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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爷,您就歇会儿喝口热茶吧!还有些烫呢。”皇甫 指挥着侍女将还冒着白烟的武陵新茶搁在茶几上。
他心中虽诧异万分,却也不敢当面询问主子。过去多年,他未曾见过十三阿哥如此失了自制。“假若十三爷当真担心小姐,不如进房探视也好?”
那时十三阿哥甚至不顾避讳、一发现松雪不对劲时便当机立断将她抱进自己房中,连夜从宫中请来太医为松雪诊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十三阿哥对她的关心确实迥异其他女人。
“谁说我担心她?”就见一整晚在大厅里烦恼地踱方步的永 突然停下动作。“对于一个擅闯我府邸、居心叵测的女人,我当然会追究她的来意,这怎能算是担心她?”
说着说着,永 衣袖一振,回身潇洒坐落方桌之前,随手拿起了适才侍女端来的茶碗,若无其事一口饮尽——
“噗”的一声,总是维持着高傲形象的永 完全破功,狼狈地将茶水喷得满一地。
“该死!好烫!来人,这堆东西全给我撤下去!”永 指着一桌子茶具发标,不自觉的将心中那股焦虑表露无遗。
主子果然是为了松雪小姐变得漫不经心,连摸着热烫茶碗也不自觉。皇甫 暗忖,不免轻笑起来。
“这么说来,假若那姑娘就这么病了,您倒还觉得省事?这倒也是,谁让她们竟敢夜探定海府,还敢踩着十三爷颜面。卑职以为干脆将她们交由衙门处理,管她是死是活都是她咎由自取。”
“谁让你诅咒她的?她夜探定海府,是惹了些麻烦,可至少也得听听她解释,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永 烦躁地打断部下的话。
虽然永 极力漠视心底对她没缘由的关爱,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不许别人欺负她半分。
皇甫 从来不认为主子会这么仁心仁德。向来,谁敢犯到十三阿哥,就最好有人头落地的心理准备。
“是,属下不敢对十三阿哥的福晋出言不逊。”
“我的福晋?”永 脑中忽然浮现她那张绝色花颜。
初次见面,他就为她惊艳,即使相隔月余,她倔强的性子也始终刻在他心上,久久不忘。
每每回想起来,花火节当日那个浅尝即止、遭人从中打断的轻柔一吻,甜腻的三不五时撩动他最原始的欲望,不禁想继续探索她那份雪嫩的软玉温香
他如要成婚,这样的妻子也该比皇阿玛指的那种小可怜来得有趣得多吧?
永 唇角蓦的勾起一弯灿笑,身上仿佛被燃了火。
娶她?这主意听来不坏。随即他不意瞄见一旁随从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敛了脸色。
“我没说要娶她,何来福晋之说?”
“她正是武英阁大学士蒲玄清之女蒲松雪。就是圣上指给十三爷那位未过门的福晋。”皇甫 语不惊人死不休,偏在此时惊爆内幕。
“什么?”永 难掩震惊神色,曾对她有过的一点好感霎时销毁。“她是皇阿玛指的”
那她是明知他们即将婚配才潜入定海府?
永 忆起那日初遇,她仿佛也是私自出府;好个不驯的女人,特立独行的蒲松雪。
那,她今夜到底所为何来?他得问清楚。
半夜离家,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正经女人,但那一夜她却故作高傲矜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要是这一切全是她的计划,那她可真是该死的精明,竟然愚弄了他!
“好你个蒲松雪”
他素来不认为女人聪明,看来,蒲松雪会是打破他既定成见的第一人!
既然让他及早发现她的狡诈,但单就她是皇阿玛不顾他意愿硬塞给他的妻室这点,她就休想他会认可她的存在!
也好,她既然这么想嫁他,他倒要瞧瞧,她有哪些手腕能令他服气!
爱新觉罗永 昂首阔步,气势喧腾的往他寝房疾速冲去。
赌上他十三阿哥的名声,他绝对要让她知难而退!
