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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句话之后,东方便也迅速地出手阻止了穆晓桐的自杀行为,少女仍然像是木偶一般任由他夺走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只是先前刺出来的伤口仍是血流不停,东方便看了一眼沈云从:“云从,帮穆小姐处理一下伤口。”
沈云从微笑着拉过穆晓桐,方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视线却是一直跟随着穆晓桐,一直到确认了沈云从确实给穆晓桐止了血,包扎了伤口,目光才重新落到东方的脸上:“制作聚魂灯,需要很多材料。”
“别担心,我都准备好了。”看起来东方是有备而来,方简默然半晌,忽然问了一句:“你要复活的对象是谁?”
东方大概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这不重要吧,你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那你就说错了。”方简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可是很有讲究的。”
“什么讲究?”东方很怀疑地看着他,方简虽然是个好人,但不代表他不会耍心眼,而且自己这会儿是反派来着。
“不同的对象,制作起来花的功夫也是不同的。如果是普通人,那我就普通地做一盏灯,如果是特别的人,那就要用特别一点的方法。”方简摊手,“你至少得让我知道是人是妖吧?”
东方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是妖。”
方简“啧”了一声,又问道:“那道行怎么样?真身是什么?还有,你既然要为此妖聚魂,莫非是它的魂魄已散尽?”
他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东方皱了皱眉,却只回答了最后一个:“不错,魂魄散尽,只得一缕残魂。”
“哦,还有一缕残魂在手啊。”方简摸着下巴,“那成功的几率应该会高点。”
东方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方简却是又把话题转回了原处,“你以为我是故意套你话吗?我告诉你啊,这些可都是很重要的信息,没有这些东西,就算做了聚魂灯也是无用。如果是凡人的话,还要加上生辰八字呢……不把这些东西写在灯笼上,万一招错魂怎么办?到时候本人概不负责啊。”
东方无语了一下,出于对方简的了解,他觉得这少年百分之九十九是在糊弄自己,但他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或许是两者兼有之。他沉吟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是修炼了一千年的蛇妖。”
“哦——”方简不置可否的样子,又问道,“一千年的道行不低了啊,是怎么会落到魂飞魄散的地步的?”
“这个也要写上去?”东方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了一句,方简笑眯眯地摆摆手:“这个倒是不用……是纯八卦。”
东方收起笑容,脸色不太好地盯着他看,方简摊摊手:“好好好,干正事了……聚魂灯的材料呢?”
之后方简看着竹枝、特制的宣纸及红绳,还有毛笔朱砂等等,心说这妖看来是费了功夫查了不少古籍的。
只是他看着那一堆材料却没急着动手,而是说道:“你应该知道,光靠这些是不够的吧?”
“知道。”东方微微一笑,“还要以亲缘之人的鲜血为引。”
“看来你研究的不少啊。”方简嘀咕了一句,接着又好奇地问道,“不过这只妖居然还留下了后代,挺少见的哈……对了,你也是蛇妖,你不会就是那个后代吧?”
东方的面色忽然阴沉了一下,他背过身去:“不是我。”
“那是谁……”方简原本还要追问,只是问到一半,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这家伙之前说过,那个作为血引的后代他已经准备好了,既然他说不是他,那难道会是……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望着正在帮穆晓桐处理伤口的某人:“不会……是那货吧?”
被点名的“那货”沈云从抬起头一脸无辜,东方仍旧背对着他,但声音却变得有些生硬:“是他没错。”
“呀……”方简很夸张地惊呼起来,他摸着下巴,“先让我捋捋这关系……也就是说,一只妖,它留下的后代——居然是个人?”
