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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莹雪话音刚落,赫连翊的身体瞬间颤了颤,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反观雪行夜,倒是依旧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赫连翊,你是我花影的将军,骁勇善战,保家卫国,可以称得上是年少英豪。可是你今日这般行径,如同市井泼皮一般无二,猛戳别人的痛楚,难保会有一日因果循环,报应回去你自己的身上。你为花影国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所以本公主不降你的职。可是你和雪行夜之间的矛盾,必须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雪行夜,等到了鱼星关,你就去大表哥那里。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公主要用餐了。”对于这件始料未及的事,楚莹雪没有暴怒,也没有恐惧。
她的神使之名已经传了多年,这么久的造势下来,她在人们的心中已经是一个不可磨灭,不可推翻的存在。
之前民间的那些不利的流言已经在她种种的不凡下烟消云散。
舆论与群众,在关键时刻会是一把尖锐的钢刀。
“是。”赫连翊捂着胸口,面上越加的惨白。
两人走后,楚莹雪长叹一声:“哎…”
“没事的,莹莹,我不会让常玉月去乱说的,你身边的婢女似乎都到了嫁龄,就由她顶替好了,反正我看她似乎和雪行夜没有圆房。既然如此,那就留她在身边,这对太子妃也是一件好事。”
“不是这件事,而是我不喜欢赫连翊和雪行夜出现在我面前,可是我还不得不见到他们。我和赫连翊现在不演戏,但是也不能将他直接驱逐啊,那个雪行夜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沦落到了家破人囚的地步,实在是…怎么说呢…就是不看他们觉得其实还没什么大矛盾,没有到非得把他们打杀了的地步,可是看了之后我又觉得烦的要命!算了,还是不想这些事了,吃东西吧,我真的有些饿了。”桌上的饭菜冒着微微的热气,一盘鱼,一条鸡,一盘宫保鸡丁,还有一盘鸡蛋肉末羹。
破雪行夜,破赫连翊,耽误她吃饭的时间。
“怎么都是荤的啊?”林宁倩投其所好,却不清楚流云琼若是个素食主义者。
“这盘鱼不错。”流云琼若淡淡回道。
“这是清蒸的鱼肉,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油腻。琼若,你太瘦了,这鱼肉既然你能吃那就全部归你了。”楚莹雪用筷子在其中一条鱼的身上轻戳,鱼身的两面被筷子分开,楚莹雪用手将整条鱼骨都剥了出来,而后把鱼肉夹进了流云琼若的碗里。
“林宁倩似乎很得你喜欢?”竟然将管理膳食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她。
“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看见她我会想起林光木,毕竟人是我的杀的,我感觉到有一点点的亏欠,但也仅限于一点点。她是个单纯的姑娘,我身边需要这种单纯的人存在。”曾经的尔虞我诈太多,现在还是找一些顺眼的让自己舒心的人在自己身边吧。
“她做的东西味道不错!”似乎,卓寒尘一直和那个丫头打的火热。
或许,可以…
用过餐,外面的天已经大黑。
几位将军的营帐就在楚莹雪主帐的旁边。
而周家兄弟此刻正躺在卓寒尘的营帐内,睡得香甜。
周昌身上的伤口□□在外,一片狰狞,他的脸上带着血迹,脸色惨白。
“王爷,王妃,不知这两人犯了何事?臣刚刚已经找军医来看过,此人的舌头被割,身上的伤口似乎是被锋利的东西所伤,可看起来又不像是利器。”卓寒尘如实的禀告。
流云琼若靠近两人,轻轻一挥手,过了片刻,营帐里传出了怪异的声音!
“啊啊啊…”那是一种含混不清的声音,在这黑夜,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周昌睁大了眼睛,身上和嘴上的剧痛让他情不自禁的叫喊出声,可是他的声音却只是喉咙处那如同动物一般的吼叫,他现在不能说话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铭也幽幽转醒,待看到这陌生的环境之时,他脑中的困倦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下意识的起身,正对上楚莹雪和流云琼若两人审视的目光。
“神使…”这莫非就是话本里神仙的一夕千里?他怎么一点预兆也没有的就来到了这里?
“周铭,现在你已经在我的地盘了,如果你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那后果你可要自己掂量掂量了。除了人彘之外,我还有别的刑罚等着你,等着你弟弟呢…”楚莹雪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周铭。
那不带有丝毫温度的眼睛,让周铭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我说,我全都说,恳请神使饶恕我和弟弟的性命。我们以后一定为神使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周铭连忙保证,一旁的周昌用惊惧的眼神看着周铭,这神使打哪里来的?哥哥怎么这么糊涂了?怎么能什么都说出去?
