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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娟微笑地望着小明,在孩童复建区沿着软床垫爬上爬下,边挥手再见,边叽哩咕噜地编些笑话,真是玩得乐不可支!
小明出意外后足足昏迷了十天,突然,他睁开双眼嚷着要吃东西,而且几乎马上就可以坐起来。他下床后虽然仍有些东倒西歪地走不稳,但是竟然没有喊一声痛,让一直担心宝贝儿子可能就此成了植物人的娟娟喜得差点落泪。
小明清醒后,在接受四周来一连串的检验,现在终于安全过关,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小明倒交了不少好朋友,像躺在床垫那端脸色苍白的小男生,就常常给小明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娟娟知道小明的许多朋友都不可能再搬回家住,感谢老天,让她的小宝贝能恢复健康。
娟娟心中如梦似幻的感觉,说得更贴切一点,应该是从上个月开始,白天,她整个心神都放在儿子身上,但到了晚上,詹彦年坚实的臂膀包容她一切的忧惧与疲惫。
她公公倒是对娟娟和彦年之间的闪电激恋毫不诧异,他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更让娟娟满心窃喜,她盲目地以为没有人会期望她对未来下注,也没有人会催她走出下一步--其实她也真顾不了将来该怎么办了!她只希望沈醉在浓浓蜜蜜的爱中。
但是,当小明渐渐康复,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娟娟尤其重视双胞胎对彦年的反应,而他俩似乎也被彦年迷住。
有回小祥对她说:“他很好嘛,不像你以前说的那么坏。”
“而且啊,他知道我们谁是谁。”小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招认:“昨天他来看我们时,我们故意换位子,詹叔叔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
“哦,你最近此哥哥瘦了好多”她想说清楚和彦年之间的真正关系,但不知如何对孩子启齿,再想想彦年对她能迷恋多久也很难说。他对孩子们好归好,却一直规避未来的事,娟娟坠入沈思中,愈想愈觉得心绪不平,远景一片黯淡。
娟娟绝对不能让彦年可怜自己,更不能忍受他可能为了安抚她而正式收她作情妇,无论怎么设想,她的下场都令自己胆寒。
但是,难道自己就没有突破困境的毅力?漂亮的了断总比拖泥带水的施舍好得多,她觉得好怕--只要拥有他那么一丁点,也比再过孤单的日子好啊!
詹彦年站在穿衣镜前专注地打领带,娟娟走进房间时从镜中看见他招呼的笑容,昨天从医院带小明回家时,她就一直盘算今天如何来试探彦年的打算。
娟娟因为紧张有点想吐,她用力捺下腹中翻腾的感觉,仔细端详詹彦年的一举一动。她爱极了他的一切,从五官分明的脸庞到修长的体格,难道完美如他会伤害自己吗?谁说不会,完美本身也是一种缺陷啊!
她自怜的心态令声音有些微颤。“彦年,接回小明后我们就离开这儿了,多谢你这阵子收留和照顾”她低头不敢看他睁圆的眼,双手颤个不停。天啊,连表示感激都那么难为,为什么到处不对劲?
“收留?娟娟,难道你以为我所做的是慈善事业?”他的脸色铁青。
娟娟只觉得喉咙紧缩,动弹不得。老天,她万万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剧烈,自己又岂能示弱,还是早带孩子回家让生活走上正轨,她默默地等他稍稍平息情绪,接着提出要求,但眼光就是无法专注在他身上。
“孩子需要正常的生活。”
他一听“正常”两字立即跳起来,却什么也说不出,忍了一会儿才问:“你打算什时候回去上班?”
她清清喉咙:“我想等小明回学校以后,希望你能答应我们已经打扰你太久,我只要再请一星期的假,或者”
现实问题重回心头,她毕竟是他的秘书。
但她哪知道此举正好击中他的要害。“他xx的!娟娟,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的。”
她想多解释却愈描愈黑。“抱歉给你添麻烦,我不是有意的。”
她满心沮丧,以致詹彦年反常的沈默都丝毫未察觉,她精心想好整套说词,连开场白都没说完就把气氛弄得那么僵,真令她难堪。
“总之,你希望一切回复正常。”他终于开口,强抑住内心激愤,微颤着说:“绕了大半个圈子,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过去几个星期都是反常的状态?”