“只是因为经过了很多代,属于妖的那部分血统变得很淡了而已。”东方淡淡地说道,“平时与常人无异,但多少还是保留着一点妖血之力的。”
方简这一回细细地审视着沈云从,后者冲他笑了笑:“沈云从的确是人妖之子的后代。”
是沈云从,而不是这个寄居在这副皮囊之下的灵魂,这个比起东方还要更深藏不露的家伙。
“沈云从是蛇妖的后代……”方简念叨着这句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定定地看着沈云从的脸:“我总算明白在大泽村,那些莫名攻击我们的蛇是听谁的指使的了。”
既然沈云从身上暗含蛇妖之血,那么有驭蛇的能力也不稀奇。
那个神秘的家伙,莫非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夺走了沈云从的肉身么?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就没必要再记挂着啦。”沈云从见方简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便赶紧加上了一句,“你那朋友,不也没出什么大事嘛。”
方简的目光冷冷地看过去,沈云从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这笔账也是要算的!方简暗暗地在心里记了一笔,手里却是拿起了竹枝:“既然材料齐了,那我就开始做了。”
他这么一说,东方也回过身来,不做声地注视着他把几根竹枝折弯叠在一起,再用红绳细心地打结,绑上,用不了很长时间便有了一个灯笼的骨架。
东方知道,这一串的动作看起来并不难,但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完成的,这些材料都是特制精选的不说,就算是方简打出来的绳结也是有讲究的。
宣纸糊上去,一盏白灯笼就成形了,不算精致,但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能追求太多细节,这时候方简已经拿起毛笔,然后向东方伸出手,东方会意地递上了之前穆晓桐的那把匕首,方简看了一眼上头的血迹,接着用袖子慢慢地擦掉了。
刀刃上反射出一圈清光,方简往上头吹了一口气,然后笑嘻嘻地向沈云从挥了挥手:“需要你的时候到了,过来!”
沈云从看了看匕首上的寒光还有方简脸上的笑容,不禁面色一白,但还是在方简和东方双重施压的视线下,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他走到方简身前,后者依旧保持着那种微笑,他叹了口气,自觉地伸出了胳膊:“轻一点啊……”
方简没跟他废话,一手拿过盛着朱砂的碟子,另一手中的匕首飞快地划过沈云从的手臂,鲜血漫了出来,方简用碟子接着,血液滴到朱砂上,两种接近的颜色很快便融在一起。
这其间沈云从一直皱着眉,似乎很吃痛的样子,方简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鲜血流出,这让沈云从有点不寒而栗,又有些怨念,心说刚刚让穆晓桐伤了她自己的人又不是我,干嘛火都发在我身上……
一直到鲜血几乎要漫过朱砂,方简才轻描淡写地发了话:“可以了。”
这时候沈云从几乎要失血晕了过去,而东方则是在一旁一脸云淡风轻地看着,完全没有任何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沈云从敢怒不敢言,还好之前给穆晓桐包扎伤口的药和纱布还有一些,他正打算走回去自己料理伤口的时候,却听到方简笑着说了一声:“你可别晕过去啊,待会儿还用得上你啊。”
沈云从这会儿是真的要晕过去了,气的!
之后方简蘸着混合了鲜血的朱砂,执笔在灯笼行云流水一般写画着,东方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看,只是到了这一步他能看懂的东西却是很有限了。他们道门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一般人理解不了,外行人看起来只觉得他是在鬼画符,但那些符文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说实话,东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方法有多大的成功几率,但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哪怕是逆天而行。
“你不会使什么花样吧?”在方简认真画着符文的时候,东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方简停下笔,含笑看了他一眼:“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东方很肯定地答道,随后又淡淡道,“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失败了,我不会放过穆晓桐的。”
东方不是拿他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而是拿穆晓桐的。
方简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说的好像你计划成功她就不用死一样。”
“是啊,如果我的计划成功,她只是会死而已。”东方耸耸肩,“但如果不成功的话,她却会生不如死。”
方简直直地看着他,东方微微一笑:“我不会杀她,但是你别忘了,她的魂魄在我手里。”
如果他不照做的话,外面站着的那个木然的少女,就会永远地成为空壳。
方简手下的笔又开始写写画画,东方心下稍安,到底这个姑娘是他的软肋。
“对了,我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忘记问你了,”在即将停笔的时候,方简忽然问道,“名字是什么?”
东方的神情一僵:“这也是必须的么?”
“是啊。”方简唇角微弯,“所以你得告诉我。”
东方迟疑了片刻,随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被他打断:“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他苍白俊美的脸像是冬日里的冰棱,透着一股寒气,但片刻之后却是莞尔一笑:“这应该属于八卦的部分。”
“是的。”方简竟然点了点头,“那你说不说?”
“不说。”东方果断拒绝,“你别再拖延时间了,这对你没有好处。”
方简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威胁,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其实我早该猜到的。”
东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方简叹了口气:“‘东方谓之青’,你的名字不是东方……而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