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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暖欣的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她撑起手肘,惊慌地坐在床上。又是同样的梦,又是同样的人,又是同样的呼唤声她的心绞痛起来。
“谁?你到底是谁?”她屈起膝盖,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膝之间,任泪水汨汨涌了出来。
每当她醒来,梦中的一切就会变得模糊不清,而那个梦中人的身影也是如此,只有那呼唤声让她椎心刺骨地疼了起来。
吾爱!回来吧!
那呼唤声如此清晰地在她耳边响起,伊暖欣顾不了自己打着赤脚,直奔下楼。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对着夜空吼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记起你的样子?为什么你要呼唤我?为什么?”
回答她的只有夜风徐徐
“小乖!”苏长贤从自己家的院子听到伊暖欣哭泣的声音,双手往围墙一攀,越了过来。
他最近几乎夜夜辗转难眠,害怕担心暖欣又会像上次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乖,嫁给我吧!”他鼓起勇气,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伊暖欣张大了嘴,一时还无法意会。
“小乖!”他握紧她的双手,温柔的眼神“我们结婚吧!”
“不!”伊暖欣摔开他的手,头摇得像波浪鼓。
“为什么?”他眼中闪过痛苦。伊暖欣背过身去,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过
如果她肚子裹没有孩子
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腹部,深吸了口气。“我——不——能。”
是的!就是这三个字。
苏长贤扳过她的身,让她面对着他。
“为什么不能?”他不放松地逼问,然而心却不由自主地紧揪着。
带着泪痕的伊暖欣,在昏暗的灯光下是如此动人。这个女孩,他爱了十年,整整十年啊!
小时候,他就不忍心见她受一点委屈、流一点泪,他对她的纵容,他对她的宠爱,就只换回三个字——我不能?
“长贤,”她不敢正视他泪光中的深情,低泣道:“别逼我,别逼我。”
“小乖!”他紧紧握住她的肩摇晃着,那眼中的泪光教人不忍。他咆哮道:
“我从来就没有逼过你,但是我爱你,你懂吗?从小,你在我心中就是最重要的,当你失踪的那段日子,我吃不好、睡不稳,那种害怕和紧张,你能懂吗?看到你如此难过,我的心又有多疼,你能懂吗?”
“我懂!我懂!我什么都懂!”她拨掉他的手退后了一步。“可是你睁大眼看看现在的我,我不是以前的伊暖欣,也不再是你的小乖。”
“你是!你是!”他向前将她紧搂在怀中。“不管你变成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小乖。”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当动情动心至极时,那眼泪是珍贵的。
“我爱你,小乖。”他急急握住她的手,他的眼泪让她的心陡然一动。她不是铁石心肠、不是冷血动物,她和他一样,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情,只是
“小乖,你放心,我会疼爱你肚子裹的孩子。如果你仍然不相信我,我们可以除了他之外不再有另一个孩子”
她掩住他的嘴,啜泣着摇摇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已的胸前,轻轻叹息地说:“嫁给我吧!也许我现在不能给你过公主般的生活,但是我对你的爱以天地为证、日月为鉴。这一辈子,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呵护你,小乖。”
她的眼泪被这一字一句给牵引出来似的,无法控制。她泪眼模糊地呆望着他,望进他那深情款款的眸子。
见她无动于衷,只是拚命的落泪,急煞了苏长贤。“小乖,你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能说不好吗?能吗?
苏长贤要结婚了!陈姿伶的梦真正落了场空。
苏家二老对苏长贤要娶伊暖欣并没有反对,其实在他们心中早已认定了这个媳妇,所以当苏长贤提出要结婚时,他们并不觉得太惊讶,只是似乎太快了点,但他们还是答应了。
班上的男同学一一向苏长贤道贺,而女同学们虽难掩失望的情绪,却也表现得落落大方。其实在她们心中,早知道这个医学系的大帅哥早已心有所属,只是前些时候他和陈姿伶似乎走得颇近,大家都还期盼着会有什么好结果,却没想到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发展。
“恭喜你了。”陈姿伶知道此时自己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谢谢!”苏长贤的笑,像刀刺在她胸口上。
自从伊暖欣回来以后,他整个人就彷佛重生一般,神采奕奕。而现在,在他英俊的脸上见到的,还有一丝沉浸在爱情中的喜悦。
陈姿伶却是恰恰相反,她看起来糟得不能再糟了。
“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她苦涩地问,心乱得一点规律也没有。
“下礼拜。”
“这么快。”咚!一声,她的心不见了。陈姿伶作梦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得让她不能承受。
苏长贤笑了笑,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其实婚期订得这么急促,一方面是碍于习俗,必须在亲人过逝后的百日内结婚,否则就得延后三年;又为了伊暖欣怀孕,所以他征求了父母同意,只到法院举行公证结婚,等到三年后再筵请宾客。
“陈姿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是伊承谚关心她。
他一走过来,马上发现她的不对劲儿。
“没事。可能昨天没睡好吧!”她有些强颜欢笑,其实她有哪一天睡好了?