娟娟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立即像触电般别过脸去。“嗯,我如果小明没有出意外,我们就--”
“就不会作爱?别跟自己开玩笑了!意外只不过让我们更接近,毕竟,我们已经缠在一起了。”
她不能否认,但他为什么将两人关系说得那么轻鄙?如果他不要她走,只要拉住她的手臂直说就行了,但是
“我待不下去了,彦年,你一定要谅解。”她毅然说道,心底却期望他能开口,而不是直盯着她不放。
“你是怕别人闲言闲语,现在担心也迟了,不是吗?”
她想都没想到这点。
“不是怕别人,但是,小祥和小明跟我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不希望他俩以为”她本来说他们该结束了,但现在提这些不是更敏感吗?她更不愿他以为她会用别人的看法或名份之类的事来要胁他,娟娟绝不会勉强他一分一毫。
“难道他们怕我抢走了你?”他的声音陡降到好像呼吸有困难似的。“还是你怕不能在他们的小世界中稳住母亲的宝座?老天爷怎么会造出你这样没有信心的母亲呢?”
“詹彦年!”娟娟被他酸苛的冷嘲激得大怒,双胞胎又没有得罪他,虽然她自觉准备好面对彦年的不快,但却没想到扯出这么些复杂的关系,她真觉得詹彦年的想法实在荒谬。
她不能再沈浮在痛苦的黯流中,于是娟娟再振起精神说:“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小明出院仍需要特别看护,所以我怕没有时间--”
“拨不出时间给情人?”他接道,话锋如刀,彦年抑住怒意拾起丢在床上的外套,恶狠狠地对她叫嚣:“所以就说全数撤回,留下我这个多余的人来当傻子,你是最善于利用时间和资源的高效率秘书,我想一定为今天这场戏排练了一整天吧,难怪--你昨夜会有那样动人心弦的反应,是不是想在撤退前充分享受我冲刺的快感,留待未来作美好回忆啊?”
娟娟颓丧下来,知道他绝对有理由表示不满,任谁将昨夜与此刻相比,也会受不了其间的天壤之别。昨夜她的确曾认为那是与彦年共渡的最后良宵,因此把不能说出口的爱意、遗憾全奉献在詹彦年的身上,激烈的云雨情醉得她欲死欲仙更令她终生难忘,甚至现在想到都还有些目眩神移。
他眼见她沮丧不语,也觉得舒解心头几分不平,但一提起昨夜交欢,眼见此刻她提出分手,怒气又汹涌而出。“没想到我看走眼,最后反而栽在你手里。”
“彦年,别”她惊愕住了,他是指她勾引他,她在床上从来没有拒绝过他,而且每次都竭尽所能地配合他,即使现在回想仍会脸红,他还要自己怎么样呢!
“我想你一定为了能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很感得意吧!”他的眼中冒着怒意,平日的斯文全抛到九霄云外。“你以为自己床上功夫高明就能让我原谅你吗?以前你说在利用我不是假话吧!只是那时侯我不大明白,你喜欢在危机临头时躲在我怀里痛哭,哄得我拚全力来照顾你和你的家人,更乐得驱遣我作你满足性欲的工具。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被你判成过去式了,对不对?”
这些字字句句听在娟娟耳中不啻是五雷轰顶,热泪几乎夺眶而出,耳边仍听得他不休的怒言。
“你和宝贝双胞胎当然是外人攻不破的金三角,如果我不让你走又能怎么样,我占有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你的心只放在儿子身上,可是美丽、性感的小母亲,我们还有几个姿势没试过呢!”
他的话像硫酸猛烈地浸割她的心,但她明白彦年是因为盛怒才会出言不逊,自己也是伤心已极,何必再为这几句不中听的话心如刀割呢。
彦年那里受过女人的如此拒绝,他的自尊心想必受到严重打击?在他男性中心的观念中,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决定罗曼艳史的生死啊!
“我非走不可了。”她绝望又伤神地向心爱的男人说道,真希望他能辨出其中些许真情,但是酸涩的泪水不停涌出,湿透颊边,直浸向发际,却不见彦年一丝关怀。
他突然攫住她,伸手就扯开发前的扣子。“你还没有跟我正式道别呢!”他不理会娟娟惊吓地挣扎,胡乱地解开她的胸罩的扣子。
她这才会意过来他要做什么!
“不要,彦年!”她用力推他。
“怎么了,娟娟,昨天晚上那些小把戏怎么能满足你呢!”
