打量了几眼眼前这位黄衫少年,才撇了撇嘴说道:
“在下姓龙,双字玉峰,江湖人称搅海翻天的便是。在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把宝剑可另有其主吧?”
谢九月一愣,眨巴了几下眼睛道:
“这么说来,你见过这把剑啦?”
龙玉峰不敢回想那一段可怕的经历,就撒谎道:
“这把剑好像是我表妹凌剑虹的,记得是叫金龙圣剑吧?”
谢九月答道:
“哦!没错,我找她借的。”
龙玉峰心中暗想:看来这小子与凌剑虹渊源很深,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把宝剑借给他呢?他必然不是善与之辈,有心退去,还怕周致一笑话,便想出来了偷袭的办法。反正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管那些闲事干啥,只要是能把他杀了,我龙玉峰就能扬名四海,誉满华夏九州!便往前走了两步,微笑着说道:
“小兄弟!你认识我表妹,咱们就是亲戚,最起码也是好朋友,对吧?我跟你领教几招剑法,请你看看我在使用枪上,还有哪点不足!”
嘴上这么客气的说着,下手可就够狠够辣的,掌中大枪“扑棱”一抖,使了一招怪蟒出洞,一尺二寸长的枪尖子,光华一闪,瞄准谢九月的咽喉就扎了过来。
离得太近了,谢九月还在听他说着话,冷不丁的就来了这一枪,也就得说是风流小菩萨呀,若换个别人,下场可想而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谢九月身子往后一仰,枪尖子就从他鼻子尖上划了过去。他嘴上还说呢:
“好枪法!只是太损了点。”
龙玉峰说道:
“还有不足哇!再看看这一家伙!”把大枪往回里一抽,枪尖下压“嗖嗖嗖”来了个金鸡三点头,连着又是三枪,直取谢九月的前胸小腹。
这枪来得太快了,不容谢九月有还手的机会,逼得他使出了就地十八滚。龙玉峰得了势,哪里肯饶?牙关一咬,双脚急进,恶狠狠地挺枪紧刺。谢九月用脚尖勾住枪头,想借上挑之势站起身来。龙玉峰嘴角抽搐了一下“嘿”地一声,使了一招乌龙摆尾,拨开了谢九月的脚,朝他小腹便扎。龙玉峰手中的大枪,使得犹如灵蛇一般,妙至毫巅,还是不给谢九月有还手的机会。
十三路绝户枪法,龙玉峰一气哈成,连用三番,竟没有杀掉敌手,他心里可就有点发慌了,把牙关一咬,提起丹田真气,发出了龙吟之声。龙启厚在一旁看得真切,儿子那里久攻未果,使出了家传绝学龙吟大法,手中大枪施展开天龙入海,算定那位黄衫少年难逃此招,便“哈哈”地狂笑起来。
周致一暗赞一声:看来是武林人才辈出,奇葩累累呀!龙玉峰小小年纪,武功就如此了得,将来是无可限量啊!真给龙家争脸了,就怪不得龙启厚这等的开心啦!
谢九月见他一枪扎来,双脚一夹,把乌龙枪夹了个结实,伸手抽出金龙圣剑,朝乌龙枪砍去,耳轮中就听得“仓啷”一声脆响,精钢打造的枪杆竟被砍成两段。龙玉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俩手端着半截枪杆,二目发直,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如同木雕泥塑的一般。
事情变化得太突然啦,白面瘟神龙启厚也惊得直了眼,心里还想着儿子一枪,把敌手扎个透心凉呢,也好让周致一看看,我龙家枪法是何等的厉害,龙吟大法是多么的霸气!你就是见证人,日后我登上武林至尊的宝座,试看天下,谁敢不服!
真是天不顺人意呀,眨眼之间,龙启厚的如意算盘,就随着龙玉峰的惨败而破碎。眼看着黄衫少年手持明晃晃的宝剑,压在了龙玉峰的颈下,再想施以援手,早晚三春了。龙启厚不愧是老江湖了,阅历深厚,高声叫道:
“好汉!刀下留人哪!”
谢九月回头看去,见喊话之人,还说得上有些面善,双拳一抱,竟跪在地上,髁膝盖当脚走,一步一个头的过来了。
谢九月厉声喝道:
“你不必如此!沙场之上,抬脚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似此等冥顽之徒,已然败在小爷手下,一刀杀之尚有余辜,你求情何来?”
龙启厚磕头如捣蒜,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央告道:
“壮士所言甚是!您是大仁大度,宅心仁厚,有好生之德,请壮士手下超生啊!饶犬子一条贱命,日后您就是我龙家的大救星啦,您的再生之德,我龙家世代不敢相忘,哪怕是肝脑涂地,愿为壮士效犬马之劳!”嘴上说着,不停地磕着头。
人家那么大年纪,连磕头带作揖的,说了一车的好话,谢九月的心就软了,把宝剑从龙玉峰的脖子上撤了回来,摆了摆手说道:
“你起来吧,带上他远点走着,我还不想让宝剑饮血呢。”
白面瘟神龙启厚嘴里千恩万谢,龙玉峰也跪了下来,仰着脸看着谢九月,缓缓地磕了个头,开口说道:
“谢壮士侠肝义胆!饶在下一条贱命,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哪怕是接到你一张三寸宽的纸条,我定当冒死前往!再会了!”
谢九月朝龙家父子挥了挥手,就奔阿布陀走去。
大力圣僧阿布陀让关天宝、云姑娘收拾的也够意思了,脸肿得像发面包子,双手拄着精钢仙鹤腿“哈哧哈哧”地大口喘息着,见谢九月手里拎着宝剑走过来,便低下头说道:
“谢壮士不肯让宝剑饮血,足见一片菩萨心肠。是老僧一时糊涂,冲撞了圣驾,还望圣驾仁慈则个,饶恕我二人这带罪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