* * *
“大夫,我没关系,您走吧”
上了年纪的御医摸着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姑娘,不是老夫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还是谢谢大夫照料。”原先好端端的清丽人儿却变得形容憔悴,面无血色。
随即,蒲松雪浑身无力的下了床,踩着七零八落的细碎步伐,直往门边走去。“我得快去找出竹影与兰乐她们,万一咱们真惹了祸就得快溜”
先别提她们夜探定海府失败,现在她们连十三阿哥的把柄都没有抓到,就遭人活逮,只怕是已闯下大祸。
她一醒来,竹影兰乐均不见踪影;她们会不会出事了?都怪她太过于天真的主意
“啊呀!”她还没跨出房门,冷不防一双炽热铁臂扣住她纤腰,教她整个人被扯落不知名的强健怀抱里,动弹不得。“你——”
“没得我允许,谁让你走的?”
永 冷傲的声音松雪头上飘落,如鹰隼般的锐利视线紧紧盯牢怀中那仿佛一捏就碎的清灵美人。
他本来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这个企图攀权附贵、妄想飞上枝头的女人。
但听到大夫说出“无能为力”四字,加上看到她竟然拖着虚弱身子准备离开,他忽然紧张起来。“定海府岂是让你说来就来、要走就走的随便地方?”
松雪一愣,抬头迎向他。“您救了妾身,妾身定当报答,当下妾身不走不行。得趁尚未惊动十三爷之前”
永 不理睬她,径自回头唤住收拾东西正要告退的御医。
“端木大夫,她哪儿受伤了?情形如何?”
“我没事。”松雪羞红双颊,试着脱出他钳制。虽然她不讨厌他,可当着外人面前和夫婿以外的男人搂搂抱抱,仍是不成体统。
“没事?”永 冷哼一声,对于她企图隐瞒的举动开始恼火。
他不许她有任何事瞒着他。他要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你当我是睁眼瞎子吗?那你衣裳上的血是从哪儿来的?”
想到这一点,睡眠不足的御医就心有不甘。
“回阿哥,这位姑娘不过是适巧初潮,喝些炖品补补气血也就够了。”觉得有点无力的御医呐呐回禀。
他大半夜被紧急召唤前来,看十三阿哥心急如焚的模样,他还以为是什么“急症”结果不过虚惊一场。
因为初潮而血流不止,就算让他来,他也没辙啊!
“初潮?这”永 无言,挥手屏退御医,再直视她,托起那如丝光滑的细致小脸;心上一块沉重大石总算放下。她没事就好。
他望着怀中娇软小佳人突然想到,她,已经是个能孕育子嗣的女人。倘若他愿意,那她立刻就会是他的人;光只这么想,对她的渴求便瞬间窜升。
“就说我没事,你可以放我走了吧?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放手。”看到他无端变得沉黯的眼神,松雪的身子陡然发烫。
“夜半擅闯定海府的女人会担心声誉?”他讥讽说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十三爷?蒲松雪?”
“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松雪愕然问道。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私闯此处?”
“我没必要向外人解释。”她顽固的转头不看他,使劲的想推开他。
“你不管那两个愚蠢婢女的死活?”他扳回她的小脸。
忽然发现,她总让他移不开眼的理由,不光是她的娇荏令他难得主动想爱怜一个女人,另外她的倔强也更激起他征服欲望。
驯服这样的女人会是项挑战,一个乐趣十足的挑战。
“她们怎么了?”
“她们擅闯定海府,自然是被监禁在地下牢以防逃脱,等天亮,我就将她们送交衙门听凭审判。”
“是我决定要来,不关她们的事。”松雪不免急了。“好吧,我说了,我来此地确实是为了十三爷,这样公子满意了吧?”
当然不能坦承她是来抓人家小辫子的。
“还没过门,就急着来讨好夫婿?”他意有所指的指掌轻轻摩挲着她如雪细嫩的下颌。
她和其他人都是同样心思,眼中只有名利富贵?他想鄙夷这样的她,却又不愿相信勾起他注意的她会是如此肤浅的女人。
“不,我是要他退婚。”
松雪没注意到眼前的他神色益发阴沉,却察觉他碰触过的肌肤起了点点战栗,不是因为恐惧,却是因为奇妙的欢愉。不敢相信,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连忙撇过头,她自顾自的坦然相告。
“这种与盲婚哑嫁无异的婚事谁能心服?”