“不!不要!”她慌乱地嚷着,挥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现在才感激吗?”他抱紧她,将她的臀部用力压向自己。“我才不被你满口谎言骗住呢,你跟我上床是因为你情不自禁,不要再假装不在乎,你要我要得发狂。”
“胡说八道!”娟娟慌忙掩饰他说破的真情,却又为他的自大怒不可遏,深怕他会逼她承认心中的渴望。
“难道一个男人搞不清楚他是否会令女人快乐吗?”他鼻中喷出的热气令她发梢酥痒,他两手揪住她的头狠命质问:“难道我每次没令你在我下面浑身酥颤,欲死欲仙吗?说实话,我是不是让你尝到最狂野、甜蜜的滋味,说你喜欢跟我作爱,说啊!说啊!”“那只是肉欲!”她不得不自卫地说,深怕他的火热会烧坏自己。
“只是肉欲?”他放开她,呆了半晌,才哈哈狂笑。
她等了好一阵子,以为他会多说些内心话,在这紧要关头,或许有可能听到他真诚的只字片语啊!说他俩拥有比性更重要的东西吧,这就够证明一切了。
不幸的是,他也有类似的期待。
历经好长一段时间的沈默,两个人各自静缩在房间一角疗伤,天色微暗下来,娟娟觉得背脊发凉。
“其实我们仍然需要对方的,不是吗?”他的声音深沈到极点:“虽然你还是装成蛮不在乎的样子,但是”
他走到她身边,三两下剥开她的上衣,顺势压下,不管娟娟怎样反抗,他仍蛮力地抵住她,将她缠得牢牢的,娟娟却一直默不吭声。他喘着作势要继续攻击,娟娟紧闭双眼,随他摆布。
詹彦年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狂暴地说:“还说想走,为什么又乖乖躺在这里?其实你并不是真正想离开我。”
这话可说错了,如果换个说法:“我不希望你走。”娟娟自然会伏首称臣,可是他却看轻她,娟娟终于了解一切都错了。
“不!你别想得太美,难道你以为两情相悦就真的只有肉欲吗?那并不够。”她狂笑不止:“不够,永远都不会够的!你不肯去想、去了解我的需要,我当然待不下去,即使你真的想了解,凭你的狂傲也很难留住我!”
詹彦年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抢白过,脸红得像火,松开抓住娟娟裙腰的手,无力地瘫倒在一边,只听到娟?的话再次敲击心头。
“我从来不曾属于你,现在想来真是幸运,还好没有陷入太深,我,属于我的双胞胎儿子,我生他们、养他们,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家庭,更不会为了性,牺牲掉真正的爱。”
彦年无法忍受下去,愤怒中夺门而出,一切都是虚假的,不论他再努力讨好她,仍闯不进她的心扉,他怕看见她离去,只有自己先走。
娟娟孤零零地在房间里哭泣,泪珠不断涌出,湿透衣襟,更哭痛心扉。她有些不记得刚才说过什么话,只知道甜蜜的日子短暂如昙花一现,如今已经破碎了,她只有捡拾碎片追念往日的笑靥。
哦!天哪,她的胡言乱语竟将美好未来就此葬送,她该知道彦年本性善良多情,她早该信任他,让他有机会选择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都在自责的混乱中渡过,直到她回公司上班仍左思右想个不停。
从踏入办公室那一刻起,她就感到冷如北极风般的严酷气氛。彦年威仪十足,对娟娟不闻不问,娟娟又成了以往的石雕像。
娟娟尽力体谅他的冷漠,却苦无机会对他说句贴心话,失望、懊丧包围着她,而彦年却一反常态,三番两次邀约娟娟从未见过的美女到办公室来,陪他一道外出用餐。
每次詹彦年搂着美女柳腰飘然而去,娟娟总会窒息在香水味弥漫的办公桌前欲哭无泪。她终于明白自己对彦年已毫无意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要等老板下令开除才狠狈而去吗?
彦年极善于保护自己,他此刻不正是在下驱逐令吗?她不服,为什么要她走?为什么是她输?既爱他又恨他是极辛苦的,但愈是感到危机四伏,娟娟愈装作泰然自若,彦年似乎不再爱她的娉婷浅笑,反而冷酷地丢给她超额的工作,在彦年眼中,娟娟只对其他男人微笑,有一回更因此几乎怒殴才从娟娟桌边起身的锦清,使得公司上下紧张万分,娟娟婉言安慰锦清的情景更令彦年激怒,几乎因此搞砸一个大案子。
同事谑称现在是公司的“黑暗时代”听到老板要赴欧洲出差的消息时,上下员工无不雀跃,娟娟更期望他俩的战争能暂时停火,好让她喘息一下。
就在他临上飞机前三个小时,两人首次正式谈话。
“我们根本不像在上班,是吧?”