这些日子来,她觉得自己病了——相思病。
“你要多注意些,这几天天气不稳定,还是小心点。”伊承谚的关心教她柔肠寸断。
为什么苏长贤就不能跟他一样?她要的不多,只不过是一点点温柔的感受,但却如此困难。
“陈姿伶!”伊承谚见她呆立,叫了叫她。
“我很好,真的。”为了不在他们面前落泪,她转身跑开去。
“我去看看。”伊承谚说着也追了过去。
苏长贤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不是不懂,只是他的心中已没有多余的空隙,他的心全被伊暖欣占满了
“陈姿伶。”
“你走开!你走开!”陈姿伶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渗了出来。
伊承谚只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陈姿伶以为他已经离去,没想到一抬起头,却看见伊承谚正用那对炯炯有神的眸子看着她。
那眼中尽是关怀和不容忽视的热情。
“你好一点了吗?”他双手环胸,如不这样恐怕克制不了自己想抱住她的冲动。
见到她那泪水斑斑的脸颊、那眉宇间的忧愁,他恨不得能吻去她的泪、她的愁。
见她不快乐,他也不快乐:她流泪,他心疼。
为什么上帝总爱如此捉弄人,让他爱上一个不爱他的女孩?明知是痛苦的,却难以自拔。
陈姿伶深吸了口气,轻扯了嘴角,落寞是那么地明显。“我好多了。”
这是自欺欺人的话。谁见到她的样子,都看得出她不好,一点也不好。
“你你喜欢长贤?”他一咬牙问出口。其实他已注意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肯承认。
陈姿伶叹了口氛,指指自己的心“他这里没有我。”
伊承谚难道不比她清楚吗?苏长贤是不会爱她的,因为他自始至终只爱暖欣一个。
“你妹妹很幸福,能有人如此爱她。”
你也很幸福,只要你注意一下身边的我,你也会发现我像苏长贤爱暖欣一样的爱着你伊承谚现在终于领悟到什么叫“爱你在心口难开”了。
“我很傻,是不是?”陈姿伶酸楚地叹口气,泪水再度涌上眼眶,此刻的她是那么无助、楚楚可怜。
伊承谚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出声。
傻的不只是她,他又何尝不傻?
人世间的爱恨痴是诉不完的愁,是说不尽的苦,是流不竭的泪
为什么上帝在造物时,就不能够成双成对呢?如果能够,那该有多好?
明知感情的事无法勉强,只是仍有着那一丝丝的不甘心呀!
难道这一切就这么注定了吗?或者还有挽回的机会?
邾理见到士雷手中的白头巾时,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们真的找到苡荏了?”他紧紧地将白头纱抱在胸前,心中的激荡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是的,现在苡荏公主正在我们宫中。”士雷看着邾理的表情暗叫不妙,他就知道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而这美人往往是红颜祸水。
“那伊思为什么不送她回来?”姜还是老的辣,沙夏似乎已感觉到其中的蹊跷。
“因为因为”士雷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因为苡荏公主受伤了,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可是她又一心一意想见到邾理少主,所以——”
“她要不要紧?”邾理打断他的话。一听到暖欣受伤,他的心全揪成了一团,隐隐发痛。
“邾理少主请放心,伊恩少主正请阿登族的巫医为她治疗,相信很快就会痊愈的。”士雷为自己撤下这漫天大谎而捏了把冷汗。据他所知,哈撒族的第一勇士卡尔巴因为触怒山神艾达而遭到惩罚,而他——万一自己也触怒了山神艾达,他又该怎么办?
“士雷,那我们马上敢程。”邾理想见暖欣的心是何等的迫切。
“邾理少主”士雷面有难色。“伊恩少主的意思是不想惊动阿沙拉卡山中的任何一族。你也知道,现在已有不少族群正疯狂地寻找苡荏公主,因为他们都认为只要找到苡荏公主将会得到山神艾达的庇佑,所以为了怕引起不必要的意外,伊恩少主希望邪理少主独自前往。”
“好,就照伊恩的意思。”邾理想他没想地一口答应。
“等等!”沙夏可就十分冷静。“士雷,既然如你所说,阿沙拉卡山的任何一族都处心积虑想得到苡荏公主,那为什么伊恩肯把苡荏还给我们?”