“你不想嫁给十三阿哥?”剑眉淡扫,永 胸中燃起无名火。
“换成是你,你就甘心娶一个未曾谋面、不知是圆是扁的妻室?”
“我确实不甘心。”可就算永 不愿屈服皇帝指婚,但从来只有他不要女人,他高傲自尊哪能容得女人不要他?
她夜闯他府邸,他都还没追究呢,而这个该死的蒲松雪,竟敢当他的面率先抗婚?他也没应允娶她呢!
可恶,他非得让这女人自动臣服他!
“这不就结了?”蒲松雪很满意又找到了个自己的支持者。
不过说了半天,他——是何身份来头?他既能在定海府行动自如,会是十三阿哥的亲信?
“公子,还请您高抬贵手,在惊动十三爷前,就让我们主仆离去,松雪会感激您的。”回头她再另寻退婚的方法便是。
“你要如何感激我?”
永 故意收紧双臂,炙热的指尖暧昧的捕捉她俏脸,在她樱唇来回轻抚梭巡。
他是没打算娶她,可有机会享受这美人又何必错失良机呢?“你的要求简单,假使你能让我满意,我会考虑放了你们。”
他希望她怎么做,不言而喻。
心头虽然领悟他意有所指,可既非夫妻,松雪哪会轻易依他?曾经让他平白轻薄一次,她自有对策应付。
“公子行事光明正大,一向宽宏大量,助人必不求回报,松雪深知公子心意,也只好以满怀赤诚聊表感激。”她一面尝试挣脱他,一面屈身要行大礼。“松雪就先、先谢过公子。”
她巧妙的拿着一堆高帽子为他戴上,压得他不能动弹。
“哼,又用同样这一招,你想点别的花招吧。”他不怀好意的再次圈住她,凑近她耳边轻吹口气,欣赏她敏感地猛然打颤的旖旎媚态。
“松雪,即使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要我帮忙,该收的报酬我一样也不会少拿。你自己说,该给我什么好呢”
知道无法继续混水摸鱼,松雪只好把话挑明。“什么都不——”
霎时一个有力的吻攫住她小巧檀口,将她的抗议尽数吞没,狂浪汲取她樱唇醉人花蜜,霸道地封住她呼吸,未经人事的她却被他半逼半诱的引领她生涩回应,未曾有过的激昂感受险些令她窒息。
松雪明明该是惊慌失措的,可当她藕臂抵在他胸膛想抗拒时,却半分力气也施不出。
随着他大掌自她雪嫩颈间游移至她光滑背后轻柔挑弄时,那一波波酥麻的感觉一下子抽光了她所有力气与反抗意志。
少顷,松雪飘然的脑中什么也不能想,只能随他予取予求。
许久之后,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虚软无力的身子,满意的凝视她在他怀里那星眸迷蒙、娇颜染艳的诱人妍丽。
“既然你始终不表态,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有多少诚意,我照单全收!”
直到永 将瘫在他怀中几近失神的松雪,搂抱上一旁方桌让她端坐着,一手揽着她纤细柳腰防止她倒下,另一手却邪气的解开她胸前盘扣时,松雪才好不容易回复了一丁点的意识。
“住、住手!我们不是夫妻,不能逾矩!”她惊叫出声。
她何时起竟容忍他对她诸多的不轨之举?即使他接连救了她数次,而她也并不讨厌他,但是
“不是夫妻?”他轻笑起来。“早晚会是的。”
对,他决定了。
他的确不想要平白多个女人于涉他的行动,但他倒不介意要了她。她会是他的女人,在他厌倦前,就让她当他的福晋也无不可。
“我不可能嫁你。”松雪不免惊慌失措。
赫然发现眼前的他,早已不似先前冷傲,伟岸身躯散发着难以反抗的雄浑气势就这样将她镇住,更糟的是,当他忽然出现前所未见的温柔笑容静静看着她时,她霎时呆然。
她早知他俊美罕见,可她从没料到自己也会着迷。
那股不能控制自己心神的恐怖感倏忽笼罩她全身,她娇躯一抖,从他眼中看到两簇狂烧烈焰教她心惊。她怕他的逼近,也怕自己会为他失去理智,但,这是为什么?