“不会啊!”她虽嘴硬,却清楚自己早巳为此耗尽心力。
“你打算离职吗?”他背对她,冷冷地问:“我也不想失去一个得力的秘书,但只要跟过我的人,我绝不会亏待的!”
娟娟听得头皮发麻,好!终于要摊牌了。
“我起码能做的是一笔工作津贴,毕竟你还要养两个孩子,不容易啊!”他粗哑着嗓子,声音极其怪异。“而且你还要付房屋贷款,但是,我认为你不能只为了高薪,就将青春埋没在这里!”
娟娟几乎僵住了,两个孩子、贷款,原来他在乎的真是这些!她心里挣扎着想说出实情,但彦年的话像重锤狠狠击来,令她招架无力。
“公司更不希望同仁私人恩怨而影响公事,我相信公司一定会为你推荐另外更好的工作。”
会谈在娟娟闷不吭声的情况下草草结束,彦年赶飞机,留下娟娟一个人痛苦地捡拾残碎的自尊心,她告诉自己必须适应变局,但仍忍不住心头抽痛,痛到心窝深处,流出一股强烈的酸恶,娟娟吓得几乎瘫在椅中,最近她常觉得不太舒服,检查之后才知怀孕,彦年还不知道她腹中有他的骨肉,或着,他会要求她拿掉孩子,太残酷了,所有的冷落、严酷、屈辱都不及这个念头可怕。娟娟抚着小腹跌跌颤颤地打开办公室的门,不顾同事惊讶的眼光,冲出公司。
她发誓,绝不再过问彦年的任何事,至于孩子,也绝不跟他的姓。
“娟娟,请你别怪我多嘴.....”她公公敲敲娟娟的门,进门后半天才说话。
“有话就说。”娟娟心理已盘算到她公公的心意,下意识地抚着肚子。
“你应该和彦年好好谈一谈,毕竟这是他的孩子啊!”“他亲口说过--他不愿做父亲、不愿成家。”娟娟对自己防卫的谎言颇觉惊讶。
“平常他是那个调调,但真做爸爸就不一样了啊!”她公公愈说愈激动:“孩子生下来姓什么?长大后追问起来你怎么答?你如果一意孤行就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彦年对我公平吗?”
“是你拒绝他在先,又坚持生下孩子.....”她公公见娟娟又成了泪人儿,不忍心再往下说。
娟娟原先只是自怜,给她公公一说更是自责不堪,她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当初的欢愉竟导引出如此难解的恶性循环,叫人真无言以对。
接下来的几天中,她“听说”彦年从欧洲回来“听说”公司业务持续下跌“听说”老板连日酗酒,连班都不想上娟娟困坐家中为公司心焦不已,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解开此结的关键人物,反倒逃避起有关公司的一切消息,整天为两个调皮可爱的儿子忙上忙下,一边开始准备新生儿的到来。
周末上午,娟娟送走她公公和双胞胎,独自留在厨房准备些酸甜的泡菜,真感谢她公公志愿带儿子去看足球,让她能有片刻时间独处,她看到柜子玻璃上的倒影,小腹已渐渐隆起来,难免有几分臃肿、憔悴!
呕吐感猛然袭来,她从没害喜得这么厉害过,呕得她腰都直不起来,只觉天旋地转,刚巧有人按门铃。
“我看见大门没关,我可以进来吗?”竟然是彦年从大门后探出头来。
她抬起头,还来不及拭去额前汗珠,他已堂皇而入,奉上一束浅橘色的玫瑰,娟娟惊讶地接下花朵,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芬芳花香。
娟娟发丝凌乱、脸色蜡黄,穿着旧的棉睡衣,一副松垮垮的邋遢模样。她看见花儿,才手足无措地想掩饰自己的窘态,一时忘了彦年曾是她厨房中的常客。
“我帮你把花儿插起来。”他彬彬有礼地找到花瓶装水插花,似乎也忙着掩饰心中的尴尬。
两人凝神望向窗上动人的粉橘色玫瑰,半天都不知如何开口。
“谢谢你。”娟娟终于开口。
“看到它就想到你。”他力持平静地说:“温柔、美丽,让人迷醉得忘了叶片下有刺。”
彦年举手撩起娟娟的发丝,她心头的冰墙似乎在他一触之下开始溶化。
“你为什么要来,就是为了提醒我玫瑰有刺吗?”她实在不想争执,却忍不住反问回去。
“哦!我在足球场碰到小祥和小明,他俩真可爱,中场休息时一看到我,就挤过人?跑来找我。”
“哦!”娟娟不觉讶异,双胞眙平常就念着他,当初她真怕儿子太缠着彦年,反而会令他对自己厌倦起来。
“我想应该到你的地盘来和你谈一谈。”
娟娟别过脸去不说话。
“我答应过小伙子要教他们足球和其他运动,如果不是你硬要分开我们,咱们三个会处得更好。”他笑着摊开手。
老天,他又要翻旧帐,她该将实情说出来吗?娟娟很怕,但仍鼓励自己面对现实。
“我不是有意的。”她迎向彦年热切的眼光。“我承认自己是有一点嫉妒。”
“嫉妒?”他大叫:“对亲生的儿子?”
