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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无人的死胡同内,空气沉寂诡异得简直令人从心底里发慌……
男人,原本只是想图些财而已。可渐渐的,望着眼下近在咫尺这一张美艳的脸,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林思画面色微微发白,浑身僵硬。那男人不断靠近的身体,任她双手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推开半分。紧贴脸庞的锋利刀刃,冰冷的寒意窜延过四肢百骸。
一时间,竟是从不曾有过的战粟与惊恐。
忽然,林思画眼中光芒一闪,“好,我可以给你簪子,但你必须先放开我。”
男人闻言,信以为真,慢慢直起身来。但紧握在手中的匕首,却始终未松动半分,只为防止林思画呼叫与逃跑。
林思画暗暗松了一口气,在身前男人止不住放光的双眼注视下,低垂着头冷静道,“剩下的簪子,我全都藏在了阿柱家里。若你想要,我可以带你回去取。”若男人带她回村子中去,那么,她到时候就可以想办法向村子内的那些村民们求救了。届时,即便男人亲口说出些什么,她也完全可以否认、随机应变。更甚者,只要男人带她走出了这一条死胡同,她就可以立即向街道上的行人求救。总之,先想办法离开此处再说。
然,男人并非是傻子。
只见,男人在听了林思画的话后,一双贼眼内的光芒一瞬间暴涨。
迅即,直接一把扯下了自己腰间乌漆麻黑、已完全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腰带,快速将林思画的双手与双脚一圈圈捆绑了起来。而后,目光稍一环视,就将林思画牢牢绑在了胡同死角的一个卡口上。最后,再将林思画的嘴给严严实实堵住,这才放心的拍了拍手恶声恶气、居高临下横眉瞪眼道,“我马上回去找,但若是你骗我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话落,男人随意找了个被人丢弃的破破烂烂箩筐,从上到下罩住林思画的身体。继而,搬来所有被人丢弃在死胡同的杂物,将林思画给彻底遮挡起来。
“呜……呜……”
林思画顿时奋力的摇晃挣扎,可却只发得出轻微的声音。
男人看着,很是满意,迫不及待转身离去。美色与金簪,不得不说,还是金簪对男人更具诱惑力些。
大约,一个时辰后,双手双脚皆被牢牢捆绑住的林思画,终于千辛万苦的磨断了男人那一条脏不垃稀的腰带,用力推开身上所有的杂物站了起来。之后,用力的跺了跺脚,在心底狠狠的诅咒了几声后,拔腿就跑。
死胡同的出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六步、五步、四步、三步、二步……
一步,就只差短短的一步,便可以成功跑出去了。于是,一刹那,欣喜松气的笑,倏然萦绕上了林思画的脸与眼。
可是,也正是这短短的一步,林思画被去而复返的男人恰堵在了胡同口。那银白色泛着森冷寒光的锋利匕首,逼着林思画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刹时,林思画呼吸猛然一窒,面色骤变,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你……”
“你竟敢骗我。”男人眯着眼,呵声打断林思画的话。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脸,阴沉扭曲得可怕。
“不,不,我……我没有骗你……一定是你……是你自己没有找仔细。对,就是你自己没有找仔细……”林思画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努力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迅即,立即用力的摇头否认。下一瞬,惊惧在男人越来越阴冷与可怕的目光之下,忍不住虚张声势的板起脸、脱口恶狠狠威胁道,“我夫君,乃是南灵国声名显赫、统帅兵马的大将军。若是你今日敢对我怎么样,他日,我一定让我夫君杀了你,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男人闻言,脑海中倏然拂过当日看到的那一个男人封亦修。于是,逼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林思画看着,忍不住暗自高兴,以为自己的话震慑住了男人。