“因为伊恩少主想以此表示我阿登族对哈撒族的忠心服从。”士雷愈来愈佩服自己的反应了。
这一句话说得沙夏无话可说,只是他总觉得事情不似士雷说得这么简单,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邾理。
唉!就算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邾理的心早已飞到暖欣的身边。
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心才好。
陈姿伶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罪恶感和紧张使她的胃抽紧,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镇定!千万要镇定。即使她不断地深呼吸、不断地告诉自已,但是她的心脏已跳得震天作响,连带的手心、背脊都沁出了冷汗。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她到底为了什么而来?真的!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可是当她起了身,却发现伊暖欣已走下楼,向她走来。
“嘿!”伊暖欣甜甜的微笑,让她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卑微。
她不该来的,可是她又输得不甘心。
现在一见到伊暖欣,她才知道自己是真正彻底的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也许她的外表并不比伊暖欣差,但是在伊暖欣的身上,她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一股逼人的灵气。尤其伊暖欣那纯洁如仙子般的笑容,让她更觉得惭愧。
她终于明白苏长贤为什么心里、眼裹都只有伊暖欣。
在她打量伊暖欣的同时,伊暖欣也正打量着她。
“我是承谚的同学。”她故意只提伊承谚而不提苏长贤。
“喔!”伊暖欣笑着点点头,顿然有所明白。
也许是从小就没有姊妹,也许陈姿伶看起来是这么美丽、优雅,她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女孩,当然她更喜欢她是承谚的朋友——女朋友。
“你找我二哥吗?”
“不是。”她回答得有点心虚。“我是到这附近散散心,顺便过来看看你。你都好了吗?”
伊暖欣被问倒了。她好了吗?
也许身体上她已完全恢复了,可是她却无法想起那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伊暖欣努力地思索着那段空白的记忆,突然,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她连忙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半天。
“你不要紧吧?”陈姿伶关心地扶她坐了下来。
伊暖欣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强压住那又袭击而来的恶心感。
“长贤说这是正常的现象。”
女人总是敏感的,何况陈姿伶又是医科的学生,知道这个现象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可能是正常的,莫非——
“你?!”她把眼光锁在伊暖欣的腹部。
“我怀孕了。”伊暖欣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她。
这句话登时让陈姿伶如遭电击般,全身抽痛。
原来这就是苏长贤这么急着想结婚的原因。她还能不认输吗?
“恭喜你了。”她欲哭无泪。
伊暖欣愣愣地看着她,苦笑的摇摇头。“孩子并不是长贤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隐瞒陈姿伶。
陈姿伶傻住了。孩子不是苏长贤的,那会是——
“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伊暖欣垂下眼帘,心中闷闷而来的痛又开始了。“可是我却完全忘记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曾发生了什么事。”
“你完全不记得?”这太教陈姿伶讶异了。“那你肚子裹的孩子对不起,我不该多问。”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这对我而言是不是幸福的。”她淡淡地说。
陈姿伶双眉拢紧,耳边蓦然响起郎姥姥曾对苏长贤说过的话
孩子,如果伊家的那个小姑娘回来了,你一定要让她回去,千万别强留她,否则她不会有未来。只有在前世,才有属于她的幸福
既然她的幸福在前世,那么她和苏长贤怎会有幸福?
“暖欣,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吗?”陈姿伶握住她的手急急说道:“你并不是失踪,你只是回到你的前世。因为郎姥姥给了你一面镜子,而使你回到了前世,你不记得了吗?”
陈姿伶的话如雷轰顶。
前世?郎姥姥?镜子?
伊暖欣蓦然甩掉陈姿伶的手,双手抱住头部,脑海中的知觉与记忆如潮浪般冲击着她
阿沙拉卡山、哈撤族、坦伊、沙月、玛兰邾理!
“暖欣!你怎么了?”陈姿伶被她的模样给吓坏了。
“镜子!郎姥姥给我的镜子呢?”伊暖欣的手冰得让陈姿伶打了个寒颤。
“我不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是不是?