“还有你。”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有股一吐为快的冲动。“你们都是男生,总谈些棒球、足球什么的,我自然觉得你们三个是一国的,我处处插不上嘴,总觉被遗落了。”
“天晓得你竟然有那么孩子气的想法。”他温柔地搂住她的肩,溺爱地拥着她。“我跟他们作朋友难道不好吗?我还以为你只顾自己和儿子,原来小心眼里有这层顾虑。”
“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娟娟笑道:“你千万别笑我。”
她突然感到昏晕,害喜的恶心感又泛上来,她竭力要自己忍住,期望别被彦年看出端倪。
“你还好吗?”
“有点不舒服,不然就和孩子们一起去看足球了。”她说:“我原准备再休息一会儿的。”
“想让肚里的宝宝陪你静静地渡周末?”他抓住机会就问。
“你说什么?”呕吐感再度来袭,令她几乎招架不住。
彦年及时扶住她的腰搀她坐下,握住娟娟的手,温柔地说:“好好休息,可爱的小母亲。”
“是我公公泄的密。”
“你公公的骡子脾气你不是不知道,问他一百句,他只不关痛痒地叫我来和你谈谈。别生气,是小祥和小明跑来告诉我,他们快有妹妹了,当时我差点昏倒。”
“天哪!”娟娟闭起眼睛惊呼:“我原来不想让他俩知道,但他们偷听到了。”
“那我呢?你什么时候才打算告诉我?想当然,孩子是我的。”
她骤然睁开双眼,盯住令她心慌意乱的爱人。
这回他可不放过她。“你几时会告诉我呢?”
“早晚.....总会反正”她慌张地不知所云。
“难道你怕我会不要孩子?”
“不!”她一听“不要”就吓住了,委屈地说:“反正我会生下孩子,好好带大。”
“你在说什么啊?”
“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
“但我是第一次当父亲啊!”声音几乎把屋顶都震垮了。“我想说的是--以你的年龄,应该没问题吧?”
“还没害完喜呢!”她发觉彦年的紧张全出自关怀,眼中也放出她从未见过的光芒,娟娟不禁放松心情,带着几分娇羞地说:“这个宝贝真够调皮,闹得我整天心神不宁。”
“像极了妈妈,也把爸爸弄得心神不宁。”
“你开玩笑容易”她与詹彦年面面相觑,旧爱新愁齐上心头。
“其实并不容易,娟娟。尤其当我想到在办公室那么多天,你连一个字都没透露,对金钱支援更不屑一顾,也许你怨我说过一些不负责的话,可是你怎么忍心把我蒙在鼓里,孩子的父亲有权知道一切啊!”“你本来会高兴我怀孕吗?”娟娟睁大眼睛。
“傻子,怀孕当然是好事啦!”彦年忘情地想搂住她,却又停住,讷讷地说出心事:“我以前是对婚姻和孩子的概念不清楚,可是后来却我以为你跟我已经有足够的默契,才不谈情说爱,没想到你却出乎意料地一走了之,在办公室里又冷漠得比陌生人还可怕,我以为这回一定真的失去你了。”
“冷漠?”娟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不知如何再接近你,自尊心让我不能向你求情,但今早出门时,我下定决心一切从头开始,我要再追求你。”他强抑住满心激动。“当双胞胎告诉我秘密,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天爷帮忙,我不必犹豫了。”
“彦年”她无力地唤着,心中却想,他是在谈情,还是说欲呢?无论如何,她不愿再隐藏自己的爱。
“我孤零零地待在欧洲旅馆里时,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有多恐怖,娟娟,现在我也懂了,如果我怕向别人吐露真情,那别人不也害怕告诉我内心话吗?尤其是你听了我那一番拒绝婚姻的荒唐论调,一定更--你是想要结婚的,是不?”
