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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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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瞬间寂静而肃杀,一股陡然而至的骇人攻击气息提醒了顾笙——

    眼前这个人同样是个血性好斗、会用武力说话的皇爵,并不是个听到任何侮辱话语,都能温和处之的圣人。

    所以,顾笙胆怯了,注视着江晗退后一小步。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是想躲去小人渣身后。

    她下意识抬手在四周的空气中挥了挥,才发现自己此刻孑然一身。

    眼前怒发冲冠的江晗却忽然笑了,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那笑容像是一种历经沧桑的自嘲——

    “看不起我?是不是阿九对你说了什么?说我贪墨受贿?”

    顾笙低声回答:“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九殿下没有瞒我,也没打算向皇上揭发你,都是念及与你的姊妹情份,可你不能一错再错。”

    江晗嗤笑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觉得,我需要你们这么‘好心’的怜悯吗?”

    顾笙别过头,不想看那双凤目里沧桑的绝望。

    江晗吞咽一口,压下情绪,红着眼眶轻声道:“你说的那些道理,我年幼的时候就都明白。

    可事实上呢?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不需要我去争取权势地位的人,终究还是或早或晚的为了权势地位抛弃了我!

    我是数百年来维持国子监榜首最久的皇爵,父皇却因为我耿直为民、不懂变通,就对我日渐冷落、弃而不用。

    我也曾坚信,只要洁身自好一往无前,即使不懂变通,也自有同样品质高洁的人愿意与我为伍。

    可打碎我所有理想与坚持的,恰恰就是这些我拼尽全力想要守住的‘患难之交’。

    年复一年,所有的利用与背叛都让我明白:自己并不是活在那些忠孝节义的论语诗书里,而是切切实实的活在这个云谲波诡的肮脏斗争之中!

    我无权无势,想办成一件事、打通一条人脉,要经历多少屈辱冷言和阳奉阴违,你能理解吗?

    这世间的所有规则,都是那些肮脏的精明人定下的,没有权势,你想让我用可笑的廉洁自律,去感化那些畜牲吗!”

    顾笙蹙眉抬头看向她:“所以你就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

    江晗缓缓闭了闭眼,蹙眉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必须遵守他们的规则,才能得到至高的权利,以此最终打败他们,创立自己的新规则。只可惜,你不愿意等我。”

    顾笙眼神晦暗下去,一股浓郁的无力感充斥着胸口,眼前这个人是劝不回头的。

    江晗不是孩子,不是不懂事,或者说,正因为渐渐懂了太多事,太想做出些什么,才在举步维艰、风雨如晦的政局中,选择以自我毁灭的方式,杀出一条血路。

    从决心堕落成魔的那一刻,她已经清楚,自己回不了头了,只有杀出黑暗的重围,才能重见光明。

    这心态,本质上,和顾笙歇斯底里的想把她骂醒,如出一辙。

    捅破这层窗户纸,一鼓作气把人骂醒了,那就皆大欢喜。交情算是保住了,只是伤痕得永远留下,像一剂猛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若是倒霉些的,伤人的话全说完了,人却劝不回头,那就完了。

    顾笙从那双倔强绝望的凤目中看出,很遗憾,八成这回撕破脸,得到的是第二个结果。

    她俩谁也没能说服谁。

    江晗有一点很好——就算事儿没成,风度也还在,喜怒不形于色。

    即使被顾笙骂得狗血淋头,临走时仍旧嘱咐她“别放在心上”。

    要搁在江沉月身上,估计这片林子所有的花草树木都能被连根拔起,然后甩下一句“孤再不要见你!”,临走前,还得把顾笙家的马车轮子都捏成方的,这事儿就算揭过了。

    可江晗不同,她有什么想法都深藏在心里。

    顾笙不知道自己这回摊开来说事儿会造成什么后果,反正看面相是瞧不出端倪,也不知江晗会不会记恨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傍晚的时候,顾笙惴惴不安的回了府,连邀八公主来逗鸟的心情都没了。

    回到小院,看见小人渣和小花都在凉亭里等她回家,心里才稍稍踏实一些。

    顾笙出去了一天,小人渣肯定没有喂鹦哥吃食。

    小花在饥肠辘辘的等待中,悟出了九王妃的好,一见顾笙回来就扯着嗓子喊:“娘!娘!娘!”

    “曲项向天歌!”小人渣乐不可支的接了下一句。

    顾笙翻了个白眼,“白毛浮绿水”的走进卧房,取出一包葵花籽儿,“红掌拨青波”的回来教九殿下给女儿小花喂食。

    夜里又梦见江晗与九殿下对决的景象,如雪的衣袂渐渐被血雨模糊,那张温润的笑颜变得苍白泛青,眼里流淌出殷虹的血泪。

    顾笙猛地坐起身,在一片黑暗中粗重的喘息。

    被惊醒的九殿下迷迷糊糊的跟着爬起来,茫然的问她:“阿笙?”