“欧阳师傅,做个笔录吧。”
赫连翊不在,营帐里只有卓寒尘欧阳翎和她们四人。
“好。”
“天风寨一共有多少人?”
“寨子里大概有三百九十人,被派出去的人大概有四十几人。”
“不是说天风寨只在韶夜城出现了五年吗?五年就有了将近四百多人?”流云琼若皱着眉头,这些人不是特别多,随随便便出动一个军队似乎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可若是罪犯的人数有四百多人,那将会是一场血腥的浩劫。
“这些人中只有一部分人是出去打劫的,其他的人都是老弱妇孺,他们都是无辜的啊!”生怕那些老弱妇孺出事,周铭连忙解释道。
“哼,那些人享受别人的财物的时候,怎么不说那些被抢的人是无辜的呢?”楚莹雪气愤极了,做错事还推脱,觉得自己很有理是吗?
周铭语塞,无言以对。
“不要再说什么无不无辜的了,除了新生的婴儿,有哪个无辜?就算是很小的小孩子,估计也被灌输了只要抢夺就可以得到一切的理念了吧?老人也可以做饭,把那些年轻人喂得饱饱的,然后让他们去抢去夺…”生活的社会既是一片污泥,无人栽种善果,那又怎么会长出洁白的莲花来呢?
“不劳而获,假装英雄,真是打的好算盘。一想到我花影有像你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就觉得胆寒。你的天哥叫什么,多大,长什么样子,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天风寨的由来便是天哥的名字。
他姓师,全名师天风,还有一个绰号叫师帅,寨子里的人都喜欢叫他少帅。
师天风年方二十六,他原本是金陵国中的礼部尚书,在他十九岁那一年因为监察失职,致使金陵皇帝的观月楼倒塌。
他的家人因此被流放边境。
在流放的路上,他带着一群罪犯一起逃脱,最终落脚在了花影韶夜城,成立了这个天风寨。
寨中的老弱妇孺,便是这些罪犯家中的妻儿父母,都是被天哥以各种方式偷偷接来的。在天风寨里,众人以天哥为尊,这其中有的人害怕不愿意做坏事,可他们更害怕惹怒这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男人。
从金陵过来的罪犯吗?
“那你呢?你和你弟弟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才被抓的呢?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这个周铭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坏到家,他是因为什么才被抓的呢?
周铭看了一眼被点穴的静止不动的周昌开口道:“是因为我爹。”
“你爹?他怎么了?”
“我和弟弟一出生就是弃子,虽然我们的模样不是一模一样,但我们的的确确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我娘是一个青楼女子,她和我爹有了我们,可我爹却在她怀孕之后将她抛弃。我娘大着肚子,想要落胎,可那时候已经晚了,六个月大的胎儿要是堕掉就会有性命危险。最后我们出生了,然后被卖给了人贩子…”
这故事听着怎么像编的?真有这么凄惨的人吗?
“我娘虽然不喜欢我们,可却没有将我们卖掉,是妓院的老.鸨,在我们兄弟俩五岁的时候将我们卖给了一个老头。”越讲越扯了!
“好了,不要长篇大论了,你快说,你爹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楚莹雪不耐烦的摆摆手臂。
“十年前,我们的爹因为偷窃将军府的财物,被乱棍打死了。”只是偷窃而已吗?那不至于牵连妻儿啊!
等等,将军府?
“你爹在泓都偷了东西吗?”周铭摇头:“不是,是鱼星关。”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脑子里好像忽然窜出来了什么东西,可转瞬,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鱼星关的将军府,是雪家大公子的府邸,他只是偷了财物吗?”流云琼若脑中忽然窜出来一个人狰狞的面孔,扭曲可怖到极致。
是大表哥的家…
“这小人就不知了,我们与那倒霉的爹素昧平生,他死后,隔了三年之久竟然还有人捉我们兄弟,真是不知道他到底偷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被罚为奴,去修了两年的河堤,直到遇见了天哥,我们才终于获得了自由。”
流云琼若问道,曾经那惊险的一幕浮现在眼前:“你爹是叫周聪是吧?”
“正是,您怎么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跟着神使,他莫非就是那个在五国选婿中脱颖而出的流云皇子?
楚莹雪失声叫了出来:“周聪!”竟然是周聪?
人世间兜兜转转,竟是绕不出这诡异的怪圈。
“神使您也知道我爹?”
楚莹雪冷冷一笑:“我不只知道,还差点死在他的手上。现在,他死了,而你们兄弟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