“我、我已被指婚给十三爷”当他强硬进占她双膝间时,松雪不由得脱口而出推托之词。
“但你自个儿说了你想退婚,不是吗?”
“我,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嫁他,所以你快放我走。”
“那就更不用放开了。你承诺在先,既是夫妻,就可输矩。”他再度以吻封缄她徒劳无功的微弱辩解。“所以你就别再搪塞什么烂理由推拒我,因为我就是十三爷,你的夫婿。”
“你是十三爷?不可能。”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松雪悍然使劲一推,当真将他推得连退数步。
“你大可叫进这府中任何人,不论是谁都能证明我的身份。”他好整以暇,等着看她的反应。
完全忘了身份之差该有的礼节,松雪双手紧紧抱胸护住被解开的衣襟不走光,又气又恼的瞪他。“你怎能骗我你只是府中的差使?”
“是你误解在先,况且我有必要对一个夜闯府邸、和刺客无异的宵小之辈解释吗?”
永 一面调侃松雪,一面不可置信的欣赏怒上心头的她,美得无以名状。
怪了,她嘟着小嘴的模样也十分吸引人;即使现在,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渴求依旧有增无减,但他心情豁然好了许多。
瞧她气成这模样,他怕是无法继续品尝她的柔顺依人;再说,今晚她身子也不适。罢了,先就此收手,反正来日方长。他开始期待新婚夜。
“自始至终,你没问,我没答,何来欺骗之说?”永 突然发现,逗弄她也挺有趣的。
“你明知我想退婚,你还要占我便宜?”松雪不愿相信她芳心暗动的第一人,竟是如此厚颜无耻!
“想退婚就能退婚,你当圣旨赐婚是儿戏?”永 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意,说开了反而无拘无束。“我也不爱这桩婚事,可皇阿玛圣旨已下,我非娶你不可。”
他原来打算逃婚,但如今既知这婚事附带了这么甜美的赠品
成婚,又有何不可呢?反正不过暂时而已。
“娶我对你而言是委屈,你不爱娶,我不爱嫁,既然、既然非娶不可,你大可以过阵子休了我啊?”
听到他毫不迟疑的否决这桩婚事,瞬间,松雪的心像被人狠狠拧扭了下。
她还以为,先前那些亲昵举动,或多或少是他也喜欢着她才出现的;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原来在他眼里,她仅是让他随便玩弄的女人吗?
一度仿佛萌芽的渺小情芽就这么被摘下。
他挑了挑眉,对于她几番顶撞不再介意。“我确实如此打算。”
“十三爷既已英明的对这桩婚事作出裁决,那么请容松雪就此告退。”
蒲松雪努力维持自己平稳口吻,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分毫脆弱,堂而皇之就要离去。“还请十三爷释放松雪两名婢女,松雪不胜感激。松雪今夜对十三爷失礼了。往后不会再犯。”她诚心道歉,试图将所有纷争就此了结。
既知他对这桩婚持有同样的看法,相信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
终归无法交心做对名义上的夫妻也罢;忍耐着几个月后,了不起被休离回娘家,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就当成从不相识吧!
“我没有放过她们的理由。”永 强自压抑满怀无法释放的火热,对于她三番两次擅自撇清两人关系的举动渐渐无法忍受。
“但是你都已说开我们我们是未婚夫妻,就不能不追究她们的过错吗?我都向你赔了不是,你还要如何?”她总觉得永 根本莫名其妙。
“我说过,你能让我满意,我无条件放人。可惜,松雪,我非常的不满你的诚意。”
“你不愿娶我,又说要休离我,如果不要我又何必戏弄我?”松雪都要被他弄糊涂了!
永 邪魅目光锁住她周身,别有深意勾唇一笑。
“谁说我不想要你的?”
十三阿哥想要她?可是他不是已经“不行”了吗?
松雪怔在原地,须臾,头也不回转身跑开。十三阿哥究竟想怎么样?
任凭松雪怎么捣住耳朵,也挡不住身后传来那强而有力的宣告。
“别忘了,你的奴婢们还在我手中!要想保住她们大婚之日,你自己斟酌该怎么做!”