然,事实上,万万不曾想到的是,也正是这一句话,骤然激起了男人的杀意。正所谓,恶向胆边生。
“你既然做得出找人强暴这种事,那么,我相信,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就算我现在放了你,你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与其这样,倒不如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再将你埋了。听说,你那个夫君,他已经离开小镇了。”
音落,男人握着匕首,再度逼近。
林思画听着,刹那间,双眼瞪大,花容失色。脚步,被迫着再次往后退。
而,在这一过程中,只见男人的眼底渐渐染起了炙热的火光,“既然反正要杀,那不如先陪老子好好的乐乐。”
龌龊至极的话语,猥亵的眼神,再配上那一张丑陋不堪、面目全非的脸……林思画忍不住想吐。下一刹,再顾不得什么,张口就要大喊……
可,还来不及喊出一个字,张开的嘴便已经被一只脏手一把捂住。
男人眼疾手快的捂住林思画的嘴后,直接拖着林思画就往死胡同的尽头走去。当日,没能成功的将景夕吃到手,让他一直觉得非常遗憾。今日,不妨就拿林思画来作补偿。到时候,再杀了她,一了百了……
思及此,男人忍不住徒自轻笑起来,越发加快了脚步。同时,另一只脏手急不可待抚摸上林思画的腰身。
林思画挣扎,奋力的挣扎、死命的挣扎、拼尽一切的挣扎……可是,她的那一点点小小力道,哪里抵不过男人?死胡同的出口,就在目光所及的前方。可却因着被拖后退的脚步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就如同眼睁睁的看着希望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到底,谁能来救救她?封亦修,你现在在哪?
一时间,林思画终于体会到了何为‘绝望’。眼眶中的眼泪,霎时,如断了线的风筝狂涌而出。
死胡同的尽头,男人直接一把将林思画推倒在地。迅即,整个人扑身而上,压在林思画的身上。撕扯下来的破碎衣服,随手往半空中一扔……
热闹非凡的武林大会上。
云止原本准备转身离去,可不经意瞥见的前方那一幕,却令她蓦然定住了目光。
童泊顺着云止所望的那一方向看去,忍不住疑惑的小声问道,“那是东清国的六公主东锦瑜,你认识她?”若不认识,怎么会这般死盯着看?还是说,看上那东锦瑜了?
云止没有说话,她望的,并不是东锦瑜,而是东锦瑜身后、那一个用铁链像狗一样被侍卫牵着的人。
只见,那人衣衫破破烂烂,骨瘦如柴。一头长发凌乱不堪,几乎遮挡住了整一张脸庞。而一双腿,竟是断的。那一眼望去就寒澈入骨的铁链子,正紧紧缠绕在她的颈脖之上……
心疼!
一刹那,云止的心口,无来由的微微一疼,再无法移开视线。
东锦瑜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身着一袭宝蓝色的利落束身锦衣,手握一条精致的马鞭。一举一动间,自成一股飒爽风姿,不像一般养在深宫中的公主,倒明显透着一丝江湖儿女之气。回头,命身后的侍卫在下面等着自己后,便步伐轻快的走向了正席位上的宫宸戋。俏丽不可方物的脸庞,笑容满面,如遇春风。微微嘟起的艳色红唇与蜿蜒流转的柔软嗓音,竟好似撒娇,“宸哥哥,当日你怎么也不等等瑜儿。若是你亲自跟父皇说,父皇一定会答应瑜儿跟你出来的,那瑜儿也就不用偷偷摸摸的装扮成宫女逃宫了。”
宫宸戋侧头望去,淡淡的神色,没有什么起伏变化。与东锦瑜的欢喜,简直形成鲜明对比。余光,同样顺着对面云止的目光向着地上、侍卫手中牵着的那一个人望去。
东锦瑜早已经习惯了宫宸戋的冷淡,丝毫也不介意。随即,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宫宸戋的视线。于是,微微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旋而,止不住眉开眼笑道,“宸哥哥,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此刻的宫宸戋,自然不知地上之人是谁。不过,望着对面云止那细微变化、隐约透着一抹想知道的神色,倒是忽对地上之人起了一丝淡淡的好奇。而后,一边慢条斯理的端着茶盏继续品茗,一边黑眸饶有兴致的欣赏起对面云止的神色,不紧不慢启声问道,“是谁?”