她动也不敢动,深怕这一动就会震碎梦境般的惊喜。
“娟娟。”他拉着她站起来,双手扶住她的腰,十指透红似地揉搓着睡袍。“你的体内孕育着我的孩子,让我觉得好高兴、好珍贵、好奇怪!娟娟,我要守着你到你的肚子大起来,阵痛来时拥抱着你,陪你分娩,等婴儿呱呱落地,我要与你分享创造生命的奇迹,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娟娟,让我全心全意地爱你,证明我能给你真正的快乐。”
“你已经令我很满足了。”娟娟由衷说道,感到腰际被环得更紧了。
“我还没有正式开始呢!”他深吻她的秀发,定神注视着娟娟的双眸,竟不自觉地脸红起来。“娟娟,你会待我的孩子如同待小祥和小明一样吗?”
他轻柔地抚揉着她的小腹,渐移至饱满的乳房,隔着薄纱睡袍挑逗那圆珠般的乳头,又问:“你会亲自喂她奶,任她吸啜乳头--像我们以前那样吗?”
娟娟心中兴起浓浓爱意,在他的抚摸下浑身轻颤。“我爱她,一如爱你。”她愿意给他一万一亿个爱的保证。
他捧起娟娟的脸蛋深情拥吻。“天啊!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但是,你当初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我以为你要的只是风流韵事,怎么敢奢望你接纳我们一家四口呢?”
他有些赧然。“我原来的观念是有点但等我真正认识你和双胞胎后,我爱上了完整的你,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不再是风流韵事,我的秘书已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份,我想你、爱你还唯恐不及,怎么会让以前不负责任的观念作崇呢?”
“你发现我有对双胞胎儿子时,有没有生气呢?”娟娟已不太记得开始那段日子了。
“慢点,那时我还观念不清啊!只知道遇上了千载难逢的可人儿。知道你已为人母的那一刻,真有点被骗的感觉,但看你为孩子伤痛欲绝的时候,我又有些嫉妒,希望能分担你的忧伤,但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你?无足轻重?”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他摩娑着娟娟的背脊,感觉她的柔软。“还不是因为我太珍惜你的感情,变得每件事都小心翼翼,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是吗?尤其是当我明白你永远将家庭放在第一位,心里更难平衡,幸好那晚你接纳了我,我以为起码可以先用性绊住你,聪明如你终究会了解我对你用情之深,凡事有我为你张罗,你将会由依赖而渐渐爱上我。我知道该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感情,但深怕说得太早或太过,会惹你反感,虽然你外表柔细,其实比钢还强硬,所以当你决断地表明要离开我时,简直像恶梦成真令我不知所措,教我爱你不是,恨你也不是!”“喔,我深有同感。”娟娟的眼眸深处噙着含情泪光。
“噢,娟娟,我前世修了什么善事,能博得你对我的爱。”
“快别那么说。”娟娟庄重地对她深爱的人儿说:“只要你拥着我,对我说爱我,永远不让我离开你。”
“我早就想说出这句真心话。”他自娟娟的喉间吻到发际,深情款款地说:“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也爱小祥和小明,因为他俩是你的心肝,当然也是我的宝贝,我明白爱他俩就如同爱你一样,就再也不会觉得嫉妒。爱情不是绝缘体,它就像海绵,吸取每个人的精华,融会成真正让人自在、快乐的感情,所到之处也会留下愉快的水印。”
深情热吻后,娟娟靠在詹彦年的怀里。
“亲爱的娟娟,你真心愿意怀这个孩子吗?”他讷讷地说:“我知道自己一味地为怀孕而高兴,是很自私的,我现在丝毫不想用孩子来绊住你,只期望你活得快乐。”
“怀孩子是喜事啊!”娟娟抛开阴霾的心情,依偎在詹彦年怀中,紧贴着他男性的体魄轻扭娇躯,抬头直视他陶醉的眼神,决心扫尽詹彦年心中的疑虑。“如果你不健忘的话,应该知道我家的显性遗传在我的头胎上应验了,彦年,你等着双喜临门吧!”
詹彦年一下子惊讶得楞住了,好不容易才会过意来,心满意足地拥住娟娟。“给我生一对小公主,太棒了,小祥和小明会各有一个可爱的妹妹。而你,沈娟娟,你会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