    顾笙手脚冰凉,双手合十在胸前,心里默默祷告:佛祖保佑,只求江晗性命无虞。

    回过头,顾笙渐渐适应了天光微启的明暗,一旁的江沉月正注视着她,面上的肌肤仿佛笼着一层淡淡的光华,黑暗中仍旧玉白醒目,只是一双淡金色的眸子异常呆滞,显然还没睡醒。

    “殿下。”顾笙握起九殿下的手,满面愁容道:“仆做恶梦了,想去小佛堂里烧柱香,您能不能陪仆一起?”

    江沉月呆滞的点点头,说好。

    顾笙立即伸手去够衣衫,江沉月猛地惊醒,一把拦住她的手,诧异道:“你说现在?”

    顾笙急不可耐道:“是啊!”

    九殿下被爱妃说风就是雨的性子震惊了,也不好出尔反尔,痛苦的揉了揉眼窝,低声劝道:“这时辰烧香?佛祖可能还没睡醒。”

    顾笙不相信,打鸡血似得拾掇整齐,拖着半昏迷状态的小人渣,去了西园的佛堂小院。

    跪在佛龛前的蒲团上,顾笙闭着眼睛虔诚的说出愿望,譬如“希望国泰民安,繁盛昌隆”之类的,然后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希望大夏的皇爵们兄友弟恭、姊妹同心。”

    她就是想在佛祖前,示意九殿下要跟二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说完就用余光去瞧身旁的人——

    小人渣几乎困得能站着打盹,一脸面瘫的等待她许愿完毕,也不知听出她的用意没有。

    顾笙不放心,只好接二连三的重复着那几个愿望,见九殿下仍旧神色呆滞,只好转头满脸堆笑的问道:“殿下,您说佛祖会显灵吗?”

    九殿下满面悲怆,佛祖要是能显灵,铁定得抄起烛台指着笨伴读大吼:“你有完没完?深更半夜的,咱这儿还没有开张!”

    可笨伴读那双杏眼充满了期待,泼冷水的话说不出口,江沉月还是妥协的耷拉下脑袋,点点头:“会的。”

    顾笙这才回屋睡踏实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用膳时,发现江沉月正斜着目光打量她,神色意味不明。

    顾笙被盯得有些心虚,立刻为昨晚自个儿的瞎折腾道歉,却听九殿下认真的开口:“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事?”

    顾笙心里一咯噔,要是说出自己是为江晗的未来担忧,江沉月还不得当场喝下一缸醋?

    所以她满腔的话语不敢出口,像个蔫吧的闷葫芦。

    江沉月见状不再多问,垂下长长的睫毛,“吃吧,一会儿孤带你去见个熟人。”

    顾笙睁大眼睛,不安的问:“谁?”

    那双浅瞳斜挑过来,嘴角浮起个坏笑,“你见了就知道。”

    顾笙更加不安了,草草用完膳,换上常服,随九殿下出府。

    马车一路出了西城门,绕过山路,来到一处荒僻的峡谷。

    下了车,跟着一个便衣亲卫走到一处方铁牢笼前。

    那是通往地下的入口,解开铁笼盖,里头幽深逼仄,望不到底。

    亲卫提着灯笼先走下去,在里头招呼了一声,悠远的回声顿时从入口中辗转回荡,幽幽传了出来。

    怪吓人的……

    顾笙抬头看向江沉月,怯怯的问:“这是什么地方呀?仆不敢下去。”

    江沉月仍旧一脸神秘的笑了笑,先一步钻进入口,回身将手递给顾笙:“来,孤陪着你,见着她,你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东头的阳光斜斜照进入口,那双浅瞳被笼罩在暗影之下,深邃迷人,伸出的单薄手掌却仿佛拢聚了所有的暖光,指节修长。

    顾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将自己全然放进那人的手中,无比安心。

    走过漫无边际的黑暗隧道,顾笙看见灯笼照亮的两旁,座落着一间间潮湿阴暗的牢狱,却都是空着的。

    一直走到一处微亮着灯火的牢门前,一行人才停下了脚步。

    大概是怕顾笙受惊,江沉月让她先在门口稍后片刻,自己跟着亲卫先进门“安抚”犯人情绪。

    果不其然,一瞧见提着灯笼推门走入的亲卫,牢里被锁着重重锁链的女人就开始惊恐的尖叫起来!

    顾笙刹那间被那嗓音惊得一愣,慌张的后退几步。

    见那女人发疯似得想躲开那亲卫,江沉月快步走到她身旁,竖起食指比在嘴边,哄道:“嘘,你不用怕他。”

    女人惊慌的侧过头,看向悄无声息走到身旁的身影——

    一张精致的面容猝不及防跃入她眼帘,淡金色的眸子里含着迷人的笑意,当真让她一时晃神的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好久不见,顾家二小姐,你该怕的人,是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