“是景夕,那个云浅止的丫鬟。”
东锦瑜听到宫宸戋主动问她,连忙笑着回道。尽管,他只是吐了淡然无波的两个字。
一刹那,云止蓦然睁大了眼睛。如今的内力,已经使得她完全可以清楚的听到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声音。
那一个人,是景夕?可若不是,自己为何第一眼看到她,就会有一种非常心疼的感觉?难道,是云浅止残留在这一具身体内的感情吗?
脚步,一时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将童泊疑惑的声音,抛在身后。
正席位上,面对着宫宸戋的东锦瑜,丝毫未留意到下方的情形,紧接着对宫宸戋道,“瑜儿来的路上,她竟然不长眼的撞上了瑜儿的马,致使马儿受惊,害得瑜儿险些坠下马。”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东锦瑜嘟嘴望着宫宸戋,似乎想等着宫宸戋出口安慰。
片刻,见宫宸戋始终无动于衷后,孥着嘴接下去道,“原本,瑜儿是想让侍卫直接将她杀了的,可是,瑜儿没有想到的是,她竟叫瑜儿公主。后来,瑜儿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当年那个景夕。”朝中大臣的女儿,以及皇帝皇子们的女儿,因宫中宴会或其他一些什么官员宴会、或私底下,偶尔聚在一起,也是很平常之事。当年,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一群女孩子,聚在一起玩耍欢闹,本该是最纯真无邪的岁月,可是,因为一点,让东锦瑜至今还深深的怨恨着云浅止。那就是,云浅止比她美丽!
想起这些,东锦瑜就来气。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也不顾时间地点与场合的不对、不适宜,“当年,瑜儿不想再见到那云浅止,于是,再三的恳求先皇,先皇才勉强答应了让云浅止前去南灵国和亲。可是,瑜儿没有想到,她竟敢当众休夫。五年不见,瑜儿倒是很想再见见她呢。只是,不知道瑜儿今日这样对待她最在意的丫鬟,她若是在,有没有这个胆量如当日休夫那样站出来与瑜儿一较呢?”
傲慢的挑眉,那是帝王之家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
下方,云止已慢慢蹲下身来。手,缓缓的、缓缓的伸出,小心翼翼的抚摸向凌乱黑发掩盖下的那一张脸。
景夕明显的剧烈颤抖了一下,同时,整个人都本能的往后缩了缩。那一日,她乃是不小心撞上那骏马的。后来,听到侍卫与骏马上之人的对话,知道是东清国的六公主东锦瑜后,立即欣喜的开口相唤,以为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是,如何能想得到,东锦瑜竟一直深深的讨厌、憎恨着她家小姐。当年,那样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让人丝毫也没有看出来。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一幕。
云止心疼不已,这一刻,她分不清究竟是云浅止残留在身体内的感情,还是自己的感情。可是,不管是谁的感情,她都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自己眼下这个人,决不允许。
猛的,云止一把扯过侍卫手中的铁链,硬生生震断,再轻轻的从景夕颈脖上取下,丢在一旁。
“你是谁?本公主的人,你竟也敢动?”上方的东锦瑜,听到声音回头。迅即,狠瞪向背对自己蹲在地上的云止,俏丽的容颜紧皱成一团,颐指气使的居高临下呵斥。
云止不语,还握在手中的那半段铁链,倏然毫不留情的猛然用力往后一掷。
下一刻,被铁链准确无误砸到膝盖的东锦瑜,膝盖一曲,便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从正席位上跌落了下来。
而,同一时刻,云止已经打横抱起了地上的景夕,一句柔软至极的安抚话语,用着只有景夕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浑身紧绷轻颤的景夕耳畔柔声低喃,“景夕,是我,不怕了,以后再也不怕了。”而与这样的轻柔温和截然相反的是,她足下快如闪电的一点地面,两块碎小石子便如脱弦的利箭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声飞射向了东锦瑜,果决利落的致使跌坠下来的东锦瑜双膝同时跪在了地上。刹那间,厚厚的尘土,自她的膝盖向四周飞扬开来。闷沉的着地声,更是清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角落、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蓦的,天地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