“我要去找那面镜子。”说完,伊暖欣像发了疯似地就要冲出去,任陈姿伶使多大的劲儿都拉不住她。
伊暖欣已经被突来的记忆给冲昏了头,她什么都看不见,完全无法思考,唯一想得到的只是那面镜子,那面系着她前世、今生的镜子
“吱”一声,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紧急煞住车。
“你找死啊!”出租车司机探出头破口大骂,但她仍没停下脚步。
只听得“砰!”的一声,伊暖欣和转角开来的一辆小货车撞个正着,她像颗球,被弹得好高、好远。
陈姿伶的尖叫声卡在喉咙中,眼前一黑,她的双腿一软,身子慢慢往下滑
邾理一到阿登族宫中,马上觉得有些不对劲。
“欢迎邾理少主的到临。”伊恩的笑容藏刀。
“苡荏呢?”他开门见山。
伊恩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双手一击,侍女马上端出早已备好的酒。
“邾理少主,先喝一杯酒吧!”他把酒递到邾理面前。
“我不是来喝酒的。”邾理的警觉性已然提高,但一心又挂念着伊暖欣的伤势。“我要马上见到苡荏。”
“苡荏?!那一个苡荏?!”伊恩装蒜。
“巴夏族的苡荏公主,也就是我的妻子。”他就知道伊恩是只狡猾的狐狸。
伊恩狂笑。“谁告诉你苡荏公主在我阿登族?”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伊恩,你——”邾理十分震笃,不敢置信。
“我怎样?”说完,伊恩吹了一声口哨,一张大网马上由四处降下,不偏不倚罩在邾理的身上。
“伊恩!”邾理愤怒得犹如一头受困的狮子。
“省点力气吧!我还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你是我称霸阿沙拉卡山的一张王牌。”他转向士雷吩咐道.:“士雷,别怠慢了我的客人,嗯?”
“是!少主。”士雷一脸无奈地看着邾理在网中作困兽之斗,却帮不上一点忙。
伊承谚像母鸡护小鸡般地挡在陈姿伶身前,如果不这样,他怕苏长贤会忍不住冲过来掐死她。
急诊室外的红灯一直亮着,而陈姿伶的颤抖也未曾停止过。她因受到过度的惊吓,原本就不大的脸彷佛缩了水似的,其剩下一对充满惶恐的眸子。
伊承谚将她的心手包握在自己掌中,不断轻声安慰着她说:“放轻松一点。”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她像是在祈求每个人的谅解。
伊承谕叹了口长气。看到陈姿伶已吓成这副模样,他怎么忍心再苛责她?
“你说!你到底跟小乖说了什么?你快说!”要是表情可以致人于死,陈姿伶可能已经尸骨无存了。
虽然伊承谚对苏长贤这种态度极为不满,但他也急于知道陈姿伶和自己妹妹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姿伶,你可不可以把整个意外过程告诉我们?”伊承谚还是忍不住瞪了苏长贤一眼,表示他的不悦。
“我只是提起郎姥姥,还有镜子的事怎么晓得她的反应竟是如此骇人我根本叫不住她,也拉不动她”她后悔了,其的后悔了。要是伊暖欣有个三长两短再看看苏长贤脸上的表情,她是真的失去他了,是不是?
伊家两兄弟和苏长贤都倒抽了口气。
陈姿伶的话令他们胆战心惊。
从她形容伊暖欣的情形看来,他们几乎可以明确的知道,伊暖欣一定想起了什么,这也是他们一直害怕发生的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现在他们不得不相信,上天的安排是人的力量无法扭转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苏长贤愤恨地用拳头击在墙上,彷佛他的手不是有血有肉的,完全不知疼痛。
“够了!”伊承谕用手肘挡了他一拳,制止他失控的行为。
陈姿伶张大着口,要说的话全梗在喉咙,眼泪一串串地流了下来。
看到苏长贤的手瘀血、肿胀,她的心叉刺又痛。他受伤,她何尝好过?
他竟傻得问她——“为什么”?
她为的是什么,他还不懂吗?天哪!她真的是嫉妒、真的是失望。
急诊室的红灯熄了,林英平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色十分凝重,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林叔叔!我妹妹她——”
“你们心里最好要有准备。”林其平这句话教三个男孩的脸色顿时成了白纸一般。
“不!不!”苏长贤抓着林其平的手,激动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林其平缓缓地说道:“我行医将近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我替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她没有内伤,只有外表几处擦伤,甚至连她肚子裹的孩子似乎也没有流产的现象,可是——”
“可是什么?”三个男孩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可以受得了多大的冲击。
“她的生命迹象却一点一滴在流失。她已经醒了,可是好象活下去的意识很薄弱。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们三个人全是医学系的学生,林英平的话他们都清楚,但也跟林其平一样难以置信。
“她不会有事的。只要帮她找回那面镜子,她就不会有事的。”陈姿伶的话还其是惊醒了他们三人。
是的!只要有那面镜子。只要让她回到前世,她就有救了。
伊承谚首先打破三个人的沉思,说道:“我们一定要找到那面镜子,把暖欣送回前世。”
伊承谕也懂这个道理,只是这么匆忙间,教他们上哪儿找回那面镜子?
上一次他们到警察局去带回伊暖欣时,似乎曾见到她手中握有镜子,但是他们只顾着照顾伊暖欣,根本忽略了它的存在两兄弟很有默契地把目标锁在苏长贤的身上。
苏长贤颤着双唇,痛苦万般地点点头。“镜子在我这儿。”
他没想到还是有这么一天。他一直以为只要把镜子藏起来,便可以藏住一切,却没想到依然无法逃过冥冥中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